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和沈芸芸才看清,后面跟的是辆旧式的带斗摩托车,车上坐了两人,居然是林飞和苟三,林飞跳下车说:“县公安已经出动了,老五嫌他们慢,逼着徐副所,带着他那几个协警就来了,还把我们也叫上了。”
虽然徐副所几个人可能没太大用处,但多几个人,对方怎么都会忌惮些,而且沈五河本来就能打,又在军队里薰陶了这么久。
可小青依旧心神不宁,想到张峰被杀的那一幕,还是很不放心地对林飞说:“那些人可都是亡命之徒,带了家伙的。”
沈芸芸刚才逃命不觉得,这会才发现脚被扭了,疼得难受,摩托车车斗只能坐下一个人,小青干脆让苟三带沈芸芸回去,顺路再催催县公安,她和林飞在这里等着。
沈芸芸不放心小青,不同意,说挤一挤一起走,正说着,载着县公安特勤的车开了过来,问清状况,立刻往农舍赶,看到这些持枪穿防弹衣的特警过去了,小青才真的松了口气,可还是心神不宁,她好想跟着一起过去。
沈芸芸认为她过去只能分顾衍的神,坚决不同意。小青急得来来回回走,忽听农舍那边传来了枪声,小青在农舍的时候,是没看见刘大龙一伙人有枪的,但枪那东西比较小,人家不拿出来,也看不见,所以这会也判断不出来,到底是刘大龙一伙的枪还是特警的枪发出来的声音。
苟三忽想到小青会开电动三轮,跳下车说:“小青,干脆你带芸姐回去。我和林飞过去看看。”
小青也想顾衍多几个帮手,接过车试了一下,能开走,便嗯了一声说:“行,你们赶紧去看看。”
苟三和林飞便也往农舍走,小青发动了摩托,刚准备走,忽又听见“轰”的一声,从农舍那边传来一声巨响,然后见火光冲天,小青呆住了。
小青清醒过来,听见警笛鸣叫的声音,看见从草从中歪歪扭扭开出来的警车副驾上坐着满脸血污的沈五河,没看见穿防弹衣的特警,也没看见顾衍,她追上去想问,不过警车没停,鸣着笛从她面前穿了过去。
小青赶紧拨沈五河的电话,只是电话盲音,又过了好一会徐副所的车才开过来,小青听徐副所说,才知道那刘大龙不仅有枪,身上居然绑了炸弹,见事情败露,就拉了引信,当时沈五河离他最近,顾衍反应最快把沈五河扑到在地上,炸弹爆炸后,刘大龙当场炸死,扑在沈五河身上的顾衍也被炸晕了过去,小青只觉得头也跟着炸开了,一下就倒地上去了。
小青醒来的时候,躺在病床上,她回忆过来,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的,沈芸芸听到响声,忙走进来,叫了一声:“青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姨,顾衍怎么样了?”小青看见沈芸芸的脸还是花的,衣服还是脏的,显然还没时间去换洗,沈芸芸哽咽一声说,“ 情况很不好,已经往C市医院送了。”
小青呆了一下,忽然反就地过来大叫:“不,不,我的电话,我的电话。”说着却摸到了顾衍的电话,小青忙打开电话,查到黎子峰的号码,立刻拨了过去,“黎大哥,顾衍被炸伤了,很严重!”
黎子峰吓了一大跳,没再追问过程,立刻说:“你别急,发定位给我,我带恺亮和医生马上就到。”
“他被送往C市医院。”
“你到那儿发!”黎子峰的速度很快,小青赶到C市医院,他和赵恺亮的直升飞机就到了。
小青和黎子峰坐在S市那所最著名的医院的手术室,小青觉得自己都快等成望夫石了,赵恺亮和主刀医生终于出来了。
小青和黎子峰都是冲上去的,小青还差点晕倒,黎子峰扶了她一把,主刀的医生和赵恺亮交换个眼神,小青一看这个眼神,就知道不好,一把抓住赵恺亮,赵恺亮等那医生走了,才说:“现在情况还很难说,只有过了今晚才知道,并且爆炸伤了他的头,就算醒过来,也不知道…”
小青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赵恺亮继续说:“他的大脑受到严重的冲击…”
黎子峰一下就打断赵恺亮的话说:“他的姨父和姨是国内国外最有名的脑科专家,我给封老太打电话,我给封老太打电话!”
赵恺亮点点头说:“越快越好!否则我不知道,我无法判断…”
小青一听还有希望,赶紧把眼泪擦了,黎子峰立刻就给封家打电话。
很快,封老太带着大队人马抵达的S市。
小青看见封平带着一个拎公文包的男人笔直朝她走来,小青赶紧把自己的头发用手梳了两下,把几天都没换洗,很脏很皱的衣服扯了两下。
封平走到小青面前,还没开口,小青直接说:“封先生,说吧,什么样的条件,我都答应。”
封平和小青正面打交道只有两次,高考前那次,当时小青说得那么笃定,他还以为真是顾衍做事都留了后手,后来当然知道跟顾衍无关;第二次是在帝都,那次小青拒绝得非常爽快,让他被封老太骂得个头破血流;这次见小青再一次这么爽快,大略也明白,顾衍为什么非这丫头不可了,小青对自己如何取舍,是非常拎得清的。
封平对小青倒有些不同以往的心思了。
和封平一起来的男子,有些狐疑地看了封平一眼,封平没再说话,示意那个男子可以开始了,男子打开公事包,拿出几张纸放在小青面前说:“这是一份离…”
男子还没说完,小青只说:“告诉我需要在哪里签字就可!”
“你不需要了解内容的。”
小青摇摇头,男子便翻到签字的地方,小青毫不犹豫地签上大名,然后递还给男子问:“还有吗?”
男子摇摇头,递一份给小青,小青便说:“那麻烦你们赶紧救顾衍吧,我立刻就走!”
封平却说:“小青姑娘,还有桩事。”
小青不太明白,封平接着说:“听黎子峰说是你用衍哥儿的手机给他打的电话?”
小青还是不明白,点点头,封平接着说:“手机现在对人来讲是非常重要的,所以,衍哥儿的手机不能留在你手里。”
小青才明白过来,现在,手机对于人来讲不仅私密,更主要许多财产信息都在手机上,各种银行APP、理财软件、微信、支付宝,老太太大略怕她贪顾衍的财产,真是狗眼看人低,她在给顾衍争取救命的时间,老太太却在和她算计这些,当初封平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就是欣衍,封家也没看在眼里,简直就是狗屁。
几天没睡,被伤心痛苦折磨得快失去理智的小青终于骂了一声:“垃圾!”然后掏出顾衍的手机递给封平,封平没说什么,拿着手机走了。
顾衍的手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小青唯一的念想了,现在连这个念想也没有了,小青觉得精气都被抽走了,差点晕了过去,不过小青到底是后来才被顾衍养到温室的,很快给自己打气,重新走回到ICU病房,隔着门,踮着脚,隐约可以看见浑身插着管子的顾衍,她忍着眼泪小声说:“顾衍,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见,但你一定要坚强啊,一定要坚强啊!一定啊!”
小青说完擦了擦眼睛,转身离开ICU病房,在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的眼光中,花着脸脏兮兮的,却挺胸昂头地离开了。
走到医院外面,小青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完小青用手胡乱擦眼泪时,忽听黎子峰的声音:“小青,你去哪里?”
“我在酒店等着,如果顾衍脱离危险,麻烦你告诉我一声。”
“刚刚恺亮和顾衍的姨父定了方案,这里只能做一些急救措失和简单的手术,最后的手术,会送到美国,那里才有最选进的设备,老太太原想买这样的设备到国内,只是这种设备有个生产周期,小衍肯定等不到生产出来。”
“不管怎么样,都感谢老太太了,那顾衍转去美国,你和赵大哥也会去吗?”小青摒弃私人的恶感,违心地夸了老太太。
黎子峰苦笑着摇摇头说:“估计,在那个老太的眼里,我们都不够格,只看能不能想法子让恺亮跟去,毕竟有个了解顾衍前期伤情的人,对顾衍后期治疗是有好处的。”
小青点点头说:“我在酒店等着,顾衍离开的时候,麻烦黎大哥给我个电话。”
黎子峰点点头。
小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S市,反正收到黎子峰的电话,知道顾衍已经离开了,她有点浑浑噩噩离开的,老太太如何,她无所谓,她最痛苦的是顾衍在痛苦的时候,自己不能守在他身边陪着他,所以对封老太并没有什么成见的小青,在这个时候有些怨恨封老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