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估计我们明天就能到楚国的地界了。”温江将车马安排好以后跑到纪南子的面前。
纪南子捋了捋胡子开口道,“嗯,是也。小鬼,你可有安排?”
见话锋突然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容若有些惊讶。他的安排自然是能游历一番,最好看了看那项羽,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般出色的人物容若自然想见上一见的。
何况历史上的项羽并非后被刘邦传言的那般,一口一个“老子”的粗犷大汉。而是温文尔雅谦虚有礼的人,容若心中颇为澎湃。
这个想法自然是不能告诉纪南子的,虽然后者见多识广,不过项羽的成就乃是后来有的,如今提起这样一个人物,在纪南子看来无非就是一个黄毛小子。
于是容若叹了一口气,哀声道,“学生自然是想回到巴蜀的,如今父亲和族人长辈都在那歹人温免手里,学生心里着实难过。”
前些日子走到了一个小镇,当时并没有出巴蜀郡也就是故时古蜀国的地界。容若等人打算在此休息调整,却听到了最想听到以及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有关巴蜀陈家酿的陈家,巴蜀大户李家李冥李丹二兄弟,巴蜀温家落败和温免当道的消息。
陈家如今举家牵离巴蜀郡,皆是因为温免和李家勾结,试图拨乱温家的嫡脉。
当陈家家主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温家受这般委屈,第三日便将陈氏接回了陈家。温免忌惮于陈家,哪里敢阻拦。
只是陈家也就只将陈氏带了出来,温习呦等人却在温免的压制之下,于夹缝中求生,苦不堪言。
温免掌控了温家与李家彻底勾结,意图打压陈家。不过陈家也是树大根深,陈氏对温免此人有了一定的了解,陈家也是百般小心。
耐不住两头野兽的虎视眈眈,陈家最终决定搬离这巴蜀郡。至于最终的去处,无人知晓,只知道一夜之间巴蜀没了陈家的身影。
作为酒中之王的陈家酿,日后也不再流传于巴蜀郡,更甚者,与陈家渊源极深的酒家都被授意,不在巴蜀卖一滴酒。
所以温免和李家虽然一时占据了巴蜀这块好地方,最后也免不得有隔阂。以李冥和李丹的狼子野心,断然不会让温免长成自己的势力威胁于他们的。
这两端势力窝里反是早晚的事情,如今的巴蜀郡处处传言这三大家族的事情。
受陈家的影响,巴蜀的一些客商对李家和温免是哀声怨道的,两家的对外发展一时间成了问题。
而容若他们之所以知道这些消息,也是因为此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如今容若失去了陈氏的消息,那本体特有的联系让容若觉得空落落的。
纪南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容若,反而黑着脸开口道,“小小年纪,这般没有信心。你这样,反倒让温习呦失望了。他们待在温家苦苦坚持为的是什么?”
“勾践卧薪尝胆终覆吴,何其坚韧,你这般模样做甚!”
容若低下头,只觉得面前的纪南子无比严肃。
“大丈夫能屈能伸,若是为了此事日日夜夜不得开解,优柔寡断,倒是浪费光阴。以前你父亲曾说你,过于悠柔。我只道你的诗意需要柔和才这般,今日这样,你如何能担得起温家的担子?”纪南子厉声道,眉毛也挑得老高。
“大人,主子如今年龄小,这样想很正常。我这般年龄,想的都和主子一样呢。”温江看着缩作一团的容若,忍不住上前开口缓和气氛。
在温江看来,容若这般小的年龄,却如此镇定,已然实属不易了。只是他不懂纪南子的心思和用意,所以下一秒就受到了纪南子的白眼。
“老师,是学生的不是。”容若上前鞠了一躬,旋即开口道,“往事已矣,不该如此纠结。老师曾为学生讲过,逝者如斯夫,是学生让老师失望了。”
容若的这番话既是说给纪南子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纪南子和温父说得对,过去的一生以及之前,是他太执着于那些是是非非了。
雪梅离开的时候,他郁郁寡欢,终日不得开解。本以为和卢氏可以琴瑟和鸣,幸福一生,卢氏却先走了。
容若觉得自己之前的一世,过得很简单,简单的活在了情绪里。过的很困难,困难的追逐那些逝去的故事里。
人的一生会遇见很多人,也会经历很多事。有时候不能说到底是不是一副早就下好的命运棋盘,人的每一步都是落好的棋子。如果仅仅回味上一步棋,那么整个棋盘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有时候并不是人心狠绝,关于过去抛得一干二净,也不是说人太缠绵,死活的停留在过去里。
想通了这些以后,容若的眼睛有些发亮。见状,纪南子笑了笑,这个小鬼如果能想通倒是极高的。
于是乎二人身上一直有一种诡异的气氛,让温江有些摸不着头脑,“大人,主子,你们这是?”
纪南子只笑不语,容若淡淡的开口道,“我和老师在对视。”
闻言,温江挑了挑眉,“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在这林间待上一晚,还是休息休息继续赶路?”
这一次还未等纪南子开口,容若便轻声道,“在林间待着吧,一直赶路反而吃不消,如今李家的人既然已经认定我们死了,他们的手也不可能伸到原楚国这边来。”
纪南子解下腰间的葫芦,对着圆月一笑,饮了饮陈家酿。
此时此景,让容若想到了苏东坡的那一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当然他们三个人是真真实实,并非影子。容若盘膝靠在一棵大榕树旁边,眯着眼睛,“今夜的太阴倒是很圆。”
纪南子也点了点头,三人不紧不慢的在这林间坐着,待到月光里的寒意越来越重时,温江才去收拾东西,架起了一堆火。
不得不说这一路上容若的收获颇丰,有纪南子这样一位老师,容若心中不敢有一丝的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