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就是孝顺,就算平时对咱们有点意见,关键时刻一个电话,马上就到!”看见儿子,白秀清苍白的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你妈刚做完手术,看见你来了,她就高兴了。”陆心遥憔悴的面容也有了些光彩。
陆正平认真研读病历的时候,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叶嘉星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陆妈妈和站在病床边的陆爸爸,房间里的人也看到了她。
“不是让你乖乖在家待着嘛,唉……你这丫头就是这么不听话……”正平赶紧找来一个凳子给嘉星坐,可嘉星刚进门,不好意思坐。
“正平,这位是?”陆正平的父母好奇地看着刚刚进门的女孩。
“这就是我的女朋友。”陆正平的语气里带了几分骄傲,在他心里,牵牵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叶牵牵!”叶嘉星赶忙认真打招呼,“女朋友”这个新身份让她有点腼腆,但不是他的女朋友又是他的谁呢?
“你好!”陆心遥很高兴地答应着。
“叶牵牵?好熟悉的名字,你在哪儿工作呢?”白秀清在努力回想着什么。
“之前在程宇进出口公司做翻译。”叶嘉星老实地回答。
“程宇,不就是非凡的公司吗?”白秀清疑问中带着肯定,对她丈夫说,“上次非凡来咱家的时候说他有了一个什么,我想想他怎么说的来着,哦,说他有了结婚的打算,因为他有了一个想全心全意爱的人,我记得他当时说的那个名字就是叶牵牵!”白秀清转头又对儿子说,“程非凡是我的表弟,虽然年纪不大,但论辈分还是你的表舅呢,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叶嘉星惊讶得说不出话,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程非凡说的那个心地善良的表姐,竟然会是陆正平的妈妈。
“妈,您说的才是乱七八糟的吧!”陆正平听到母亲对叶嘉星的质疑,心里有些烦乱。
“你说一个姑娘,同时跟舅舅和外甥都有关系,这成何体统啊?”陆妈妈极度不满。
“牵牵和程非凡有什么关系啊?程非凡的公司有违法行为,他已经被抓起来了!”
“什么?”白秀琴和陆心遥同时发出难以置信的疑问。
陆心遥脸色阴沉地走出病房,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有没有波及到旌风?完全没事?哦……”
挂断电话,陆心遥的脸色更加沉郁了,好像是痛心而失望,又加上深深的忧虑,他没有多做停留,随即又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还在继续着刚才的话题,陆正平补充道:“全靠牵牵提供线索,才能破获这起案件。”
“非凡肯定是冤枉的,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脾气是有点拗,但他绝对是一个好人,只是命太苦。”陆妈妈愠怒地看着叶嘉星说,“非凡对你那么好,你怎么……狠心害他呀!”
“妈您在说什么啊?现在是程非凡触犯了法律,怎么说的好像他是受害者,牵牵倒成了不可原谅的人了?,您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和其他民警及时赶到,牵牵已经被他害死了!”陆正平还在竭力地向妈妈解释,希望能够扭转她无稽的想法。
“她刚进来的时候,你说什么,让她待在家里,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吗?儿子,这样轻浮的女人,你千万不能跟她在一起!”陆妈妈很激动。
“说够了没有?牵牵是怎样的人,我最清楚,侮辱人的话,请您不要再说了。她的脚受伤了,还坚持来看您,是关心,也是尊敬,也请您有点长辈的样子,这应该不算太勉强吧?”陆正平的声音又变得冷冰冰的了。
“好不容易见到儿子,你就少说两句吧,”白秀清还想再说什么,被她的先生拦住了,她只得捂住心口,喘着粗气。陆心遥又对儿子说,“手术后并发症很多,你妈妈还在发烧,你说话让着点她。”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了,在尴尬的安静中,叶嘉星终于忍不住了,她很是收敛地说:“阿姨,惹您生气了,真是对不起!”
正平拉了一下嘉星的胳膊,不想让她因为说什么而再被攻击,嘉星冲正平点点头,表示没事,让他放心,然后接着说:“我跟程非凡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亲人被抓起来,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他本性确实不坏,但做错了事,总归要接受惩罚,在还未酿成大错之前接受惩罚,他以后还有机会重新做人,要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就说什么都没用了。希望您能平复心情,好好把病养好,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等您消气了,我再来看您!”
叶嘉星走出病房,陆正平追了出来。嘉星故作轻松地说:“哥哥,你出来干什么?快回去陪阿姨吧,她年纪大了,大事小事都得哄着,别再为我辩驳了,她生气的话就由着她骂我吧,反正我不在,什么也听不见,那些事等她病好了再解释吧!”
“让你受委屈了。”正平抱歉地说。
“是我说对不起才对,我来了反倒给你添麻烦了,但你相信我,我真的……”嘉星还是忍不住想解释一下关于程非凡的事。
“傻丫头,我永远都会相信你!”正平很笃定。
“那……我先回去了。”嘉星的心情很复杂,脑子很乱,还有深深的负疚感。
“我送你。”
“不用了,我回棉布胡同,没几步路。你现在不进去的话,阿姨真的会伤心的。”
“那你走路小心点,别让伤势再严重了,到家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正平不放心地叮嘱。
自打叶嘉星走出病房的门,躺在病床上的白秀清就开始继续念叨程非凡的事,陆心遥陪在旁边,不怎么说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想当年正是陆心遥介绍程非凡给旌风集团董事长认识的,作为表姐夫,他本希望非凡能有一个更好的前途,没想到旌风的背后有这么多龌龊的勾当,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过了好久他才知道,就连自己被调到旌风集团任职,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后来又因为一次不慎重的签字,他被连哄带骗地拉下了水。
这次大概是非凡硬挺着没有招出旌风,否则,陆心遥定将要为侵吞巨额国有资产负上他不该负的责任!本来他调到企业,是打算安享晚年,却不知会因此毁了非凡,也毁了他自己。
叶嘉星无精打采地回到家,一整天都未进食的猫咪,见到主人,登时窜上跳下,嘉星把猫粮放进了食盆,静静地在一边发呆。
被正平的妈妈那样误会,叶嘉星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虽然事情不是像陆妈妈想得那样,但她做的事也并非无懈可击,她和程非凡的距离,是被她自己拉近的,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她仍然觉得自己是有问题的,包括与何骥云的关系,她欣赏何骥云的职业精神,把他当作一个可以推心置腹、分享秘密的朋友,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是贴上朋友的标签,他就只能演绎一个“义”字,她对他实在太残忍了。
陆正平的那句“我永远都会相信你”,像一个楔子楔入了她心里的缝隙,她对正平有太多的秘密,她从未坦诚地和他倾谈,也从未寻求他的帮助,让他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外人,她可以毫无理由地离开他的视线,而她有事的时候,他又一下子出现在她身边,就算这样,他仍然不需要一句解释,就选择相信她。
嘉星想把一切都告诉正平,只是如何才能不把一段切身经历讲述成一个奇幻故事,她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这一日,叶嘉星又来医院看望正平的妈妈,可又不敢进去面对她。
正巧,她到的时候,正平也刚去爸妈的家里帮忙取了些日用品回来,两人在病房外面遇着了。
“你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吧?要是我能帮你一起照顾阿姨就好了。喏,这些是我做的,你拿给阿姨吃吧,肯定比医院的饭菜味道好。”叶嘉星把装着两个大饭盒的手提袋递给陆正平。
“辛苦你了……”
大老远过来,还只能偷偷地在走廊里站着,看把我家丫头委屈的,还没娶进门呢,老妈就变恶婆婆了!正平心里有些歉疚。
“别说是我做的,不然阿姨肯定气得吃不下,或者至少等她吃完再告诉她。”叶嘉星嘱咐着。
“那更不行,万一她跑去扣喉催吐怎么办?”不管怎么说,见到叶嘉星,陆正平又有心情开玩笑了。
正说着,陆正平的爸爸从病房里出来了。
“小叶,你来了,那天真是不好意思!”陆爸爸抱歉地说。
“叔叔您别这么说,没什么的。”
“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姑娘,我会去做正平妈妈的思想工作的,你们年轻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要受我们的干扰。”
“谢谢您!”陆爸爸的话让叶嘉星很感动。
“正平,你白天上班,晚上还要来医院,太辛苦了,今天好不容易休息,抓紧时间回去睡一觉吧,你妈妈也好多了,不用人一直盯着了。”陆爸爸看着满脸疲倦的儿子,不免心疼。
“那行,我回头再过来。”陆正平把带来的日用品,连同饭盒一起送进病房,就匆匆带着叶嘉星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