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东北军的蒙古骑兵来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袁承焕心里很清楚,东北军的骑兵是多么的骁勇善战,连后金鞑子都不是对手,自己麾下的人马更不用说了,更何况如今的辽东大军已成溃败之势,没有结阵的步兵,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
辽东大军溃败之势已经无法挽回,在白杆兵的本阵,秦良玉目光如炬,望着远处逃窜成风的辽东大军,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来。
“命令火器兵节约弹丸,停止射击,弓弩手攥射。”
“是,将军。”
随着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就绪的白杆兵弓弩手们纷纷扣动扳机,但听机簧声连响中,一阵密集的箭雨便呼啸着向辽东兵溃败的背后罩了过去。
“啊!啊!啊!”
顷刻间便在辽东兵溃兵的人群中激起了一片垂死的惨嚎声,冲在最后面的百余辽东士兵生生被射成了刺猬,原本就谈不上撤退阵形可言的辽东大军登时便是一片大乱。
袁承焕咬了咬牙,当断不断,其后必乱。
“祖大寿,何可纲听令!”
两人一听到袁承焕喊自己,顿时心头一惊,虽然也猜到了是什么事?可身为部将,这也无可奈何,急忙拱手言道:“末将在!”
“你们二人率领辽东骑兵,立刻抵挡住东北军的骑兵,不求你们击溃东北军的骑兵,只要你们拖延住就可以。”
两人相视一阵苦涩,纷纷拱了拱手,便立刻招呼残存骑兵部队准备出击。
何可纲扭头望着祖大寿,沉声言道:“兄弟,今天咱们二人估计是活着回不去了,等到了下面,咱们还是兄弟。”
祖大寿毕竟还年轻,两双眼睛嵌满了泪水,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可心中的苦涩却溢于言表。
他们身后的辽东骑兵同样如此此战百死无生,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去送死的。
何可纲举起手里的长枪,大声嘶吼道:“我等身为辽东精锐,自当报效国家,兄弟们跟着我,杀!”
“杀啊!”
辽东骑兵发出了最后的怒吼声,跟随着自己主将的身后,对着气势汹汹的东北军骑兵反冲了过去。
可让何可纲奇怪的是,东北军的蒙古骑兵竟然纷纷四散开来,丝毫没有跟辽东骑兵对冲的打算,还没等和克刚反应过来,密集的箭雨直接扑了上来。
“嗖嗖嗖!”
顿时,冲击在最前面的辽东骑兵,纷纷被密集的箭雨,射下马来,锋利的箭矢轻易的撕破了他们身上的铁甲,将它们里面的血肉绞成一团。
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突然有一支蒙古骑兵出现在他们的身后,辽东骑兵万万没想到,东北骑兵中最精锐的射雕手组成的精锐骑兵,早已悄悄绕至他们的身后。
“嗖嗖嗖!”
又是一阵箭雨从他们的身后射了出来,这些由蒙古射雕手组成的精锐骑兵,几乎是箭无虚发,他们最善于瞄准敌人的眼睛,敌人的咽喉,敌人的战马,几乎每一跟箭支射出,便有一个辽东骑兵应声从马上倒下。
前有东北军骑兵不可行,后有箭芒不可退,何可纲胆颤心惊,无奈之下,只好带着麾下的精锐骑兵往两边逃去,殊不知身披三层重甲的东北军蒙古骑兵早就严阵以待了,这一次就是要全歼辽东军的所有骑兵。
何可纲的耳边,不时的传来阵阵弓弦声,声音仿佛暴然而响,无数的狼牙箭,破甲箭如同瓢泼大雨一般地落入了辽东骑兵的阵列里,霎那间便激起了阵阵的惨嚎之声,无数的辽东骑兵一脸猫逼的,连怎么回事都没搞清楚便成了箭下之亡魂,原本就稍显散乱的冲锋队形彻底陷入了一片的混乱之中。
“撤,快撤!”
何可纲再也坚持不住了,眼瞅着前军已溃乱不堪,何可纲自是知晓败局已无可挽回了,自己麾下的人马,就算是死光了,也不可能挽回这一场命中注定的败局,哪还顾得上袁崇焕交代给自己的使命。
何可纲扭头大吼了一声“快撤!”不管不顾地一拧马首,领着一众亲卫,于混乱一片的战场上绕了个弧线,沿着来路调头狂奔了去,他这么一带头逃跑,其手下本已乱成一团的官兵又哪还有丝毫作战之勇气,全都哗啦啦地溃散了开去,试图逃离必死之命运。
仓皇而逃的辽东骑兵慌不择路,从战场的北端往盖州卫逃去,刚越过前面那个山坡,可出现在眼前的一切,让何可纲感觉到了无力!
只有几百身披重甲的蒙古骑兵,手持着锋利的长枪严阵以待,虽然面前只有几百人,可对于何可纲来说,却不亚于千军万马的压力。
“何将军,好久不见啊!”
突然蒙古骑兵的军阵内,露出来一个让何可纲意想不到的人,这个熟悉的身影,让何可纲心如刀割,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辽东精骑的主将,也是何可纲的兄弟满桂。
“满桂,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这老小子绝对死不了。”
何可纲悲痛的脸上露出来了会心的笑容,好似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忍不住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
“何可纲,你我兄弟一场,我给你一条活路,只要你投降,我立马放你跟你麾下的兄弟离开这里。”
何可纲听到这话,一双虎目泪如雨下,颤抖的说道:“满大哥,你我曾经是兄弟一场,可如今我们各为其主,战场之上,无父子,这还是你曾经跟我说的,我这一辈子效忠与大明王朝,哪怕是死,也绝对不会放弃这个信念,满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满桂也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才继续开口说道:“赵率教怎么样了,是逃出去了还是……”
满桂没有把最后那句话说出来,他也不敢相信。
何可纲一听这话,顿时低头哭泣了起来,呜咽的吼道:“满大哥……我……对不起你,赵将军……我没守住,他……被杀了!”
“什么!”
满桂只觉得头脑一片灰暗,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