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芸对雷子的态度和其他业务员是一样的,底薪+提成,当然暗中还是关照一些,人家底薪是八百,雷子是一千二,对此,二舅母还挺有意见,觉得给雷子的底薪太低了,被二舅说了一通,她才闭嘴了。
雷子跟着前辈跌爬滚打半年多才摸索出来点门道,准确说这个月才开始拿提成,虽然提成只有一千来块,他还挺知足的,刚好毕业了,也就就回了安南。
顾衍和小青前脚到,雷子后脚就到了。
准确地说,小青家里的人颜值还是比较高的,长大的后的雷子也是高个头、白皮肤、大眼睛,完完全全一副招惹人的模样。
雷子没想到一回来就碰上了顾衍,挺惊喜叫了一声:“衍哥,姐,你们也回来了。”
小时候雷子挺讨厌的,大家第一讨厌二舅母,第二是妮子,第三就算比较不喜欢他了。
在顾衍和杜小青心目中,雷子除了男大有三变,变成小帅哥,却依旧是当年那个遭人嫌的雷子。
但丁仲之喜欢雷子,经常给他施压补课,雷子才能考个三本左右的分数线,然后志愿也是丁仲之花了功夫查了不少学校的资料填的,结果现在一看,丁仲之帮雷子选的学校,简直就是为雷子量身定做的。
有文凭到底比没文凭好些,人家至少高看两眼,这是雷子自己说的。
“雷子,长这么高了。”小青只是随口一说。
“姐,这话怎么讲的,许你变漂亮,就不许我长高呀。”
“听二舅说,你今年也毕业了?”
“是,我那专业不是特别好找工作,求了小姑,在安南酒厂做销售。”
“小姨说你做得不错,这个月都有提成了。”
“小姑可真抬举我,人家一个月提成都能五六,我才一千多。”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青拍了拍雷子说,“姐,相信你,一定不会比人家差的。”
“姐,我发现啤酒这东西,南方比北方好卖。”
“南方比较热的缘故。”
“所以,我下个月准备去南方,到南方找销路。”
小青倒有点没想到,雷子挺务实的,冲雷子竖起大拇指问:“听说妮子要回来探亲?”
“是,她可参军好几年了,才探过两次亲。”
雷子虽讨厌,可小青从心里更不喜欢妮子一些,而现在的雷子明显跟小时候不太一样,还好,没被二舅母教得太歪,性格象二舅倒多一些。
小青吁口气,有这样的雷子,至少比个讨厌的雷子让二舅舒心些,最最主要还没毕业,知道自己的专业不好,就已经开始找工作了,在没找着工作的情况下,立刻知道转行,这一点不象许多小孩子,一旦工作不如意,就啃老赖着父母,仅管雷子也是利用安南啤酒厂,但能利用好,按顾衍说:那就是他的本事!
小青从雷子的口中知道妮子也交了个男朋友,家里条件好象还不错,小青再吁了口气,总算是不会再纠缠顾衍了,毕竟都在长大,雷子长大变这么多,弄不好妮子长也变化蛮大,一家人能和睦相处,再好不过了。
妮子和雷子都这么大转变,小青郁闷的是于秋甜怎么一点没变,反而变得更狭隘了。
顾衍在安南算得上个传奇人物,雷子小时候不明白,在丁仲之的薰陶下,渐渐懂事了,读书后又长点见识,做为雄性动物,他更喜欢跟雄性动物学习,所以雷子和小青聊了一会,就凑过去听顾衍和李胖说话。
顾衍和李胖说话,多是顾衍听,李胖说,李胖絮絮叨叨地讲着学校的那些人和事,还有许县长是怎么调C市的,张副局眼下怎么样,自己大约还有多久可以退休,退休有可能拿多少钱。
雷子看着顾衍捧个茶杯,有点入定的模样,很怀疑他有没有在听。
顾衍还真是没听,捧着茶杯,脑子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安南夏天的晚上凉风席席,在外婆的摊子上,偶尔还有人喝酒划拳的声音,耳边似乎飘着那曲《月圆花好》,就这么坐着,也觉得人生圆满了。
李胖念了一阵不由得问:“小衍,你有没有在听?”
顾衍回过神来说:“胖,你今年不是才四十出头,怎么就想着退休了?”
“那不也是奔五的人了。”
雷子给两人倒了茶说:“大姑父你和别人还不一样,你有寒暑两个假期,那么好的工作,急着退什么休。”
“你们不知道现在的年青人和学生呀,比我们那时候可…”
顾衍嘿嘿一笑问:“胖,难不成是工作上有特别的捣蛋鬼,还是这一批学生特别不听话?”
“现在这些学生,比起你们那批,真是…”
雷子接过话说:“衍哥,这是大姑父的口头禅,在他心目中,没人能比得过你们那一届。”
“那是事实,那一届最让人省心,尤其是顾衍。”
顾衍想着当时李胖经常被大家气得脸红脖子粗、随时爆掉的样子,不由得叹口气说:“现在的学生得有多淘呀。”
顾衍的话换来李胖的一巴掌。
雷子又给两人倒上茶说:“姐夫,我爸说,大姑父和小姑父的职位总不变,所以大姑父总想着退休。”
顾衍笑了一下说:“许县长不是调走了,你两姑父这年纪怎么都会动一动,尤其是你小姑父,才三十多岁,不可能不动的。”
一提到丁仲之,雷子那就极是亲近,一脸仰慕之情:“小姑父是很有文采的人,还写得一手好字,我看他们那个部门,也就是他算是个人才。”
顾衍知道能考上省大的人,肚里的墨水肯定不是李胖这么一个三本市级师范可以比的,李胖提不上去,可能真是能力问题,丁仲之提不上去,如果又不是人格有缺陷,那还真是有问题,而丁仲之那个不停为他提升努力的妈一定不会少使劲,所以一直没动静,问题真的就大了。所以许县长这个人表面看着好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暗地里的龌龊一样不会少,沈芸芸多次问啤酒厂扩建的事,自己都按兵不动,那就对了,否则那些小动作也不会小的。
顾衍抬头看看天忽问:“胖,我这次回来,发现安南有个特别大的变化。”
李胖叹了口气说:“你是说那些房子,建了很多高楼?”
顾衍摇摇头说:“我记得那时候,安南都没多少晴天,雨是隔三岔五地下,这次,我都回来一周多了,居然还没遇到过雨天。”
雷子便说:“姐夫,他们说安南爱下雨,是因为住着雨龙,那些建房子的,把雨龙给挖断了,所以就没雨了。”
顾衍觉得这话耳熟,好一会才问:“这算是安南的历史故事,还是传奇故事,还是神话故事?看样子,结巴还走到大家前面去了,居然早就发现这个问题。”
正说着,外面的地开始湿了,李胖指指顾衍说:“说吧,说吧,这不就下上了。”
“下下好,否则空气太脏了,以前的安南,树叶子是绿油油的,现在的安南,树叶子是土黄色的。”顾衍感慨地说。
沈芸秀见客人不多,拿起给李小妍织了一半的毛衣,边织边和小青说话,常常会把小青扯到小妍身上去,不过小青托着腮很满足地看着沈芸秀。
客人渐渐走完,一辆小别克停在门前,小青见二舅母从驾驶位走下来,然后大步跑进来说:“刚才还好好的,居然下上了。”
二舅母是来接二舅的,现在的二舅母可不象以前,手里有两钱后,除了考个驾照买个二手车,还把自己也倒饬了一通,时不时定期去做个美容美发什么的,看上去比前些年反是年青漂亮了许多。
二舅母把头上的水抹了,才笑咪咪地问:“老二,还有多久?”
“还有两桌客。”
二舅母一看还要等,就朝顾衍、李胖走过去,雷子叫了声“妈”,给二舅母让个位置倒杯茶。
二舅母一坐下就问:“顾衍,听我家芸芸讲,你把国外的大学都念完了?”
顾衍不由得笑起来说:“二舅母,国外那么多大学,我哪念得完。”
雷子便帮二舅母纠正一下说:“妈,姐夫是毕业了,硕博连读。”
二舅母啊啊两声,自嘲说:“这些,二舅母也不太懂,二舅母倒是有个话想问问。”
顾衍立刻警惕起来,没接话,二舅母才不管顾衍警惕不警惕,接着说:“你念那么多书,肯定是要做一番大事的,是不是以后要自己管啤酒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