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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得来实在费工夫(上)  

和正堂里的爷们儿和姑娘们不同,凝如并未觉得方才那阵骚动有多吓人,相反,她觉得海东海西这乱捣得还不够过瘾。

只掀桌子做什么,你俩应该上房揭瓦呀!

躲在暗处的凝如看着花容失色的姑娘们和满脸通红的爷们儿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可心声毕竟是心声,海东海西又怎么可能听见。

若在平时,凝如见场面不过瘾必是要亲自上阵的。不过,今日不同,凝如自知身上还有其他任务,所以见周围的骚动得差不多了,她便也不再嫌弃,转而趁着众人的目光都放在海东海西身上时,一路小跑地来到了夜色中后院。

此刻,倚香楼人满为患,在后院忙活了一个下午的伙计也全都到正堂帮忙去了。

后院只剩下几个老妈子在黑灯瞎火里摸着碗筷反复搓洗,正堂的伙计不是会搬些碗筷到后院,但正堂实在太忙,他们进出的次数也便少了很多。

凝如觉得这个时间选得甚是合适,窃喜之余,加快步子往更深的院落走去。

才走到巷子口,凝如便看见前面两个人影正朝自己走来。一惊之下,凝如退回几步,小心地蹲到旁边的石墩后头躲藏起来。

脚步声临近,凝如听见两个清朗的女声正在交谈。显然,她们是倚香楼里伺候姑娘们的丫鬟。

“品红姑娘一口没吃就让咱们把这饭倒了,白花花的粮食怎么能随便丢呢,难道不怕遭天谴?”

“胡说什么。姑娘没胃口,倒就倒了。咱们西苑有的是存粮,倒了这点东西,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也是,毕竟,那些存粮便是吃到明年也是吃不完的。”

“就是嘛。所以说,你一辈子都只能当个丫鬟,见识上就是比不上姑娘们。”

“肯定比不上嘛!西苑住的可都是县丞老爷养的私妓,别说咱们比不上,便是前院的姑娘也不能和她们相比。”

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地走远了,凝如趴在角落里安静地听完小姑娘的对话,原本迷茫的心一下清明了许多。

原来私妓养在西苑!粮库也设在西苑!

她在心里惊呼了一声,觉得自己方才这墙根儿听得实在值当,便二话没说,朝着姑娘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此时,西苑的姑娘们也到了用饭的时间,所以西苑的大门并没有像白日那样紧紧锁住。

巷子并不长,不多时凝如的脚便踩进了西苑的大门。

和前院的世俗场面不同,这里的景致倒有些官家别院的感觉。几个姑娘在院子里闲聊,凝如小心地藏在假山后面,生怕她们发现了自己的踪迹。

西苑的厢房并不少,姑娘们的房门三三两两的打开着,屋里透出来的光虽然柔和,却让暗中行事的凝如十分不适。

对她来说,当务之急是潜入西苑粮库,然后再在里头翻找账本。可此刻,这些姑娘乘凉乘得尽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凝如知道不能在众目睽睽下行事,所以账本的事只能等姑娘们回了房才能进行。

月色早已浓浓地铺满整个院落,凝如躲在假山暗处,隐约听见院子里那几个姑娘的聊天。

和先前那两个丫鬟不同,这些姑娘百无聊赖惯了,聊的话也多和平日里捧场的官人们相关。听了许久,凝如的耳朵里竟没有一分关于粮库的消息,相反,张家长李家短的八卦倒被硬塞了一一脑袋。

她无奈地摇摇头,见行事时机尚未成熟,索性坐在地上,一边盼着月落,一边继续听着墙根儿。

傍晚时,收到凝如要和海若平一同行事的消息,淮占郴便赶忙从黄府出来,然后躲在倚香楼别院外头漆黑的巷子里暗中保护凝如。

为了掩人耳目,淮占郴只带了孟勇一人前来,两人也都穿了夜行衣。在巷子里静候到月上中天,淮占郴依旧没有收到凝如的消息。

原本,淮占郴便对凝如的行动不太放心,到此刻,他的焦虑更是隐藏不下去了。

虽未言语,但他反复踱着的步子,孟勇自然也看透了他的心思。

“要不,我在这儿守着,你回去瞧瞧凝如是不是回去了。”

孟勇小声地询问着淮占郴的意见。淮占郴定住脚步,思量了片刻才回道:“若凝儿真的回去了,胡元定会赶来告知我。他到现在都没过来,可见凝儿还在里面,未曾脱身。”

“那可如何是好?”听完淮占郴的话,孟勇也不由得焦急起来。

淮占郴深吸一口气,微微蹙眉吩咐道:“这样,你继续留在此处等候消息,我去找找海若平,看看他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好!你放心去,我就在这儿守着!”孟勇觉得淮占郴的建议不错,果断应下了他的话。淮占郴拍了拍孟勇的肩膀,趁着夜色,径直往海若平家中去了。

才到海家院落,淮占郴便看见海若平往外赶。还未交谈,淮占郴便从海若平焦虑的脸上看出他的担忧。

“凝儿还没回来?”海若平还未开口,淮占郴早已问出了声。

海若平摇摇头:“还没有。海东海西说,她进去两个时辰了,我实在等不下去了,所以想亲自去看看。”

淮占郴和海若平不算熟悉,但也听得出来,此刻的海若平无论是语气还是声音都不像平时那般轻松。

“我同你一起去!”说完,淮占郴转过身子,打算往方才来的方向而去。

海若平却拦住他:“要去也行,但你这身夜行衣可得换掉。不然,便是凝儿没出事儿,你这幅模样也会打草惊蛇。”

淮占郴觉得海若平说得在理,便不再僵持,当即换下海家仆人的衣裳,跟着海若平一同到倚香楼去了。

话分两头,正当海若平和淮占郴焦急地前往倚香楼寻找凝如时,这个在假山后头等了许久的小姑娘终于找到了潜入粮库的绝好时机!

院子里的姑娘扯了半天的闲话,最后终于在散场回屋时说了两句有用的“废话”。

“千鹤,我屋里的丫头说品红今儿夜里可是没用饭的。你当心她半夜到里屋里偷腥啊!”最先站起来往屋里走的姑娘摇着扇子笑语嫣然地调侃着身后那两个还未起身的姐妹。

话还没说完,两人中的绿衣姑娘,便迫不及待地回道:“她还用到我屋里?别忘了,她屋子边儿上可就是咱西苑的粮库,她若真是饿了,直接上哪儿找粮吃不就得了?”

扇子姑娘觉得绿衣姑娘似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便意味深长地笑道:“我不是说她肚子饿,说的是她那方面……饿了。”

看着扇子姑娘笑起来,绿衣姑娘也会意地拍了拍红衣姑娘的肩膀回道:“我说的找粮也不是真的找粮,而是找——郎!”

只一句,红衣姑娘被惹急了:“怎么,不行啊?我就在西苑粮库里养男人了,有本事,你也跟着学啊!”

这样的反驳简直比赞成还要让人浮想联翩,打趣的两人被这话惹出更放肆的笑,一个晚上的闲聊便在这样的进行中收了场。

作为风尘女子,这样的污言秽语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凝如却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话简直让她直想捂耳朵。

奈何这几人一个晚上的闲聊里有用的信息太少,所以听到如此重要的话,她也只能红着脸、咬着牙地坚持到底了。

直到三个姑娘全都进了屋,凝如才从方才的尴尬与羞涩中缓过神来。她小跑着前往红衣姑娘的隔壁,用当年逃学时年学的撬锁本领,轻松对付了西苑粮库那扇弱不禁风的小木窗。

起初,一切还算顺利。

可就在凝如顺当翻入屋里,并撬开粮库里的柜子翻找出疑似账本时,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却将她吓得半死。

“你们几个,把今日新运来的粮食放进库里,然后把那墙角那几袋长毛的米搬出去扔了。”

凝如虽不知道外头说话的人是谁,但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伙人就要开锁进来了。

且不说此刻的凝如手里还攥着方才从柜子里翻出来的本子,便是她两手空空,也会被门口这些人当窃贼擒拿了。

想到这儿,凝如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可紧张如斯,喉咙如火,那口中哪里还有口水可咽!

此刻的她,心跳如鼓,口干舌燥,额头上却是湿润一片。凝如四下张望,盼着能找到藏身之所,可这粮库本就堆满了粮食,后面的几个柜子有薄的藏不住人,这可如何是好!

门外,开门人掏钥匙时叮叮当当的声音已经响起,凝如手里的本子早已被汗水浸湿了。

她更着急的翻找,焦虑的目光最后落在墙根下那几袋长毛的大米。

只一瞬,她眼睛一亮,二话没说地解开其中那只装了三成大米的布袋,然后蜷缩到其中,小心地用大米盖住自己的身体。

和板城里多数姑娘一样,十六岁的凝如身材娇小,看上去并不粗壮。是而,那个大米袋子里虽有三成大米,但凝如躲在其中的空档却依然绰绰有余,以至于工人们将几袋长毛的大米抬出粮库时,并未发现异样。而凝如,显然也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

不过,还没得意多久,凝如便后悔了,因为,那些来自长毛大米的霉味实在让人窒息。

工人们将她从库房里抬出来时,为了保持安静,她只能捂住鼻子,强行长大口呼气吸气。当她和其他几袋大米一同被放在巷子口的板车时,她才小心地取下头上那根盘头发的簪子,使劲地在布袋上戳出一个供她换气的口子。

洞很快就凿好了,可就在她还想把它再扩大些时,板车“咣当一声”动了起来,她手上的簪子因为剧烈的晃动而掉了出去。

好在板车声响嘈杂,簪子落地的声音掩盖在其中,并未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凝如定定地觉察了片刻,见周围并没有异样,才长长舒了口气,安心躺在米袋里,跟着工人们前往丢弃废米的地方。

而就在凝如跟着板车出了西苑时,海若平正和淮占郴来到倚香楼的正堂。

才进门,两个俊俏的后生便被满脸皱纹却涂满粉黛的老鸨生生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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