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钧命众人退却。只身前行。
绿尾触碰他的面颊,突然“呜哇”一声。只见水潭扬起惊涛骇浪,洞口转过一只蜗牛的头。
蜗牛呈碧绿,头颅完全遮住洞口。如果不是头上的触角,发出桔红色的亮光,还以为又回到黑夜。
它远望许成钧,张开高达五米,宽约三米的巨嘴:“我该如何称呼你?”
“许成钧,致力于古生物研究。”许教授镇定自若。
“古生物,有多古老?”大嘴传出鄙夷的笑。
“数亿年前的地球生物吧!”许成钧对它的傲慢,并不反感。认真地回答。
昊域轻蔑地闭着眼,作慢慢退回水里的样子:“你们走吧,不要打扰我。”
许成钧一时束手无策。
“昊域,看这里!”常百川急中生智。指着员工们抬来的木箱:“这儿有你腿上的细胞组织。两年来,我们精心培育,它已经变大、变强。可以移植给你。”
“哦?”昊域转动绿眸,盯着木箱:“我们可以继续谈下去了。”
常百川打开箱盖,取出一只实验容器。透明的长方形玻璃中,横卧着一条绿色的脚掌。脚掌为三趾,尖锐的指甲漆黑,似三把利刃。
他从溶液里捧起脚掌,恭恭敬敬地呈到昊域面前。
昊域的嘴里,伸出几条蛇一样的信子,交错吐纳。它的口气充满感激。尽情展示隐见的特殊功能:“你在唐林远旧居的阁楼,找到了他封存的物品,同时发现我的躯肉……”
许涛觉得不可思议。昊域的对话,全程流利的普通话。只是略带电子音。它困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是如何熟驾各种语言。
心有所思,许涛不觉走上前。
昊域的圆眼,飞掠过他手上的阴阳面具。然后慢吞吞地说:“你一定好奇,我的异能从何而来?”
“愿闻其详!”
“且看!”昊域的触角,变幻无数绿色的萤火,它们徐徐升空,然后四散飘荡。
“这些萤光,就是我的使者。它们能帮我打探天下事。”
许涛联想到陈洁的惨死,不禁怒火中烧。他控制自己的情绪,瓮沉地问:“虞王面具的幻影,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说没有,你肯定不相信。呵呵,你们真正的危险,就快来临。”
昊域的蛇信,缠住绿脚掌,收回嘴里,滑入肚中。
“你们肯定以为,昊域无所不能,发生的奇闻怪事,跟我息息相关。我只是被贬黜的生灵。在地伴星球,真正的主宰是它们!”昊域的触角指向雕塑:“他不是虞王风坚,它们是烙悯__有生命的石头。”
昊域说完,默默退进水潭。
呼呼呼……一阵阴风,吹进洞。雕塑的头像急速旋转,发出呜咽的哭泣。同时,伴随女人、小孩的哀嚎。
许涛的眼帘,立即浮现一个画面:无数的妊虞族人,排起长长的队伍,被带离家园……
许涛紧握面具的手指,象蚂蚁咬了一口,指头钻心的疼痛。几滴鲜血流了出来。
面具里,弹出一根细针,扎在手指上。
“吘吘吘”烙悯的怪声,回荡在地洞:“许涛,你将和你的妻子一样,在地球死去,地伴星重生。”
烙悯的雕塑,剥开石质层,后背露出一个黑幽的洞。随着蓝光闪烁,里面钻出无数蓝甲虫。
一只虫王示威状地展动头上的长钳,竖起褐色的肚腹。无数条细腿赫然劲蹬。
“这是千足甲虫,生活在一亿五千万年前。在地球上早已绝迹!”许成钧惊叫一声:“它们擅长群聚,以恐龙为食。”
“哈哈哈,只怕让许教授失望了,侏罗纪的千足虫,没有蓝光!”空气中,传出烙悯的笑声。
望着铺天盖地的千足虫,许涛沉着道:“侯麟章,火速撤离非战斗人员。”
“是”
“眼镜,后撤一百米,释放“”地虎””死守台阶。
“高杰,拒从命令者,实施麻醉!”许涛看着被带离的许教授、叶丽等,针对性地瞪着陈茵。
陈茵担心许涛的安危,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她倔犟道:“我是刘亚男。抹香鲸救生员。”
千足虫爬过盛装昊域脚掌的木箱。只见一阵轻烟闪过,木箱荡然无存。
“撤啊”许涛推开呆若木鸡的聂文轩、陈茵,断后掩护。
千足虫王猛扑到陈茵后背,巨钳扯下她的背包。它张开嘴,朝她的后颈狠狠咬去。
“烙悯,我今天要灭了你,为妻子报仇!”许涛抽出长靴的瑞士军刀,对着虫王的肚腹,使劲猛刺。
虫王放过陈茵,对视许涛。深蓝的眼睛,出现陈洁的身影。她穿着上古女孩的衣裾,正忙碌地采摘树叶。
愣神之际,身上被虫王穿刺两个血洞。
“许涛,破了它的幻觉!”常百川拿起匕首,挺身而上。
许涛从剧痛中清醒。他倆背靠背,对仗以待。
千足虫潮涌过来,爬在两人身上,凶恶咬噬。
两人全身血流如注。他俩不顾伤痛,各自施展格杀本领。或腾身飞刺,或躺地扑杀。不一会儿,地下黑血成河。
“兄弟们且会让你俩鏖战!”高杰送走陈茵,和侯麟章等人,紧急折返。他扣动弩机,三十六发连弩,分出成千上万的细针,呈左中右射向甲虫群。
吱吱吱,千足虫纷纷中箭。
“是啊,要死一起死!”杜正宇临危不惧,他前进到许涛身旁,放出五只地虎。机器虎口中喷出火焰,炙热的火舌猛地席卷。
千足虫在抹香鲸队员的攻击下,气势渐弱,留下满地的尸体。
“嘤嘤嘤……”烙悯失声痛哭:“许涛,我不会放过你。笔架山即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烙悯收回遍地的甲虫尸体。雕琢的身子,变得坑坑洼洼。遥望山谷的眼睛,出现可怕的空洞。
“烙悯,所谓地伴星生命,不过如此。”许涛走近雕塑,嘲讽道:“地伴星的石头,即使有生命,也是冷酷无情。”
“我中有你,你中无我,谁冷酷,谁无情!”烙悯的声音,飘渺在天际。
“靠,神马意思?”许涛抬头,望着天上的白云。
他不解地来到飞瀑,特意询问昊域。见得深潭除了水流声,平静无奇。俯视下,一只指甲大小的绿蜗牛,挂荡在树枝上。
“走吧!”许涛感慨万千。他朝小蜗牛挥挥手,掉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