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才人沉默不语只是瞪着郭曼。郭曼接着说道：“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
“你我之间当真无冤无仇吗？”张才人冷笑。
“自本宫执掌后宫以来，免了你们晨昏定省；每月的月例银子按时足量发放；每季的布料、首饰从不克扣；年节的赏赐也都按照宫规来；你们的家人要进宫来看望你们，只要是递过帖子的本宫从不回绝，并且她们来时也会给予一定的赏赐。这样还不够吗？”
“不够，当然不够。”张才人吼道：“这些算什么，那都是你应该做的，你以为这点小恩小惠，我们就应该对你感恩戴德吗？你错了，我们只会更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为何？”
“为何？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能如此平静的问我为何？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本宫有没有心是本宫自己的事，与你无关。本宫来这里，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我就会回答吗？”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回答，但回答了，只会对你有好处。”
“好处？我一个被贬黜的低等才人，这辈子也只能这样苟延残喘了，还要什么好处？”
也许这个好处对你没有什么帮助，但对你的孩子、你的家族绝对有好处。”
“你威胁我？”
“不，本宫只是在向你陈述事实。你可能还不知道，淑妃被打入了冷宫，而她的母族被剥夺了爵位，贬为庶人，家产全部抄没充公，这还是看在忠勇侯曾有功于社稷的份上，要不然，即使不被砍头，也会下狱或流放，可即使这样，你觉得他们今后的日子就好过了吗？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忠勇侯一家富贵享乐惯了，现在突然失去了全部财产，甚至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身无分文、流落街头。这样的反差谁能受的了？你说，忠勇侯一家今晚会在那里过夜呢？”
在郭曼说出皇上对忠勇侯一家的处置时，张才人转头看了康公公一眼，见他没有否认，知道郭曼说的是真的了。她吃了一惊，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她抬头看着郭曼，心存一丝侥幸的说道：“那又如何？我要是不回答，你还要报复我的家人、虐待公主吗？”
“你又错了，其实本宫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让你的家人死无葬身之地，也能让你的女儿生存艰难，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宫女也不能。”
郭曼的话音刚落，康公公就暗暗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心道：这贵妃还真是敢说，这话要是传出去，可不得引起轩然大波。就算真要报复，也不能说出来呀？
康公公只敢在心里腹诽，而张才人就不一样了，她直接怒视着郭曼，恨恨的说道：“你敢？你就不怕被天下人非议吗？”
郭曼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说道：“这次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你见本宫怕了吗？再者说了，你不会蠢到以为本宫会亲自动手吧？你跟淑妃是出了五服的族人，你的父亲在朝中最大的依靠就是忠勇侯，可现在忠勇侯倒了，一个没有任何依靠，哦，不，是一个倒了靠山的五品小官，又能在复杂的官场上走多久呢，说不定现在就有很多人卯足了劲头要抓他的把柄呢？至于公主，母亲是犯了错的低等宫妃，没有恩宠，没有靠山，而得罪的又是执掌后宫大权的皇后，你能保证不会有人为了巴结讨好本宫而去欺凌她？你是不是想说，还有皇上呢，皇上不会让他的公主受欺凌，可你别忘了，皇上日理万机，有多少时间在后宫，而本宫的三个孩子哪个不爱比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大公主强？”
郭曼句句敲在了她最担心的点上，她无可反驳，只气呼呼的瞪着郭曼。而郭曼则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好，”张才人终于屈服了，她说道：“我……妾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你必须保证保护我的家人不受伤害，保护公主平安健康，不受欺凌。”
“当然，只要你的父亲好好坐官，不违法，不乱纪，不欺压百姓，不贪污受贿，本宫自然会保他，至于公主，我虽不能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我绝对会让她平安长大成人，嫁个好驸马。”
“希望你说到做到。”
“本宫的信誉可是经过皇上亲自鉴定过的。”
“那就好。”
“第一个问题，绣房的阿秀，御花园洒扫处的阿绿，御膳房点心处的莲心是不是你们的人？”
张才人皱眉，想了想，说道：“不认识，应该不是。”
“应该？”
“我听淑妃的，她让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们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郭曼点头，这话可信，在太子府的时候，郭曼就觉得淑妃此人心思深沉，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对一枚棋子说真话呢？
“第二个问题。本宫回宫这么久，为什么不是一开始就散布流言陷害本宫，而是选择这个时候？”
“这个我知道。淑妃一直不喜欢你，在你回宫前一直都是她代为处理后宫事宜的，虽然是‘代为’，但皇上除了召我们这些跟你相像的女子进宫外，再也没有让任何高门贵女进宫，而贤妃又……所以她一直认为皇上封她为后是早晚的事，因此她对后宫的人和事都把握的很牢。可谁知，你回来了，轻而易举的夺去了她所有的努力。”
“不，她的权利不是本宫夺的，而是皇上给的。”郭曼打断了她的话，接口说到。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恨你，她死命守护的东西你却可有可无。”
“那她当时为何不行动，而是等了两年多？”
“她当然想行动，可她抓不住你的任何把柄。当时她为了寻找你的把柄，还让忠勇侯派人沿着你们回来的路彻底查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能在你宫外生子和宫外怀孕之事上做文章，可惜，皇上拿天裕的江山作保，才打消了她继续下去的念头，也让流言还没有形成势头就消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