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贵人是？”那婢女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许是没有想过能见到人从外面进来声音里都透些些许兴奋的感觉。
急忙过来叫着贵人，虽然她不知道面前这两人的身份如何，但就仅凭着能出现在她眼前便不是一般的人。忙着过来请安的时候，不小心将放在自己脚边的食盒踢倒了，里面的饭菜马上洒了出来。一股子酸臭的味道从里面钻了出来。
戚云凉闻到这个味道忍不住将眉毛拧了拧，如今这么冷的天饭菜的味道还这么重，那就只能说明这饭菜早已经坏了许久的。
“这是什么东西？”轻风用眼神在那食盒上扫了扫。
那婢女眼下不知道这两位主子是什么身份自然不敢乱说话，可是不回自然也是不成的，纠结起来便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东西是谁吃的？”
“啊，回这位贵人的话，这……这东西是送进来许久没有人吃的，还没得机会送出去，所以便坏了。”
戚云凉看到眼前回话的婢女说话时眼神闪烁根本不看抬起头看自己一眼便知道她说的话都是撒谎。
“你们主子呢？”
“嗯？”
显然鸾月阁封宫了之后便没有人再把戚云初当过主子，所以被突然一问便会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们主子在屋里休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已经几不可闻，就算那婢女在如何不知晓戚云凉的身份，但如今说要寻他们主子也够她胆战心惊的了。
绕过那个婢女戚云凉直接向寝殿走去，到了廊下时稍微停顿一下便抬手将门退了开。
“吱嘎——”一声沉闷的声音，门被打开了，可是里面没有掌灯，即便是外面天色还很光亮可是殿内却十分黑暗，不仅仅是黑暗，更是让人觉得有股阴沉湿冷的气息迎面扑来。
“出去，不许你进来，本宫不是说过了嘛，那些饭菜本宫就是饿死也不会吃。”
不知道为什么戚云初的这几句话里夹杂着明显的怒气，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软绵绵的，和戚云初的性子十分不相称。
但很快戚云凉就找到了这不相称的原因，现在的戚云初若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还以本宫自称，若是平白的站在她面前她一定认不出这是谁。
昔日的戚云初是最骄傲的女人，有些明媚的容颜，极好的家世，温柔端庄，又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可如今在她面前的女人则是个披头散发骨瘦如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说起话来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随时声音都会终止一般。深陷的眼窝和突出的颧骨活生生的将一个美人儿显现成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的女人。
许是这么久都没听有什么动静，让戚云初十分不习惯。从前她只要刚一开口那婢女便会破口大骂，甚至还会动手，反正如今她这副病躯说不上那一日便会死了，没有力气自然也没有办法避免这些除了认命她也别无选择。
可是今日却等了许久都没有声响，戚云初勉强支撑从那张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被子里将身体撑起来抬头向门口处看了过来。这明明一瞬间就可以完成的动作，戚云初如今却需要喘息喘之后才能继续。
抬头的一瞬间便看到立在门边上的两个人，不另一个是谁对现在的戚云初来说都不重要，所以此时她的眼中便只有那一个人。
“居然是你，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么？”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戚云初是不是凭着自己的那份矜娇支撑着她坐起身来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后，才幽幽的问出一句话来。
在她拢衣服的时候戚云凉便看到她胳膊上似乎有几处看起来像是被捏掐出来的淤痕，看样子并不是新伤。
不肖细想戚云凉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转过头看了轻风一眼，轻风自然也看到了她身上的伤。如今又得到了戚云凉的暗示便先行退了出去，只留下戚云凉一个人在这里。
戚云凉想了想便直接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在离戚云初几米远的地方便能闻到戚云初身上那股子发馊的味道，想来是长期不洗澡的缘故。
方才在院子里便闻到一股子饭菜的馊臭味，如今在闻到一股差不多的味道便觉得胃里不停的翻涌着，一股子酸水直涌。戚云凉别过头深呼吸几下将自己的恶心感压了下去。
刚转过头，还没来得及张口和戚云初说什么便听到外面传进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你以为你做这些本宫就会感激你么？别白费心思了，本宫和你是仇人，一辈子的仇人。”
戚云凉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有些扭曲的嘴脸，心里有点烦躁。戚云初被困在这里能忍受每日的残渣剩饭，能忍受自己的婢女对自己动辄打骂，所容忍不了自己来看她，更容忍不了自己出手教训伤害过她的人。
“省点力气吧，你如今这样冲着我嘶吼不如想想你自己的出路。”
出路两个字让戚云初那早就没有光彩的眼睛里有了些神色。“是不是皇上想起我了？”说完后便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会的，皇上肯定狠毒了我，是不是大皇子？是他叫你来见我的么？”
看着戚云初这般自言自语的样子，戚云凉只觉得可悲，事到如今她还不肯面对现实。
“你口中的大皇子在你被困在这里的时候同时被先皇贬为庶人了，即便不是如此，当日出了什么事情你也应该最清楚不过，大皇子若是侥幸被先皇原谅恐怕第一个想除掉便是你。”
“你胡说，大皇子是真心待我的，是真心待我的。”戚云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尖锐的嘶喊着，透出一股深深的绝望和难以名状的悲凉。
戚云凉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说什么看法，也不想参与其中，但她却明明白白的知道，戚云初其实明白所有，只是并不想去承认，好像一旦承认了就证明自己的真心都错付了一般。
哭了好一会，戚云初才渐渐平息下来恶狠狠的盯着戚云凉质问起来。“你今日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我如今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茵贵妃让我来的，我来也并不是来看你笑话，从一开始在首辅府里直到今日，你戚云初从来都不是我的目标，我也压根就没想过把你如何，因为根本不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