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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黛色的核桃花(1)

女服务员端上一盘褐色的山菜,报出菜名,扰乱了刘副局长心里的平静,就像春风吹皱了一池春水。他自然想起一个人来。女服务员报的菜名叫核桃花,是青牛沱山区的野核桃花。他伸出竹筷去夹盛在青花瓷盘里的核桃花,竹筷就带了些与其他几双筷子不同的情调,别样的味儿。嚼在口中,先是有一股山核桃的清苦,再一细嚼,口里就溢满了清香味。清火退热去油腻呢!上了档次的游客都以品尝此菜为贵为荣。

刘副局长是今天上午带着环保局执法队几个人受命到青牛沱景区来的。前几天不断有老百姓举报,说这一两年山里的核桃呀、黄梅呀、木瓜呀只开花不结果,是跟旅游开发有关呢,还是气候的原因?因为这只开花不结果的事,往些年从来没有发生过。几个人下榻在这家名叫禹母河的宾馆,他们不想惊动景区管委会和青牛沱镇政府,怕弄不好带来负面影响。

刘副局长吃了几筷子核桃花,喝了些汤,就进了卧室午休。他有午休的习惯。他一躺上床,先前桌上的不平静就在脑海中铺展开来。其实,他一听见那位脸蛋儿一红二白的山里女子报上核桃花这个菜名时,心里就犹如春风吹皱一池春水,那样的不平静就一圈一圈地试图铺展着,只是由于桌上大家劝酒的声音及喧哗的环境才使这种不平静的涟漪没有扩散开去。现在他躺在安静的环境里,那不平静的往事借助半醉半醒的梦境将他心中的不平静肆无忌惮地铺展开来……

十多年前,刘副局长是金河磷矿的工人,真名刘加林。金河磷矿知道吗?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全国四大磷矿之一,省属单位,国营性质,下属三个分矿,五六千人,都分布在印月井青牛沱镇及绵竹金花山里。青牛沱与金花两镇山连着山,以金河为界,扯开嗓门一吼,应山应水的,隔山都喊得答应。男婚女嫁的事儿自然是世代沿袭,都是山里人,门道和行道都熟悉,也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吧!崇山峻岭,刀耕火种。到了上个世纪70年代,地质队在这里发现了贮藏量巨大的磷矿,据说可以采几十年。啊哟哟,世道就变了,天翻地覆了——铁路修进来了,公路修进来了,火车开进来了。金花镇深山里的人,木瓜坪、刺竹坪、青牛沱的人就翻山越岭地赶去看金河边上吐着大烟囱轰隆轰隆响着的火车。车厢长得很呢,黑黢黢的,顺着弯弯曲曲的碧绿的金河爬进来了。靠近青牛沱生产队的是金河磷矿的岳家山分矿,因为这个生产队的人都姓岳,分矿就由此而得名。分矿有工人一千多,依山坡、沿山沟修了十余幢红砖楼房,盖的是窖子里烧成褐红的机子瓦,一块紧扣一块的,猫都翻不动,更不要说风吹霜打了,山里人的木皮房子哪能与之相比?工人们下班后穿着蓝色的工装,端着洋瓷碗进食堂,饭香菜香飘在空气中,惹得山雀子飞在空中打转转。每周还要看电影,《奇袭》《渡江侦察记》《苦菜花》,好看得很!山里人早早做完农活,翻山越岭,脚板啪嗒啪嗒地翻响着去看呢!啊哟,还有一个不得了的事情:那些工人还在大热水池子里脱得光溜溜地泡澡,一泡就是个把钟头,简直不要脸,男女都在一个池子里泡。

加林接父亲的班,在岳家山分矿当采矿工人。父亲是在磷矿洞子里出的事,冒了顶的磷矿垮塌砸死了三个人,加林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死者家属百十号人驻扎在矿山上吃住了几天几夜,矿上问家属有啥子困难没有,有啥子条件要求没有。都是矿上这些自作聪明的领导喂到死者家属口里的话,巴幸不得!就是他们不把有啥子困难和要求条件的话喂到死者家属的口里,家属也会提的,否则,那三具停在矿上的尸体就休想火化。困难嘛,就是家里失去了顶梁柱,一家大小无依无靠,咋个生活?矿长、书记们头发梳得溜光的脑壳就鸡啄米般点着,嘴里母鸡样喔喔了几声,说这个嘛,这个嘛!矿上有一定的考虑,抚恤金是要立马发放的。家属们听完矿长、书记们心平气和的解答,又说,条件嘛,就是儿女们长大了要来矿上上班,要安排在地面工作,不能下井去钻洞洞。矿上的干部们嘴里又母鸡样喔喔了几声,眼珠子转得滴溜圆。这个嘛,这个来矿上上班嘛,矿上有文件规定,为矿上作出贡献的或死难者家属可以申请来矿上上班,至于在井下或地面,要服从组织安排。

加林当时高中毕业,在家务农,大战红五月,打菜籽打谷子栽秧子,皮都要脱一层,每年大、小春,再胖壮的人,都瘦得皮包眼肿的。加林细皮嫩肉的,觉得五黄六月燥辣得很。当工人下井日不晒雨不淋,打钻装小铁斗车,手上累点儿,每月三班倒,星期天集中耍。先有些不习惯,打钻甩磅锤,一身酸痛,半年以后,也就习惯了。青牛沱的天拉伸是阴沉沉的,夏天的太阳也只是从对面刺竹坪的山梁上露个脸,就被晒席样起来的山雾遮得清丝严缝。但岳家山分矿有俱乐部、图书室,每周电影队都要来放电影,丰富多彩的娱乐生活弥补了天气的缺陷。久了,回一趟坝区,还有些不适应。坝区太阳热烘烘的,坐着站着都热烘烘的,周身都在冒汗,虽然抬眼就看得到天边,竹林、院落尽在眼底,却少了山里的那种神秘感。

一条弯曲的山路绳子样地甩上山去,出没在陡峭的村子中。山腰上,有一个红点儿,一个穿粉红衣服的妇女,背着个背篓往山下走。加林发现老彭刀疤额下的眼珠子盯着那红点儿放出光来,鱼鳞样地亮闪亮闪。中午去食堂打饭经过灯光球场,加林发现一个穿红衣服的妇女坐在那里,一条麻布口袋上摆着些山野菜,一个竹编背篓挨着她的身体。脸蛋子红彤彤的,当时还以为是她身上的衣服映衬的,后来才发觉她肤色本来就是那样。她腰围、臀围都很大,如果不细看,你还看不见她丰厚的大屁股下有个小板凳。红衣服衬着一张红彤彤的宽脸。看年龄最多就是三十来岁。四十多岁的老彭戴顶洗得发白的军帽端着个洋瓷碗走了过来,洋瓷碗里冒出的白气散发着蒜苗熬肉的香味。老彭就细眯着刀疤下的小眼睛与妇女搭起话来,老彭与人说话眼睛常细眯,眼睛一细眯,眼角上就起了一堆褶皱,但眼珠子却是亮闪亮闪的。老彭问这个妇女口袋上是些啥子菜。妇女的眼睛躲闪着老彭饿虾虾盯着自己的眼光说,石窖菜、羊角笋、大厥、核桃花、野葱、猪屁股、椿芽。

加林就是那时才晓得核桃花是可以吃的,以前是听也没听说过。老彭边卯嘴吃着饭,边闲散地问着价格。那位妇女都轻言细语地回答。加林有些好奇,问核桃花咋个吃呢?她说,焯了水、清水漂过,凉拌,炒起吃,多放点油和辣椒,好吃得很!安逸得很!她说安逸得很这句话时,带着鼻音,红彤彤的脸上神情直接将你带入了安逸的境界里,仿佛她口里正吃着炒得喷香的核桃花呢!听她说话的人正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着。

80年代初,还属于计划经济时代,加林他们上班的这些国营企业红火得很,享受着经济生活上优厚的待遇,每天伙食团至少两顿都是有肉卖的,因为矿区有家属,自己开火,矿里也专门组织了汽车从外购回蔬菜公开卖。在这种情况下,周围山上的农民就将自己种的萝卜、白菜、洋芋、玉米背到矿区来。矿区单身宿舍的工人备有煤油炉、柴油炉。上班时将矿上的机械柴油、汽油,用橡皮塞输液瓶灌它一两瓶放到边上,下了班带回去,开小灶用。老彭用饭菜票换了把大厥和核桃花,还要了几根野葱。那妇女红彤彤的脸闪着笑,肥大的手将饭菜票过细地卷起来往裤腰上的表包里塞。当时的裤子都有一个表包,窄且深,是专供放手表用的。手表是那个时代最时髦最流行最有代表性的物资,找对象定下来后,男方一般要给女方买个孔雀石或雨花石表。但农家人哪有那么多表放,就是有表的,也是不入表包,而是戴在手上,方便些。表嘛,就是拿来看的,一捞袖子都看得到,也洋盘。表包不放表,而放钱,卷紧、折好,揣进里面,稳当。妇女捞起衣服,往粗实的腰杆上的表包里揣饭菜票时,就露出了腰身上白生生的肉,她腰粗而肥,肉被紧绷的裤腰勒得折皱在腰上。老彭皱眼皮下的细眯的眼睛放出光来,鼓起包的腮帮子也停止了咀嚼,眼珠儿直落进妇女的裤腰。妇女是坐着的,裤腰绷得又紧,饭菜票揣不进去,就索性站起来,捞开衣服往裤腰上揣,白生生的肚皮直挺挺地露出了一大片。老彭大饱了眼福,但饭菜票很快就揣进去了。加林后来想,或许四十多岁的老彭就是那时开始对这位姓肖的农妇产生欲望的。当然,换了工人们的说法是男女之事不像其他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是两相情愿的。

金河磷矿矿山与所处生产队的矛盾是长期存在的。从70年代岳家山分矿在青牛沱建立就有,主要体现在开矿打洞子占了他们的山地,分层开采打洞,雨季来临后造成一些山地崩塌,环境破坏使他们蒙受了损失,生存的环境受到了威胁。矿上自然要给一些补偿和赔付,玉米、洋芋、树木都是按窝数、棵数赔付的。但当地的山老乡却不同意,他们当中有一个很出名的人物叫谢老反,当然是工人们送给他这外号的,前些年他去八卦顶砍杉树,遭抓起来斗争过,还蹲了几年监狱。谢老反就坚决不同意这种赔付补偿法,他说,我们要在这块山地上种十年百年千年万年的玉米、洋芋,只要人类不毁灭,地球不爆炸,我们就要种下去,祖祖辈辈靠这块地生活。矿上的干部说,你这是拌莽筋,扯歪,不讲道理。谢老反板起松木板样皱纹的脸说,你们这样才是拌莽筋,扯歪,你们把地给我们挖垮了,总要给我们解决吃的哇,我们靠山吃山的哇!总不可能就这样只赔付一次就算了哇!县乡干部和老乡代表都坐在岳分矿会议室静静地听,立场自然是站在自己的乡民一边。协商来协商去,没有协商到一条路上。

一天,加林他们上中班刚好进洞子,开始打风钻,洞子里的灯一下就熄了。正在隧洞里叽叽嘎嘎行驶的小轨道矿车突然像僵死的草鞋虫一样,伏在窄轨上没有了动静。班长说可能是停电,等一会儿。大家坐在黑咕隆咚的洞子里吃烟。烟吃了几杆,嘴皮都吃木了,就开始说骚话。男人们在一起离不开说骚话,说骚话的主要佐料是女人,都是说那码子事,红的白的黑的花的麻的大的小的肥的瘦的,总之说得油爆爆的,才有人愿意添盐加醋,才有人愿意听。不知是哪一位,自然就说到了老彭,说老彭四十多岁了,是个老骚客,专睨来矿山卖菜的女山老乡,有人看见他尾随着那位姓肖的妇女往矿区下面的河湾里走。加林晓得矿区下面的那条河湾很美呢!一条清波凌凌的大河,是从青牛沱上面流下来的,河里是干干净净的大石包,有的有汽车、房子那么大呢!河水拥抱着石头打着白浪旋出来,轰隆隆地响,河的两边长满着玛桑林毙花丫,人一钻进去就看不见人影。加林想狗日的老彭会找地方喃!大家在黑暗里吧嗒着火星儿,稀里哈拉地笑,说当兵三年,老母猪当貂蝉,何况在矿山,要个把月才回坝区一次,生理需要,只要搞得到,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骚壳子吹了一大堆,电却终究没有来,矿上的人进洞子来通知暂时放假两天,说是谢老反他们搞破坏,把电线剪了。

加林经过灯光球场,发现那位姓肖的妇女穿件青色的衣服坐在那里,她的背篓边上坐了一位山女子,单单调调的,红头花色,像她面前摆着的红秧秧的香椿芽儿。她头上扎的不是身边农妇的短辫,而是那个年代最流行的长辫子,乌黑闪亮的大辫子直拖到穿着蓝白点点花衣服的背上。围着的工人看的多,买的少,山女子羞怯的脸蛋绯红,像抹了膏子。加林眼睛虽是扫着山女子面前的香椿芽儿和黛色的核桃花,但眼光主要是看着山女子的。这种看,是一个成熟男人对女人的看,看男人最喜欢看的部位。加林发现山女子单是单调,胸脯却是很饱满结实的,她抬头说话,站起来递把山核桃花给加林看,蓝白点点花凸起的胸脯上像有两个成熟的桃子在风中摇曳。

他脑壳里真的是产生了那种念想,母亲说过的话竟在此刻又钻了出来。母亲说,你是工人,农皮耍脱了,不能找农村的了,二天成了家,后代都要受影响,两边扯起,她也累,你也累,五黄六月,收了小春种大春,你快回来翘起屁儿晒哇?加林说,妈,咋个退得脱永珍嘛?有啥子退不脱的,就是睡了瞌睡了嘛,李家碾胡三娃,你同学,你是晓得的嘛,在部队上当了连长,张家那女子娃娃都给他刮了两三个,一家人撵到胡三娃家里要死要活的,还不是退了。从内心来说,加林是不想退了永珍的。自己和永珍都是高中毕业,那时的回乡高中生,平时都喜欢看些书报文学杂志的。永珍是生产队最漂亮的女子,队长的儿子她都没有干,说成后端阳节接过来过节。加林就抱住了永珍,永珍虽然极力挣扎,但那无疑是小兔子在黄鼠狼利爪下的挣扎。这之后,永珍就很顺从了。加林拿了外国小说《一江春水》给永珍看,外国人这方面要露骨些。文中的一个花花公子到乡村游玩,纠缠上一个美丽纯洁的村姑,月光下,葡萄架下,花地上,睡房里,哎呀!写得太直露了。加林舍不得的是永珍对自己的顺从,女人对男人的顺从能够使男人体会和享受到作为一个男人在这方面的快乐和满足。加林是吃过苦的人,晓得种田的燥辣。自己虽然难受,当民办教师的母亲还是有办法,说退就退了,原来准备的五百元青春费,永珍不仅没要,连同《一江春水》那本书托媒人一起还给了加林。书页的后面空白处写了这样的一句话:想不到我与女主人公是一个结局!加林心里就酸酸的。

现在那本书仍在单身宿舍加林的箱子里压着。站在灯光球场山女子的野菜面前,假装看野菜而眼光在山女子绯红的脸蛋和胸脯上溜达的加林的眼前浮现出了永珍在自己身体下蠕动呻吟的身体。夜里睡不着的人,尤其是找过对象又值青春旺盛期的男人,那滋味是难受的。这个晚上,加林的眼前不断地晃动着卖核桃花野菜的山女子有浅浅酒窝的绯红的脸蛋儿和晃动在蓝白点点花衣服下面圆实的胸脯。

砰砰砰,门被敲响了。刘副局长起了床,带着环保局刁科长几个人到青牛沱景区转一圈。

初秋的青牛沱山区,漫山的百家竹和松树林青幽幽的,没有一点秋天的迹象。松树林是农业学大寨垦荒烧山后栽种的人工林,成片成片的,倒是显得很有气势,远看去,银亮的云天的背景与茂密的松树的青黎在日光下形成强烈的色彩对比。刘副局长望着连绵的山体呈现出的这样的景致,心里就有一丝亲切感。这种亲近感十多年前就滋生过,就是在那片树林里,封存着加林与那位卖山核桃花的山女子羞涩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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