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曹墨在网上挑婴儿车，周良栋记得当时自己还笑着向曹墨说，去自家卖场挑一个就是了，还在网上看什么，曹墨笑着说，了解下行情，对业务也是好的，当时说笑过也就忘了，可是，看到段萧萧眼里的羡慕，他却下意识就想满足她，不过一个婴儿车，他家卖场里有的是。
周良栋把自家百货公司里童品卖场的经理叫来时，直接给了他段萧萧的手机号与地址，吩咐要最好的一种尽快送过去，直到那个经理走了，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几千块钱的东西，他说过之后就忘了，今天不是这经理来签字，他也根本不会再想起来。
但想起来，就有些小期待，不知道段萧萧收到婴儿车时，是什么样的表情，错愕，惊喜，还是什么？
他觉得那个女人，或许并不会有什么过多的情绪，毕竟，她最擅长的，好像就是神游太虚，也就是发呆……
作家不是都应该是敏感而多情的吗？她怎么感觉总是慢半怕，并不灵慧聪敏的样子？
说起作家来，周良栋想起来了，那天余小美似乎说过，段萧萧的笔名叫做什么门，什么氏来的？
噢，对了，曹门段氏，这个名字倒是起得好，要是搁到古代，她段萧萧嫁给曹墨也就是这个名字吧，周良栋笑了笑，随手在面前的电脑上百度了下。
曹门段氏一搜出来，倒是几十万条信息，还算小有名气吧，倒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啊，周良栋随意点开一条作者介绍。
八零后女作者，笔触细腻温柔，笔耕不辍，现著有网络小说十余部，其中以《专属情人》为代表作，曾蝉联**网同类小说榜首十数期……
《专属情人》？名字很俗气啊，不过，网络小说，基本都是这样的调调，情情爱爱的，周良栋从来不曾关注过，平素看手机，也就看看新闻的他，这天却在办公室里，搜了一本网络言情小说来看。
那个《专属情人》前言的第一句话，就十分的吸引他：“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为了他，身败名裂，但，我没有后悔过，因为，是他让我知道，什么是爱……”
周良栋脑补的画面里，是段萧萧低头沉吟出这句话，但是，她的样子，与以往见过的她都不一样，不是淡得像曹墨的影子的贤妻，也不是与自己同车时拘谨得可笑的样子，更不是为了应付自己而化妆的段萧萧。
具体的样子，他看不清，但总感觉，很熟悉，很窝心，他突然想走进那个她，看清她……
“人的情感是很私密的，那些能晒出来的，不过是一些经过过滤的东西。而真正的，触及内心的情感，都埋在心灵深处，外人是无法抵达的……”周良栋看着段萧萧小说里的这段话，突然就想起她晒的早餐，余小美说，她们四个里，段萧萧是最早成婚，也生活得最幸福的一个。
只是，如果按她书中所说，她的这幸福也是过滤过的吗？那其中，也有所谓的杂质吗？她的内心深处，是不是也同样是外人无法抵达的……
如果不是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及自身的修养在制约着曹墨，他现在一定会破口大骂的。
昨天下午本来要签约的，可是，对方说总管有事，没有出现，改成了今天上午签合同的，但临到了约定的时间，对方却提出了要抬高价格，并说曹墨并不是有诚意的，他的底价要比现在的合约高很多，他们说了个数，却正是曹墨的底价。
不知道哪里漏了底价出去，曹墨气得在酒店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本来定好的机票，却不得不改签，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几个月来的洽谈，摸底调查，都白费了。
本来都已经向周良栋汇报了，一切顺利，用比底价低出许多的价钱谈妥了，这下子，却不得不再去请示，对方拿捏住了，他们是东亚地区唯一的供货商，有持无恐。
“曹总监，那我们到底签不签？”下属姜亦云来问，曹墨气得一拳打在沙发靠背上，“查了吗？底价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姜亦云看了看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周娇阳，她无事人一般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他小声地向着曹墨说道：“他们有个秘书处的人好像和我们的小周经理是好朋友，好像前几天晚上，两个人还一起吃过饭。”
周娇阳来只是实习，各个部门都会待上一段时间，这一阵正在销售处，所以这次周良栋让她跟着来谈判，长长见识，没有实际的头衔，大家因为她与周良栋的关系，都尊称她一句小周经理。
正在看着自己的手指甲的周娇阳感觉房间里的气氛凝重了些，她的视线从自己的手指甲上移来，看到曹墨射过来的目光似冷箭一般，怎么了？她又怎么得罪他了，她这两天可什么都没有做啊，也很努力的跟着他们跑，怎么好像她做错了事似的。
“有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曹墨问姜亦云。
姜亦云答道：“小张打听来，好像叫做茱莉的！”
茱莉？曹墨一下子想起周娇阳在朋友圈调侃他的内、裤那则状态及下面的留言，是有个她叫做茱莉的人。
周娇阳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有些奇怪的问道：“什么茱莉，茱莉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个好朋友叫茱莉，她在万氏五金工作？”曹墨问道。
“茱莉在哪里上班我不知道，怎么了?”周娇阳问道。
“你们前天见面时，是不是提了我们的谈判？”曹墨问道。
“我们没有说工作上的事啊！她怎么了？”周娇阳说，感觉曹墨的脸黑得厉害。
“那个茱莉是万氏五金的人，她怎么知道我们的底价的，是不是你告诉她的？”曹墨说道。
“开什么玩笑，我都不知道我们的底价是多少，怎么告诉她？你们是不是查错了，她是我的好朋友不假，就算是她在万氏五金上班，你们怎么就认定是她说的底价，还是我透露给她的？”周娇阳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们现在知道就是她泄露的，至于她怎么知道的，得问你了，那天聚会，你们都在哪里，都做了什么？你会不会被她利用了？”曹墨问道。
“你别诬陷好人！”周娇阳说道。“她不是那样的人，更不可能利用我！”
曹墨弯腰，从茶几上拿起周娇阳的电话：“打给她，就说你知道她背叛了你，你看她怎么说？”
周娇阳气恼地看着曹墨，曹墨将电话再递得她面前更近了一些，有些强制的味道。
“如果不是她，你要给我道歉！”周娇阳一把接过电话去。
电话打通了，对方的彩铃响了起来，按了免提，周娇阳将电话放在茶几上，三个人看着它一闪一闪。
彩铃响了半天，他们都以为不会有人接了，可这时，突然停了音乐，对方接了电话：“娇阳！”
“是你吗？茱莉，是你利用了我，知道了我们的底价？”周娇阳问道。
对面沉默了好久，周娇阳本来以为茱莉会一口否认的，但时间久得她没了底气：“茱莉，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在听吗？真的是你吗？”
“对不起，娇阳！”对面只说了这一句，然后就挂掉了，电话里盲音一片。
周娇阳愣愣地看着电话，曹墨甩手在对面坐下来，气得铁青着脸，她拿起电话再打过去，对方已经不接了，只一声声响着让人心慌。
曹墨一把抢过她的电话，按掉了正在拨的电话：“我们一个部门，三个多月的努力，都被你毁了！”
姜亦云走过来，向着曹墨说道：“小王已经将机票延了期，可是，我们还签不签，怎么签？”
“晚上我们重新来改下合同，明天上午接洽万氏五金的人，签是一定要签，只是，价钱上太被动了，我一会儿向周总汇报，至于你……”曹墨看着周娇阳：“作为你的上司，我也有责任，现在开始，你老实在你的房间里待着，我用不起你这尊大神！”
周娇阳知道之前曹墨的生气与现在相比，都不算什么了，他说完那些话，就与姜亦云走进套间里，商谈什么去了，这里只晾她一个人，她觉得委屈，又气恼。
要她待在酒店里，不行，她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曹墨接到派出所的电话，还有些奇怪，对方说他们是**派出所，直接提出找他。
“我是曹墨，您说您是哪里？”曹墨问道。
“你是周娇阳的领导吧，她打架伤人，现在在我们所里……”对方说道。
“什么？她打架？”曹墨一个头两个大，放下电话，回头对姜亦云他们说：“周娇阳不在酒店里吗？”
没有人知道，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他们在为明天的合同努力着，谁知道那个大小姐去了哪里。
曹墨揉揉额头，对着下属们说：“我出去一趟，亦云你先把刚刚我们拟好的打出来，我回来看看，没问题再拍板！”
说完了，他穿好外套，出酒店，打车，向着司机说：“**派出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