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盈超的幻瑶,变成一座录影库。思想健全的幻珀,尽情搜寻过去的记忆。皖鄂交界的冰天谷一战,他带领五百兵士,掩护建文帝突围,不幸身中数箭,折亡雪地。
一位兵士,冒死卸下带血的战甲,交给建文帝。
朱允炆来到地伴星,请求昊域王的第一件事,即复制冰天谷,纪念尤盈超的忠烈。
“云昭攻打贝汗尼城堡,必走妊虞谷。我等可以在绿风口设伏!”尤盈超心神合一,很快展露他的军事才能。
许涛对尤盈超肃然起敬,同时心存疑惑:尤盈超的战技,不在自己之上,对付追风尚且困难,何况云昭的几千精兵?
“辅相,你带许涛去见奥尔兰,我引兵迎敌。”尤盈超叫过李聪,在他耳边的虚线,窃私隐语一番。他象看出许涛的心事,黑泽的眼珠,加上幻珀的光彩,更显生动灵活。
他拍着许涛的肩,语重心长地说:“在这里,你所看到的一切,难断虚实!”
常百川倚在城跺,出神地遥望蓝星。地球就在头顶,他突然想到家。爸爸妈妈年岁已高,还要照顾瘫痪的哥哥。万一,万一……这趟地伴星之旅回不去,他们今后的日子咋办?爸爸妈妈为哥哥治病,花光所有积蓄,还举债度日。幸亏他在云翔的工作不错,家里的窘境才慢慢改善。他开始后悔,当初要是多挣些钱,便可安心来这里。
“常百川,你真沉得住气。”奥尔兰黄发凌乱,双目无神,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亚辛人攻打贝汗尼,对他来说,如同噩耗。
奥尔兰来到地伴星,至少经历十次轮回。他知道这片土地很神奇,生命经久不息。每次的死而复生,肉体承受的折磨,那种痛苦,生不如死。
“我能干什么?”常百川看着奥兰的样子,笑怜不得。黄发的乱相,想必经过思想搏斗,给揉搓成弹簧卷。
“亚辛人来这里,是为了许教授三人的离蜕。我若不交,他们会杀死我。你们也跑不掉!”
“蜕掉的废皮,有何用?交给他们不就完事吗?”常百川不解地说。
“噫,蜕皮哪能交给亚辛人。”奥尔兰的头,摇得象拨浪鼓,他轻声说:“蜕皮要留给米依集法则。你不想回家吗?”
“什么叫米依集法则?常百川正经地看着他,希望这古罗马的富二代,能给个满意的答案。
奥尔兰的高鼻孔重出一息。绿眼珠,闪烁其辞。
他饶舌道:“米依集法则是亚辛语,意思为:无所不能的魔法。”
“昊域王拥有这种魔法?对不对?”常百川突兀地追问。逼视奥尔兰的眼神,令他不可抗拒。
“他曾经拥有米依集法则,不过,被唐林远给毁了。”奥尔兰的眼前,浮现出唐林远炸毁笔架山天桥,断绝后人来地伴星的场景。
常百川等人的出现,无疑打乱地伴星的生态。让沉寂已久的米依集法则,再起波澜。
“here is a vry dangerous”奥尔兰的情绪,有点焦躁。他来回踱步,见常百川一脸懵雾,急忙用中文道:“这里很危险,很危险!”
“报,幻珀李聪求见。”一名妊虞族兵急急走来,大声呈报:“随行者为离蜕许涛!”
“有请辅相!”奥尔兰脸上阴霾顿消,喜怒溢于脸上,直性子表露无遗。他象盼得救星,双腿大步迈向城门。
听到许涛的名字,常百川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城门,只见许涛和许教授、高杰、叶丽、聂文轩抱成一团,交头相泣激动的泪花。
许涛缓缓走近常百川,两人相对站立。眼睛流露出默契的笑容。
许涛突然抬手,一记长拳,打向常百川的面颊。
“啊……”众人惊哗色变。
常百川防守森严,抬肘封住脸上的罩门。
拳肘停在毫米的间隙。两人同时收招。
“实战准备好了?”常百川低沉笑容。
“在猛虎,你最擅长助攻,这次是否破例?”许涛巧妙地问。他把主攻的心思,透露给常百川,希望对方反踢过来。
“不给你主攻的机会,让你恨我一辈子?”
“这次是冷兵器较量,所有的战术,发挥起来,面临缺憾。”
“冷兵器不重要,关键在谋略。”
许涛、常百川唇枪舌剑,心生兵诡的谈话,令众人如坠云雾。
“奥尔兰,说说亚辛人!”常百川回到正题:“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你俩言语交锋,是为抵抗亚辛人!”聂文轩反应过来,他拍拍头,叹道:“猛虎俱乐部令人神往啊。”
“欧卖嘎(天啊)”叶丽调皮地吐出一句中式英文,赞叹不已:“你俩刚见面,便契合一致,达成作战计划?”
“亚辛人是烙悯人分支,都是地伴星的原住民。他们繁衍生息。一般寿命为二百年。每个亚辛人,一生要经历上千次的血饮,否则便活不到两百岁……”
“什么叫血饮?”许成钧很是好奇。
“取异类生命的鲜血,补充自身的消耗。”奥尔兰被亚辛人屠杀过十次,每次的惨状,心有余悸。
他莫名地打个寒颤:“亚辛人嗜血好战,自身无人战死。这次领兵的云昭,是烈天最倚重的儿子。他在比武夺旗时,一人打败十六位大将,拔得头筹。抢下进攻贝汗尼的指挥权。”
“这个信息,是谁告诉你的?”许涛诧异地问。
“昊域王!他通过阿朵传达。喔,阿朵就在城堡。”奥尔兰回头,四处张望。
高杰攒紧手指,心砰砰直跳。陈洁变成幻珀的秘密,看来要穿帮了。他对聂文轩眨动眼睛,央求他不要多嘴。
聂文轩的注意力,却集中在李聪的幻珀。他头上光纤的官冠,竟然镶嵌一颗猫眼石。
猫眼石为褐色,中间横着一条细细的白环。白环猫眼石,全世界仅有一颗。两年前,被法国富豪用三亿欧元的高价买走。
他不知不觉走近李聪,辨认官冠上的猫眼石。
李聪注意到他的行为,光纤眼暗淡下来。
“咳咳咳”许成钧假装咳嗽,制止聂文轩的不礼貌。
聂文轩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
泡眼挤出两堆讪笑。套近乎地朝李聪拱拱手,一个以物换物的计划,开始酝酿。
陈洁躲在角落,紧紧收缩自己的发光体。刚才她看到许涛,多么希望重温旧梦:猛扑到他怀里,温柔地抚摸他脸颊的短茬。让他把她抱起,飞快旋转几圈。可这一切,变得遥不可及。她已经不是那个陈洁,她是充满虚线的幻珀,是可怜的发光体。这样的妻子,他还认识吗?她急忙躲起来,光纤脸上,虚线慢慢走动,仿如画家笔下,勾勒的线条。
“阿朵姐姐,我听见奥尔兰喊你的名字。”陆子琦远离人群,从人们警惕的眼神里,他分明感受到“异类“两个字。是的,他确实不知道过去。唯一聊得来的人,是阿朵姐姐。她对他很好,总是把好吃的东西塞给他。
陆子琦寸步不离阿朵左右,他要保护她。
“陆子琦,和姐姐离开这里,你愿意吗。”陈洁站起来,心意决绝。对,是该离开了。她难以想象,两人见面,许涛那伤心的样子。她不想让妻子的身份,变成幻珀的马甲。他需要有血有肉的爱人。也许,陈茵可以给他。妹妹的心思,陈洁何尝不知。
“我、我可不可以跟主人说说?”陆子琦犹豫不决。
“谁?奥尔兰吗?我可以给他传输珀灵。”
“常百川。”陆子琦眼角的疤痕,稍微松驰。骨子里的桀骜不驯,从黑眼白珠渗透出来,有一种狠角色的杀气。他瓮瓮地说:“我的命是他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