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外围的镶白旗旗主塔拜,楞楞的望着战场,一旁的镶白旗巴牙喇甲亲兵朝天看了一眼,接着说道:“贝勒爷,海东青似乎是发现什么异常了吧,怎么在哪里不停的低空盘旋啊!”
塔拜急忙也抬起头望了过去,心里有些疑惑,急忙缓缓说道:“这海东青怎么了,难道是哪里有明军部队吗,等等,那个方向是哪里!”
镶白旗的一个牛录额真急忙拱手说道:“回贝勒爷,哪里是东边,东边只有明朝的盖州卫,哪里的守备军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除了欺负欺负平民,一点战斗力也没有,可能是海东青饿了,看到野兔啥的了。”
塔拜一向都是谨小慎微,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嗯,也许是吧,盖州卫,金州卫,哪里我也知道,也不过是几百明军的老弱病残罢了”一想到这里,接着就扭头望向了战场,根本没当一回事。
片刻,塔拜身旁的巴牙喇甲亲兵不经意的扭头瞅了一眼天上,突然脸色大变,接着抬头朝天,擦了擦眼睛,看了好大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贝勒…贝勒爷,坏…坏了。”
塔拜眉头紧锁,急忙呵斥道:“狗奴才,又出什么事了”?
那个塔拜的巴牙喇甲亲兵急忙指着天空喊道:“贝勒爷,您瞧啊,海东青不见了,刚才还在呢,怎么会,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塔拜听到这话,也是急了,也急忙朝着天空望了过去,天空上,果然是空空如也,自己的宝贝海东青没了,这可是汗王赏赐的,丢了汗王赐予的宝贝,闹不好是要杀头的,况且那只还是玉爪的海东青,堪称海东青里的“王者”,更是极为珍贵。
想到这里,塔拜猛的抽出马鞭,将鞭子狠狠地抽在了那个巴牙喇甲亲兵身上,厉声大吼道:“狗奴才,让你好好看着,你干啥了,要是丢了海东青,我非要宰了你,不可,给我去找去,快点。”
那个巴牙喇甲亲兵急忙跳下马来,跪倒地上,高声喊道:“喳,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找。”
那个玉爪海东青早就被陈金瞧在眼里了,哪里舍得射杀,只是伤了翅膀飞不起来了而已,掉落下来,被陈金抓住了。
没有震天动地的鼓声,没有悠扬森然的螺号声,只有遮天的狂尘,冲天而起。
“哒!哒!哒!哒!”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接着是一阵震天的喊杀声,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来。
塔拜面色苍白,满脸惊恐,望着数千铁骑突然席卷而来,塔拜惊恐的指着滚滚而来的蒙古铁骑,一时之间,竟然失去了分寸,颤抖的说道:“怎么可能,复州卫哪里怎么可能有明军的铁骑,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此时镶白旗的巴牙喇甲兵连同马甲兵不过千余人马,其他的镶白旗的将士都被派到了锦西哪个方向了,塔拜望着骑兵的旗帜,突然脸色大变,迎风招展的大旗上绣了一个金色的陈字,塔拜顿时如同魂飞魄散一般,目光呆滞,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来了,恶魔来了,大金的灾星来了。”
镶白旗的甲喇章京急忙吹起海螺号来,急忙开始收拢四周的游骑,哨骑,开始慢慢汇合,准备全力阻击这支明军骑兵,并且向镶蓝旗的阿敏放出游骑,请求支援。
塔拜的巴牙喇亲兵见到塔拜一副魂魄尽失的模样,急忙喊道:“来人呢,送贝勒爷回中军,快点。”
正当几个镶白旗的巴牙喇甲兵伸手去扶塔拜的时候,塔拜突然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杀气凌然,塔拜奋声大吼道:“滚开,镶白旗的勇士,集合,给我堵住这股明军骑兵!”
镶白旗的诸将先是一愣,接着全都跪倒在地,然后齐声喊道:“喳!奴才必定死战不退!”
塔拜披上铁甲,目光如炬,冷冷的喃喃自语的说道:“陈金,你终于来了,我今天哪怕是死也要杀了你”说罢亲自带兵,一马当先,带领后金镶白旗所有的巴牙喇甲兵以及马甲兵,率先冲了过去。
两对人马很快就迎面相撞了,塔拜大吼一声:“杀啊!”镶白旗的铁骑如同一支锋利的长矛,凶猛的杀入了蒙古游骑兵的军阵,不停的嚎叫着,冲了过去。
“呜!呜!呜!呜!”
一声急促的牛角号声响了起来,正当塔拜气势汹汹的撞向了这支明军骑兵的时候。
这支明军展现出娴熟的骑术,突然四散开来,避开了镶白旗的锋芒,塔拜心里暗暗窃喜,没想到这股明军如此胆怯,心里顿时大喜,急忙大喊道:“继续冲锋,我要击溃这些软弱的明狗。”
接下来的事,就彻底惊破了塔拜的认知……
这些四散开来的蒙古游骑兵如同一只钳子一样,将后金镶白旗的骑兵保卫在里面,然后纷纷掏出挂在腰间的滑轮弓,开始游射起来,塔拜见状,面色不变,心里却开始嘲笑明军主将的脑子是不是秀逗了,自己麾下的镶白旗勇士人人皆披重甲,想要骑弓射透,简直是痴心妄想。
“嗡!”
一阵箭雨扑向了后金镶白旗的铁骑身上,那些镶白旗的骑士同样不惧,纷纷举起骑盾,护住面部,望着那些箭雨,毫无畏惧,他们按照以往的经验,除了在自己精良的铁甲上留下一些白点之外,就没什么了,破甲,那是不可能的了,这辈子也不可能的了。
从蒙古游骑兵军阵里,扑过来的箭雨不再是轻绵绵的了,每一支箭都如同一根根锋利的小矛一样,强大的穿透力轻易的撕开了后金鞑子身上的铁甲,将肌肤穿透。
一轮箭雨过后,后金镶白旗的冲击军阵瞬间空出一块空地,塔拜一身华贵的白色铠甲,自然是游骑兵的重点“照顾对象”,要不是巴牙喇甲亲兵拼命救他,他早就万箭穿心而亡了,就是这样,可还是有好几支大箭射透了塔拜的铠甲,要不是塔拜身上穿着后金大汗赐给他的黄金软甲,此刻也已经回长生天了报道了。
塔拜面色苍白,望着一根插在自己骑盾上的大箭,心里大为惊奇,心里忍不住叹息道:这怎么可能,在急驶的战马上,根本无法射出这么重的大箭,即使是能够射出,也不可能如此精准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箭无虚射的蒙古游骑兵,不停的将一波接一波的箭雨撒到了镶白旗的铁骑身上,无数凶悍善战的后金鞑子,连同座下的战马,全都哀嚎着摔倒在地。
塔拜见到自己的旗人,在箭雨的攥射下,死伤无数,无奈只好下令撤退,蒙古游骑兵的统领莫西,见状,也见好就收,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不然,塔拜以及麾下的镶白旗,必定全军覆灭,一个也跑不了。
莫西望着尸横遍野的后金鞑子,心里大喜,忍不住抚摸着手里的滑轮弓,接着昂天大笑道:“有此强弓,我蒙古铁骑无敌也,我莫西要重新重现黄金家族的无上荣光!”
其余的蒙古游骑兵也紧紧的握着手里滑轮弓,满眼的火热,自己身为黄金家族的后裔,却被一群通古斯野蛮人打的抱头鼠窜,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尽皆兴奋异常。
莫西举起手里的滑轮弓,大声喊道:“将军有令,让我们击溃后金鞑子,孩儿们,可敢言战!”
“敢!敢!敢!敢!”
一时间,蒙古游骑兵的士气大涨,随着莫西一声“杀啊”,数千蒙古游骑兵呜哩哇啦的吼叫着,杀向了战场。
一袭白甲的秦良玉握着手里的长枪,望着紧紧围在自己身边的数百白杆兵将士,心如刀割般的悲痛,忍不住的喃喃自语的说道:“自此,世间再无白杆兵也,可我不悔,国仇家恨,虽九死其犹未悔也!”
莽古尔泰满脸惊叹之色,望着秦良玉,一时间爱慕之心,接二连三的涌上心头,虽然对方是敌军将军,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娶她。
身旁的正蓝旗甲喇章京,见到自家的旗主贝勒,总是对那个明将女将手下留情,直到自家主子是喜欢上那个女将了,急忙拱手说道:“主子,让奴才替你把那个明国女人捉过来如何!”
莽古尔泰听到这话,不喜反怒,狠狠地扇了那个甲喇章京一耳光,然后大声的呵斥道:“闭嘴,那是我的福晋,你们的主母,你们竟敢口出狂言,我看你们是找死。”
那个正蓝旗的甲喇章京急忙吓得,跪在地上,请求饶命。
莽古尔泰瞅都不瞅他一眼,对着秦良玉喊道:“投降吧,我莽古尔泰对长生天起誓,绝对会善待你和手下的将士的。”
秦良玉美目流转,长枪猛的指向莽古尔泰,怒喊道:“杀兄仇人,犯国之敌,国仇家恨,岂敢忘记,狗鞑子,我宁可死,也绝不可能苟活于世。”
莽古尔泰面色大变,冷冷的望着秦良玉,知道明将是不可能投降了,莽古尔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恶狠狠的说道:“全军准备,一个不留,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