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知忆虽然对森田极尽嘲讽,但自上天台开始她就一直留意他的神奇,方才森田眼神一沉时,她就有了防备。
待森田一扑来,手术刀便握在了掌心。还没等她出手,耳畔便传来一声问询:“楮知忆?”
森田伸向楮知忆颈部的手掌一侧,便落在了她身后的围墙上,掩去眸中杀气,转头看向来人时已是那副看似有礼的模样:“原来是少帅。”
百里司羽看着楮知忆和森田并肩而立,俊颜微沉,眸中温色敛去:“我有话对你说。”竟是理也不理段天的招呼。
“少帅,我和我的求婚妻在约会,你突然打扰,没有表示么?”段天见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脸色铁青。
百里司羽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看向楮知忆:“我有话对你说。”
如果第一次被无视是无意,那这一次就绝对是故意。百里司羽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森田鹰隼般的眸子更沉了几分,他龇着一口白牙,似豺狼露出了獠牙,森然道:“少帅这么目无人,在披得那也这样么?”
百里司羽心底猛地跳了一下,脸色一变,仓皇地看了楮知忆一眼,见她似没有什么怀疑。方才敛着怒气冲森田点了点头,淡淡地扫了个招呼:“段医生。”
森田方才露出一个类似得得逞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楮知忆和百里司羽一眼:“你找阿忆,可是为了季田的案子么?”
百里司羽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森田又笑了,脸上刀刻般的纹路裂了般展开,似头不怀好意的恶狼:“我也听听,可以么?毕竟当时我也在现场。”
楮知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问:“你有警察厅的办案手令吗?”
森田摇头,他怎么会有。
楮知忆再问:“你有督军府的手令么?”
“没有。”森田摇头,道,“但我有……”
“没用!”楮知忆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事政厅只处理行政事务,季田之晃死既由督军发了手令,那便是军务,军政两令,拿政厅的手令不得听案,请你离开。”
森田说不过楮知忆,临走时似笑非笑地看了百里羽之眼,不咸不淡地做了个口型方才离开天台。其实季田的案子其实他听不听都可,只不过他不甘心就放任百里司羽跟楮知忆呆在一起。至于为什么?当然是这个百里少帅太过自以为是。
森田一走,百里司羽便抢上前去,柔声问:“你没事吧?”
刚刚他上来的时候看到森田想对她动手的,但他也知道她接近段天有目的,所以方才是强行忍住了才没有对森田出。他得亏……没有出手。
“没事。”楮知忆倚着围墙,漫不经心地将手术刀收回袖中的刀袋中,看向百里司羽,“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什么?我能做什么?”百里司羽一愣,随后明白她到底是起了疑心了,便道,“不算亏心事,是我以前没处理好。彼得是留学时候的同学,之前跟他做过生意。不是大事,我会处理好。”
“嗯。”
楮知忆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再执着这个问题。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以往都是乡亲有事相求找上她她才会出手相助,百里司宸杀了刘师,那是她生平第一次主动管闲事。
而不执着的主要因由,其实还是不够关心。只不过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
见她不问,百里司羽松了口气,问:“季田的案子有线索了吗?”
楮知忆点了点头:“要是顺利,今晚便知凶手。”冲他招了招手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百里司羽惊讶地张了张嘴,“不会吧,你确定?”
楮知忆摇了摇:“不一定,但可以一试。”
她本来应该要等百里司宸的情报的,但是昨天在保险库遇到杜月新是她突然有了个惊奇的发现。
幕色拉下,遮去所有阳光,夜灯亮起,歌舞厅内霓虹闪烁。
楮知忆陪着楮正良夫妇站在大门口迎接客人。
当百里夫人从黑色的福特车上下来时,楮正良连忙迎了上去,欣喜之下嗓门也大了几分:“百里夫人,您怎么来了?真是万分荣幸,万分荣幸。”
他这一嗓子直把从门口往里走的人都吼了回来,人人看着楮正良的脸色都又带了几分羡慕。
在凤歧城百里夫人的身份就相当于总统夫人,能亲自为一个小主任上任道贺,那简直是莫大的恩宠。莫说现在百里司羽已经跟楮知妍分了手,就是以前两人好的蜜里调油似的,百里夫人也没有一次参加过楮公馆的舞会。可是这次却是来了,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楮正良的这个督查主任是南京给的。
这次大帅虽然没有来,但夫人来了,这说明大帅到底是要看南京脸色的。
“客气了,我也是刚好有空。”看到楮正良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边,笑道,“楮主任不必陪着我,你自忙去。”看了一眼在门边站得笔直的楮知忆,道,“我让阿忆陪我进去就好了。”
“阿忆,快过来。”楮正良连忙招呼楮知忆过来,自己仍然跟了过去。历年百里府的请帖必然是回回送的,这却是第一次来,怎么能让他不激动。当然楮正良觉得自己这不是激动,而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得意。因为他知道从今以后连百里霖都怕自己向南京方面报告。
“阿忆,司羽也来了,你见到他了么?”百里夫人不再管跟在身后的楮正良,拉着楮知忆的手柔柔地问。
楮知忆直言:“在顶楼的时候见到了。”
舞池中霓虹晃过,也遮去了百里夫人眼底的一股戾气。
她温温地拍了拍楮知忆的手:“阿忆,你帮我找找司羽吧,我去坐会歇歇。”
“好。”楮知忆对百里夫人无感,但也无所谓厌恨。毕竟不过是一纸她并不在乎的婚约罢了。
楮知忆刚离开,百里司羽就从一道窄小的通道上转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抽抽噎噎的楮知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