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里的珍珠丢了一粒在地上，等着那个男人带着她进了其中一个小门，她又丢了一粒在地上，这样一路丢下去。
她发现这是个简陋的小旅馆，大概是那种黑旅馆吧，男人扛着她上了楼，进了其中一个房间，在房间门口，她丢下了最后一粒珍珠。
进了房间就是天旋地转，接着自己的背就是猛的一疼，被那个男人毫不怜香惜玉地摔在了地上。
顾瑾儿咬牙忍住疼，转头打量四周，看见这是个简单的房间，除了一张大床，就是一张桌子。
顾依柔就坐在床边上，正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悠然地看着她。
与她目光相对，顾瑾儿立刻瞪圆了眼睛，真希望此刻自己的目光能杀人！
顾依柔与她对望了会，得意一笑，对旁边的男人挥挥手：“把她嘴里的烂布给我拽了。”
男人上前拽了顾瑾儿嘴里的布，顾瑾儿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脸部肌肉都已经僵硬了。
顾依柔站起身来，缓缓蹲到她的面前：“你好啊，瑾儿妹妹！”
顾瑾儿活动了下脸部肌肉，对着她冷斥：“你到底要干什么，顾依柔！”
“干什么？不是很明显吗，我就是要整治整治你啊！”顾依柔慢悠悠地说。
“你这样找人绑架我，是犯法的！”顾瑾儿沉声斥道。
顾依柔哈哈笑起来：“犯法？我犯不犯法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还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她颇为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一向自视清高，肯定会单独来见我的！”
她的手捏住顾瑾儿的下巴，啧啧出声：“瞧瞧你这脸，皮肤可真嫩啊，你那个小三妈妈不是成天以你为自豪吗，总觉得我们比不上你漂亮，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漂亮法！”
她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把弹簧水果刀来，将刀刃折出来对着顾瑾儿。
顾瑾儿心里一寒，沉声叱问：“你别胡来啊，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你杀了我，最终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你杀我是一时的痛快，但最后你却要付出一辈子的代价，你图什么呢？”
顾依柔“嘿嘿”一笑：“我不杀你，杀你太痛快，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让我生不如死，你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的！”顾瑾儿喊。
她不答话了，缓缓地把水果刀靠近顾瑾儿的脸颊。
顾瑾儿心里慌得很，脑子却转得飞快，想着一定要用什么法子拖延一下时间才好。
就在她抬起手就要下刀的时候，顾瑾儿高喊着说：“反正我是逃不掉了，你要毁了我也要让我有个明白吧，你告诉我，微博那件事是不是你搞的？”
顾依柔果然停下了刀，得意洋洋地说：“没错，是我搞的！”
“你真卑鄙！”顾瑾儿咬牙说。
顾依柔恨恨道：“要不是你横插一杠子，席少会不要我么？既然他和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你们不义了！”
“你怎么知道林覃宇别墅的地址的？”顾瑾儿紧跟着又问。
“那还不简单么，找人跟着你们就知道了。”顾依柔得意回答，缓缓凑近顾瑾儿，“我告诉你吧，我做的事情多了，当然不止这一件。”
“当然，你做的事我已经看到了！”顾瑾儿冷哼着说。
坏人大概都是如此，在要对好人动手之前都会忍不住要把自己做的那些得意的坏事说一说才能让自己爽快，顾依柔也没例外。
只听她说：“我调查了林覃宇的背景，才知道，原来你这个心机婊找了个巨有钱的公子啊，我可不能让你这么爽，自己抓着一个，还要抢我的人，所以我要来将你的真面目告诉给林覃宇的母亲！”
她得意洋洋：“你知道林覃宇的母亲这辈子最恨什么人吗？做别人小三的人和小三生的女儿，而你偏偏就是这样的人！这大概是老天也在帮我吧！”
她说到这里，顾瑾儿才明白，原来这一切她都是预谋好的，就算去说她的坏话，表面看着是经不起推敲的胡说八道，但却是从另外一个方面直击重点！
看着顾依柔那副癫狂的表情，好像随时都要下手伤害她，顾瑾儿决定稍微低下头，让她继续得意会。
她咬着牙齿恨恨地说：“你现在高兴了？林覃宇的妈妈不同意我和他结婚了，你高兴了，是不是！”
“我当然高兴了，但还是觉得不够解气，毕竟你也拆穿了我编的故事，让林覃宇的妈妈态度不好的请我离开了。所以，我要彻底地跟你了结我们两个这么多年来的恩怨！”
“从来都是你针对我，我没有一次是主动招惹你的！”顾瑾儿立刻说。
顾依柔点头：“没错，是我针对你，就算你不来招惹我，你的身份本身就够招惹我的了！”
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谁让你是小三生的女儿呢！你出生就贱，大了人更贱！”
她的声音忽然提高，响彻了整个房间：“凭什么，你这么个贱女人从小就比我优秀，凭什么你能找到个有钱又帅的男人，我却不能！”
她说着将水果刀在顾瑾儿的脸前比划来比划去的，眼睛里冒出凶光：“所以我今天要让你毁了容，我倒要看看你变成丑八怪了，那个帅哥还会不会要你！”
说完，她就将水果刀缓缓地贴在了顾瑾儿的脸上，眼看着就要狠狠划下去。
顾瑾儿心里冰凉，知道这次大概逃不过了，紧紧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忽然间“砰”的一声被人大力踢开了，这力道简直大得离谱，门板都完全从门框上掉下来，飞起来砸在靠门最近的那个男人的背上。
屋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齐齐转头去看。
顾瑾儿的位置看门口因为光线问题看得并不清楚，只能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像座大山一样屹立在门外。
虽然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但她瞬间就安心下来，那个身影就算不看脸，她也能认出来，就是她的林覃宇啊！
顾依柔手下的另外一个男人看见林覃宇立刻高喊着冲过去跟他动手，只见林覃宇轻描淡写的一个转身，接着就一把捏住了他的喉咙。
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被林覃宇捏住喉咙，就好像小鸡一样被拎了起来，脸憋得通红，完全没有了战斗能力。
林覃宇捏了他一会，然后猛的一脚踹在他的身上，那个男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到门外去了。
他们两个打架的当口，之前被门板砸了下的男人不知从哪里抽出把匕首来对着林覃宇戳过去。
林覃宇气定神闲地侧身躲过，顺势擒住他的手腕一扭，便将他的匕首给夺了过来。然后接着又是一脚，将这个男人也踹飞出去。
前后不过也就是一两分钟的时间，两个帮手都被搞定了，就只剩下屋子里的顾依柔了。
顾依柔害怕起来，眼看着林覃宇一步一步朝她靠近，狗急跳墙地一把扼住顾瑾儿的脖子，将水果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抹了她的脖子！”顾依柔颤抖着声音喊。
林覃宇目光阴沉地看着她，冷冷回答：“你敢！”
顾依柔把水果刀往前送了送，贴在顾瑾儿的脖子上：“你试试看，看我敢不敢！”
林覃宇星目一瞪，锐利的寒光直射到顾依柔的脸上，那种目光竟然带着可怕的杀气，就连被挟持的顾瑾儿看了，心里都忍不住颤抖了下。
顾依柔更是颤抖得厉害，却强撑着把刀在顾瑾儿的脖子上紧了紧。
林覃宇微微弯腰，好像要蓄势待发了，气氛一度十分紧张。
就在这时，一人突然从门外小跑着进来了，摁住了林覃宇的胳膊：“等会！”
顾瑾儿看见跑进来的人是祝长岭。
只见祝长岭拿出手机不慌不忙地对着顾依柔和顾瑾儿拍起照片来。
顾依柔皱眉厉喝：“你干什么！”
“留存证据啊，你这样拿着刀扼着别人的脖子，这行为非常恶劣啊，等着判刑的时候大概不会轻。”祝长岭悠悠地说。
顾瑾儿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话说出来，顾依柔的身体就轻颤了下。
祝长岭拿着个手机在林覃宇的旁边摆来摆去，好像在找拍照的最佳视角，那姿态悠闲得很，好像架在顾瑾儿脖子上的只是把玩具刀。
他的格格不入终于让原本就紧张又疯狂的顾依柔忍耐不住了，皱眉对他喊：“你给我滚远点，不然我就对顾瑾儿不客气了！”
“啧啧啧，别看你文文弱弱的，还真是凶悍啊，我劝你还是主动放弃行凶的行为吧，不然你想想铁窗生活，关在里面的人可能都是穷凶极恶的人，你这样的进去必定要受欺负……”祝长岭一下子变身“唐僧”了，喋喋不休起来。
顾瑾儿被他说得越来越烦躁，有些歇斯底地喊：“你给我闭嘴，给我闭嘴！”
而就在这个瞬间，原本定立不动的林覃宇骤然发动，身形一闪，上来握住了顾依柔的胳膊，“铛”的一声，水果刀应声落下。
接着，顾瑾儿就看见顾依柔像是个布偶一样，重重地被人抛落在地上，然后自己就被个温暖的怀抱给裹住了。
顾依柔落地，祝长岭就上前去将她摁住了，恨恨地说：“你这个可恶的女人，终于落网了！”
顾依柔疯狂的挣扎，口中发出像是野兽的声音，祝长岭用尽力气才将她的手脚给绑起来。
顾瑾儿窝在林覃宇的怀里仰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我开完会收到你的短信就立刻开车去了豪顿大酒店，正好看见祝长岭满脸焦急，他告诉我你被人绑走了，我们就一起开车循着你的GPS定位找到了这里。”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了点什么，摊开手掌，手掌里放着几颗粉色的珍珠：“幸亏你的珍珠，我才能及时找到你！”
顾瑾儿笑起来，像个孩子似地扬着头：“我很机智吧，快来夸夸我！”
林覃宇没答话，伸手指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个爆栗。
顾瑾儿一心等着夸赞呢，却得到个爆栗，痛呼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委屈地看着他。
他故意板着脸，轻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做，如果再有下一次我肯定不来救你了！”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顾瑾儿嘻嘻一笑，讨好地说：“当然，当然，这种事一次就够了，再去套狼没准下次就真出事，我不干那蠢事。”
她将他手里的珍珠拿过来，心疼地说：“就是可惜了我的珍珠手链了！”
“那算什么，我给你再买一条。”
顾瑾儿却摇头，一副认真的神色：“这些珍珠救了我的命，我想把它们重新串起来。”
“好，你想怎样都随你，这次用牢点的线串。”他温柔回答。
顾瑾儿笑：“要不是之前的线不够牢，大概现在我就毁容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那边祝长岭插口问：“这几个人怎么办？”
林覃宇转头扫他们一眼说：“报警吧，绑架拘禁企图谋杀，够判几年的。”
顾依柔杀猪一样的喊起来：“不要，我不要！”
林覃宇看向顾瑾儿：“送不送她去？”
顾瑾儿咬咬牙齿：“送！这个女人确实要好好教训下了，一出手就这么狠辣，绝对不能纵容。”
祝长岭点头：“没错，留她在外面就是害人精！”说完他拨通了报警电话。
警察很快就来了，问了具体情况，然后将顾依柔他们一行人给带走了，林覃宇开车带着顾瑾儿和祝长岭去警局做笔录做证。
几个人开车回去正好赶上从幼儿园接思侬，然后又一起出去吃晚饭。
吃晚饭的时候，说起今天的惊险来，祝长岭洋洋得意地来找顾瑾儿邀功：“要不是我分散那女人的注意力，就算林总再威武，你也未必能毫发无伤，你是不是要大大的感谢感谢我？”
顾瑾儿笑答：“今天你太威武了！”说着搂过思侬来，嘱咐她，“来，闺女，喊一声长岭叔叔！”
思侬笑嘻嘻地喊了声“长岭叔叔”，祝长岭“嘁”的一声：“别告诉我这就叫感谢了啊！”
思侬不用顾瑾儿吩咐，抱住他的脖子就是“啵”的一下，脆生生地说：“谢谢叔叔救我妈妈！”
祝长岭捂住脸颊做出一副陶醉的样子，众人都哈哈笑起来。
这天忙到很晚才安稳下来，思侬睡了后，齐海云又找顾瑾儿问了些具体的细节，后怕地说：“幸好你机智，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顾瑾儿拍拍她安慰：“没事了现在，看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齐海云皱着眉头：“顾依柔做出这样的事，你们该让林覃宇的妈妈也知道，那样也许她会改变心意，接受你。”
提到这个，顾瑾儿就黯淡了脸色，幽幽地说：“大概不是那么容易的，说到底，林覃宇的妈妈不是相信了顾依柔的话，而是因为我的出身正好戳中了她内心的死穴，才会这样。我已经想好了，我和林覃宇不会跟她硬扛，我会想法子让她对我慢慢改观的。”
“就怕，她不给你机会让你表现你好的一面啊。”齐海云叹口气不无担忧地说。
顾瑾儿淡然一笑：“顺其自然吧……”
第二天，没有任何消息，林覃宇忙着他公司的事情，顾瑾儿自己在家。
傍晚的时候，她去幼儿园接思侬，意外的看见了凤爱素！
她怎么会来幼儿园？顾瑾儿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深吸口气上前去跟她打招呼：“伯母，您怎么过来了？”
“我是思侬的奶奶，可以来接她的吧？”凤爱素直直看着她回答。
顾瑾儿勉强一笑：“当然可以，您随时可以来接她。”
“那就好。”凤爱素说话的口气略略有些冷淡，顾瑾儿感觉出来了，心里不是滋味。
放学时间到，幼儿园开了大门，顾瑾儿便邀请凤爱素：“伯母，我们一起进去接思侬吧？”
凤爱素点头，跟着她进了幼儿园。
在班级门口，思侬看见凤爱素，欢欢喜喜地喊声“奶奶”就奔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幼儿园老师笑着逗思侬：“思侬，这是你奶奶呀？”
思侬重重点头：“对的呀，老师，我奶奶是不是很好？”
凤爱素对老师笑说：“老师，以后如果她妈妈没时间，我也可以来接思侬的吧？”
“当然可以了。”幼儿园老师回答。
顾瑾儿心里一“咯噔”，听凤爱素这意思，她以后还要来接思侬？她打算在A市长期居住下去吗！
三个人出了幼儿园，凤爱素主动提议：“我们带孩子去炸鸡店吧？”
顾瑾儿心里发怵，不想让凤爱素跟思侬再多接触，但是她好声好气地提议，她又不好不给面子的断然拒绝。
思侬听见“炸鸡店”立刻拍手：“好耶，好耶，我要吃薯条！”
炸鸡店里有孩子玩的游乐区，里面有滑梯啊什么的，凤爱素给思侬买了她喜欢吃的炸鸡，思侬匆匆吃了几口，便一头钻进游乐区了。
一时间，只剩下顾瑾儿和凤爱素对坐在座位上，谁也没有说话。
凤爱素看了顾瑾儿一阵子，开门见山的开了口：“我想接思侬回覃宇的别墅去住几天。”
顾瑾儿心里一沉，敏感地问：“为什么？”
凤爱素没回答，沉静地看着她，看了会才说：“顾瑾儿，我觉得，思侬跟着覃宇生活会更好，你觉得呢？”
她一说这话，顾瑾儿就感觉不妙，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真的要发生了吗？孩子的奶奶不同意她和孩子的爸爸结婚，还要把孩子给抢走吗！
不！不行，她是绝对不能让他们把思侬从自己身边给夺走的，就算是林覃宇的母亲也不行！
使劲摇头，她对凤爱素说：“伯母，思侬从出生就跟着我，我和她的感情很深，离开我，她会不适应的！”
“刚开始可能会不适应，但时间长了就好了，我想在覃宇这里，她会得到比你那里不少的爱和关心——”
“但什么也不能代替妈妈的爱，不是吗！”顾瑾儿沉声打断她的话。
她不说话了，看着她，顾瑾儿暗暗咬牙，不卑不亢地与她对视。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良久，凤爱素再开口，语调都沉了下来：“既然说到这里，那我就开门见山吧，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要跟你谈谈思侬的抚养权的。”
顾瑾儿心里一疼，抚养权……这意思是，在她那里，自己和林覃宇再无可能了，所以必须要把孩子的抚养权给说个清楚明白，而她的态度也很明显，她就是要思侬的抚养权！
一旦涉及思侬，顾瑾儿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坚强敏感，近乎神经质的保护欲爆棚。
这个时候，之前说的不能跟凤爱素硬顶，不能惹她不愉快这类的话都抛到脑后去了，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怎样，哪怕得罪了凤爱素，也绝对不能让思侬被他们抢走！
她冷了脸，对凤爱素说：“伯母，思侬的抚养权没什么好说的，我是她的妈妈，把她从出生养到了四岁，我绝对有资格拥有她的抚养权！”
“覃宇是她的父亲，也是有资格的！”
顾瑾儿扬起下巴，看着她：“伯母，您来找我谈思侬的抚养权之前跟覃宇沟通过吗？如果您是不顾他的意愿自己做主来的，那对不起，我不会跟你谈。真的想要争抚养权，也得是覃宇，您虽然是他的妈妈，但还没有资格！”
凤爱素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顾瑾儿不理会这些，站起身对她说：“伯母，您是个母亲，应该能够理解当母亲的心，思侬就是我的命，再怎样我也不会让她离开我的，所以我觉得今天我们的谈话没有什么意义。对不起，伯母，我和思侬要先回去了！”
她说着就走到儿童游乐区叫了思侬，拉着她离开了炸鸡店。
原本以为凤爱素可能还会来追她，跟她纠缠不休，但显然她是个素养很高的女人，并没有再追过来。
顾瑾儿带着思侬回了家，在厨房做晚饭，一边做，就一边回想起刚才和凤爱素的对峙来。
想到自己和林覃宇很可能要分手，又想到思侬的抚养权问题，她心里起伏难平，忍不住地落下泪来。
思侬原本在看动画片，大概是跟妈妈心有灵犀，忽然进了厨房，正好看到顾瑾儿在抹泪，赶忙扑上来搂住她问：“妈妈，你怎么哭了？”
顾瑾儿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露出微笑，回答：“妈妈没哭，就是切菜切得眼睛难受才流眼泪的。”
思侬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真的吗，妈妈？”
顾瑾儿点头：“当然了。”
“你切什么会眼睛难受啊？”思侬又问。
顾瑾儿转头看见地上放着的洋葱，赶忙拿起来说：“就是洋葱啊，切洋葱辣眼睛！”
思侬开始卷袖子：“那妈妈，你去休息吧，我来切洋葱，我不怕流眼泪！”
顾瑾儿心里一疼，随即泪就像是决了堤一样扑簌往下落，她将思侬紧紧搂住，将自己的脸埋在她小小的怀里。
才四岁啊，四岁的思侬就知道心疼妈妈了，这样的女儿她怎么能够放弃，不能放弃的！
思侬看妈妈好像很悲伤，脸色也跟着不好起来，撇嘴要哭。
顾瑾儿赶忙擦了眼泪，抱着她出了厨房：“走走走，该死的洋葱今天不切了，我们去夜市吃烤串！”
等着齐海云下班回来，他们就真的去夜市出烤串了，顾瑾儿和齐海云喝了点酒，三个人吃得很嗨。
等着晚上回去，顾瑾儿有点微醉了，强撑着给思侬洗了澡，她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大觉，等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天色已经大亮了，顾瑾儿赶忙起来准备给思侬和齐海云做早餐。
刚刚洗漱完，手机就震动起来，她拿过来一看，是林覃宇打过来的。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下。”接通电话，林覃宇就说。
顾瑾儿愣了下，匆匆穿好衣服下去了。
到楼下，看见林覃宇的车子就停在单元门口的停车位上，他穿着一身休闲装，靠在车子的前盖上。
顾瑾儿走过去，讶异地问他：“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他往车里一指：“来，拿早餐，怕吵醒思侬，我连门铃都没敢按。”
顾瑾儿愣愣的，跟着他探身去车里拿了一堆外卖盒。
两个人上楼的时候，林覃宇转头盯着她看，眼神有点奇怪。
顾瑾儿诧异：“你看我干嘛？”
“你昨晚喝醉了？”他问。
脸一红，顾瑾儿低下头轻声说：“你怎么知道……”
他低头看着她：“怎么了，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吗？”
一提及不愉快的事，顾瑾儿悲伤的情绪又忍不住开始泛滥了，咬着嘴唇，她没回答，但眼睛里却闪起了泪花。
手指抚上眼睛，将她眼角快要溢出的眼泪给轻轻拭去，林覃宇的声音格外的低沉温柔：“别哭，有我在，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
他越是温柔，顾瑾儿就越是忍不住了，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呜咽起来。
他一只手提着外卖盒，一只手将她揽住，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哭，任由她把眼泪和鼻涕全都蹭在他的衣服上。
就这么哭了会，顾瑾儿的情绪才稍稍缓解，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用手背狠狠地擦着自己的眼泪，同时强装微笑地对林覃宇说：“我就是特别想要哭一下，现在没事了。”
“那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林覃宇轻声问。
顾瑾儿看着他，没吱声。
林覃宇似乎猜出是怎么回事了，伸出手指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个爆栗，有点生气道：“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不放弃！”
顾瑾儿好委屈啊，她其实多么不想放弃啊，可是人家的妈妈都找上门来谈抚养权了！但她又不好直接跟他说这些事，她不想因为这个让林覃宇跟他妈妈之间发生冲突。
勉强一笑，她转移话题：“走吧，早餐都要冷了，我们赶紧回去。”
林覃宇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她不容他说话就率先往上走去。
回到家里，齐海云已经起来了，思侬也刚起来，迷迷糊糊地穿着小睡衣在家里找妈妈呢。
林覃宇的到来立刻让她惺忪的睡眼泛起兴奋的光芒来，她拉住他的手，嗲声嗲气地唤了声“爸爸”。
林覃宇摸摸她的头：“思侬刷牙了吗？没刷的话快去，来吃早餐！”
思侬立刻蹦蹦跳跳地去刷牙了，很快刷完出来，林覃宇已经把买好的豆腐脑和肉饼给她在桌子上放好了。
思侬一边吃，一边欢呼：“爸爸真好，给思侬买豆腐脑吃！”
“原来思侬喜欢吃豆腐脑啊！除了豆腐脑，还喜欢吃什么呀？”林覃宇颇有耐心地问她。
思侬歪头回答：“炸鸡啊，昨天奶奶来请思侬吃炸鸡了！爸爸和奶奶都很好，妈妈不给我买炸鸡，说油炸的食品不健康。”
顾瑾儿没想到思侬会将凤爱素来过的事情说出来，紧着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去看林覃宇，看见他正转头过来看着自己，目光中是了然，他站起身对顾瑾儿说：“你来房间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
顾瑾儿只好站起身来，跟着林覃宇去了房间。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林覃宇把门给关上，随即转头看着顾瑾儿：“我妈跟你说什么了？”
顾瑾儿轻声回答：“她说想要思侬的抚养权，认为思侬跟着你一起生活对她比较好。”
“你怎么说？”他立刻追问。
顾瑾儿咬咬嘴唇，不答反问：“你希望我怎么说？”
他没答话，深深地看着顾瑾儿，看了几秒之后露出笑容：“我知道你会怎么说，那么我想告诉你，你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顾瑾儿愕然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放心好了，就算我们不能结婚，我也绝对不会从你这里夺走思侬的抚养权，我林覃宇不是这种人，况且——”他停了下来。
“况且什么？”顾瑾儿急着追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