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歌舞又起,众臣在局促中边吃饭,边欣赏歌舞。
林家的吃食有些偏咸,孟瑶吃不惯,一旁的霍珏倒是吃的津津有味,孟瑶索性把菜都推了过去,她让人到了一杯茶,拿了个橘子在剥着。
而那边朝臣纷纷欣赏着歌舞,小声的嘱咐这林相。
突然之间,朝臣之中走出来一个身穿大理寺官府的人,却是伤还没好全的吴靳彦。
吴靳彦就那么大咧咧的走了出来,站在了最中间,一旁的舞女们因他的动作施展不开,纷纷停了下来。
众人因他的动作纷纷愣住,不知他这是何意。
吴靳彦拱了拱身子,“臣大理寺少卿吴靳彦,斗胆敢问太姬可曾记得一个叫做宋英的侍卫。”
林氏挑了挑眉,这几日吴靳彦所查他早有耳闻,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在今日发难,尽管如此,她还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吴靳彦,镇定自若道,“宋英不过是个侍卫,哀家怎么会认识。”
吴靳彦嘴角带了一丝笑意,依然恭敬道,“二十一年前,宋英就在先太后的长明宫任职,太姬当年是陛下乳母,时常出入长明宫,又岂会没有见过,岂会不认识。”
林芸冷冷道,“当初长明宫中那么多侍卫,况且这事情已经过去多年,我又岂会还记得。”
“太姬怕是说笑了,”吴靳彦冷冷一笑,“当初长明宫那么多侍卫,别人太姬可能不记得,这宋英又岂会不记得。”
两人这样说着,一旁的魏王却是不耐烦了,“吴卿,你到底想说什么,这宋英是谁,与太姬有什么关系,大理寺的人不是在查李凌之死吗,怎么扯出这许多事来。”
“却是如此,”吴靳彦微微颔首,“臣奉旨彻查李凌之死,查遍李凌其人及其周边亲友,他出生寒门,性格温顺,不易与人结仇,入京之后,也低调行事,也从未与人发生争执,臣却也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又岂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臣去了一趟李凌的家乡,查了李凌身边众人,包括其父母、兄弟及朋友。”
“你查到了什么。”魏王问。
“深入之后,臣了解到,李凌自打进京以来就再遍寻一个人,”吴靳彦停了停,继续道“其母宋氏,家境贫寒,有一个弟弟,自幼被买入大户人家,后顶替大户人家之子进了皇宫,成了羽林卫,这一走便是十数年,再也没有回去过,就是那宋英。”
“这个宋英。。。。。。”坐上魏王敲着桌子,思索开口,“他寻到了?”
“数十日前李凌寻到了宋英的尸骨。”
“尸骨?”
“是。”
“十几年过去了,他怎么知道那具尸骨就是宋英的。”
“大概是因那尸骨之上佩戴了一块玉佩,”说着吴靳彦从怀中拿出两块玉佩,“前几日,大理寺得知有人在城西郊外的山上找到了一具尸骨,我过去查验就发现身上佩戴了这块玉佩,我们在李凌身上也找到了同样的一款玉佩。”说着伸手递了上去。
宫人从吴靳彦手中接过玉佩,双手托给了魏王。
玄景山接过两块玉佩,一眼便看出这玉佩是同一材质,用同样的手法打磨的,花纹样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但凭此就说李凌认出了那尸骨的身份,却也牵强。
一旁林芸也看到的玉佩,她冷冷一笑,开口道,“一块玉佩,能够说明什么?”
吴靳彦拱了身子,“这块玉佩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如果有人因为这块玉佩重现于世,而认定那人得知当年之事,杀人灭口,就未可知了。”
玄景山皱了眉,“你什么意思。”
“请王爷将玉佩反过来,看看它背面的字。”
玄景山照着他的话做了,将玉佩反过来,就看到玉佩的背面,一块刻了“宋英”两字,一块刻了“湾湾”两字。
“李凌母亲宋氏小字‘湾湾’”下边吴靳彦解释了一句,“臣得到宋家人证实,当初二人的父亲得了这一块玉,便请工匠打磨雕琢,交给了儿女,但是宋英这一走就是经年,后来李凌进京科考,也是存了想要找到这个小舅的心思,老人家为了让他与舅舅相认,便将这玉佩交给了李凌,只可惜李凌到京城没有找到活人,却偶然间找到了尸体。”
“既然这么说,这宋英已经消失多年了,那么他们家人为何不报官府。”坐下有人提到这个问题。
“王爷,各位,那宋英是被家人买入大户人家,代替那家的公子进宫的,宋家人想着儿子怕是埋怨父母,不想在回家乡,因此这么年来也没有找过。那李凌之母宋氏将玉佩交给儿子,怕也是希望弟弟惦念父母生育之恩,照看自己的孩子,没想到却引来了杀身之祸。”
“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何人杀了李凌。”魏王有些不耐烦。
“何人如今还不清楚吗,”吴靳彦说完这句,挑了挑眉,不在多说什么。
众人被他这弄得莫名其妙,却无人注意在席间一人缓缓起身,直到他走到了众人之前,众人这才看到他,只见他微微拱了身子,扬声道,“臣御史中丞薛义请弹劾太姬林氏,为一己之私,构陷齐王,火烧皇宫,致使皇太后薨逝与长明宫。。。。。。”
他这一出来,一番话石破天惊,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孟瑶不自觉的看了霍珏一眼,之间对方依旧在吃着饭菜,丝毫不关心那边的事情。
那边太姬林芸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但她这番话却并没有禁军进来,而禁军一直是孟仁在掌管,林芸当即瞪向孟瑶,却见对方正拨了一个橘子,放到嘴里,吃的正香,完全没有在意她。
正想着对策,身边久未开口的玄昊哲说了句,“御史台本就有着监察百官之职,大楚多数官员都被他们弹劾过,太姬到底是为何如此生气。”
林氏不得已做了下来,平息这呼吸道,“陛下,这薛义胡言乱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的话如何能信。”
“太姬,您是我的乳母,我尊敬您,但是我也想知道我阿娘究竟是为何而死。”
天子坐与高位之上,周身散发着冷冽之气,想要上前相劝的人都纷纷闭了嘴。
薛义笑了笑,躬身道,“太姬,既然陛下想知道真相,那你也就一起听一听吧,或许我们并没有什么证据了。”
林芸嘴角抽了抽,重新坐回榻上,“哀家倒要听一听,”而后向旁边使了个眼色,一旁的林若寒默默的退了出去。
孟瑶虽然百无聊赖的吃着橘子,可林芸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她的眼见,此时见了对身边的素衣低声吩咐了几句,素衣点了点头,也退了出去。
玄宁坐在林氏之下,看到席间发生的一切,看到孟瑶的举动,他知道已经开始了,这一切都不能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