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小房子里,听着二人讨论先从这里开始,孟仁紧张的坐直了身子,他视线一直往玄景山哪里看,但是对方一直眯着眼,似笑非笑,似乎并没有听出其中的意思。
而孟瑶亦是如此,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在乎当年之事,每每午夜梦回,可此时面对当初的旧人,重提当年之事,她一直眉眼弯弯,就像听一个事不关己的事,可——
“那此事又与昨日那女人有什么关系,你说清楚。”那边赵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哎,你还不明白吗,当初诬陷虞氏就是那人。”
“什么意思。”
“当初虞氏携子进府,大哥多般宠爱,后来她又为大哥生下来个闺女,大哥更是别提有多高兴了,成日成夜里都在虞氏的院子里,心中也只有他们母子三人,大嫂嫉妒却苦无计策去陷害虞氏,后来是有个从京城来的女人找到了大嫂,也不知二人怎么谈判的,过了几日就发生了虞氏偷情一事,大嫂更是拿出了几封信函作为证据,坐实了虞氏偷情,爱之深则情之切,大哥不查之下信以为真了,当夜就好像疯狂了,竟亲自在虞氏母子的饭菜里下毒,要将那**和野种杀死——”
听到这里玄景山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他的眉头微微的皱起,终是回头看向了孟瑶。
孟仁的紧张的攥起了拳头,孟瑶却只是迎着玄景山的目光,微微一笑。
以此同时室内响起了孟天浩的询问声,“魏王殿下如何,可还要在听下去。”
玄景山深深的看了孟瑶一眼,“听下去,我想知道真相,”说着转回头,手一松,放下了被他捏的粉碎的杯子。
孟天浩见了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面前,而后也不管那碎片,继续饶有兴致的听着。
那边,孟阳说着叹了口气,“我也是偶然之下才知道这事的,本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昨日却在那宴会上再一次见到了她,显然是个有身份的人,昨日我出去一打听才知道,她是当朝太姬,有垂帘听政之权。”
赵氏也是个聪明人,说道这里她已大致明白了,“所以昨日你一回来就又出去了,是回去见那个女人了吧,那如何她可说了要怎么帮你。”
“嗯,不过此时还得重新商议,在这之前你我万不可声张。”
“我明白了。”
到这里,之后孟阳夫妻聊得就都是些有的没的,小物种的几人也没有什么性质听。
此时,玄景山微微侧了身子,问孟瑶,“阿瑶对此事作何感想。”
孟瑶眉头一挑,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下,“我能有什么感想,当时我还是只是咿呀学语的小孩,王爷是当年亲历此事之人,王爷又作何想法呢。”
“我问你,你问我,”玄景山冷笑了一声,“昨日、今日之事,难道不是你处心积虑,若说你与当年之事无关,恐怕谁也不会相信。”
“哦?”孟瑶疑惑了一下,随即展眉而笑,“王爷秒赞了,瑶何德何能如此费尽心力,安排这样的事情,对我又有何意。”
“对你无意,对天子可也无意?”玄景山步步紧逼起来。
“王爷说笑了,瑶不过为大楚之臣,在王爷面前又谈何为国,此时此项,瑶不过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吧了!”孟瑶答非所问道。
“好啊,”玄景山目光凌厉起来,“既然孟学士只为了定国侯府,那本王便给你一个一人之下的地位,从此让你定国侯府无忧。”说着玄景山站了起来,甩袖而去。
当日下午,在有心人的操纵之下,林相寿宴之上,天子金口玉言封了孟瑶帝师之名被编成诸多版本传遍大街小巷。
而不过几个时辰之后由魏王御笔亲书,尚书台颁布,加盖天子之玺的册封诏书就到了孟府,消息传出整个大楚都为之沸腾起来。
帝师者,帝王之师,以三寸不烂之舌封万户,位列诸侯之上,为布衣之极也!
古往今来,大楚太傅,皆为加封高官或德高望重之人,但本朝孟瑶以一女子之身,出入京师便一鸣惊人,科举之时又将众多男儿踩在脚下,她的才华虽不负盛名,但如今她只不过区区翰林学士又无大功与朝廷,却加封如此显要之职,民间早已流言四起,如今此时传出,更有红颜祸水之论。
大楚太傅,天子授业恩师,但说白了也不过是个称号。
饶是如此,孟瑶布衣之身加太傅之名,还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但是对此孟瑶本人却毫不在意,回到孟宅,已将近黄昏,陪着兄长用过晚膳之后,元月便已高高的升起。
回到自己的院子,孟瑶便一个人坐在廊下发呆,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
霍珏本不想多问,但看她这个样子不免担忧她,只得过来询问
“今日去侯府做什么。”
“没什么事,不过是知道一些旧事而已。”
孟瑶摇了摇头,不想多说什么。
霍珏也知道她的性子,不想说的事是万万不会说出的,他也不再多问,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我母亲是先昭文皇帝的掌上明珠,天之骄女,自幼她想要得到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可是当年天下英豪那么多,她就看中了没有功名的父亲,千般算计,又哭又闹,才让先帝次婚,可谁知婚后并不幸福,如今为了我更是与父亲闹翻了……”
“你想说什么。“孟瑶侧身看想霍珏。
霍珏也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盯着孟瑶,良久,他道“丫头,我心心念念的便只有你与母亲了,你若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刀山火海我也替你完成。”
孟瑶难得的清笑了一下,低头靠在霍珏的肩膀上,“傻瓜,我出入江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靠任何人,我想要的东西,我都会自己去争、去抢。”
“那样便好,这京城是虎狼窝,我生怕你会受什么委屈。”
霍珏说的情真意切,孟瑶却“噗嗤”一声笑了,“这京城纵然是虎狼窝,你不也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如今有地位、有名望,朝廷上下上到君王,下到商贾,都要给我一个面子,这样我还怕什么。”
“是,我家丫头是最厉害的,”说这廊下一阵微风袭来,霍珏怕孟瑶着凉,伸手将她拢在怀里,“那我可能跟你商量个事情。”
“什么事情。”孟瑶自然往霍珏钻去。
“你这院子只有两处院落,待客什么的都不方便,我那边那个院子,如今留着也没用什么用处了,倒不如与你的院子合并一处,这样以后行事也是方便一些。”
“你定吧,这院子多少钱届时去库房拿便是了。”
“傻丫头,”霍珏身手勾了一下孟瑶的鼻尖,笑道,“我哪能要你的钱,你就当这是我给你的聘礼不好么。”
“这院子风水一点都不好,我要了还得细心打理、整修,如此聘礼,你这可不是要难为我了。”
“有我在呢,这院子以后就是我们的新房,我帮你一起打理。”霍珏搂着孟瑶,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有我在呢,以后什么事我都帮你撑着,别怕!”
孟瑶微笑了笑,身手在霍珏鼻尖上轻轻一点,“傻瓜,我毕竟还没过门,你就这般维护,这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想。”
“我难道还在乎别人的想法吗?”霍珏问。
“话是如此说,可是长公主呢,燕国公呢,也会不在乎,”说这孟瑶直起身子,拉了霍珏的手,轻轻道:“阿珏,我知道你想把这时间最好的东西都送我,可这京城之中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如今你我都已经长大了,外人的目光固然不重要,但是若是因此而生出什么别的事非来,让长公主、让国公府深陷其中,又如何是好。”
“丫头,我……”
霍珏正要解释,孟瑶却笑着摇了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所以,我待会让素衣拿了银子来,你定要收着,就当我买了你的院子,可好。”
孟瑶难得的与人商量的口味,霍珏愣了愣,随即拉了孟瑶的衣袖,道:“那你可千万别再赶我出去了。”
孟瑶好笑道,“我何时有赶过你,这里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霍珏“嘿嘿,”的笑了,“低头靠在孟瑶的肩膀上,看着天上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叹了一声,“如果我们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孟瑶亦扬着头,看着那宁静浩瀚的天空,她唇角带着一丝苦笑,声音淡然道,“不用去考虑世俗的烦恼,不用想着如何活着,这世间谁不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