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儿恍然记起，提醒道：“主人，难道是那把折羽？”
“折羽？”羽凌聆取出羽南客的折羽，艳薄姿拿起，随手在折羽上一挥，两只小指盖大小的蜘蛛在折羽上爬来爬去，艳薄姿微微一笑，让小蜘蛛爬到了自己的手上，红光乍闪，化作两朵花骨朵，滚落手心，“蜘蛛，看见了？”
艳薄姿收起小蜘蛛，归还羽凌聆的折羽，扭头正要走，琥魔按住他的肩膀，硬生生的把他转了回来，“救人。”
“我？”艳薄姿一脸委屈的看着琥魔冷峻的脸，这样万年做不出喜怒哀乐的冰块脸，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不如给他，“琥魔大人啊！不是属下不肯救，而是属下救不了啊！”
“六百年前都可以。”雀儿开口道。
“六百年前是六百年前。”艳薄姿辩解，转向羽凌聆，道：“六百年前是吧！六百年前你吃了那只大蛛妖的妖丹，本身就有化解毒性的能力，说是我解毒，多半是你用妖丹自行化解，再者，那时鹃髅根本不知道我，我去你们万丈森跟逛后花园似的，随便抓了三只蛛妖做药引，就那样，解毒也花了一个月不是吗？”
“现在……”艳薄姿叹了口气，“她既然给你下毒，肯定把我也算了进去，我现在再去万丈森抓蛛妖回来炼解药，指不准她刨好了陷阱等我跳呢！我才没那么傻，而且她的毒又不好解，解不好把我也会算进去，至少给我点时间，让我先研究研究啊！”
“他说的有道理。”羽凌聆回道：“是我大意了，我早该提防她。”
“给你。”艳薄姿说着，扔给她一个药瓶，道：“这个药暂时帮你压制毒性，只要你不乱动妖力的话，还能撑上一个月。”
“主人。”雀儿不安。
艳薄姿要走，琥魔这才让开，雀儿看了眼琥魔，又看了眼羽凌聆，悄声退下。
“谢谢你。”羽凌聆低头，等到艳薄姿和雀儿走后，才缓缓开口。
面前之人不动声色，默默为她倒了杯水，递给她。羽凌聆犹豫了一下，接住水杯，听不到回答，空气沉静的令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除了道谢，她还能说什么？对不起吗？这不是琥魔想听到的话，也不是她想对他说的话。
“他暂时没事，在隔壁。”琥魔道，声音平静。
“这里是哪里？”羽凌聆岔开话题。
琥魔回道：“枫山镇，你们落地的地方离这里最近。”
“你……”羽凌聆想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话到喉咙，她又改变了念头。
“黎戎让我来岚城接应。”琥魔看穿了她的心思，静静回道。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当年流水人家，她看着琥魔一身人类装束，下水捕鱼，他又不用吃人类的东西，但是每天都会下水捕鱼，把中毒虚弱的她连同他收养的那些人类孩子一起养在家里。
他是个奇怪的魔，因为自己生活的湖泊被人类占据，可以一怒之下屠杀整座村庄，但他却极少对孩子下手，那些被他夺走亲人的孩子，他全都养在身边，照顾他们的长大成人，自行离开。
“你杀了他们的亲人，又照顾他们的孩子，你就不怕那些孩子知道真相，反过来杀你吗？”坐在湖边踢水的羽凌聆好奇的问。
琥魔沉入湖中，湖面上倒映出他的真身，宛如一只巨大的穿山甲，背上长着无数鹅蛋大的珀珠，他在水中翻了个身，哗的冒出水面，提着一串鱼慢步上岸。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了总得回应一声啊！这是礼貌！”羽凌聆见他走远追了上去。
琥魔停步，转身看着她，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嗯？”羽凌聆快步走到他面前，劈手夺下他的鱼，踮起脚尖挑起他的下巴，对他微微一笑，道：“看，像我一样，笑一个。”
“羽。”琥魔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艳薄姿只能暂时稳定他的三魂七魄。”
“啊？”羽凌聆回神，脱口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琥魔眸光瞬间黯淡，羽凌聆张了张口，把剩下的话生生咽了下去，琥魔回道：“你先休息，翳魔有办法救他。”
“翳魔？”羽凌聆惊了一下，“可是他不想入魔。”
“你心里是不是一直都给他留了位置？”琥魔扭头问道。
“我……”羽凌聆不知该如何开口，她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孤鸿吟伤过她，骗过她，背叛过她，可在他坠下登天柱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全是她的影子，他用自己仅存的力量保护了她，他说：羽凌聆，这一次你赢了。
赢了是什么？她想让他死，但看着他魂飞魄散的那一瞬间，她后悔了，她不想让他死，她想好好的再分一次胜负，她想知道，为什么可以同归于尽最后偏偏让她活下来？
“羽，如果有一天你动摇了的话，我会替你杀了他。”琥魔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赤……”羽凌聆低头自语。
荒山野岭，身中剧毒的她拼命跟上琥魔的脚步，琥魔走得很快，但速度刚好让她可以勉强跟上，“琥魔，琥魔你等等我啊……”
路途遥远，她不知不觉晕了过去，等到醒来，才发现琥魔在她旁边照顾她。
“这是哪里？”她吓得跳了起来，跑到外面一看，原来是个小村庄，几个孩子在村前玩耍，村子旁边一条半丈宽的小河，水流湍急，流向下游的湖泊，水中时不时蹦出一两条小鱼，岸边石头下面，藏着不少河蚌和螃蟹。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羽凌聆抬头，琥魔面无表情的问：“你跟着我又做什么？”
“我……”羽凌聆红着脸，磕磕巴巴的回道：“我……还不是……”
“你中毒了。”琥魔替她回道。
羽凌聆低着头，一咬牙，倔强抬头，回道：“对呀！我中毒了，想让你帮我解毒。”
“我不会解毒。”琥魔冷淡回道。
“那我走了。”羽凌聆暗自怪自己沉不住气，她当然知道琥魔不会解毒，会解毒是艳薄姿，传说中沼海之魔麾下第一魔将，琥魔是沼海之魔的儿子，算起来也是个少主什么，如果他愿意帮忙。
啊啊啊！羽凌聆内心抓狂，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身后琥魔无动于衷，羽凌聆内心挣扎片刻，为了保命，又灰溜溜的蹭了回去，委屈巴巴的望着琥魔，扯着他的袖子，道：“你真的不帮我？我会死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琥魔很认真的反问。
羽凌聆一心急，突然扑向琥魔，琥魔踉跄退了几步坐到床上，羽凌聆顺势骑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泪眼汪汪的眨了眨，我见犹怜，凄婉哀怨的回道：“我死了，就没有人喜欢你了呀？”
那一刻，琥魔撑着身子的手突然一软，一下子被羽凌聆扑倒在了床上，两眼呆呆的看着羽凌聆，那双惑人的幽绿眸子，深深占据了他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