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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身入九幽

宁勿缺提着油灯,在船舱内仔细地查看起来。

有袋装的米,有瓶装的油,有坛装的酒……

终于,他的目光落于堆在一个角落里的几个大木箱子上,趋步上前,一一掀开来看。第一个箱子是布匹,第二个箱子是鸡蛋,第三个箱子却是一些瓷器。

宁勿缺掂了掂三个箱子的分量,最后选中了那只装了一捆捆布匹的木箱,将它抱起,抱到船舷边上,打开盖子,把一捆捆的布匹扔下江中,最后留了一捆。

然后,他便把木箱放回原处,将布铺开垫在箱底,然后自己钻了进去。

有点儿挤,脚伸不直,但仍可将就将着。

离天亮尚有好长一段时间,太早把自己困于箱子里,滋味可不好受,于是便在船舱里坐好,静静地看着月色下的鄱阳湖。

天终于亮了。

老调鼻子动了几下,也就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伸了一个懒腰,心道:“昨夜睡得真沉,连梦也没做一个。”

天边的朝霞告诉他退潮的时间就要到了!

老调解开了粗大的缆绳,静静等候。

风起。

潮开始退了。

老调的四帆船也就迎风而驶!

在鄱阳湖边,吃水上饭的人数以万计,但能像老调这样一个人驾驭一艘四帆大船的,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艘!

以前老调一直为此而自豪,他的老婆很大程度上也是看中他这一点才嫁给他的,如今,他却恨自己为什么有这一艘船,若非如此,岛上的人又怎么会偏偏选中他呢?

今天的风好像格外大一些,老调就轻松了不少。当然,这是相对而言,而事实上一个人驾着一艘四帆巨船,是不可能有真正意义上的轻松的。

湖面一漾一漾,拍打着船旁,远处有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朝霞的映衬下,倒好像不那么实在了,更像一幅抽象的画儿。

看起来,老调的船与一般的船又有些什么区别呢?

只不过老调的船所去的地方是一般船只不敢去不也不能去的地方罢了。

四周的船只开始少去——也就是说离那岛越来越近了。

老调将这个岛称做“黑岛”,当然这是他在心中的称呼,因为他不能说话。他觉得这个岛给他的感觉就是黑:压抑、恐怖……

也许,老调惟一一个给这座岛屿加以命名的人,所以,不妨就将它称作“黑岛”。

船开始进入一片雾境。

此处离黑岛已只有三四里水路了。

但就这么三四里,换了别人绝对是一个难以逾越的距离,在水上讨生活的人,最忌惮的就是雾。

但对老调来说,这已是司空见惯了,这三四里路,他凭的不是视觉,而是习惯,什么时候该转舵,什么时候该加速,全都深深地映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甚至想:“如果没有雾,也许我反而进不去呢!”

雾越来越浓。

老调不明白这些诡异的人群为什么要选中这样一个岛屿,终年不见阳光,与生活在地狱中有什么区别?

该落帆了!

四块大帆依次落下。船借着惯性又滑出了数十丈,终于越来越慢,最后停住了。

船身一颤,已有几个人如幽灵般跃上船来!

这说明老调的船只又一次极其准确地到了目的地。雾太大了,以至于这些人与老调是近在咫尺却仍看不清对方的脸孔。

搬运货物从不用老调动手。对方的人会将船舱内所有的东西搬到一艘艘小小的平底的小舟上,这样的小舟,在这帮人的驱动下,竟可在沼泽地带飞驰!

宁勿缺躺在箱子里,他感觉到已被人抬起,过了片刻,又一阵震动,只觉得有些摇晃,好像再次被搁在什么摇摆不定之处。

过了一阵子,宁勿缺忽觉身子滑向后端,这说明自己已在较快的运动之中。

待到速度缓下来时,宁勿缺又滑向了箱了的前端,一震,终于一动不动了。

宁勿缺所在的箱子又被抬起。

好像是在上坡了,而且坡度不小,宁勿缺的身形被迫向一边挤了过去!

他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大口大口地喘气,一旦行踪被人察觉,那自己的所付出的心血将前功尽弃不说,而且性命也难以保全了,更可怕的是计划的落空。

好在他的内息已浩瀚如海,完全可以将呼吸屏住。

他们会将我抬向什么地方呢?大概是库房吧?如果他们急着要用布匹,一放下便把箱子打开来,那自己的行踪岂不是立即被发现了?

宁勿缺暗暗担心,不由有些后悔没有选择盛瓷器的那个箱子,因为他想瓷器大概不会一购来便立即用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安慰自己:“就算有人要拿布匹用,此人的武功必定不高,我乘他一愣之下,突然出手,想必可以立即制住他,然后再见机行事!”

路似乎很长,宁勿缺觉得自己的手心已是一大把湿漉漉的汗,这一半是憋出来的,另一半是紧张的缘故。

曲折迂回。

终于,“砰”的一声,是箱子落地之声!

宁勿缺心中暗道:“总算熬出头了。”他决定再等上一阵子,待到天黑之时再出来——如果没有人来“打扰”他的话。

当然,这很不容易做到,但为了不负众望,宁勿缺可以忍受一切。

蓦地,宁勿缺心猛地一沉!因为他听出在箱子四周有呼吸之声!

而且,不止一个!

宁勿缺的手心一片冰凉!

倏地,一阵暴响,他所在的箱子突然四分五裂,向四周飞去!

是十几个铁钩子勾住木箱,同时向各个方向用力牵扯!

宁勿缺一惊,骇然发现四周的木板已荡然无存,而自己正躺在地上!背下垫着布匹!

而四周至少有十几双眼睛在看着他!

无论是谁,被众人看着自己躺在冰凉的地上,都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

宁勿缺赶忙跃起,狼狈至极!同时,他也明白自己可谓已身陷万劫不复之境!

九幽宫驻扎在此岛有三四千多名教众,而自己却孤身一人,行踪一旦败露,如何能逃脱?

得意之冷笑声清晰地传入了宁勿缺的耳中,宁勿缺蓦然回首,看到一豪华至极的大帷幔,帷幔四周用金边镶成,有着说不出的奢华气派!

笑声正是从帷幔中传出来的。

自然,这儿决不是宁勿缺所设想的库房。

帷幔两侧的空间,各有二丈多长,从这儿有几束乳白色的光晕射向幕幔,而此光线,竟然是嵌入墙中的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所发出来的!

这是一个可以与皇宫媲美的殿堂!

四周墙壁显然是由上等大理石料打磨而成,地上铺的毡毯来自波斯……

连空气中也飘着来自天竺的香料!

宁勿缺已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了,他的目光一下子定格在帷幔两侧站着的一对绝色佳人身上!

正是美丽绝伦,倾国倾城的寒梦与紫陌!

寒梦的眼中有一种讥嘲的笑意,而紫陌的眼中则有一丝担忧与不安!

能让寒梦、紫陌伺立外侧的除了九幽魔宫宫主还会有谁?

除此之外,殿堂两侧尚有十几个人,每一个人都是一脸肃然冷漠之色,似乎他们的心是用坚石雕就!

能够在这儿出现的人,显然不会是易与之辈!

宁勿缺心知自己一不小心已将行踪败露,忖道:“看来只有破釜沉舟,誓死一战了!”

同时他也知道一战的结果,自己必定阻止不了死亡之神的降临。就是这些九幽宫众人伸着脖子让他杀,他一时半刻也砍杀不尽!何况这些人中有不少是一等一的高手?

帷幔中传来一个柔韧懒散的男音:“我倒要看一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一人敢独闯我圣宫?”

这声音与常人所发极为不同,至于有什么不同,却又难以说清,只是让人觉得有一种诡异的诱惑力,连宁勿缺听了,也不由得精神产生恍惚!

帷幔便向两边徐徐拉开!

一张大得无可比拟的床,床上柔锦如浪。

上面有一男一女斜斜拥衾而坐,里边之女子的美丽胴体在锦被内起伏有致,使人不由幻想着锦被内的诱人情致!

但宁勿缺的目光仍是被男人所吸引住了。

此人有一张英俊得近乎天人般的脸,嘴角挂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似乎云雨初收。身上肌肤比少女还滑嫩,但其全身透着一股威霸之气,糅合了柔弱与强悍两种截然相反气质的魅力。

尤其是那双星目,微微斜挑,亮如星辰,如梦如幻里透着三分邪气,使人有一种勾魂摄魄的感觉。

他的唇棱角分明,但略略单薄,似乎挂着一缕似有若无的傲气。

宁勿缺感到此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懒洋洋的却是雄姿勃发的味道。

这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一个人!任谁见了他,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宁勿缺与他的目光很快便相撞在了一起!

那人眉毛略略一挑,一只手轻轻地拂弄着身边女子的秀发,微微一笑:“果然是人中俊杰,可惜你总是处处与我们九幽宫作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快便察觉你的行踪吗?”

宁勿缺淡淡地道:“我不想知道。”

九幽宫宫主摇头叹息道:“你终究还是初出茅庐,被人出卖了还毫不知情,可笑可悲!”

宁勿缺闻言惊骇至极!他失声道:“你说什么?”复又哂笑道:“你当我不知道这是你的离间之计?”

九幽宫宫主左手轻轻一推,那斜倚在他怀中的女子便滚将开去。他冷声笑道:“你如今已是我刀下鱼肉,有什么值得我离间的?我是见你也算是个人才,如果死得不明不白,未免有些糟踏了。你知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句话?你初出江湖,锋芒便如此显露,杀我大护法,你得罪的就不仅仅是我九幽圣宫了!”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锋利如刀!声音更冷:“人世间本来就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秩序,有官场上的,有武林中的,你一下子露了那么大的脸,那其他人的脸往哪儿搁?你便是一个破坏了旧秩序的人,这势必会招来他人的忌恨。希望你死的人,不仅仅是我们九幽宫,还有那些平日以仁人君子自居的家伙。”

宁勿缺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九幽宫的人根本没打开箱子,便直接将他抬到了这儿,而且是宫主亲临,显然他们早已知道这箱子里面的“真实内容”!

而自己的行踪如此快便被泄露,最好的解释便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那会是谁呢?

知道这一次行动计划的人太少了,总共加起来也只有十个人而已!他们分别是“无双书生”、房画鸥、麻小衣、因休大师、因悟大师、天罗道长、正语师太、“飘渺剑”欧牧野、荀战、唐伯仲。

这么做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宁勿缺的安全考虑,谁都知道进入九幽宫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如果此事早早传到九幽宫之人的耳中,那便不是九死一生,而是万劫不复了!

这些人全是德高望众之人,怎么会出卖自己呢?而且议定之后,房画鸥还特地叮嘱众人不得把这件事向其他任何人说出,包括最亲密的亲友也不行!

他们全是一诺千金之人,又怎会置宁勿缺的安危于不顾呢?

宁勿缺一个个地想过来,感到没有一个人会是出卖自己的人。可没有人出卖自己,事情又怎么会如此快便败露?何况九幽宫宫主也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还骗自己!

宁勿缺百思不得其解!

却听得寒梦道:“宁公子,以前我有机会杀你却放过了,你也有机会杀我却已经错过,我想彼此都有些遗憾吧!不过,今天,这份遗憾就将不复存在了。因为今日你是必死无疑!我知道你百毒不侵,同时生就一身倔骨头,所以想要以药物控制你也行不通,那么我们只好选择杀了你,你是我们圣宫成就霸业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绊脚石,总是不断地给我们增添麻烦。不杀你将来会成为我们圣宫更大的威胁!”

宁勿缺冷冷地道:“你们杀人之前,总是要说这么多的理由吗?既然我来了,自然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不过我想要杀我也不会那么容易,我要让你们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九幽宫宫主抚掌大笑道:“很好,在这种时候还能神色不改,也算胆识过人了!你能够在我大护法练成‘欺魂灭魄’之绝世武功后还杀了他,想必武功已是很不错了。我想这也正是别人要出卖你的主要原因,因为有一些人是不喜欢别人超过他的,特别是有野心的人!”

他缓缓地坐直了身子,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也一样,我很欣赏你,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那么我便不得不杀了你。不瞒你说,我从来就没有遇到一个像样点的对手,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像你这样的对手,我不会先让给别人的!”

宁勿缺缓缓地道:“绝魂他正愁黄泉路上太寂寞呢。”

九幽宫宫主神色不变,冷冷一笑:“想激怒我?有点心计,可惜你看错人了。死一个人算什么?成大事者哪个不用几具尸体铺铺路?”

宁勿缺没想到对方一眼便识破了自己的心计,不由暗道一声:“好一个奸诈的家伙!”

血战已在所难免!

宁勿缺心想:“还算幸运,能有机会与此枭雄一决雌雄,如果他让其属下对我群起而攻之,那时才真是死得不值!如果借机除了这武林最大隐患自然再好不过,如果我杀不了他,也要豁出这条命伤一伤他,这样一来,房大侠与师父他们到时进攻此岛时便会顺利多了!”

如此一想,他的心情反倒平稳了不少!

殿堂内一下子寂静如死。

宁勿缺与九幽宫宫主静静地对视着,两人的神情都很平静,根本看不到他们之间立即会有一场关系到武林生死存亡之战!

甚至也看不出他们有凝聚内家真力的现象。

最紧张的倒是围观者。

寒梦的右手用力地握着,指关节已经泛白;而紫陌的嘴唇则更是苍白如纸,甚至已轻轻地颤动着!

帷幔内的女子已如猫一般地向后缩了回去!

九幽宫宫主的目光忽地一亮,嘴角笑意扩大,衣袂亦飘逸拂起,配合着他那高俊修长的身体,俊美的脸容,确实有一种妖艳诡异的慑人邪力!

宁勿缺缓缓地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他踏出时显得十分轻松自然,胜似闲庭信步。

九幽宫宫主脑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而周围的围观者看来,在宁勿缺踏出这一步时,似乎连整个殿堂都摇了摇。

这是一种错觉,摇的不是殿堂,而是围观者的心!

又一步。

宁勿缺一步一步地向九幽宫宫主走近。围观者的心也随之一步一步地提了起来,似乎一不小心,便可蹿出嗓子眼!

九幽宫宫主的神情依旧那么闲定!

宁勿缺迈出的脚步在空中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到了第八步的时候,他先迈出的右脚半举在空中,足足过了半刻钟,方缓缓落下!

一落下,他的左足立即以惊人之速跟了上去!

此时,他与九幽宫宫主相隔只有两丈多远了。

宁勿缺心中极为震惊,他知道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种潜在的距离意识,在这个距离范围内,每人都具有排斥性。

武功越高的人,这种距离范围应该越是需要注重。像宁勿缺与九幽宫宫主之间,按理在三丈以内,便已是一个极为危险的距离了!

宁勿缺主动进入了九幽宫宫主心中潜意识中认定的安全距离,应会使九幽宫宫主心生不适、烦躁之感才对,但宁勿缺却发现对方竟依旧那么平静!

至少,在宁勿缺看来,他极为平静!

九幽宫宫主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宁勿缺本是如潮如风般的激昂斗志在这一刻忽然有了一种动摇!

这种感觉只有极短的一刹那,可谓一闪即逝!

但九幽宫宫主却在这不及眨眼的一瞬间,如一抹淡烟般飞掠而出!

“铮”的一声。

刀剑同时出鞘的声音!

剑是宁勿缺的剑!

刀是九幽宫宫主的刀!

刀剑出鞘之声并不很响,却已充斥了殿堂的每一个角落,钻进了每一个人的灵魂之中!

众人绷得紧紧的神经在宁勿缺与九幽宫宫主刀剑出鞘之一瞬间,反倒一下子松弛下来。有一种虚脱了马上要倒下的感觉!

当然,这仅仅是一种感觉!

宁勿缺的剑光如同水银般泻出!似乎速度并不快,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无孔不入!让人心生即使是再快的身法也无法躲开他这一剑之感!

九幽宫宫主的刀没有挡住宁勿缺无孔不入犹如水银般的剑——因为,他根本没有挡!

他的刀只是极为轻描淡写地斜斜撩出!

宁勿缺却已惊出一身冷汗!

他骇然发现无论他的剑再如何地快,如何地绝,在自己的剑挨着对方的身体时,自己必然已被削作两截!

他不得不放弃了进攻!

他没有按常规撤剑回封,而是手势一变,本是正手剑突然变作了反手剑!

所谓的反手剑便是指如果以此手法握剑,拳眼向上时,剑尖是向下的,与寻常握剑时恰好相反!

“铮”的一声,宁勿缺堪堪封住了对方简练到无以复加的一刀!

对方的刀没有在“步光剑”这样的千古绝世好剑下受损,显然也是一柄旷古神刀!

九幽宫宫主喝了一声:“好!”凌空之身躯未曾落地,已有如神助,凭空翻身而上,漫天刀光如雪般飘扬而下。

宁勿缺剑影暴起,迎向这雪花般的刀光!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如乱雨般敲着人们的耳膜!

宁勿缺剑由心走,心收目动,目光所及剑便已至,其情其准已无以复加!

但宁勿缺突然发现每一次刀剑相击之后,对方的刀便向自己的剑柄靠近了一点点!

先是剑尖,然后是沿剑锋一寸寸地向下移!

刀剑在不及眨眼的一瞬间已相接数百次!

而宁勿缺的剑与对方的刀相接触的部位也由最初的剑尖变为现在的剑柄不过四寸处。

如果这种情况延续下去,那自己岂不是要落到断腕之下场?

宁勿缺冷哼一声,剑法一变再变!

不料对方之刀刃如恶鬼附体,竟挥之不去!

宁勿缺一咬牙,剑身暴起,不退反进!

他把自己的一只手腕送到九幽宫宫主刀下!

但他的剑尖已直逼对方的双目!

在九幽宫宫主切下他的右腕之前,他可以刺穿对方的双眼!

这种应变,已不属于剑法的范畴,而是一种勇气与胆识的体现,也是一种超人判断力的结晶,他必须判断出不会在对方切下了自己的右手时自己的剑尖离对方还有距离——哪怕是只有不及半寸的距离也不行!

双目换右腕,说不上谁赢谁亏,但九幽宫宫主注定不会做这样的买卖。因为,他可以做无本买卖!

为了杀了一个必死无疑的宁勿缺,付出一双眼睛,值得吗?

宁勿缺也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才敢玩这一手!

他成功了。

对方的刀终于改变了进攻的角度!

双方斗转星移般速战了上百招!

九幽宫宫主长笑一声:“痛快!痛快!小子,再尝尝我的‘极乐刀’!”

话音刚落,他手中之刀突然如鬼魅附体,竟贴着他的身躯翻飞!

绝魂是以气伤人,劲气如刀,能从任何角度,以任何速度向对方发出致命一击!

而九幽宫宫主却是运刀如气,不着一丝痕迹。本是有形有质的刀现在如风一般空灵虚无!

宁勿缺的剑法已可谓冠绝天下,任何看似质朴不起眼的信手一剑,都已包含了博大精深的内涵。他以无双剑法这精华为体,以自己的心为魄,体魄合一,剑由心出,精绝无匹!

但又疾如惊电般拆了一百来招,宁勿缺的剑竟再也未能与对方接实!

似乎对方的刀并不是真正的刀,而只是刀的一个影子而已!

影子一般的刀成了九幽宫宫主身躯的一部分,而且是可以在任何角度出现的一部分。

刀总是能在宁勿缺得手之前,飘掠而出,悄然出现在宁勿缺身侧的某一个方位,而这样的方位,必定是使宁勿缺切肤地感受到一种致命的威胁之方位!

是什么样的刀法能够挡住由心而出的剑法?

惟有“极乐刀”!

宁勿缺久战之下,突然从内心深处萌生一种懈怠感,似乎很想放下剑去,不再进攻!

这种想法一冒起来,宁勿缺便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迫使自己灭了这样的念头!

但很快这种念头又再次悄悄生起!宁勿缺发觉对方的刀法其“刀魂”便是虚无,寒刀翻飞如电,给人的感觉却不是致命可怖,而是一种灿烂!

对方的刀法已如同一个跳动的音符,带给人的不是死亡的气息,而是一种心旷神怡,让人不知不觉中就有陶醉于这“舞”一般的刀法中!

九幽宫宫主将所有的杀机全部隐去,刀在他的驱使下,似乎已不像是杀人的武器,而更像戏子的长袖,杯中的美酒,怀中的佳人!

美酒佳人,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将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

而古往今来,沉醉于酒色亡于酒色的人,不知又有多少?

这,便是“极乐刀”!

极乐刀,便是让你看到轻歌曼舞一般的刀影,从而不知不觉中使你淡忘了,再美丽的刀,也是可以切断喉管,插入心脏的!

刀中本是没有欢乐的,与刀相应的只有血腥、屠杀、死亡、可怖!

但九幽宫宫主却将一种纵欲狂欢一般的“刀魂”赋于刀上,让对手的杀机在他的刀法中慢慢地麻木、消失,最后身不由己地接受他的刀给你深情款款的致命一吻!

宁勿缺的剑由心而出,人心在身处逆境与危机中,总会被激发出无穷无尽的潜能。所以,对手杀机越浓,越想置宁勿缺于死地,宁勿缺的“不杀而杀,不王而王”的“心剑”就越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人心最容易懈怠的不是身处险恶之境时,而是在安逸之中。

所以,九幽宫宫主这种“极乐刀”,可以说几乎是宁勿缺的“心剑”的惟一致命的克星!

寒剑在对方那轻歌曼舞一般的刀法中已变得不再那么敏锐!

温柔且不动声色的杀机,才是最可怕的杀机!

譬如将蛙类置于一盛有沸腾之水的锅中,此蛙必定会奋力一跃,以图脱出险境;如果是将它置于盛有冷水的锅中,然后将水慢慢地加热,此蛙便难以察觉到危险的存在,待水温达到一定的高度,此蛙意识到不妙时,已无力跃出水面了!

此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宁勿缺只是察觉出有些不妙,却未能发现这种奇怪的变化之原因所在!

任何凌厉霸道的刀法剑法,都无法与宁勿缺的心剑相抗衡,惟有极乐!

宁勿缺的剑芒越来越灿烂夺目,气势如虹!

但如果此时“无双书生”在场,他必能够看出宁勿缺的局势其实越来越不妙了。

此时的宁勿缺之“心剑”已开始迷失——或者可以说是“堕落”,已不再能如平时一般锐意进取!

能够看懂宁勿缺与九幽宫宫主这一战的人,绝对不会很多!

所以,寒梦及两侧站立着的人并没有暗喜之色,因为他们没有看出此时已是九幽宫宫主占了上风!

而紫陌本是一脸忧郁,这时已渐渐地放下心来。

宁勿缺攻击范围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几乎满空都是宁勿缺穿掠如电的剑光,以及声如破帛的划空之声!

剑气横空鼓荡,声势极为骇人!

可又有谁知道这是宁勿缺此时在与自己的懈怠松弛之感苦苦抗衡?

再也没有比战胜自己更难的了!

蓦地,只听得九幽宫宫主轻轻一声冷哼。

“铮”的一声,刀剑相交。

这是很久以来第一次刀剑相接了!

宁勿缺的剑竟脱手而飞!

一声闷哼,宁勿缺已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砰然落地,宁勿缺硬是艰难地站立起来!

他的胸口已有一条极深的伤口,鲜血如泉涌,很快便将他的半个身躯染红!

紫陌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如纸!

宁勿缺以左手用力地捂住伤口,一张俊朗的脸因剧痛而扭曲变形了。

九幽宫宫主“铮”的一声还刀入鞘,掸了掸衣袖,得意地笑道:“你能够在本宫主刀下走过三百余招,已是极为难得了,而且你还能在我最后一招‘极乐无边’中留下命来,更是不易!可惜你选错了路,你不该与我作对!逆我者,永远只有一条路可走!”

宁勿缺要拖延时间,因为他知道自己体内有千年血蝉之精气,伤口愈合速度比常人快上数倍,他希望自己的伤能稍稍愈合一些,而对方一定不会想到他会恢复得那么快,也就会有所疏忽,这可能会给宁勿缺带来突然发难争取一些战果的机会!

当然,他只希望能伤了九幽宫宫主,而不奢望能杀了他。

于是他喘息着道:“我不怕死,但我希望你能将出卖我的……我的人告诉我,我……我不想……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他要造成他很快就要倒下的假象,以使对方放松警惕。

九幽宫宫主道:“可惜连我也不知道此人是谁。不过我想这人一定很不简单,也许,他将是我们九幽宫成就千秋大业的最有力的竞争者!”

他看了看宁勿缺,轻轻一笑:“你一死,他与我都可以略略松一口气了。”

宁勿缺心知对方大概说的是真话,因为他没有必要再骗自己,但宁勿缺仍道:“到这时候,你还不敢把真相告诉我吗?”

他只是想把时间尽量拖长!

九幽宫宫主那极具魅力的唇角微微一挑:“他与我以后定是势不两立,我又何必护着他?他玩了借刀杀人之计,只不过他要杀的人也正是我想杀的人,所以我便生平第一次甘心让别人利用一回了。”

宁勿缺深思着,突然恍然道:“我知道……知道此人是谁了。”

九幽宫宫主眼中精光一闪,沉声道:“是谁?”

他自然很希望知道此人是谁,因为他认定此人将是他一个极可怕的对手!如果能早一点知道此人是谁,那无疑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宁勿缺似乎没有听见九幽宫宫主的问话,只是咬牙切齿地道:“好……好狠毒的……狗杂碎,竟……竟然连我也……也出卖!算……算我宁……宁某人瞎……瞎了眼!”

一阵剧烈的咳嗽,宁勿缺“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小口鲜血,他的身躯也佝偻起来了!

看样子,肉体与心灵上的双重痛苦已让宁勿缺难以支撑了!

九幽宫宫主上前一步,沉声道:“此人是谁?他出卖了你,你自然无须再护着他,只要知道他是谁,那本宫主一定会杀了他,如此一来,你的仇不也报了吗?”

宁勿缺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不容易他才止住咳嗽声,然后低声说了些什么。

九幽宫宫主没有听清,他眉头皱了起来,道:“你说什么?”

宁勿缺艰难地抬起头来,吃力地道:“我……我说,我……”

说到这儿,他不由又吐了一口鲜血!

好一阵子才平定了喘息声,人的脸色已苍白如纸!

紫陌的身躯已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如风中枯叶!

宁勿缺的嘴唇也开始发颤,他口中的血沫使他的声音不仅低而且含糊不清!

九幽宫宫主急欲知道此人是谁,只好又上前几步,他要走近宁勿缺,以便听清宁勿缺究竟说了些什么。

就在他离宁勿缺不及三尺远的时候,宁勿缺倏然发难!

他根本就未曾猜到出卖他的人是谁,他吐的两口鲜血也是他以内力逼出来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同时又故意将话说得含糊不清,引得对方靠近!

如此近的距离,绝对是一个危险至极的距离!

众人被这意外之事惊呆了!

宁勿缺以自己所有剩存的力量发出了这凌厉一击,他突然暴起,双掌如刀划出,直切对方的咽喉,同时,双腿连环疾出!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快的攻击!

何况九幽宫宫主根本没料到宁勿缺还能完成这威力骇人的一击!

事出突然,九幽宫宫主不由自主地把右手伸向了刀柄!

但他立即又改变了主意!因为如此近的距离,根本不适宜拔刀。

这无形中又给宁勿缺增添了一点时间!

宁勿缺身上漏洞百出!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他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使九幽宫宫主受伤!九幽宫宫主的武功太可怕了,只怕群豪中很难找出一个人来可以与他匹敌!

两个身躯迅速接实!

“砰”的一声,如同平时突起的旋风,两股内家真力相击,声势极为骇人!

然后便见宁勿缺倒飞而出,坠落于地,竟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而九幽宫宫主也倒跌出二丈多远,方勉强站稳身子。

他的嘴角上已有一抹殷红的血迹!

一声惊呼,帷幔中的女子已飞射而出!她身上的衣衫竟是少得不能再少,而且薄如蝉翼,诱人的胴体之玲珑凸凹尽现众人眼底!

她扑在九幽宫宫主的脚下,如同一只温顺的猫一般,惊惶地道:“宫主,你没事吧?”

九幽宫宫主冷哼一声,右足一勾一带,这风情万种的女子便飞了出去,重新落进帷幔内的床上!

帷幔中传来嘤嘤的低泣声!

九幽宫宫主对她本是百般宠爱的,现在如此对她,显然心中狂怒至极!

他那一直有三分淡淡笑意的俊脸,终于变得阴沉了!只见他嘶声道:“没想到你还颇有心计!这样我就更不能让你活下去了!”

宁勿缺伏在地上,无声无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九幽宫宫主对两侧站立着的犹如木雕般的人挥了挥手,道:“杀了他!如果他已经死了,就埋了他!”

“不!”

一声惊呼,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在这儿怎么会有人与九幽宫宫主的所说之话相逆而行?

失声惊叫的人是紫陌,她抢在他人前面,掠至宁勿缺旁边,以身体护着宁勿缺!

寒梦吃惊至极!她喝道:“紫陌,你疯了吗?”

九幽宫宫主脸色一沉,冷声道:“你敢护着他?你为什么要护着一个外人?你不知道背叛圣教的后果是什么吗”。

紫陌一咬牙,道:“我已是他的人了,我必须嫁给他!”

此言一出,众皆失色!寒梦更是惊骇至极!她指着紫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九幽宫宫主脸上却有了一种极为古怪的神情,他一字一顿地道:“你要与他成亲?”

紫陌郑重地道:“不错!他已得到我的身子,而且我也爱他,所以我必须嫁给他!”她吐声清晰,似乎很镇定,但只要细细一听,便可以发觉她的声音在颤抖,显然心中极为矛盾!

说完这些话,她眼中之泪已不争气地夺眶而出,连身子也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哆嗦着,如秋风中的寒叶!

寒梦一脸失望之色,她痛心疾首地道:“不可能!你不可能这么做!”

紫陌道:“不!这是事实!他挟制我离开‘空剑山庄’后的那个晚上,我就把一切都交给他了。宫主,我这样做,你应该高兴才是,对不对?”

九幽宫宫主点头道:“不错,我是应该高兴才是,可此人不除,必将成为我们九幽宫的最大隐患!在二三年前,江湖中还根本没有他这号人物,而今他的剑法武功已是绝对的可以傲视武林!如果我饶他不死,就等于与我自己过不去!这样的事,我又怎能去做!”

紫陌高声道:“宫主,你不是一直希望得到‘魔元煞’的武功心法吗?只要宫主肯开恩放过他,我愿意把‘魔元煞’的武功心法交给你!”

此言一出,连那一直如雕木般的人也不由耸然变色!因为这事牵涉到魔教内部纷争之事!

九幽宫宫主目光一闪,沉声道:“这可是你说的?”一向不动声色的他这一次竟连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变形了!

紫陌坚定地点了点头!

寒梦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她似乎很想说什么,但不知为何却未开口!

九幽宫宫主背着手慢慢地踱着步。良久,他终于停止了踱步,转过身来,对着紫陌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得加一个条件,那就是饶他不死可以,但必须先废了他的武功!”

紫陌一脸肃穆地点了点头,道:“我代他答应了。”

九幽宫宫主道:“慢!如果他已经死了呢?”

就在他问话的当儿,宁勿缺的身躯动了动,九幽宫宫主狞笑道:“他还没死,那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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