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夫人看向宁陌笙，眼底的情绪缓和了几分，却还是冷笑着转向宁陌晴：“没看错的话，这位就是被从宫里面赶出来的宁二小姐吧？刚刚，宁二小姐这是在编排谁呢？”
她最恨别人说她女儿出嫁的事。
楼溪雪本该嫁给四皇子的，结果临了临了被四皇子殿下拒了，就这么嫁给了太子殿下。
本来是好事一桩，可是总有人在揣度这个揣度那个的，说三道四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旁人就算了，这宁陌晴居然也敢来说话？
她自己那点破事能见得光吗？
楼夫人看向宁陌晴的眼神满是嘲讽，道：“难怪宁姑娘这张嘴，会被宫里头赶出来，看来宁姑娘是真的不会说话。”
宁陌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下意识看向宁陌笙，希望宁陌笙能帮忙说两句话，可是宁陌笙什么都没说。
宁陌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迟疑了一下，干脆也不开口了，就那么一脸倔强地站在那儿。
宁陌笙见状，只好轻叹了口气：“楼夫人，二妹妹无知，说错了话，请楼夫人莫要怪责。”
她的语气温温和和的，没有多偏倚。
楼夫人本就没和宁陌笙生气，此时也只是拍拍宁陌笙的肩膀道：“你是个好孩子，我没有说你什么，只是你这二妹妹，也的确是该管教管教了。”
不远处，阮流芳正和下了朝的宁路远一起在西市闲逛呢，见这边有熟悉的声音，一转头简直就要吓了个魂飞魄散！
这这这……这怎么是宁陌晴他们啊？
宁陌晴的脸色很难看，作为宁陌晴的娘，阮流芳还能不了解吗？
宁陌晴若是露出了这个表情，那肯定就是被训斥了。
一时之间，阮流芳浑身冷汗直冒，下意识地就想拉着宁路远走。
宁路远感觉得到，刚刚还好好的阮流芳忽然就紧张地要命，忍不住蹙蹙眉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活见了鬼？”
“不，不，老爷……”阮流芳心思陡转，低声道：“老爷，妾身不太舒服，我们今天不然就到这里吧，我们……我们快回去吧？”
宁路远虽然觉得奇怪，却也点点头：“那好，你啊，今天白天不是还因为双依的事情吃醋，这才一定要和我出来吗？怎的这会就……”
他目光微微一转，就看到了嘈杂的源头。
那是楼夫人。
那正是太子府门前不远处，而楼夫人的面前，不正是他的两个女儿吗？
宁路远蹙蹙眉，倒是没看出来楼夫人的心情，想了想，还是迎了过去。
这总归都是见到了，不说上一句话就走也不太好。
阮流芳简直要被吓哭了，她死命地拉着宁路远的手，低声道：“老爷，老爷，我们还是别过去了吧啊？”
“你说什么呢？”宁路远觉得阮流芳简直莫名其妙，这种时候假装没看到转身就走？
他走过去，就见楼夫人正在训斥宁陌晴呢：“你小小年纪，这般不懂规矩，将来总会有人教会你规矩！到时候就不像是而今这样温和了，知道么？”
宁路远的脚步登时僵在原地。
就听宁陌晴依然梗着脖子没说话，倒是宁陌笙点头应了：“楼夫人说的都对，陌晴妹妹，你也该认个错了。”
“我没错。”宁陌晴咬牙。
“你……你肆意编排太子妃，你还在这里说你没错！”楼夫人气急，她在街上骂了宁陌晴一通，旁边来来往往都是人，按理说，楼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失了仪态的，只是想到她在那里拼命编排的人是自己的女儿，楼夫人就觉得气不过。
她扬起的手没有挥下，就见宁路远匆匆来了：“楼夫人，小女无礼，下官给您陪个不是。”
宁陌晴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宁路远。
宁路远冷声道：“道歉。”
宁陌晴咬牙：“我……”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宁路远简直要被气疯了。
肆意编排太子妃，这个宁陌晴，是不是疯了！
他就说不能让宁陌晴出来，结果今天他以为宁陌晴已经好了，就没有再去管她，结果你看看现在！
见宁路远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宁陌晴也有点被吓着了，这才低声道：“楼夫人，民女错了。”
楼夫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宁陌晴，总觉得心底有点气不顺。
“陌笙。”宁路远沉声道。
宁陌笙还没说话，楼夫人倒是立刻解围了：“笙儿是个好孩子，前面还帮着本夫人教责她庶妹，只是啊……宁陌晴这孩子，也委实是太不懂事了些，若是这般下去，宁大人，她迟早要给你惹了祸事。”
宁路远哪里还敢多说话，只低头应和着：“是，是，楼夫人，下官教女无方，让楼夫人见笑了。”
“今日便罢了，”楼夫人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听溪雪说，笙儿与她关系极好，日后也多来走动走动。”
宁路远有点诧异地看了宁陌笙一眼，依然点了头。
楼夫人这才笑笑：“那就……”
“民女也会多来陪陪太子妃娘娘的，今日民女惹了楼夫人不快，日后一定会多加陪伴太子妃娘娘，让太子妃娘娘笑口常开。”宁陌晴绞尽脑汁，这才想到了一句好话。
然而楼夫人的脸色却只是难看得要命，蹙眉看了宁陌晴一会儿，这才淡淡道：“你就不必了，日后……你管好自己的嘴就是了。”
她看向宁陌晴，脸色极冷。
宁陌晴哪里感受过上位者的威压，此时只觉得害怕地厉害，都要躲到阮流芳身后去了。
可是她终究没有，只是紧紧拉住了宁陌笙的袖口。
楼夫人走后，宁路远便看向两个女儿。
他越看越觉得生气，宁陌笙和宁陌晴，简直就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底下。
宁陌笙说话的时候永远是娴静大方的，而宁陌晴……简直一开口就是个笑话。
想到这里，宁路远就愈发憋闷，蹙眉道：“行了，跟本官回府。”
“可是……”宁陌晴有点一根筋，现在还想着那新开的胭脂铺呢。
宁陌笙拉了她一把，宁陌晴却脚步一顿，停住了。
太子带着楼溪雪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