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瞒不过太子殿下，下官是看到的。”邹文笑道，“太子殿下离开之时，下官并未随衙役们前去，碰巧看到了太子殿下离开时的背影。”
“彼此彼此。”殷逸辰坦言笑道，“就当是本殿送给邹尚书的人情吧。”
“……呃。”邹文有些愣了片刻，瞬间反应过来，笑道，“不知殿下想让下官……”
“没什么，只是太子妃称邹尚书一句‘哥哥’，本殿自然也得帮着不是么？”
语罢，殷逸辰离开，给了邹文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盯着他的背影，邹文兀自的笑了，吃醋吃的如此拐弯抹角的，太子殿下怕也是绝无仅有了。
……
太子府。
沈韵回到府上的时候，撞见了慌慌张张的宋凛。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沈韵叫住了他，幽幽问道。
宋言要是慌慌张张的还算正常，可是宋凛向来比他稳重，如此可是不常见。
“回太子妃的话，属下是要去找殿下，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宋凛实在是太急了，而且沈韵是从另一条道上过来的，他自然没看见。
“冲撞倒是称不上，只是甚少见你也有此等慌张的时刻，心里好奇罢了。”沈韵也不再拖着他，“去吧，看时辰，你们家主子也该回来了。”
“……呃，是娘娘。”
语罢，宋凛匆匆离开。
“走吧，咱们去正厅。”想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沈韵意味深长的笑了。
“娘娘，您不是说累了，要回房休息的么？”桃红看着方才还蔫蔫儿主子，一下子好像精神百倍，疑惑道。
“有正事要做，自然是不能困得，桃红走吧。”
语罢便转了方向往正厅走去，那边是会客室。
不知道殷逸辰与宋凛这主仆二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正厅内，一男子锦冠玉束，白衣素服，腰间一血玉，背对着她而站，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可是沈韵心里已然清楚，那人到底是谁。
上一辈子殷逸凡得势之后，这位男子被前吏部尚书朱阗穷追不舍，最后惨死郊野，尸骨无存。
当时喜欢着他，便觉得他所做的什么都是对的，当了坏人也不知道。
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男子悠然的转过身来，笑着的人愣了一愣。
本以为是殷逸辰来了，谁知道看到了一个女人。
“想必这位就是太子妃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到底是足够沉着镇定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方巧碰到宋凛侍卫，看他匆匆忙忙，便多问了一句，说是今日府中贵客来访，倒不曾想会是公子你。”
“太子妃此言，可是认得在下？”洪言微微一笑，诧异道。
“听他人说起过罢了。”沈韵说着，目光下移到他腰侧，开口道，“这枚血玉可是世间罕见之物，本宫就算不认得人，也要认得玉佩才对。”
听她之言，洪言蓦然笑了，好笑道，“世间之人，怕是只有娘娘能够将血玉与在下联系一起。不知我者，谓我洪言，知我者，谓我子安，太子妃已是第三种。”
“识玉而不知人么？”
“……”洪言笑着，不答反问道，“太子妃这性子，难怪太子殿下会喜欢。”
“本殿倒是不知道，子安今日竟是冲着本殿的爱妃来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二人忙不矢看向来人，殷逸辰长身玉立，似踩云而归。
“太子殿下不在府上，太子妃替其待客，可有不妥？”洪言似是也不怕他，为自己辩解道。
“夫人，你去厨房看看，若是午膳准备好了，让他们传膳吧。”
“太子殿下，在下只不过是跟太子妃说了几句话而已，您也不需要这样吧。”
“怎么，肚子还不饿？”殷逸辰反问道，顺带给沈韵使了使眼色，沈韵笑着离开。
“那自然是要吃的。”洪言笑着，冲离开的沈韵喊道，“娘娘，在下喜欢吃些清淡些的，让厨房别放太多辣了。”
沈韵背对着他，没带什么情绪的接话道，“好的，本宫知道的。”
“……”洪言不语，耳边凉飕飕的冷风吹过，让他打了打寒噤。
总觉得生命不保是怎么回事？
“说吧，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了。”殷逸辰走到他背后的椅子坐下，问道。
洪言闻言，迈步到他对面的地方坐下，一摆衣袖说道，“不是殿下您找我呢？”
“嗬，出现的倒是及时。”
“对于你罢了，至于其他人，想见我一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洪言贼兮兮的凑近殷逸辰，盯着沈韵离开的方向，问道，“听说这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你倒是厉害了，人家才那么小，你都打上主意了？”
殷逸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指腹为婚，光明正大，明媒正娶，怎么叫做打主意？”
“嗬，你也就在我面前逞逞威风，嘚瑟嘚瑟了，还不是被人家吃的死死的。”洪言没好气的回道，“当年她出了事，你可是跑的比谁都快，好不容易才将人给救下的。不都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我怎么听说她看上了你那二哥，还嚷着非他不嫁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的应该就是这种人，分明就知道殷逸辰的死穴在哪里，他就是要拼命地往上扎两刀。
“结果已然是这样了，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不是么？”殷逸辰反问道。
洪言讪讪的笑了笑，半陪着好话说，“你倒是没什么追求，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就不怕这用的是美人计，谋你的权要你的地位？”
“若是如此，岂不简单？”殷逸辰无所谓的说道，“恋栈权位，非我所好，若非他们步步紧逼，这太子之位，也非吾之本愿。”
闻言，洪言往身后的椅子背上躺了躺，叹了一口气才说道，“若是皇后娘娘对你有所了解，如今这皇位怕是早已经被她看重的殷逸凡拿去了。可惜啊，你争我夺的直到最后，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如此结局，难道不好么？”殷逸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她既已成为我妻，那么给她最好的，便是我的责任。皇位的争夺如此激烈，皇后之位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礼物吧，”
“已经决定了？”
两个人彼此了解，不用多说话就已经知道对方的想法，洪言微微挑眉问道。
“你说呢？”殷逸辰反问道。
洪言闻言不语，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握成拳伸到他面前，殷逸辰手握成拳，撞了他一下，二人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紧接着一室静谧，殷逸辰收回了手，有些担忧的看着，神色略显疲惫的洪言。
“朱阗的事情，还是多亏殿下你了。”许久洪言才开口，“如果没有殿下的帮忙，兄长的仇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
“他构陷皇子，串联朝臣，杀害丽阳百姓数百条的性命，早已经没有活路了。”殷逸辰直言不讳的说道，“我知道你对当年洪霖的去世心存疑虑，他如今在天牢关押着，你若是想去便去问问他吧。”
“即便是不问，我也知道当年兄长的离世，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洪言的手瞬间紧握，似是咬着牙说道，“兄长怕是到死都不知道，他全心全意帮助的那个人，竟然会是最后害死他的凶手。”
“洪尚书在天有灵，定会知道他所真心对待的人是怎么样一副丑恶的嘴脸，也会知道你为了给他报仇，做了多少的努力。”
殷逸辰不会安慰人，而且又是洪言这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人。
有人说，脸上笑得越灿烂，那人心里就越苦，走不进洪言心中的人，永远都看不到在他最灿烂的那一面背后，是如何的伤痕累累。
“我也不是为了报仇，我只是想要一个交代罢了。”洪言坦言道，“当年的科举，谁能料到他的弟弟会因为春试作弊之事被揭露，就想不开犯了傻事呢。若非是沈相尚存人善之心，也不想因为他，让小小年纪的女儿背负上一条性命，当年怕是遭殃的不止朱伟凯一个，就连朱阗怕也难辞其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