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的父汗生命垂危,可对于黄太吉来说,喜悦却大于悲痛,父汗将八旗铁骑的指挥权交给自己,也许是在暗示着什么,想到这里,黄太吉紧紧的握住了腰间的刀柄,一时间,雄心勃发,冷冷的扫视着一众后金贝勒,贝子,参将们,然后缓缓说道:“明军步兵骁勇善战,连续杀伤我八旗子弟无数,眼下,父汗病重,我军该如何应对啊,无论如何,都不让这支明军活着离开辽东,诸将有没有什么良策啊”?
此话一出,后金诸将皆面露难色,摇头者有,叹气者有,就是无人敢出阵言战,似乎被明军打怕了,连一向勇猛无敌的莽古尔泰,此时也默不作声的。
望着眼前的后金诸将,黄太吉心里大怒,后金八旗之所以百战百胜,靠的就是八旗子弟气势如虹的士气,悍不畏死的精神,可现在……
黄太吉怒气冲天的,冷冷的说道:“怎么,怕了,我大金铁骑天下无敌,如今竟然被明狗打怕了,你们是狼,是凶恶的狼,难道也会怕软弱的羊吗!”
黄太吉故意冷言相对,可后金诸将还是没人敢应声出战,士气一泄,就再也难以挽回了,这股明军要是消灭不了,大金就彻底完了,这支明军将是后金八旗子弟心里的阴霾,八旗子弟也彻底失去了“死战”的勇气。
黄太吉大喝一声,厉声喊道:“你们怕死,我正白旗的勇士却没有怕死的,你们不敢,我正白旗的勇士却敢!”
说罢,黄太吉脸色铁青,沉声喊道:“多吉,传令正白旗的将士,准备披甲出阵,命令正白旗的巴牙喇甲兵后面督战,胆敢私自后退者,立即斩首。”
“喳,奴才明白”一个身披白色铁甲,满脸虎须如如针的大汉应声走了出来喊到。
四周的旗主贝勒,参将等后金一众大将,全都相对无言,明军步兵实在是太过凶猛,更何况,自己的族人损失都挺大的,尤其是镶白旗旗主塔拜手下仅剩下不足三千人马,巴牙喇甲兵也只有了七百多人,也就只剩下镶蓝旗损失最小,巴牙喇甲兵无一人上阵,马甲兵也不过死伤几百人,阿敏看着众将唉声叹气的模样,心里暗暗窃喜。
“咚!咚!咚!咚!”
后金军阵又响起了震天动地的鼓声,一声声怒吼声不绝于耳,紧接着从后金军阵里缓缓走出了万余精锐铁骑,全都是白甲白盔的骑兵,银色的泡钉闪闪发亮,露出阵阵寒光,打的旗帜同样也是白色镶金龙的旗,正白旗不愧是后金上三旗之一,盔明甲利,气势汹汹!
戚金站在中军指挥车,心里渐渐开始平静起来,刚才一战,足有两千余后金鞑子被狼兵斩于阵前,实在是让人兴奋不已啊,照这样下去,后金鞑子全军覆灭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戚金手里还有一支“王牌”没用呢!
“哒!哒!哒!哒!”
后金正白旗铁骑近万余,冲击了过来,直到距离明军军阵两箭之地才缓缓停了下来,全都跳下马来,最前端的几个鞑子巴牙喇甲兵开始有条不紊的披重甲,身后的马甲兵同样如此,后金铁骑之所以战力超群,重要的就是其精良的铁甲与武器,这是密不可分的。
戚金冷冷的望着,看到后金鞑子不再使用重骑兵突击破阵,反而下马步战,使用重步兵破阵,心里顿时有些凌然,戚金很清楚鞑子的步战有多么厉害,后金鞑子铁骑不只是骑射无双,其最强的却是重步兵突击破阵,其后弓箭手强弓攥射。
想到这里,戚金急忙说道:“传令炮兵不计炮弹,掩护狼兵军阵。”
一旁的传令兵急忙喊道:“是,将军,不过……”
“不过什么,说!”戚金刚说完,传令兵一个“不过”,让戚金心头暗自心惊,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急忙吼到。
传令兵急忙拱手说道:“将军,我军的炮弹不多了,火器营的弹丸,火药同样也多了。”
戚金听完这话,顿时脸色大变,眉头一皱,怒气冲冲的呵斥道:“什么,怎么回事,我军在山海关补充了无数弹丸,火药,这才到哪里啊,怎么会没弹药了。”
火器是对付鞑子的唯一利器,可要是没了火药,火铳,大炮,还不如一根长矛好用,没了火药,戚家军车营军阵根本抵挡不住鞑子的再一次冲击。
传令兵看到暴怒的戚金,急忙拱手说道:“将军,我们与鞑子交战这么长时间,火铳,火炮,几乎没有停过,更何况我们存的火药,弹丸全都…都在后军,鞑子突袭后军的时候,那些火药都被鞑子破坏了。”
戚金突然感到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努力的扶着指挥车的车旁,让自己站立起来,这一茬忘了。
久经沙场的戚金,顿时清醒过来,如今我军士气高涨,即使没有火药,也未必怕狗鞑子,想到这里,戚金急忙说道:“无妨,哪怕是打光药子,也要竭尽全力的掩护狼兵。”
“是,将军”传令兵急忙跑了过去。
腰上绑着鞑子脑袋,手里握着蝎尾长枪的狼兵,面色淡然,冷冷的望着后金鞑子的重步兵,这片土地上,最强的两支步兵终于相遇了,一方是悍不畏死,名声在外的狼兵,一方是身披重甲,勇猛精进的后金重步兵。
一队队的后金鞑子重步兵在巴牙喇甲兵的指挥下,疯狂的冲了过来,满脸的狰狞神色,嘴里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嚎叫,手里精良的武器在阳光下发出阵阵摄人的光芒。
凶悍的鞑子重甲兵在狼兵眼前没有看到一丝恐惧,“静”极为“安静”,静的让人恐惧。
“竖!”
一声令下,狼兵前端的盾牌兵猛的将手里的盾牌竖在了地上,如同一排排铁墙立了起来。
“砰!砰!砰!砰!”
戚家军火器营的炮火响了起来,无数的开花弹在鞑子重甲兵军阵里炸了开来,三层精良铁甲,面对四散飞舞的弹丸,如同白纸一样,瞬间撕裂开来,鞑子的军阵瞬间露出许多空白。
后金军纪严明,再加上后方还有骑马的巴牙喇甲兵在督战,贝勒爷有令,胆敢后退者,斩!
无奈之下,冲击的鞑子重甲兵只好硬着头皮,冒着炮火,往前冲锋,鞑子重甲兵坚信只要冲到明军军阵,明军的炮火就不敢再放了。
鞑子重甲兵开始加快了冲击速度,勇猛的冲了过去,突然,一阵遮天蔽日的箭雨射了过来,最前端的几个鞑子重甲兵当场射成了“刺猬”,其余前面的鞑子重甲兵也几乎人人带伤,要不是鞑子重甲兵人人披重甲,估计伤亡会更大,穿过箭雨,终于撞上了狼兵盾阵。
鞑子冲击在前的重甲兵同样不弱,手里的长刀猛的砍到了狼兵的盾牌上,身后手持长枪的鞑子重甲兵同样如此,将手里的虎枪猛的捅了过去。
“锵!”
“刺啦!”
锋利的虎枪除了在狼兵的盾牌上,留下了一道火星之外,什么都没留下。
如狼兵那如墙般的盾阵,突然从缝隙里伸出了无数跟的蝎尾长枪,锋利的枪刃瞬间刺透了最前端的鞑子重甲兵的铠甲,三棱的放血槽瞬间就将鞑子的血放了个干净。
“啊!啊!”
一时间,冲击过来的鞑子重甲兵军阵,传来了无数声的惨叫声!一根根锋利的蝎尾长枪不停的从盾牌缝隙里伸出来,又收回去,机械般的收割着后金鞑子的性命,一排排的后金鞑子冲上去,被捅死,冲上去,又被刺死,狼兵军阵前端,层层叠叠的堆积了无数鞑子的尸体。
“呜!呜!呜!”
一声退兵的螺号声响了起来了,听到撤兵的螺号声,鞑子重甲兵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全都跑了回去,如潮水般涌来的后金重甲兵又如潮水般退了回去,直到退到了戚家军火器营炮兵的射程之外才停了下来。
经过一阵短暂的混乱与喧嚣,后金重甲兵开始重新布阵,手持各种重武器的重甲兵退了回去,手持大盾的重甲兵开始出现在了最前面,盾牌线如一堵墙缓缓压了过来。
鞑子走在最前面的持盾重甲兵,心里暗暗祈祷着,明军的火炮不要打到自己,闷着头往前冲击着。
直到距离狼兵军阵不过数步的距离时,明军火炮还是没有响,鞑子不知道戚家军火器营的火药用完了,虽然担心明军又会耍什么阴谋,可也无可奈何。
还是突然袭来一阵遮天蔽日的箭雨,在盾牌的掩护下,鞑子人人又身披多层铁甲,所有几乎毫无伤亡的就撞上了狼兵的盾阵。
这时鞑子重甲兵不再开盾,也是学着狼兵那样,从盾牌的缝隙里伸出长枪来互捅着,两军一时间,竟陷入了胶合状态,这也是游牧民族的特点,“好学”,从每次作战里学习,最终将学习的东西,利用起来,不断进步,而我们汉人却自视为“文明种族”,不屑于学习“蛮夷”的东西,最终还是被“蛮夷”在不断进步里超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