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齐衡所言,这破庙已不是什么久留之地,为免麻烦缠身,虽是觉得有些麻烦,但白泽还是冒着大雨带走了藏玥,直至次日日上三竿之时,他才终于赶到了最近的一座县城。
虽是一夜未睡,但白泽却也不是十分疲倦,如今口袋里有了银钱,他便直接寻上了一间上好的客栈住了进去,但见藏玥一直昏迷不醒,他又不得不花上一些时间为其疗伤,藏玥伤重,他必须处理一下。
为藏玥处理好伤势以后,又出门去药铺买上了一些治伤的草药回来,命了那店内的小二将草药煎了,白泽又让其准备了沐浴的地方,待将身上的污垢一洗而空,白泽这才带着煎好的草药进入了藏玥的房间。
此刻藏玥还依旧昏迷不醒,白泽倒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等候,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少女才终于有了清醒的迹象。
这妙龄少女幽幽醒来,先是有些茫然,待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之时,她脸上显得极为警惕,“是你?齐大哥他人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白泽一脸淡然,“他已经走了。”
“走了?”藏玥似乎误会了这话中的意思,不禁俏脸一白,“难道你杀了齐大哥?!”
白泽不禁失笑一声,“你齐大哥因为伤势颇重,已无力护你继续前行,无奈之下,他只能将你托付给我,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可能只能暂时跟着我走了。”
藏玥显得有些沉默,她紧咬贝齿看着白泽好像在辨别他话中的真假。
白泽坦然视之,也不生气,只是将药碗放在了床边,“药你自己喝吧,等你感觉好了一点,我再送你去镇南王府。”
“镇南王府”这四个字眼从白泽口中说出显然有些让藏玥吃惊,但这少女马上便想通了其中的缘由,眼中的戒备不再,她才轻轻出声道:“多谢。”
白泽摆手道:“无妨,你且好生修养吧。”不再多言,遂移步离开了房间。
目送着白泽离去,藏玥才转向了窗外,看着外面的天空,她漂亮的眼睛似乎充满了心事。
……
斗转星移,万物乾坤。
不觉间两日便过去了,因为考虑到藏玥的伤势,这期间白泽早已购置了一辆马车以备赶路之用,眼见藏玥恢复的勉强能上路了,他便准备动身前往樊城了。
二人上了马车,这车夫的活计自然得白泽来干了,扬了扬马鞭,便赶着马车往县外行去,但刚到那县城大门边上,他却发现今日这县城大门不知因何缘故而大门紧闭。
白泽自然觉得奇怪之极,左右打听之下,他才知道今日这城门之所以紧闭是因为官府正在捉拿一个作恶多端的采花大盗,似乎这贼还子惹下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故而就连号称卫国三大门派之一的落云宗也参与了其中。
遭遇此等突发状况,白泽自是暗呼倒霉不已,但眼下的情形他也不好强行闯出去,遂准备返回客栈等上一天看看情况再说,但刚一调头,那城门口边上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喝。
“给我站住!”
尚在呼喝之间,那城门边上便有一个小将带领了一队人马将白泽所在的马车给团团围住了。
白泽有些不明所以,遂疑惑道:“不知将军叫住在下所为何事?”
那小将上下打量了白泽一样,才冷声道:“我怀疑你是官府缉拿的要犯,下车,跟我走一趟吧!”
白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将军认错人了吧?”
“有没有认错人,阁下跟我回去一趟就知道了。”那小将似乎完全不讲情面。
白泽不禁沉下了脸来,“如果我说不呢?!”
“大胆!”厉喝一声,那小将便已带头抽出了腰间的佩刀,“难道你敢抗命?!”
不等其发话,其随行的官兵们也纷纷抽出了武器似乎准备随时发难。
见此人如此不依不饶,白泽终于有些怒了,他不想惹麻烦,可并不代表他会让人骑在头上撒野,冷冷看了那小将一眼,那小将便只觉像是堕入了无间炼狱一般,周围官兵见此自然大怒不已,纷纷挥起了武器便要动手,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声音却打断了双方的动作。
“给我住手!”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的传入到众人耳中,白泽当即循声望去,便发现来人是一群身穿紫色锦服之人,方才出声之人,便正是领头的一个美貌宫装妇人了。
被此言一惊,那小将才猛然回过了神来,狠狠的瞪了白泽一眼,他才转身恭声道:“原来是慕容前辈,李某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瞧这小将的态度,显然宫装妇人来头不小。
“无妨。”宫装妇人摆了摆手,才缓缓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将忙道:“启禀慕容前辈,我怀疑此人乃是那采花大盗李元昊,故而想捉拿回府审问,但此人抗命不从,便正想将其拿下呢!”
“哦?”宫装妇人这才将目光投向白泽,她冷冷的打量了一眼,才颇为诧异道:“此人的身形样貌倒还真与那李元昊有那么几分相似,不过那贼子昨日吃了我一掌,是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人前的,但此獠狡猾异常,又加上其易容术十分高明,也不排除有混淆视听的可能,所以为了以防万一,阁下能否先请轿中之人现身一见?”
见这妇人还算客气,白泽倒也不好继续发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道:“自无不可,藏玥,你且出来让他们见见吧!”
“是,大哥!”
轿内传来了藏玥的声音,拉开了门帘,这少女便已满脸苍白的走出了轿内,他二人以兄妹相称,那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早就商量好的。
宫装女子只是瞧了一眼,便马上看出了藏玥似乎有伤在身,暗中似是加强了戒备,口中则是狐疑道:“令妹似乎受伤不轻?”
白泽知她应该是有所怀疑,毕竟实在有些巧合,便只好开口解释道:“不错,舍妹在前些日子为贼人所伤尚未痊愈,还请见谅。”
“原来如此。”宫装妇人点了点头,她的语气却充满了一种毋庸置疑的味道,“可否让我为令妹把把脉,放心,妾身也略知岐黄之术,或许也能帮衬一二。”
白泽沉默了片刻,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宫装妇人的脸上顿时缓和了不少,当即伸手抓向藏玥的右手,便开始细细查看起来。
白泽只是静观其变。
良久后,那宫装妇人却是突然轻咦了一声。
白泽忽然觉得这女人好像在故意找麻烦,不禁心中一沉,“怎么?舍妹有何不妥吗?”
宫装妇人笑了笑,她的态度突然有些奇怪,“阁下莫要误会,令妹并无不妥,只是我方才我号脉之时发现令妹根骨奇佳,故而有些略感惊奇,还请见谅。”
“原来如此。”白泽神情恢复了平静,“阁下是否已确认我二人并无嫌疑,可否打开城门放我二人出城?”
“打开城门?”宫装妇人摇了摇头,“恐怕不行,如果为你二人打开城门,那贼子定会趁此机会逃脱!故而还请委屈一二了。”
见宫装妇人拒绝,白泽也懒得废话了,“既然如此,那便请诸位让开条道,我要送舍妹回去休息了。”
“公子且慢!”
宫装妇人伸手拦住了去路,其随行之人也纷纷效仿拦紧随其后,瞧那模样根本不像是商量一般,想来这些人早已作威作福习惯了,哪里会将白泽这般无名小卒放在眼中。
白泽终于有些不耐烦了,“怎么?我走都不能走吗?莫非你觉得我是那板上的鱼肉任你揉捏?!”
“公子莫要误会。”宫装妇人笑道:“我只是有件事情想与公子商量。”
白泽语气微冷,“什么事?”
宫装妇人正色道:“令妹的资质实属罕见,我欲收令妹为徒,不知公子可否愿意?公子且放心,若公子答应,我必将对其视若己出,相信以令妹的资质,他日成就必将不可限量!”
“你想收舍妹为徒?”白泽还以为是什么事,这群人来历不明的,他不可能将藏玥交出去的,遂冷笑道:“不好意思,舍妹对你这收徒之事不感兴趣,若无要事,还请让开。”
“小贼莫要给脸不要脸!”宫装妇人还未说话,其身旁便已跳出了一个俊俏少年,“你可知我师父是谁?我师父乃是落云宗七长老,就连那皇亲国戚遇上我师父都要礼让三分,你算什么东西!有多少人想方设法也想才入我落云宗,我师父看中了你妹妹,那是你祖上修来的福分!我告诉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宫装妇人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出言阻止,显然这俊俏少年与她颇有渊源,否则以寻常弟子的身份,又怎敢在这种情况下越俎代庖。
这群人如此盛气凌人,白泽不禁长叹了一声,“我与人为善,只是觉得人活一世有诸多不易,却忘了这世间之人皆欺善怕恶。”
说到此处,白泽漠视了全场一眼,他的眼中已猛然迸发出了一股杀伐之气,“我最后说一次,我说不行就不行,若阁下非要强人所难,就一起上吧!别浪费我时间!”
宫装妇人似乎很是不悦,“阁下言重了吧?我本意并非如此!”
白泽投去冷冽的目光,“那就还请让开!”
宫装妇人直直的盯着白泽,眼前这男子明明毫无半点武修者的气息,她很不明白对方为何有如此底气,但拜师之事的确不可强求,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不禁暗道了一句可惜,却也只得让开了道路,其随行之人纷纷诧异不已,但也只得遵循了宫装妇人的意思。
白泽不愿多言,遂头也不回赶车走了,一个落云宗弟子正想说些什么,但宫装妇人却伸手打断了那弟子,她目送着马车离去,眼中只闪过了一丝若有所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