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刚过,这是一间普通的二层民房,位置紧挨着马路。平日里人来人往,很是吵闹。不过胜在一楼可以开个小店,只要勤奋一点,养家糊口不是问题。
“博伦特,该起床了。”没有敲门,茱莉亚直接推开弟弟的卧室门。她是一位成熟美貌的妇人,年纪大概三十多岁。
看到弟弟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她无奈的摇摇头。可是再仔细一看,床单上竟透出丝丝血迹。联想到弟弟的身份,她惊恐的捂住嘴。眼睛不自觉的湿润哭泣起来。
“博伦特!”她一把扑到弟弟身上,摇晃着对方。
“哦,朱莉,你又不敲门进来。啊,别动,疼死我了。该死,那个贱人,我一定要干死她。”博伦特刚想起床,不小心扯到大腿上的伤口。疼得他脸上那条狰狞醒目的刀疤都扭曲起来。
没错,他就是外号疤脸约翰的打手头目。本名博伦特,因为疤脸约翰叫的顺口,渐渐的在外人面前也以此自称。
啪——
看到弟弟还能生龙活虎的骂脏话,茱莉亚毫不客气的扇了他脑门一巴掌。
“警告过你多少次了,不许在家说脏话!”
茱莉亚教训完弟弟,小心的掀起被单,终于看清弟弟腿上的伤口。
伤口经过清洗,包扎手法很粗陋,绷带里渗血了,经过一宿耽搁,血水已经变得发紫。
凯瑟琳从来不懂什么是“手下留人”,击退疤脸约翰的那一击飞刀差点割断股动脉。再深两毫米就会成为致命伤。
“看看你的伤口。”
十几分钟后,茱莉亚帮博伦特重新包扎了伤口。因为从小照顾在街头打架的弟弟,她自学了外伤治疗技巧。
博伦特手里拿着一块黄油面包当早餐,瘸着腿走出房间。看着姐姐在杂货铺里忙碌的背影,犹豫着说道:“姐姐,我们搬去别的城市吧。”
茱莉亚拿着抹布的手一顿,接着又继续擦拭柜台。装出若无其事的语气问道:“为什么?我们在这不是挺好的吗?”
博伦特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昨晚神通广大的巴普蒂被一个神秘的外来者篡位了。一切都太快了,太匪夷所思。
他知道姐姐很爱这个家,尤其是开了这间杂货铺以后。虽然有些劳累,但是姐姐每天过得都快乐而充实。
姐弟俩从小相依为命,在外人眼里冷酷无情的疤脸约翰,其实心里最尊敬的人不是雪鹿城的“地下皇帝”巴普蒂,而是这个看起来颇为柔弱实则内心刚强的姐姐。
哗啦——
嘴里咀嚼着面包,疤脸约翰推门而出,身后是姐姐深沉而又伤心的面孔。
他的心情很糟糕,要去喝一杯。如果能找个不长眼的蠢货揍一顿那就更好了。
今天的锅巴酒馆热闹非凡。人们大声讨论着巴普蒂的死,以及那个神秘的外乡人。当然,还有外乡人身边那个身手矫健的非常性感的舞娘。
缺了颗门牙的老酒保,手里拿着块半黄不黑的抹布擦拭着酒杯。
酒馆的门再次敞开,这次进来的人光看外表就不普通。
那是一对有着相同雪白长发的父女。威特曼带女儿来这里可以从人们闲谈中探听情报,另外就是在这里住宿。大部分酒馆都会提供简单的住宿服务。
“我早就看巴普蒂不顺眼了!要是知道他那么容易被打倒。我早该动手的!”满嘴大黄牙的啤酒肚壮汉大言不惭的说着,引起同桌的伙伴高声叫好。
“得了吧,伊卡博德,劝你别做梦了。杀死巴普蒂,还能当场策反他大部分手下的人可不简单。他不是普通人......”留着撇胡子山羊胡子的瘦长脸中年人驳斥道。
酒馆里热闹的空气没有感染到沉默的猎魔人父女。他们就像两座雪山移动到酒馆靠窗的位置坐下,威特曼侧耳听着众人谈论的话题,很快发现了那个焦点人物,神秘的外乡人。
“想一想就很震撼,那可是两万金币。”一名胖子手里端着啤酒,激动的语气下洒出几朵酒花。
“他打劫了阿达尔赌场所有的金币!”
一提起金币,大家都兴奋起来,讨论声越发大了。
“爸爸,我没听错吧,两万金币。”卡特丽娜眼睛放光的说道。她和很多这个年龄段的漂亮女孩儿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幻想。其中的99%幻想可以用金币达成。
说到底,就是她有拜金女潜质。
威特曼无所谓的撇了撇嘴,他对人类间那种“一个恶棍打倒另一个恶棍,并取而代之的故事”不感兴趣。杀光每一个食人妖才是他毕生所愿。
门铃哗啦一响,博伦特进门,同时对老酒保说道:“一杯黑麦啤酒。”
“嘿,疤脸约翰!你的狗主人死了,现在你是不是无家可归啊?”啤酒肚壮汉呲牙笑道。
“不想死的话,就把你那装满狗屎的狗屎嘴给我TM的闭上!”博伦特眼神凶恶的怒瞪着对方吼道。尽管他受伤了,但是曾经头号打手的余威犹在。而且,这里的人都知道,受伤的野兽更危险。
这一下啤酒肚不敢吱声了,引来一片嘘声。
“切,不过是一个外乡人,一晚上就收服了你们。真给雪鹿城丢人。”还有人小声嘟囔。
“闭嘴!”博伦特凶狠的一拍桌子,他恶狠狠盯了人群一眼,咬牙说道:“你们懂什么?那家伙和我们不一样。他是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的魔鬼。他说,他说他是食人妖!”
“唔——”众人惊异出声,片刻后又哄堂大笑。昨天他们没有在赌场,没有见到肖安从桌子里抠出眼球时的诡异一幕。所以全没有当真。
只有威特曼父女对疤脸约翰的话感兴趣。只是他们关注的重点不一样。威特曼关注的重点永远是食人妖,而卡特丽娜则更在乎金币的归属。
威特曼一撑桌子站起来,走到吧台也要了杯啤酒。他这一动,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黑发黑眼黄皮肤的肖安是少见的外乡人,而雪白长发的威特曼父女同样是非常少见的特例。尤其是卡特丽娜出众的长相,配上那雪白秀发就像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美人儿。
“嗨。”威特曼向博伦特轻轻举杯,算是打个招呼。
“干什么?我可不喜欢老**。”博伦特心情烦闷,根本没心情和威特曼闲聊。而看威特曼父女随身携带的武器就能知道他们不是好惹的。这也打消了博伦特进一步挑衅威特曼的想法。
“别这么大火气嘛,年轻人。”威特曼手里端着酒杯转过身,背靠着吧台。微微偏转头,悄声道“你刚才说了食人妖。我听到了。告诉我吧,我会帮你解决麻烦。”
博伦特震惊的瞪着威特曼,他一时间想了很多。
作为巴普蒂统治时期的头号打手。他很得巴普蒂信任。与之相对的,一旦有人取代巴普蒂的位置,那么第一个被清理的人就是他。
这也是好不容易在雪鹿城安稳下来之后,他却突然劝说姐姐搬家的原因。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肖安和凯瑟琳死。这样他至少能保住他和姐姐的二层小楼,还有倾注了姐姐全部心血的杂货店。
但是,他也必须要承担失败的风险。如果威特曼真的利用从他这里得到的情报去对付肖安。结果却失败了。那等待博伦特的下场除了像巴普蒂一样的死无全尸,他想不出其他不同的结果。
博伦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跟随本能的,他相信了威特曼的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最后,博伦特心里做出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