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珞洵突然将话头丢过来,韩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司徒瑾颜看着珞洵瞪了他一眼后,他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对,对啊,良娣这身太魄气了,属下差点没认出来……”
说完,他还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
司徒瑾颜这才作罢,好气又好笑地白了珞洵一眼。
低头,她又似倏地忆起了什么,忙看向珞洵,“对了,今日你去上早朝,皇上对赈灾一事怎么说?”
珞洵忽然瘪嘴沉下了脸,司徒瑾颜隐约感觉到结果不太妙,失落地垂了垂眸后,她本打算安慰珞洵的,岂知这货居然俯近她耳边道了一句。
“为夫出马,还有什么事搞不定的。”
听闻,司徒瑾颜的心情猛然从谷底回升天堂,激动之余连忙拉起了珞洵的手,“真的吗!皇上把巡抚交给你了!”
珞洵肯定地朝她点了点头,司徒瑾颜便笑得更开心了。
珞洵将她握住自己手的动作看了一看,未久,又挑挑剑眉,看司徒瑾颜的眼神逐渐从诧异转变成了玩味,“好良娣,你这一身打扮,莫非是要和为夫一齐骑马?”
一听骑马,司徒瑾颜当即吓得脸上一愕,连忙松了手,一边摇头一边往马车退去,“不,不要,我还是乘轿安全点。”
话未说完,岂料珞洵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回一扯,将她撞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后,拦腰一搂,“那怎么行,我国哪有男子随队出行不骑马的。”
司徒瑾颜两手抵在他的胸膛前,四下看了看忍俊不住的侍从们,顿时羞红了两颊,努力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奈何珞洵力气太大,她根本推之不动。
好吧,司徒瑾颜只能再一次放弃了无用的挣扎。
“我不会骑马。”再说,她是男子了吗。
“我教你,特别简单。”珞洵不以为然,说罢,也不待司徒瑾颜回过神来,他已经两手一松,一手牵制住马匹,一手把司徒瑾颜强迫送上自己的白驹。
“啊!”司徒瑾颜吓得赶紧抓住身下白马的两边鬃毛,扯得白马生疼,便一直在原地踌躇着,这便吓得她更加不轻了,霎时白了脸色,“赫珉珞洵你别开玩笑!我真的害怕!”
司徒瑾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慌乱之时,只见珞洵突然从地上一跃,在她身后坐了下来,很快一拉缰绳就把白马镇定了下来。
“别害怕,不是有我吗。”他还用着悠然的语气俯在司徒瑾颜耳边说道,然后将司徒瑾颜抓在马鬃毛上的手圈进了怀里。
司徒瑾颜在心底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立马用愤怒的眼神回眸瞪向他,“你要吓死我吗!”
“不舍得。”他却仍旧云淡风轻地坏坏一笑,丝毫不让司徒瑾颜的火气撒起来,“马车里都堆满了衣物,舍不得你去相挤。”
司徒瑾颜简直好气又无奈,但慢慢冷静下来后,她发现其实坐在马背上也并没有那么恐怖,甚至好有点好玩,马是一匹强壮的好马,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不在话下,反正她是处于被保护状态的,想想能骑马逛逛风景还是不错的选择,她便也没那么强烈地要求下马了。
珞洵的手从她腰间穿过握住缰绳,见司徒瑾颜不再排斥后,便朝后斥道:“出发!”
后面的一众侍从听闻,纷纷都跃上了马,正准备启程时,突闻宫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
“等一下等一下…….”只见汀兰慌慌忙忙地从里跑了出来,站在白马前时,丝毫不畏地与珞洵直视着,“殿下,你可得好好照顾我家良娣,她可真没骑过马,你若把她摔着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司徒瑾颜看着她别样认真的小脸,说话时两手叉腰,顿时禁不住笑了起来,这个丫头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上一岁,却处处表现得像自己的管家婆,简直让人欲笑不能。
“遵旨。”珞洵并未在意,反倒和她嬉弄了起来,弄得身后总侍从皆笑非啼。
汀兰还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笑什么呢,珞洵已然驾着马先行走在前方了,后面的侍从马车便纷纷跟上,慢慢驶离了太子宫。
珞洵是从西华门出的宫,队伍绕过拥挤的市集路段,从西郊小路一径直走。
清晨山林里的空气十分清晰,路上静幽幽地少有行人,不时还能听见雀鸟发出的银铃歌声,这种远离城嚣贴近大自然的感觉,令人身心舒畅极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司徒瑾颜发现自己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去一个你愿意去的地方。”珞洵回道。
司徒瑾颜似乎能猜到是要去哪了。
“怎么样,骑马是不是比坐车的风景好多了?”未久,珞洵得意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司徒瑾颜在心里想着确是,但嘴上却不愿纵容珞洵的自傲,便故意笑着调侃道:“臣妾穿了一身男装,殿下也不担心旁人看我两的怪异眼光?”
这条路虽然行人不多,但凡见到他们两共乘一匹马的,回望频度都无一落下。
“你错了,他们是看你长得俊秀,在吃本王的醋。”珞洵喷着温热的气息在司徒瑾颜耳朵上,说完,便在那张粉 嫩的小脸上啵了一口。
“流氓!”司徒瑾颜翁然一震,顿时又羞又怒用拳头捶打他的手臂,岂料并未抑制珞洵的轻薄,反倒更助长了他的痞气。
“小心小心……”他牵制着躁动不安的白马,突然之间,马就像受驱了一般迅速奔跑了起来。
司徒瑾颜知道是珞洵的故意为之,但她仍是很没志气地心中一颤,害怕得赶紧抱住珞洵的手臂。待马速渐渐平稳下来,司徒瑾颜也逐渐适应起这个速度时,只闻得身后传来一阵舒悦的大笑声。
司徒瑾颜虽然气,但却又不敢松开他的手,真是被逼得束手无策。
“赫珉珞洵,你这个无赖!”
“对!我就是无赖,我只赖上你一个人了!”
……
清风徐徐,两路松柳迎风摆舞,两个时辰后,马队终于在郊外灾区停了下来,才进小路时,就已有灾民看见了队伍,所以当珞洵带着众人走进灾区时,灾民们就已全部等候排在了屋外。
“恩人们来了……”灾民们满脸欣喜地相互低语道。
珞洵翻身下马,顺势将司徒瑾颜也牵了下来,面对众多面黄肌瘦的老人们,他却笑得十分温和。
“韩阳,去把食物和衣服都派发给灾民们吧。”他转身对刚下马的韩阳吩咐道。
韩阳领了是,尔后朝灾民们招了招手,一边往后边马车走去,“大家跟我来吧。”
听闻能领食物,灾民们都纷纷拄拐走前排好队,个个经过珞洵等人身边时,都要鞠上几躬,伴着数不尽的谢言都整齐地排成一列,等待领取自己的食物。
司徒瑾颜回望了一眼马车内丰足物品,灾民们领出来的大多是被褥毛毯,和晾成干的腊肉食物,钱财都不在小数。她忽然忆起前些天珞洵才刚来过一次,也是带了足足两马车的物品,这般的消费确是令人有些心力交瘁。
“朝廷什么时候才能拨款下来?”司徒瑾颜一边与珞洵朝前走着,一边抬眸问道。
珞洵双手持背,说话前深沉的眸子先将面前的两道街屋循了一遍,“从州吏拟案到户部审批,最少也要半个月。”
司徒瑾颜微惊,“可是,太子宫如今的条件还能维持半个月吗?”
早前她就有听白眉说过,太子宫的财务大多花在了重建灾民所和购进珠宝之上,毕竟有限,且珞洵为了蒙蔽皇后与其它皇子,通常花起钱来也是大手大脚,不敢有丝毫含糊。
“月阳的灾情越发严重,最近宁城外又来了不少流民,如果不将他们安顿,就会被守城官兵剿杀。”珞洵淡淡地说道,突然停住了脚下步子,转身看向司徒瑾颜担忧的眼神,“你别担心,我会让赵大人等先借出些银两给我,撑过这半个月没问题的。”
司徒瑾颜总是能在他脸色看到欣然的笑容,仿佛一切只有有他去处理,都能得到最好的解决。
“那便最好了。”司徒瑾颜总算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她的衣袂却突然被人拉了拉,她顺势低头望去,只见一张黑黝黝的小脸正欣喜地望着她。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正是小雨。
司徒瑾颜好笑地一拢长袍蹲下身去,“怎么?就不认得我啦?上回我和白姑姑不是来看过你嘛,给佐奶奶治病那次。”
小家伙听闻她的话愣了一愣,在盯了她半响后,恍然大悟,“噢!你是菩萨姐姐!”
司徒瑾颜诧异一笑,对于这么高的称谓着实有些承受不起,“你怎么叫我菩萨姐姐呀?”
小雨却满脸天真地解释了起来,“因为姐姐长得像菩萨一样美丽,还拿给小雨钱去卖吃的,佐奶奶说,这是菩萨心肠才能做出来的事。”
闻言,司徒瑾颜淡淡一笑,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惭愧,但看着小雨天真无邪的眼睛,却忍不住想当他的菩萨姐姐去爱护他。
“想姐姐了吗?”司徒瑾颜问道。
他忙不迭地点着头,“想!这个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