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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致命杀戮

“叫你不要出去,你偏不听,不仅把‘柳眉儿’给弄丢了,还险些不能回来,要不是君少侠,你叫我和你娘怎么办才好?唉,生了你这个儿子,真把我龙翔天的脸都给丢尽了。”龙翔天怒声道,那白皙的国字型脸庞此时显得有些红润,不过也的确,他对“柳眉儿”看得就像是第二条性命一般,而此时却给丢了,而且还是个年轻人在娄钟与方仪两人眼皮底下给抢了去,真叫他“青龙帮”的脸有些放不下。

君情静静地坐在一旁喝着茶,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插不上手。

“翔天,这事不能完全怪佩儿,当初若不是我让你把‘柳眉儿’交给佩儿,也便不会发生此事,要怪先怪我吧。”坐在龙翔天身旁一中年美妇婷婷立起,花容有些惨淡地道。

“婉英,佩儿便是给你宠坏了,以至太过骄纵,否则那林峰怎么会夺去他的刀!”龙翔天望了望中年美妇有些不悦地道。

“爹,孩儿知错了,孩儿定会把‘柳眉儿’拿回来。”龙佩也有些惶急地道。

“拿回来,以你的功夫可以从林峰手中拿回‘柳眉儿’吗?”龙翔天不屑地道。

龙佩一阵沉默,他也知道林峰的厉害,若是由他自己,真的再也不愿与林峰有任何接触,想到林峰那邪异的眼神,那凶猛得比虎狼还恐怖的凶劲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帮主,这也怪属下办事不利,未能好好地保护好公子,以致有失刀之事发生,要怪请帮主怪我们吧!”娄钟立刻上前单膝跪地沉声道。

“不错,要怪就请帮主怪我们吧!”方仪也上前一步与娄钟并排而跪沉声道。

“龙帮主,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这林峰本是我们‘五魁门’的下人,不仅偷学了本门的武功,而且还身具一身怪异的内力,我也险些吃了他的亏,因此,若他有心抢刀,的确是叫人防不胜防,希望帮主能网开一面,不再追究此事,何况,‘天妖教’又在虎视眈眈,不如就让龙少帮主将功折罪,不是更好吗?”君情也立身抱拳道。

“杜大总管与厉副总管对属下讲过,这林峰是因服食‘魔道血芝’才使其功力猛增一甲子以上,他的武功又得厉副总管的传授,对杜家武功也清楚,的确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娄钟低着头低低地道。

“‘魔道血芝’?”龙翔天一惊道。

“不错,正是‘魔道血芝’!”娄钟重复一遍道。

这一下子连君情都有些怔住了,那立于旁边的另两大护法也惊了一跳,他们当然听过“魔道血芝”的传说,但却想不到这个世上真有此异物。

“那岂不是江湖中又多了一个大魔头了吗?”纪婉英惊问道。

“属下本也这么想,可是在那晚他来偷刀鞘之时,所做之事根本就不像个魔道中人,还留金以买,说并不是白拿,不过我看也并不完全像正道人物,行事有些邪里邪气,应该算是立于正邪之间。”娄钟直言道。

“嗯,我相信娄护法的眼光,不过,难道传说有误?”龙翔天有些疑惑地道。

“传说只是以讹传讹而已,当然不能全信,但也不能全不信,至少林峰现在处在正邪之间便是最好的证明。”一须发皆白的老者出言道。

“嗯,刘护法所说有理。好吧,就算你们无罪,还不向君少侠谢恩,若非人家,我想饶恕你们都不行。”龙翔天话锋一转道。

“谢谢爹!谢谢帮主!”龙佩与娄钟、方仪迅速站起感激地道。

“还不去向君少侠道谢!”龙翔天认真地道。

龙佩、娄钟与方仪立刻转身向君情一鞠躬,诚恳地道:“谢谢君少侠救命之恩。”

“君少侠,龙某敬你一杯,来人,为君少侠斟酒,龙某感谢你不顾自身的安危相救犬子和二位护法,今后若君少侠有什么用得着龙某的地方,龙某定全力以助少侠。”龙翔天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向君情遥遥相敬道。

“龙帮主言重了,晚辈只不过适逢其会,作为江湖中任何一位正义人士都不会袖手旁观,若龙帮主如此客气,叫晚辈真的担当不起。”君情客气地还礼道。

“哎,话不能这样说,咱们都是江湖人士,该谢的地方一定要谢,无论是谁都担当得起这一谢,何况君少侠又是杜大侠的弟子,身份尊贵,担当如此一谢有何不可!”龙翔天豪迈地道。

君情望了望满脸诚挚的龙翔天,心头一阵感动,也暗暗佩服龙翔天会做人,也难怪会让偌大的一个“青龙帮”所有人都信服啦,不由得也豪爽地道:“既然帮主如此说,那晚辈就不客气了!”说完仰首将一名弟子送来的酒一饮而尽。

“痛快!痛快!少侠果然不凡!”龙翔天一饮而尽,爽朗地笑道。

“君少侠,我也来敬你一杯,可怜天下父母心,君少侠出手相救我佩儿,也等于救了我一般,因此,我这一杯酒一定要敬,正如翔天所说的一样,只要有用得上我夫妇的地方,我们定会竭尽全力去办。”纪婉英也立身感激地道。

“好!帮主夫人如此盛情,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君情又端起一杯酒毫不做作地道。

“有人来了,很多马匹!”林峰沉声应道。

“这条河道这几天的客人并不多,怎会在今天交好运呢?”老艄公也有些奇怪地道。

“不管他,我必须先过去,这批人或许是来追袭我的。”林峰沉声道,立刻抽出竹篙,在岸边一点,竹筏那昂起的头立刻移开,然后他迅速走到筏尾,伸出大竹篙猛地一点,竹筏迅速滑向河心。

由于速度很快,老艄公竟似有些站立不稳,但很快扶住了马儿。

“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林峰有些歉意地道。

“没事,没事,只是没想到公子的手劲这么大。”老艄公毫不介意地道。

“哗!哗……”林峰下篙很快,而且力道也大得出奇,叫老艄公惊异不已。

“公子这么好,会有人来害公子吗?”老艄公竟有些天真地问道。

林峰一怔,神情恍惚了一下反问道:“我好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当然不知道了,就像是鱼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腥一般,我们这些人吃鱼的时候才会知道鱼腥,所以老朽才会知道公子是个好人。”老艄公笑道。

“鱼儿不知腥,嘿嘿,老人家说得好,很有意思!”林峰也笑道,旋又道:“不过,每个人的思想和想法都不相同,就像我们吃鱼一般,同一条鱼,不同的人便会有不同的看法和吃法,好人又怎么样,坏人又怎么样,还不都是人?有人来追袭我,很正常!”林峰毫不在意地道。

老艄公也淡淡地一笑道:“公子与常人不同。”

“嘚嘚嘚嘚……”一阵马蹄声清楚地传入两人的耳朵。

林峰下篙依然很快,此时已经到了河中心地带,离两岸各有近十丈的距离。

老艄公遥遥地眺望岸上驰过来的一队人马。

林峰也回头眺望了一眼,不由得“嘿嘿”一阵冷笑。

“公子,他们便是追袭你的人吗?”老艄公疑问道。

“不错,你不要出声,否则他们在我走之后会对你不利。”林峰关心地道。

“哦!”老艄公应了一声,真的不再出声,只是静静地望着对岸的动静,紧靠着黑炭马。

“艄公,把筏子撑回来,我给你五倍的价钱。”立于马首的黑无常高声喊道。

林峰向老艄公打了个眼色,才高声呼道:“喂,黑老兄,你没看见这竹篙在我的手中吗?”说完,故意将大竹篙向水中重重地一击。

“哗”的一声响,可把黑无常脸都给气绿了,昨晚他在彭家场安排很多人监视,却一直未曾找到林峰的踪影,知道林峰定未进市集,而是在外面露宿,这种天气根本就无法夜晚赶路,而且那一段路又非常不好走,因此他们这才决定在前面来守候,想不到竟迟了一步。

“给我放箭射死他们。”黑无常怒吼道。

“黑老兄,别做得太绝好不好?有话好商量,何必动刀动枪呢?要是把我射到河中去了,那掌门令牌给大水冲走了,岂不大家都不好?这又何苦呢!”林峰手劲运得更足,竹筏像破浪的水蛇,向河对岸靠去,口中装作无奈地叫道。

“哼,被水冲走,大不了多费一番手脚而已,总比留在你这个祸害身上要好些,给我射。”黑无常毫不留情地怒吼道。

“艄公你来撑,我来挡箭。”林峰把竹篙往老艄公的手中一塞,便向黑无常这一面一站,摆开架式,毫不在意地笑道:“黑白无常,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激怒了我,可要你‘天妖教’吃不了兜着走!”

“嗖嗖……”一排劲箭毫不留情地向竹筏狂射而至。

“哼,想唬我,连‘五魁门’都没有这种胆色,杜刺也不敢夸这种海口,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白无常不屑地道。

老艄公的脸色变了一变,但迅疾将竹篙插入水中。

林峰丝毫不惊,肩上的披风一张,布满真气的披风就像是一堵飘动的墙,向那飞来的劲箭飘去,同时大笑道:“黑白无常,你们的箭不够利,还奈何不了本小爷。”

“噗噗!”那些劲箭射在披风上,就像插在烂泥之上,竟陷了下去。

林峰轻轻一收,那些箭矢“啪啪……”全都坠落在竹筏之上。

“还有没有,再送些过来,小爷过了河岸便去买一张好弓,拿去射些鸟雀来烧烤着等各位来吃,怎么样?”林峰神情有些得意地道。

“哼!”黑白无常同时一声闷哼,伸手从属下手中各自接过一张弓,同时“嗖嗖”地各射出一箭。

林峰眼睛一眯,望着那飞来的箭,神情一片肃穆。

老艄公的耳朵动了动,眼神充满了惊骇,可能是在为林峰担心。

箭不住地在林峰的眼前扩大,扩大。

突然,林峰一声低喝,手中的披风斜飘于马背之上,右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腰际抽出“柳眉儿”。

“呼”的一声,虚空中掠过一道惊鸿。

“叮叮”两声脆响,林峰的脚步向后退了一小步,“噗噗”!两支劲箭斜斜地插入竹筏之上。

林峰心头大恨,对付两人同时射到的劲箭的确耗力气,这两支箭一先一后,不得不分力去应付,可到后来,两支箭竟并排而至,使林峰竟有些失算,不得不被震退半步,而两支箭仍余劲未消插于竹筏之上。

老艄公眼中射出惊异之色,但他却依然把竹筏撑得飞快,毕竟经验老到。

“哈哈……黑白无常也不过尔尔,看来只是浪得虚名而已,两个人同时对付我这个无名小卒,都不够力道,真是丢人啊,丢人!我都为你们感到失望。”林峰吸了一口气后,扯开嗓子讥讽道。

“小子,算你狠!不过,我要你永无宁日,连做梦都要受惊。”黑无常咬牙切齿地道。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我昨晚做了一个很美的梦,真是舒服极了,还有啊,我忘了提醒你们,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而我呢,正值风华正茂,你们最多能缠上我十年二十年,到老得掉了牙齿,跑不动时,便由我来送你们去见阎王老儿,行吗?”林峰不忘嘲笑地道。

连老艄公也不禁笑了起来。

“小子,你走着瞧!”白无常狠狠地道。

“我没走桥,我是坐着竹筏!”林峰装作糊涂不明其意地道。

黑白无常气得心都快爆炸了,可是这天寒地冻的,总不能让众弟子游泳过河吧。

“现在,‘天妖教’的猖獗已渐露,江湖从此恐怕真的就要无宁日了。”龙翔天一声感叹道。

“龙帮主放心,自古邪不压正,天下各派现在几乎都恢复了元气,更无需惧怕‘天妖教’,这一次‘天妖教’的复出,可能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君情傲然道。

“可是各派真的能够团结一心吗?百年前他们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以致让‘天妖教’猖獗一时,而六十年前却又过河拆桥,虽然我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但这样做也太绝了吧?实在叫人心寒,二十年前,若非又是杜大侠出马,武林恐怕已经不是这个样子了,可人始终不能抛去自私的观念来共同对敌,各谋其利者还是大有人在,唉!”龙翔天有些丧气地道。

君情也一阵沉默,事实本也是如此,若不是各派皆为一己之私,杜刺也不会不问江湖之事,而“五魁门”更不会那样低调。

“帮主,属下已得闻‘天妖教’的黑白无常亲自出马,在杜家庄五十里外的朱家镇把‘岳阳门’的刁掌门给害死了,而传闻刁掌门在临死时将掌门之位传给其亲信,这个消息肯定会让各派之人大为震惊,说不定可以因此而团结一致也说不定呢!”娄钟沉声道。

“啊,刁掌门被黑白无常所害?”龙翔天与纪婉英同时惊问道。

“千真万确,属下从朱家镇之人所描述的情况来看,的确是刁掌门。”方仪也插口肯定地道。

“晚辈来时也听说过,而晚辈此次正是赶回家去查一件事情,在前几天,晚辈家中所保的一趟镖也被一群神秘人给劫走,据说这一批人的武功与各派的武功很相似,而且都是些高手,晚辈的三哥也因此而受伤。”君情进一步证实道。

“啊!会各派的武功?高手?”龙翔天一惊念道。

“照天明!”纪婉英惊叫道。

“难道真的是照天明复出?”龙翔天的神色也变得很难看地道。

“我三哥也曾估计过,这一批人绝不是各派中人,以各派的实力还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聚集这么多高手!”君情沉声道。

“应该不会是照天明,至今日,照天明应该有近百岁了,怎还会复出江湖?何况他当年所受之重伤不一定真的能够复原呢!”娄钟估计道。

“但他可以教授弟子呀,而此时他弟子的复出江湖也不算很奇怪呀!”方仪有些怀疑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若真是照天明弟子的话,此次定是有备而出,各大门派可能就要为他们当年做的傻事付出代价了。”龙翔天叹了一口气道。

“晚辈的父亲正在追查此事,一切还有待证实,目前根本就不知道是否就是照天明的传人所为。”君情安慰地道。

“嘿嘿!”一阵刺耳的怪笑从河的另一岸传来。

林峰脸色一变,老艄公的脸色也为之一变,他从来都没听过比这更难听的声音,就像一根根细针深深地刺在耳膜之上。

一个高大如山、形厉如鬼的怪人鬼魅般地立于岸边,与黑白无常隔河相对,若不是大白天,还真的让人会认为他是山魈。

林峰脸色更是一变,虽然离河岸有四五丈远,可是他却清楚地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凛冽的杀气直逼而至,对方绝对是个高手,其功力绝不会比黑白无常中任何一人差,这是林峰的直觉,但这并不能让他的神色变得难看。

让他脸色变得难看的是这山魈般的怪人身后的四把剑。

四个握剑的人,便是四把狠厉的剑。

林峰也分辨不出他们到底是人还是剑,四个人瘦得如一杆枪,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剑,纯粹的剑,冷厉无情,没有半点表情,但却有一种锐气,像是剑气。四人虽然像人一样立着,但并没有人的生气,没有人的活力,他们已经完全融入到剑里,所以他们并不算是四个人,而只能算是四把剑。

剑道至此,已经达到了高手的境界,其杀伤力,林峰有些不敢想象。

“你们也是‘天妖教’之人?”林峰冷冷地问道。

怪人一阵“桀桀”怪笑后,敞开那破锣般的嗓门狠厉地道:“魔君没有告诉你,凡惹了‘天妖教’的人都会不得好死吗?能够动用我山魈亲手来收拾,算是你的福气,你等着死吧。”

“哦,还未曾动手,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难道你的武功比黑白无常更好吗?连他们都奈何不了我,你山魈算哪门子孤魂野鬼,也敢在小爷头上动土?”林峰打算先激怒对方。

果然,山魈脸色一变,但瞬即又恢复正常,无情地道:“用不了多久,你到阎王那儿去了,找判官查上一查,便知道我山魈是哪门子孤魂野鬼了。”

“哗!哗!”老艄公一声不响地猛划数下竹篙,竹筏迅速顺水而行,并不向岸边靠去,而且筏速快捷异常。

林峰脸上立显惊异之色,老艄公那大竹笠盖住的脸上竟泛出微微的红润,整个人在此时也变得有无比的活力和生机。

山魈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怒吼道:“老不死的,你想干什么?还不把竹筏靠岸,想找死吗?”

“真是对不起呀,大爷,这一河段水流太急,我老头子力气有限,请大爷上得筏来帮帮忙吧。唉,今天怎么搞的,这手也不听使唤!”老艄公装作糊涂道。

“老不死的,看来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山魈气得暴跳道。

“山魈,以石头攻击,把他的竹筏给砸碎了。”黑无常在对岸高声喊道。

林峰和艄公的脸色同时一变,艄公的竹篙下得更急,雨点般地在身前向后的水面上击出一串串浪花。

竹筏本就是顺水而下,此时又加上这猛力一催,其速疾如奔马。

山魈大骂着与黑白无常在两边夹岸直追而下,因一时找不到大石头,只将些小石块飞射向林峰与艄公。

林峰听艄公刚才一说,心头一暖,又岂会让那些石头伤到艄公,手中的披风就像是抖开的云彩,将那些石头尽数击落河底,同时向老艄公笑道:“想不到老人家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过我这样打扰老人家的隐居生活,真是过意不去。”

“哈哈……公子若是过意不去,下次请我喝‘不归夜’不就得了。”老艄公毫不在意地豪爽地笑道。

“哈哈……老人家不怕上瘾吗?”林峰也不由得笑起来道。

“嘿嘿,大不了瘾发了,便去找你啦。”老艄公风趣地道。

“哈哈……”两人同时一阵大笑,竟根本不把山魈放在眼里。

山魈怒狠无比,立刻搬起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向竹筏飞掷而至,而那四个像剑一般没有生气的人,手中的飞石也夹着比狼嚎还凄厉的尖啸向两人飞掷而至。

林峰大骇,单掌运足功力,向磨盘大石疾推而出,整只手掌立刻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润,就像是一只异常精美的工艺品,散发着妖异的魅力,不过这些却并没人去注意,去理会,因为所有的人心神全都放在杀意之上。

只有老艄公的脸上显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林峰手中的披风也抖了出去。

“轰——”磨盘巨石被击成无数碎块,同时,林峰也挡下了两块飞石,但山魈聚全身功力的一击,岂是易与。

林峰“蹬蹬蹬”地猛挫三步,立刻踩断三根筏竹,险些一脚踏入水中,显然吃了亏,因为他只以单掌对敌,但林峰还没有机会为自己担心,就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小心!”

四块飞石,林峰只能接下两块,另外两块却飞也似地向老艄公射去,以这两块飞石的力道、速度和方位,若给击实,恐怕老艄公真的会倒地不起。

虽然林峰知道老艄公会武功,而且武功不俗,仍然是焦急万分。

老艄公眼睛眯了一眯,“嘿嘿”地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手中的竹篙在刹那间晃了一晃,篙身刚好与两块飞石相触,但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竹篙竟应飞石的冲击而变成弓状,在达到几近自己身体之时,“呼”的一声,又猛地回弹。

两颗飞石竟若炮弹一般倒射而回,速度之迅疾并不比来时的速度差。

“好——”林峰忍不住叫了一声。

老艄公回头淡然一笑,又扭头看看面带惊色的山魈与四剑手高声道:“不要太客气,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就将就着回去吧。”

两名剑手动了,很简练,很利落,只是将背上的剑鞘一拍,带鞘之剑便若毒蛇一般掠射而出。

直挺的一剑,并没有任何花招,两人的劲力如出一辙,迅疾、准确异常,以剑鞘之尖撞击两块飞石。

林峰不由得要喝彩,这的确是很有效、很刺激和有动感的剑招,但这两块飞石却偏偏要做出让人惊异的事情。

就在剑鞘正要与飞石相激之时,飞石就像是见风即飞一般,受剑鞘带动的风声一激,竟骤然改变飞行的轨迹,从一旁斜划着击向两人。

“絮随风!”山魈一声惊呼。

两名剑手面色一愕,但他们并没有惊慌,似乎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心惊一般,只是将手中的剑连鞘一起横拖,就像是拉开一道墙一般。

“噗!噗!”两声闷响,夹着两名剑手的一声闷哼,飞石下坠了,两名剑手也微微退了一小步。

“哈哈,你们还记得我老头子吗?我怎么不记得你们了?唉,河水忘情呀。”老艄公悦声笑道。

“絮随风,你若想让晚年过得好一点,就不要插手我们的事,否则,你休想过得宁静!”山魈狠声道。

“谢谢大爷为我着想,不过我老头子的脾气很倔,反正我已经腻了这摆渡的生涯,你爱怎么着便怎么着吧。”絮随风毫不在意地道。

林峰感激地问道:“老前辈为我而失去安宁,值得吗?”

“这个世上有什么值不值得之事呢?想做就去做,不想做谁也强迫不了我,做了我就不必去考虑什么值不值得,这样多麻烦,你这小伙子也婆婆妈妈地干什么?”絮随风毫不在意地道。

水流变急,竹筏已流入一段稍窄的河面,两岸变成了山,山不是很高,但靠河水这一部分还算陡峭,有近两丈高。

“我就不相信,你会坚持得了多久,把你竹筏全给砸烂了,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山魈杀气腾腾地道。

“唉呀,大爷,请你们千万可要手下留情呀,我可只有这一件混饭吃的家当,若给拆了,叫我怎么活啊?”絮随风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道。

林峰被他那模样给逗得笑了起来,而山魈却气得眼冒绿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吼道:“絮随风,我要你不得好死,除非你不上岸。”

“我当然要上岸啦!”絮随风望着山崖上奔跑的五人神秘地一笑道。

“啊!不好,坛主,前面有一条小河汇水到这河里来。”一名剑手大惊道。

“妈的,这死老贼!”山魈不住地诅骂道。

林峰一听,向下游一望,果然,下边的河道要宽许多,不由得一喜。

“喂,大爷,赶快叫你的属下蹚河过去接我们吧,我们就要在那儿上岸了!”絮随风笑道。

黑白无常显然也发现了那条汇水的河流,不禁大叫道:“快将竹筏击沉!”

山魈眼中凶光暴射,从背后拔出一把大刀,转身扫向身后的一棵碗口粗的脱了叶的树。

“哧!”摧枯拉朽地,刀身横过。

山魈大手一抓,便将那棵树干双手握牢,向下游靠河边的地方冲去,口中高喊道:“你们在那边看紧,射死这畜生。”

黑白无常应了一声,立刻取下一张大弓,搭上箭,只要林峰两人一向那边靠,就开弓射。

林峰望了望黑炭马,脸色一变。

“嘎啊!”黑炭马似也知道有危险逼临,摇摇头,吐着白气叫了起来,抬起眼来望着山魈那棵树。

山魈果然力大无比,抱着长长的树身,依然纵跃如飞。

絮随风也望了望黑炭马,知道虽然两个人可以避过山魈的攻击,那马儿却没有这个能耐。

“呼!”山魈一声闷哼,两丈多长的树干横扫而至。因为这一段河道窄了很多,林峰要避开黑白无常的箭,因此便到了山魈所攻击的范围之内。

林峰无法可想,黑炭马开始有些不安的现象出现,似也对这狂若风暴的攻击产生了惧意,不过山魈力气虽大,但用这么长的树干做兵器,始终不顺手。

林峰不能躲开,他若躲开,至少黑炭马便会被扫入河中,所以他如电般迅速地抽出腰间的连鞘刀,刀和刀鞘同时竖推而出。

“轰!”林峰“蹬蹬”地后退几步,踩烂数根竹子,腿上也被一根横枝划了一下,火辣辣地痛。

山魈也不好受,一股巨力从树干传了过来,冲得他向下游踉跄地冲出几步,那根树被震断一截,重重地砸在竹筏之上,絮随风与黑炭马险险地避过扫落之危。

林峰大怒,吼道:“妈的,老虎不发威,以为是病猫!”

林峰心头恼怒异常,暴喝一声,抓起落在竹筏之上的树梢。

他“吼”的一声,双手抖出,树梢化成一道幻影,带着一阵尖厉的呼啸,向山魈狂撞而去。

山魈神色一变,在林峰处于被打的情况下,他有些小看林峰,认为对方只不过是诡诈百出,才能逃过黑白无常的追袭,同时靠些运道而已,而此刻,他却完全不是这个想法。

林峰体内的魔性被山魈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全部激发起来,满腔怒火全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四名剑手也眼露奇光,四柄剑立刻交织成密密的网,快得难以形容。

林峰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暗忖:以这四人出剑的速度来论,独自一人,无论如何也难有胜算,自己虽然功力不弱,但招式不纯,遇上这样真正的武林高手,独对还有胜算,但同时应付多人的配合,可就力不从心了。这些肖小让林峰心惊,他想到这四人如此武功,却仍只是“天妖教”分坛的下属,心便凉透。

“哧哧!”一阵密集的暴响,满天的碎枝化成一层淡淡的木雾。

四名剑手同时被震退了一步,那包裹在树梢周围的气劲并不是轻易能够抗衡的,而且有着爆炸性的威力。

山魈眼中一片骇然,但也激起了无穷的杀机。

“嘿!”山魈一声怪叫,把剩下的半截大树桩向岸与竹筏之间的河水中猛插下去,身子就像是大鸟一般,向竹筏上扑来。

大刀“呼”的一声,化成一道残虹,向林峰当头罩到。

四名剑手一见山魈飞扑了过去,在身形一退之后,也立刻人剑合一向竹筏上扑去,四人的身形在虚空斜斜交错,就像是穿花的蝴蝶一般。

林峰冷冷地一笑,刀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在面前划了一个弧。

老艄公脸色也变了一变,但丝毫没有惧色,两只眼中的神光暴射,手中的长竹篙变成了千万条吞吐不定的长蛇,在虚空中交织出一片迷幻的影子。

“呀!”山魈狂吼一声,刀势变得更厉,更疾。

“哼,找死!”林峰一声不屑地低喝,面上邪异之气骤浓,就像是一尊邪神。

“啊!啊!啊!啊!”四名剑手也低吟了起来,像是想使手中的剑恢复生命,像是在将心头所有的杀意通过口全呼到剑上,而使剑势暴增。

“嘿!”老艄公两只脚稍稍外分,吐气开声,立刻使虚空中吞吐的千万条长蛇,变成了狂扭的毒龙。

“当!”林峰的刀与山魈的厚而重的大刀相击。

山魈的脚便若幻影一般,以不真实的速度狂踢林峰的面门,但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变得很难看。

山魈失去了一向的冷静,因为林峰不知什么时候,左手上也多了一柄短刃,竟以一个难以想象的角度,从胸口斜削而至,且目标当然是山魈的脚,还不止于此。

山魈那厚重大刀上涌回一股大力,但瞬即发现,大刀的前一部分已经被切断,他从来未想过世间竟有如此的宝刀。

四名剑手有两名是攻向林峰,但絮随风的竹篙本是擅长攻,所罩范围之广使四名剑手根本就不可能穿得过来。

絮随风功力或许不足以敌过四人,甚至敌三人都没有这个能力,但以他的武功,及长兵刃的优势,守住眼前这块地方还是没有问题的。

四名剑手无奈,但却看到了山魈的苦处,只得把立于河中的树干斜踢飞向林峰。

山魈心头一惊,“唬”的一声,猛地击出左掌,这巨灵般的大掌,夹着千钧的劲力向林峰的头顶拍至。

“哼,黔驴技穷!”林峰不屑地道。

短刃立刻化成拖刀式,刀身向那只脚上划去,刀柄向山魈的掌心遥指,刚好封死山魈那一掌的来势。

“哧!”短刃切破山魈的鞋尖。

“叮——”鞋内竟夹有铁板,这是林峰意想不到的。

但铁板并不能取到很大的作用,山魈“啊”的一声惨叫,三只脚趾被切断,但也因刀与刀相击的反震力和短刃与铁块相击的反震力,使身形倒飞而回。

林峰也“哗哗”两声踩断竹筏上的竹子,身子立刻向下沉去。

“呼!”粗树干竟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林峰当头罩下。

林峰一阵骇然,但临危不惧,两脚稍一用力,借断竹上浮之力,整个身子便弹了起来,不过鞋全部给冰冷刺骨的河水弄湿了,不禁打了个寒颤,但他并没有停手,短刃之柄迅速撞出。

“噗”!短刃之柄与树干撞个正着。

一股巨力涌向林峰的身子,林峰体内也在此时生出一股相应的抗力,同时脚飞速踢出。

四名剑手齐声暴吼,向山魈掠去。

“啪!”脚刚好踢在树干上,树干也毫不客气地回头向山魈击去。

林峰杀意已起,魔性陡生,怎肯放过山魈?刚才山魈因没估到林峰竟会有两柄宝刃,且功力比他想象中的更高,虽然凌空下击,使冲击力大增,可也没有了后力,他本想借插于河心的树干回跃,却不想四名剑手为救他竟将树干踢得撞向林峰,此刻只能向河水中落去。

追在树干之后,林峰飞鹰般向山魈扑去,“柳眉儿”化成一道电弧,破空斩下。

四名剑手大惊,只这一刀所产生的邪异刀气,足以致人于死地,若让这一刀击实,山魈哪还有命在。

最惊的还是山魈,想不到年纪轻轻的林峰居然如此难缠,如此霸道,当然他也后悔刚才的鲁莽,若非鲁莽出击,怎会给林峰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而使自己身在空中毫无借力之处,换气也没有可能,他感到有些沮丧,居然因一点鲁莽,竟要丧命在一个连名也不知道的小子手中,他不甘心,所以咬了咬牙,做出一个不得已的打算。

四名剑手的身影向那截树干上撞去,可是絮随风又岂是等闲之辈?怎会给他们机会?手中的长竹篙在虚空中一阵乱刺,织成一道密密的罗网,根本就不让四人过来,他知道自有林峰收拾山魈,而他若是抽篙去对付山魈,或许可以使山魈受上重伤,但这样也会使四名剑手登上竹筏,双方势必有一场苦战,鹿死谁手还难预料,所以他只须阻住四名剑手便行了。

虚空中劲气纵横,空气被撕裂得发出痛苦的尖啸,像是垂死挣扎的野兽。

“啊!”山魈一声狂叫,身形蓦地加速下坠。

“扑通!”夹着一声惊呼,山魈重重地坠入水底。

林峰一愕,旋一声冷笑,暗忖:不冻病你才怪。

河水不是很深,但在这山崖边由于水流终年累月地冲洗,使靠山边的这一带水的深度大增。

“砰!”树干重重地击在水面之上,河水立刻喷射出千万点冰寒的水珠,荡起一串巨大的涟漪。

山魈的脑袋并没有看见,但水底却鼓上来了一串气泡。

林峰没有改变冲势,只是刀势立刻以斜挑的弧度,向四名剑手中的其中一人划去,一道冰寒的劲气已遥遥地紧锁住对方。

那名剑手很快便感应到了林峰那凌厉无匹的杀气,一声闷哼,手中的剑立刻若千万朵荷花绽放,以动至之极的优雅之势迎向林峰的刀。

还有另一把剑,另一把无情、又似乎完全无生命的剑,就像是地狱中的幽灵,竟似借空气的掩护,无声无息地向林峰刺到。

“呀!”林峰一声巨吼,气势竟在空中陡地增强,“柳眉儿”以无坚不摧的气势向那千万朵绽开的荷花扑去。

絮随风的长竹篙在另两名剑手的狂袭之下,渐渐变短,根本就无力救援林峰。

的确没有什么兵器可以阻挡得住“柳眉儿”的锋利,那千万朵荷花也不行,林峰的刀以无比的破坏力,将那绽开的千万朵荷花一一摧毁,根本就没有任何怜惜,魔性狂作之时,对手所刺出的美丽而阴厉的剑势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叮!叮!”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交击。

林峰没记数,他只知道自己只击出一刀,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刀而已,而与对方却交击了千百次。

对手完全被林峰的气势所罩,虽然林峰只是普普通通、直截了当的一刀,可他非但化解不了这一刀,反而怎么也避不开这一刀,挡不开这一刀,这的确是太可怕了,每挡一次,交击一次,他的剑便少去一截,到最后,林峰那一刀还是逼临了他的头顶。

剑手绝不是庸手,他知道如何保命,把只剩下数寸长的剑身与剑托,直直地刺在刀锋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两人都是一声闷哼,剑手以流星之势坠向水中,五脏翻腾不止,就像是要立刻吐出来一般,他还来不及暗骇,便“哇”的一声惊叫,坠入冰寒的河水之中。

林峰被这一震,立刻空门大露,这名剑手的功力也真不弱。

那柄地狱中幽魂般的剑,此时发挥了高效,就像是死亡的魔龙,以惊人的高速向林峰的胸口刺到。

“小心!”絮随风一声惊呼,可惜,他无力相救。

林峰“嘿嘿”一声怪笑道:“多谢送我一程!”

在那柄剑的主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只听“叮”的一声清脆金铁交击之声传了出来。

不知道是魔术还是幻觉,只见林峰胸前竟横着他的左臂,而那柄若幽灵般的剑正刺在那横着的左臂之上。

难道这只手臂也是金铁所铸?

林峰带着一声怪笑倒飞而回,在那名剑手惊愕地退回岸上之时,他衣袖之中滑出那柄短刃,那柄让山魈失去三个脚趾的短刃。

“哗!”林峰安然退回竹筏,从山魈飞扑,至林峰退回来,只不过是在瞬息之间发生的事而已。

但这瞬息之间却让对方大大地吃亏,这是想都未想到的结局,这全得谢谢山魈的合作。

“哈哈!”林峰傲然立于竹筏之上,整个人就像一座山,发出一阵震天长笑,气势直冲九重霄汉,双目中邪光闪烁,有若魔神下凡,让岸上的三名剑手心中一寒,再也不敢飞袭竹筏了。

“哗!”山魈脸色惨白地破水而出,身上不住地冒着白气,显得那样虚弱地向岸上爬动。

三名剑手一声惊呼,立刻把他拉到岸上,可怜的山魈,此时嘴唇已青紫,高大如山的身子正在不住地颤抖着,若非三名剑手搀扶着,肯定会缩成一团。

林峰与絮随风不由得“哈哈”大笑,神情得意非常。

“哗!”那名坠入水中的剑手也破水而出,“噗”的一声,喷出一口冰冷的水,脸色已成灰白色。

立刻有人把他拉上岸,但他却像一摊烂泥般缩成一团,不住地啰嗦。

对岸的黑白无常看在眼里,几乎把心肺都给气炸了。

林峰与絮随风笑了良久,神情傲然,竹筏顺流而下。

蓦地,山魈似松了一口气,长吁一声道:“冻死我啦,冻死我啦!”

林峰不禁又放声大笑了起来,合着水流的“哗哗”之声,心情愉悦地随筏顺水下流。

“费伯伯,你要为我爹报仇呀!”黄衣少女伏在老头子怀中悲痛欲绝地哭泣道。

“珠儿,别难过,或许只是谣言而已,门主洪福齐天,怎会轻易就去了呢?”老头子眼眶有些湿润地抚摸着黄衣少女的秀发,柔声有些哽咽地道。

“费伯伯!”黄衣少女稍稍地昂了昂头,又一下子扑在老人的怀中低声悲呼。

“别难过,门主不会有事的,若门主回来,见到你这个样子,会很心痛的。乖,别哭啊!”老人神色无比关切,慈祥地抚慰着黄衣少女。

“真的吗?可是有兄弟回来报,爹他根本就还未到‘五魁门’,而在杜家庄附近也联系不到爹,在杜家庄附近的朱家镇上,很多人都证实爹的确被黑白无常害死了。费伯伯,你是在骗我……哇……”黄衣少女仰起那如花般的俏脸,那楚楚动人娇弱的气质,夹着那梨花带雨的神态和那哀婉、悲戚的话语,此时一哭起来,把老者的心都给哭碎了。

老者不由得老泪纵横地悲戚道:“你都知道了?”

黄衣少女止不住泪水狂涌,无力地点点头,哀求地道:“费伯伯,求你为我爹报仇,我要杀了黑白无常,我要杀了黑白无常!”

黄衣少女的话越说越激动,竟满眼都充满了仇恨。

“珠儿,你冷静一些,冷静一些听我说。”老者也强忍着悲愤,望着黄衣少女那让人心焦的眼神急切地道。

黄衣少女愣了一愣,似乎也冷静了一些,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个待她若慈父的老者。

“珠儿,我知道你的心情,其实我们大家心里都很难过,我们几位兄弟与门主一起出生入死几十年,可以说是生死与共,我的心情也不会比你好多少,谁不想去杀死黑白无常?可是我们得考虑清楚,也得有个计划,我们面对的不止是黑白无常,而是整个‘天妖教’,一个不好黑白无常没杀着,我们‘岳阳门’便会毁于一旦,那样更对不起你爹,知道吗?不是费伯伯怕死,若只是为我一个人,就算是拼了老命也无所谓,可是你怎么办?岳阳门怎么办?‘天妖教’害死你爹,只不过是想夺我‘岳阳门’之权,吞并我‘岳阳门’而已,若真是如此,靠我们几个人还无能为力,只有保护好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而今,兄弟们探得你爹将掌门令牌传给了他最信任的人,虽然我们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肯定不是‘天妖教’之人,否则他也不会直接告诉世人是‘黑白无常’杀了门主,更不会在此时受到黑白无常及‘天妖教’一些人的追杀,所以我想等这个人来到我‘岳阳门’之后,我再联合各大长老,让他为门主报仇,也只有掌门令牌才可调动所有弟子,才有一拼之力,你能理解吗?”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嗯!”黄衣少女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少女愣了一下,突然问道:“是不是这个人害死了爹,抢走了掌门令牌,然后嫁祸黑白无常呢?”

老者也愕了一愕,有点欣慰地道:“珠儿你终于恢复了冷静!”随后又语气一改道:“这个就没人能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参与黑白无常的行动,但,你爹的的确确是被黑白无常所害死的,几位兄弟在朱家镇上,见到了一个叫李屠的人,是他把你爹的尸体埋下的,经兄弟们验证,门主的确是被黑白无常特异内劲所击,当场还有‘天妖教’的箭矢和门主的牛毛针。”老者声音有些狠厉地道。

“黑白无常!”黄衣少女咬牙切齿地道。

“咚咚!”一阵敲门的声音打断了这哀伤的气氛。

“进来!”老者沉声道。

“吱呀!”一个瘦巧而精神矍铄的老者大步走了进来。

“吴伯伯!”黄衣少女低叫了一声。

“费老大,我们要不要去对那不知姓名的小子进行接应?”那被唤作吴伯伯的老者向黄衣少女点了点头后又转向姓费的老者道。

“其他几位长老的意见如何?”费老者疑问道。

“惟有权长老说怕门中兄弟为‘天妖教’所趁,不主张去接应,其他几位长老一致认同,所以我来问老大。”吴老者沉声道。

费老者沉吟了一下,又转头望了望黄衣少女,柔声问道:“小姐有什么意见吗?”

黄衣少女犹豫了一下道:“我想既然他有掌门令牌,无论如何总不能让他落入‘天妖教’的手中,更何况他至少也知道一些内情,尽快把他接过来,对我们应该是利大于弊,费伯伯认为呢?”

“小姐所说极是,我们也是这样认为。”那吴老者欣慰地道。

“嗯,的确有这个必要,人一定要去接,但在本门内部可能出现了些问题,否则黑白无常怎会访到门主的行踪,怎会知道门主是去‘五魁门’?而这事也只有我们内部的几个人才知道,同时门主事事小心,一般是不会让人查知行踪的,所以这件事情也要保密谨慎,小心行事。”费老者沉吟了一下道。

“既然这样,我定会安排妥当一些。”吴长老也愣了一下道。

“门中弟子的反应如何?”费老者沉声问道。

“义愤非常,很多兄弟都喊着要为门主报仇,不过仇老三与刁老四在安抚着他们,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乱子。”吴老者沉声应道。

“公子可知道那个山魈是什么人?”絮随风端起酒杯轻轻吹了一口那还冒着热气的酒问道。

“我不知道,似是‘天妖教’的一个坛主!”林峰并不在意,浅饮一口酒漫不经心地道。

“不错,这山魈是彭家场新滩口龙口这一块的‘天妖教’势力负责人,其本身却是‘天妖教’右护法‘诡变魔君’赫连天道的弟子,而那四名剑手也是由赫连天道亲手培养出来的‘连心四剑’,四人联手,其威力之大,在江湖中能够接下的并不多。今日公子能逃过追袭,且让他们闹得灰头土脸,的确是侥幸之至。”絮随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没有半点欣喜地道。

林峰望了望这简陋的酒肆,静静地感受着茅草墙外北风肆虐,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道:“这次全赖絮前辈之助,否则今天可能就是我的末日了。”说完缓缓地吮干了杯中的酒,毫不回避地望着絮随风的眼睛,双目中荡漾着一层邪异的光润。

絮随风淡淡地一笑,他感觉到了林峰对他的怀疑,但他并不在意,似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

林峰也没说话,只是端起那放在炉火上的酒壶为一人又斟上一杯酒,放眼看了看这酒肆中的客人。

外面的风很大,这酒肆更是简陋异常,说白了,只是一个大的茅草棚而已,不过却能够避风雪,里面并不怎么寒冷,但气氛却并不怎么热闹,显得有些冷清。

“我向公子说这些话的目的,只是想公子不要太轻视‘天妖教’的实力,像山魈这样的高手,在‘天妖教’的确很多,若公子稍一疏忽,将会酿成悔恨,其实,我与公子是一见投缘,才会这样相告,或许公子会对我产生怀疑,不过我们的缘分也不长,喝完这壶酒,便要分道扬镳,公子下次见到老朽,若还记得的话,便请我喝上两口酒,不记得的话,便当过路人也无所谓!”絮随风猛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直截了当地道。

林峰眉头一皱,眼中邪光暴射,瞬即又恢复平静,淡然一笑道:“前辈快人快语,我林峰也不必否认,来,只怪我心中太多疑,这一杯算是罚我的,望絮前辈勿怪。”说完一饮而尽。

絮随风望了望林峰那变得有些古怪的脸,心中疑惑不已,不过他也被林峰这毫不掩饰的豪情所震撼,不由得笑道:“公子才是直人直性,叫老朽佩服!”说完,端起酒壶先为林峰斟满酒杯,再为自己添上。

林峰毫不客气,只是有些歉疚地道:“只是累得前辈的隐居生活全给破坏了,还让前辈赔上竹筏,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哈哈……江湖风雨迟早会刮来的,迟出江湖,早出江湖都一样。”絮随风有点言不由衷地笑道。

林峰并不见怪,心中反而更是有一点歉意。林峰根本就不能够控制自己感情的变化,若是一旁观者肯定会非常吃惊。

絮随风就非常吃惊,对于林峰的表情他感到非常疑惑,当然这一切他并未表露出来。

酒肆中人对絮随风的笑声并不为怪,在酒肆中,这些都非常常见,所以并没有人在意。

“公子,这里终非安全之地,山魈与黑白无常可能会很快追踪过来,不若趁他们未到之前迅速赶路吧。”絮随风提议道。

林峰哂然一笑道:“只要是在岸上,凭他们想留住我还很难。”

“公子不能这么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也不知道他们还会想出什么方法,还是小心一点好,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公子以一人之力不可能是整个‘天妖教’的对手,所以最好还是不与他们正面交锋。”絮随风真挚地道。

“絮前辈担心极是,看来我注定要做丧家之犬啦!”林峰淡然一笑道。

“自古邪不压正,总有一朝‘天妖教’会在江湖中销声匿迹的,只要公子能联合各派,相信离平静日子不会太远。”絮随风充满信心道。

“但愿,不过我对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物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什么兴趣跟他们联合。”林峰毫不在意,也毫不掩饰地道。

“哼,好大的口气,什么东西!”一声冷哼,夹着不屑的声音传入了林峰的耳朵。

林峰与絮随风的脸色不由得一变,这一句话,显然是针对林峰的话所说,而且还含有极大挑衅的意味。

林峰眼中邪光顿时暴射而出,脸色变得异常妖异,但很有魅力。

絮随风心知要糟,知道又会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了,一个不好还会让林峰与江湖各派成为敌对局势,不由得抢在林峰发作之前忙起身客气地向靠茅草墙那边一桌的华衣青年道:“不知公子是哪一派高弟,我这位小兄弟,因脾气不好,言语有冲撞之处,还请勿怪!”同时,一只手按了林峰一下。

林峰本就要发作的怒气,见絮随风竟如此说了,不得不给他一个面子,没有动,只是不屑地向那华服青年斜了一眼,便自顾喝着酒。

“哈哈……”青年同桌的四人一阵大笑,讥嘲地道:“不是不屑与我们正派人交往吗?刚才还没有兴趣,怎么此时却有兴致来问本少爷的师承呢?想套交情吗?”

絮随风脸色又一变,这青年也太傲了,太不近情理了,他知道再也拦不住林峰的冲动,因为他清楚地感应到林峰的体温在上升,显是动了真怒。

“怎么着,本少爷就看在你这么大年纪份上,开开恩,告诉你吧,本少爷乃‘万宗堂’的少堂主宗定邦。”

“你是万宗堂宗浩然的二公子?”絮随风惊问道。

“哼,怎么着,该不会说与你这摆渡的老头儿有渊源吧?”宗定邦不屑地打量着絮随风那一身寒酸衣裳讥讽道。

那同桌的四人也不由得附和地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

林峰缓缓地动了,扭过头来把絮随风拉到位置上坐着,轻轻地吮了一口酒,目光轻扫了宗定邦一眼,然后又在那四个正在发笑的人脸上轻轻地掠过。

五人的笑声立刻停止,因为林峰那邪异的眼神的确有一种让人触目惊心的感觉,寒得就像冰水,使他们的笑容给冻僵。

“噗!”林峰轻佻地将吮在口中的酒水,向着宗定邦那一桌的方向喷了出去。

宗定邦与四人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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