耻辱啊,天大的耻辱,从小锦衣玉食的晋商之首,范家二公子此时竟被人按在地上。
陈金目光略带鄙夷,冷笑着说道:“好吧,那你说你是谁吧”?
范二公子奋力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我乃是晋商之首,范文斗家的二公子范珠世”?
话音刚落,亲兵军士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连蒙古军士也知道这个“词”的深意,也都笑了起来,“猪屎”怎么还有叫这个名字的。
连冷脸相向的陈金都忍不住被这家伙逗笑了起来。
范二公子以为眼前的军士是被自己的“威名赫赫”给吓住了,还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昂起头来,一副不可一世的骄傲模样。
陈金讪笑着说道:“猪屎,你说你是什么晋商家的二公子,那为何跑到这辽东之地啊”?
听着陈金语气有些“软和”,范二公子骄傲之情,更甚从前,从身上掏出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猛的扔给了陈金,鄙夷的看着陈金说道:“见过吗,这可是你们汗王赠给我父亲的,你们后金所有城池,关卡不得阻拦我们晋商商队通过,违令者哪怕你是贝勒,贝子也难逃处罚!”
陈金伸手抓住那个令牌,握在手心里,细细的看了一会,令牌乃是一块镶金的玉牌,是奴酋野猪皮亲赐的令牌,正面有满文,背面两条玉龙,中间刻有几行字,陈金也不认识,随手揣了起来,接着又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猪屎二公子”?
听到这话,二公子心中大惊,不会真是后金的贝勒什么的,那自己可真完蛋了,虽然说后金汗王说过,任何人不得阻拦,可那也只是听听而已,真要是冲撞了贝勒之类的大人物,自己以及身后的家族可真完蛋了,想到这里,二公子语气“和善的”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问您是哪位大人物啊”?
“这位乃是……”还没等亲兵说要,陈金便打断了亲兵的话。
陈金随手将缴获的阿里歌的令牌掏了出来,猛的扔给了范家二公子,范家二公子也不是真的废物一个,捧着令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接着便跪倒在地上,哭嚎着喊道:“奴才,范猪屎拜见贝勒爷,刚才冲撞了贝勒爷还望贝勒爷赎罪。”
陈金心头暗自窃喜,眉头一挑,一个坑人的“想法”油然而生,当然了,“演戏演足,坑人坑到底”,这可是陈金的原则,陈金故作愠怒的呵斥道:“原来是自己人啊,误会了误会了,竟然还伤了这么多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啊”,说罢,从马上跳了下来,亲自将跪在地上的范猪屎扶了起来。
范猪屎也是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谄媚的说道:“贝勒爷,不碍事的,不碍事的,都是狗奴才们不长眼,他们该死,实在是死有余辜。”
原本跪倒在地的于统领猛的抬起了头,两双虎目,泪眼婆娑,一时间,眉眼中的委屈油然而生,心头的难过与自责铺天盖地,硕大的陕西汉子顾不得架在脖子上的钢刀,猛的站了起来,嘴唇哆嗦的发出了颤抖的声音:“二公子,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的兄弟死伤惨重,您没有一句劝慰也就罢了,何必冷言讥讽呢,兄弟们的血可都还是热的啊!”
字字诛心,热血难言!
原本跪在地上的护卫们都恶狠狠的瞪着范猪屎,要不是旁边全副武装的蒙古铁骑们,恐怕这些护卫就要冲上去,把这狗东西撕碎了。
饶是如此,这些热血的陕西汉子还是不停的怒骂着。
此时的范猪屎可不管这些,一心想在“贝勒爷”年前留个好形象,哪里顾得这些穷苦军汉们的想法。
可别忘了,“泥人还有三分泥性呢”,何况这些刀尖上舔食的军汉们呢,范猪屎的讥讽之言不亚于在这些军汉们的伤口上撒盐啊!
眼看着这些平时逆来顺受的军汉们似乎有些压制不住了,范猪屎心头也是一阵大惊,吓得他急忙后退,眼神有些惊恐的望着陈金。
感受着范猪屎那求救的眼神,陈金嘴角露出微微上扬,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接着喊道:“全都跪下,再敢出声音,一律砍头!”
那些一直警戒在周围的蒙古铁骑们立刻抽出马背上的鞭子,狠狠的抽在这些“不老实”的商队护卫们。
“啪啪啪!”
一时间,鞭挞声,蒙古铁骑们的怒骂声,不绝于耳,可就是没有一丝哀嚎声,这些商队护卫没有一个人发出求饶声,都咬着牙关,狠狠的怒视着范猪屎。
陈金见状,心中对这些军汉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不由自主的叹息道:“真是好汉子,要是能为我所用可就太值得了”,想到这里,陈金急忙大声吆喝道:“够了,把他们都绑起来,带回营地。”
“是,将军”众军士齐声高喊到。
范猪屎此时“气势”一下子便起来了,如同一只翘着尾巴的恶狗一样,鄙夷的瞅着这些曾经为了保护他家商队浴血奋战的护卫们,恶狠狠的斥责道:“真是一群不识时务的笨蛋,活该你们这些穷鬼”说罢,还哼了哼鼻子。
陈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恶心的家伙了,要不是这家伙还有点用,早就一刀把他剁了,陈金瞅着这只“乱叫的狗”斥责道:“够了,我们一同回营地吧!”
听到陈金都发话了,范猪屎也敢在说什么了,一脸谄媚讨好的模样跑到陈金马前,拱手说道:“贝勒爷,奴才在教训他们这些穷鬼们呢,这些人一天不打就……”
“够了,差不多行了,回营地吧”陈金听的真是够够的了,还没等范猪屎说完,便一下子打断了。
范猪屎也不是傻瓜,自然听出了陈金的话在之音,急忙一路小跑到陈金马前,一把抓住陈金坐下骏马的缰绳,谄媚的笑眯眯说道:“贝勒爷,奴才为您牵马吧”?
陈金故作淡定的笑着说道:“好啊,你可真是一个好奴才啊,回营地后,我会重重的赏你的!”
范猪屎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点头哈腰的说道:“谢贝勒爷,奴才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罢,牵着陈金的骏马,摇头晃脑的走在前面。
为了将戏做的够足,陈金带着范猪屎一路返回了蒙古游骑兵的营地,陈金这样的担心也不是无的放矢,这晋商之首范家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俗话说盛名之下无虚士,这范猪屎从小在范家长大,自然也继承了商人“谨小慎微”的习惯,现在看起来果真如此。
只见范猪屎见到那片片洁白的毛皮毡房,以及身着后金装饰的蒙古游骑兵们,才彻底放下心来,别的可以造假,可是如此大规模的蒙古军队,这是骗不了人的,如今的辽东除了后金,没人能招募如此大规模的蒙古军队的。
陈金轻挑了一下眉头,撇了一眼范猪屎,见到范猪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有些高兴,故作轻松的说道:“来,到我的大帐里吧,我有些事要与你商议!”
听到“贝勒爷”都发话了,范猪屎立刻来了精神,献媚之势更盛,拱手说道:“喳,贝勒爷。”
陈金也不搭话,倒背着手,径直走向了莫西的大帐内,凌乱的帐内,堆满了各色杂物,空气中似乎还弥漫了令人作呕的酒味,这是莫西昨夜遗留的,陈金也不管这个,直接做到了主位上,将脚踩到了桌子上,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不过在范猪屎眼里,这才是大金贝勒爷该有的姿态。
倒是莫西有些尴尬的小跑到陈金面前,一脸凶悍的面庞上难得看到的一抹羞红色,刚想长开口说些什么,不经意间发现陈金眉头一皱,急忙闭住了嘴,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陈金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范猪屎,轻声说道:“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莫西等蒙古将领相视一瞧,急忙行礼慢慢退了出去,此时,诺大的帐内,就只剩下了陈金以及“唯唯诺诺”的范猪屎。
见到蒙古各将领慢慢退了出去,陈金原本嬉笑的脸庞,瞬间阴冷了下来,目光如炬,狠狠的瞪着范猪屎。
一向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哪里受的了陈金,这样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杀气,此时的范猪屎大汗淋漓的站在帐内,一动也不敢动,两腿不停的颤抖着,时不时的偷偷瞟一眼陈金,立刻就被陈金“噬人”的眼神吓得很快又低下了头,帐内此刻可以说“落针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语气略带深沉的说道:“范公子,你没有要对我说的吗”?
还在对自己生命有些担心的范猪屎,听到陈金的话,如蒙大赦的一下子跪倒在地,因为害怕有些发白的嘴唇,颤抖着说道:“贝…贝勒爷,您…息怒,奴才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请贝勒爷指出,奴才一定改,奴才一定改!”说罢,头磕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来。
看着范猪屎那一副没骨气的奴才姿态,陈金内心一阵厌恶,但嘴上还是故作“高兴”的说道:“起来吧,你可真是好奴才啊”?
“谢贝勒爷,夸奖,奴才生生死死都是贝勒爷的人,愿为贝勒爷赴汤蹈火”听到这话,范猪屎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了下来,急忙兴奋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