说到这件事,其实也是一个意外。
殷逸辰是去查了朱阗一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沈韵迟迟没见到他有所行动,试探着询问的时候,殷逸辰也只是说不用,
可是没想到,几日前朱阗的家人竟然来了季阳,而且还处处打听朱阗的消息。
殷逸辰也是怕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外面乱说,才让宋凛将人给带到了太子府。
没想到现在会成为对付朱阗的“工具”。
沈韵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话而逐渐发白的脸色,叹息道,“尚书大人又何必呢,位高权重好好享受不好么,偏偏要做这些勾当,连累了家人,害苦了自己?”
本该是对他有所同情的,可是每当她想到因为朱阗的一己之私,差点让殷逸辰丧命之后,那些同情也消失殆尽。
“……卑鄙!”朱阗咬牙道,目光皲裂的看着他们二人,双手死死的揪着地上的稻草。
“……”
沈韵就不懂了,这些人虽不是圣人,可说到底也读了数十年的圣贤书,可是这脑子怎么越来越回去了。
构陷、刺杀通通不认,反倒还要反咬一口……
“说了吧,招认了或许本殿可以请求父皇对他们从轻发落。”
殷逸辰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桌面,不过声音都很轻。
“嗬,太子殿下,如今您证据在手,又有老父亲的命作为威胁,想要罪臣承认什么罪都说吧。”
朱阗瘫软在地上,双目无神,像是放弃的样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又是怨气满满。
“本殿今日不是为你的罪证而来的,本殿想问的不过是一句话罢了。”
“只为了一句话,太子殿下未免也太大费周章了。”朱阗冷笑道。
“不这么大费周章,怎么突破尚书大人你的心理防线呢,你是手握一部的尚书,对于这些事情,应该比本殿清楚多了吧。”
六部之中,朝臣众多,为了稳定人心,各部尚书都会有一系列的举措。
而在这些方式里面,最为主要的,非心理战莫属。
世上的人,大约分为三种。
一种是心理防线极弱,不用行刑、不用严苛的审问,大抵都会招了。
一种是心理防线极强,用刑、精神压迫都不能从他口中探知一二。
而世上的大多数人应该都属于这两者之间,会有弱点,会有在乎的人或事物,不能不用刑,也不能打的太狠。
朱阗恰好就是这一类人,虽然坏事做尽,心里还是记挂着父母亲。
“太子殿下想问什么,就说吧。”
朱阗趴在地上,眼睛闭着,看不到他的神情,殷逸辰轻轻扯了扯唇。
“尚书大人看样子应该是知道本殿要问什么的,为何不敞开天窗说亮话呢。”
“罪臣愚钝,不懂殿下的意思。”
“也罢。”殷逸辰叹息,对沈韵使了一个眼色,才问道,“尚书大人与……那边的人,到底是何关系?”
“……罪臣不懂殿下何意,那边是哪边?”
“尚书大人府上翻出来的诸多信件,虽然署名都是朱阇,可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你们最近几个月来往的信件,上面有关于丽阳事件的描述,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带过。”
“……”
“尚书大人不想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
“事到如今,罪臣不说怕是也活不了了。不过怕是说了,罪臣也活不了吧。”
朱阗一改方才死扛着的样子,突然跟殷逸辰谈起了条件。
“你自然是活不了的。”殷逸辰坦然道,淡然的样子像是再说与自己无关的话。
朱阗的脸霎时间就白了。
“既然罪臣活不了,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是活不了,可是你的父亲本殿却可以放他一命。”殷逸辰坦然道,“尚书大人知道自己死罪难逃,都知道将父亲送出去,想必如今也不会置他的生死于不顾吧。”
“……太子殿下,你果然算计人心。”
“说吧,到底什么关系。”殷逸辰凉凉敛眸,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算计人心什么的,他不是不会,只不过总是不屑于做罢了。
“对方到底是什么,罪臣如今都不太清楚,可若是殿下想知道为什么罪臣会对付您,这件事罪臣倒是可以说上一说。”
朱阗漫不经心的岔开了话题,像是不经意间,又像是刻意为之。
殷逸辰微微一笑,微微侧目道,“那便说吧。”
也没有揭穿他刻意岔开话题。
“嗬,太子殿下要怪,就去怪江尚书吧。若非是他提起了要让皇上立储,罪臣又怎么会冒险走这一步?”
这个江尚书指的是江桀,礼部尚书江桀。
“这又是为何?”
“朝臣皆知,太子殿下自幼就受皇上偏爱,而现在更是得以娶沈相幼/女为妻,如虎添翼,储君之位岂不是手到擒来?”
朱阗一边看着殷逸辰,一边看着沈韵冷笑道,“殿下,七年前的事情,罪臣不敢期盼殿下能够忘记,可您若是记得,必然不会让罪臣好过,既然如此,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罪臣也只能冒险一搏了。”
“然后呢。”殷逸辰目光一凌,看着朱阗,将一脸疑惑的沈韵拉近了自己,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七年前……那一幕其实至今,他都未曾忘记过……
可是有的人,却好像已经都不记得了。
沈韵本想挣扎,有狱卒在,此事不成体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他的身子竟然在微微发抖。
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谁都提起,可却从未跟她说过详情。
“那些人是罪臣两年前无意间认识的,当时便说可以帮罪臣一个忙,然而要付出代价罢了。罪臣本来已经拒绝了,可是事到如今……却不得不重新与他们合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