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楼夫人离开，宁陌笙这才看向柳平茵，担心道：“娘，您没事吧？”
“没事。”柳平茵轻叹了口气，问道：“笙儿，你可是怎得招惹了这楼夫人？”
“没有的事。”宁陌笙蹙蹙眉，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这才道：“楼夫人急着让我嫁给楼公子，大概也是为了防止我成为她女儿的绊脚石吧。”
毕竟这之前……楼溪雪可是一直被安排要嫁给四皇子殿下的。
“可是刚刚……她还说希望你嫁给四皇子殿下呢。”柳平茵没能琢磨明白内里的缘由。
宁陌笙笑笑，拉着柳平茵的手，道：“娘您想想，倘若楼姑娘真的嫁给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将会有多么强大的助力，而太子唯一有一拼之力的竞争对手四皇子殿下，倘若是娶了我这个四品官的嫡女，那便完全没可能与太子殿下抗衡了。”
柳平茵倒吸了口冷气，道：“这么说来，她还真是……心机叵测。”
这才哪里到哪里。
宁陌笙微微垂眸，知道日后这样的好戏怕是会更多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楼夫人这样做，倒是无可厚非。
只是……
宁陌笙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问道：“对了娘亲，我听说，之前柳家是做私盐生意的。”
柳平茵一怔，点头道：“是了。只是后来……朝堂不是将这块儿给禁了吗？”
“那现在柳家还在做什么生意吗？”宁陌笙试探地问道。
“只一个，你的三舅舅，现在还不服输，开了家绸庄，生意虽然还成，但是也出不了江南了，就那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做着了，糊口不难，富贵难啊。”柳平茵轻叹了口气，拉着宁陌笙的手道：“其实我那三哥也是个聪明的，只可惜没有赶到好时候。”
宁陌笙想了想，忽然道：“我想见见三舅舅，可能吗？”
柳平茵诧异：“能倒是能，只是你见他做什么？”
“这胭脂铺子眼看着也要越开越大了，日后我也会常驻京城，没办法日日往其他州府去，这胭脂生意，除却京城，富庶的江南是最好赚的。”宁陌笙心里的算盘打得叮当响。
她何尝不明白？军火这种东西，是越往边境越好赚，因为有需求。
而胭脂散粉这些就不同了，尤其是采薇胭脂铺的定位实在是太高，所以只能赚有钱人的银子。
而这有钱人，一部分在京城，一部分便是在江南了。
柳平茵认真思忖了片刻，这才道：“笙儿，你是要将这胭脂铺的生意给出去？”
宁陌笙笑了：“怎么会，我是想要在江南找个能信得过的人帮忙，我会将这边的货物派人送过去，然后在那边贩卖，看看市场效果。”
宁陌笙尽量说得通俗易懂，柳平茵这才了然，点头应下：“如果是这样，那么你三舅舅或许很合适。”
宁陌笙点头：“那就劳烦母亲问问三舅舅，可否有空来京城一趟？”
“只是……”柳平茵想要问问分红的事情，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温柔笑道：“都听笙儿的。”
宁陌笙看出柳平茵的心思，笑道：“母亲放心，既然说了请三舅舅帮忙，我便不可能亏待了舅舅，三舅舅对母亲好，我可是一直都记得呢。”
宁陌笙清清楚楚地记得，在原主的记忆里，柳家刚刚破产的时候，来京城找过宁路远一趟，当时柳家的人来了好几个，其中就有三舅舅和二舅舅，二舅舅当时怨天尤人，一副宁路远理所当然接济他们的模样，而三舅舅则不同，他始终没说什么，还将最后的一些银票偷偷给了柳平茵，生怕柳平茵在这儿受了欺负。
后来临走时，宁路远似乎是对柳平茵发了火，当时二舅舅完全没敢出来，只有三舅舅冲了出来，毫不犹豫地将柳平茵护住了。
这一切，宁陌笙始终不曾忘。
三舅舅其实已经没有了什么谈判的本钱，可是在面对这件事时，他还是挺身而出了，毫不犹豫地护住了当时呜咽的柳平茵。
宁陌笙将事情安排下来，这才陪着柳平茵回家去。
而很显然，宁路远就在门口等着。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见宁陌笙回来，便冷着脸开口道：“随本官来书房。”
宁陌笙蹙蹙眉，见柳平茵要跟着，还是摇摇头，示意自己一个人过去。
宁路远一路走进书房，这才一伸手，将门掩上了：“你说！今天在街上是怎么回事！”
宁陌笙见宁路远进去就暴躁地开始摔东西，便微微蹙蹙眉，道：“父亲听说了什么？”
“我听说什么？我还需要听说什么！”宁路远简直要被气疯了：“你妹妹现在可是要嫁给太子殿下的，你呢！你每天在做什么？”
“女儿在忙着胭脂铺的事情。”宁陌笙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有点隐约的理直气壮。
宁路远咬牙道：“采薇胭脂铺，那有什么用！我告诉你，你知道是谁来找的我吗？是楼大人！你可真能啊，前段日子人家还想着让你进人家楼家的门呢，现在你就让楼大人这样失望，你还当街数落人家的儿子！”
宁陌笙微微垂眸笑了，心说楼家的门。
他们都认为，自己去了楼家，便是高攀了？
可惜……
她从来都没有将那所谓的楼家放在心上过。
见宁陌笙根本不在意，宁路远就愈发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蹙眉冷冷道：“今日楼大人也说了，是四皇子殿下护着你。你是当真打算嫁给四皇子殿下了？”
宁陌笙沉默着，良久方才道：“笙儿没想过。”
“那你也是该想想了，楼大人说了，虽然你还小不懂事，但是难得楼公子就是喜欢你，日后你若是嫁入楼家，他也必不会为难你。”宁路远定定地看了宁陌笙一会儿，这才道：“否则，你若是日后嫁入四皇子府，充其量也就是个侧妃，没你的好日子过！”
宁陌笙微微一怔，抬眼看过去。
宁路远这才冷笑道：“你不会是认为，四皇子殿下能给你一个正妃的位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