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凌聆藏好身形,她的目的在于比他们先拿到云莲。六百年前她空手而归,六百年后的她无论如何要赶在他们前面。
眼看就要到寒重山,羽凌聆感觉到了另一个自己正向这个方向而来,如今的她,一身红衣踏雪,手持白色折羽,长发斜挽,鬓飞白羽,已然脱胎换骨,羽凌聆心底突然对那个时候的自己有些好奇,悄声藏在高处的一块雪岩后面。
“孤鸿吟!”一声怒喝打断她的思绪。
钺偏行刚到寒重山,迎面便见孤鸿吟朝他走来。嘴角轻扬自带三分笑意,然而这笑意在他眼中只是深深的嘲讽,不过以孤鸿吟的个性,专程跑来嘲讽他这个不长进的二师兄,倒是像他会做的事,若非如此,又怎么能树敌无数?
“二师兄,好久不见,听师妹说我不在的时候,师兄非常挂念我,我这个做师弟的听了很感动啊!”孤鸿吟笑盈盈说道。
“呵呵!”钺偏行一声冷笑,以为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何来这里,冷冷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师兄又来这里做什么?”孤鸿吟反问。
“与你无关。”钺偏行咬牙切齿。
“那我们就各走各的,看看谁先拿到云莲。”孤鸿吟说完,正欲上山,钺偏行见状,脸色刹变,“孤鸿吟!你——”
“我又如何?”孤鸿吟慢悠悠的反问。
“你——你——”钺偏行连说了两个你,牙根咬的格格作响,“你与那女妖联手坑害师父,现在还有脸和我抢云莲?那女妖在哪里?你们耍什么阴谋?”
孤鸿吟一听钺偏行提起‘羽凌聆’,脸色蓦然一沉。
钺偏行知道他的话戳中了孤鸿吟,更加变本加厉,指着孤鸿吟大骂:“你这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仗着自己一身本领勾结女妖,也不想想是谁当年收留的你,如今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等着,等师父好转,定赶你出师门,你——”
“住口!”孤鸿吟脸色铁青,浑身杀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勾结女妖?连师父十分之一的本领都没有学会的你,临阵关头除了拖后腿还有什么用处?”
“孤鸿吟你不要欺人太甚!”钺偏行脸色涨红,手持长剑蓄势待发。
孤鸿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语调放缓,道:“我欺人太甚?你我都是为了救师父,寻云莲而来,二师兄何必咄咄逼人。”
“你救师父?你不害他老人家就已经谢天谢地,快滚!”钺偏行不留情面。
孤鸿吟冷笑:“我要上山,你们拦得住我?”
寒重山上雪盐皑皑,空气又干又冷,放眼望去一片惨白,半空腾起一团白云,仿佛脱离万重山,云团宛如一株硕大云莲,羽凌聆在原地转了十几圈都没能爬上那朵巨大雪岩。
她记得当初自己就是在此处,看到攀天绳,绳子延伸到头顶云团。
“羽凌聆!”山下忽然一声怒喝。
糟了,他们追上来了。羽凌聆心想,立刻隐了身形,躲在一块雪岩后。
过去的羽凌聆一身绿衣,身形婀娜窈窕,一双幽绿的惑人眸子摇着折羽,半掩娇容,“那么生气做什么?我这不还是为了你好?”
“孤鸿吟你——”正说着,钺偏行带领十几名追上两人。
寒重山与云岩山相隔数丈,必须依靠外物才能爬上顶端,而寒重山地质酥松,稍不留意便会陷下去,在这里任何仙法妖术都难以施展,越往上空气越稀薄,羽凌聆躲在暗处看三人又在此处碰面,两两相望,杀气高燃。
“这要怎么才能上去呢?鸿吟你我分头找找。”羽凌聆故意对孤鸿吟道。
此时,十几名弟子也陆续爬了上来,“二师兄。”
“你们分头找上去的路。”钺偏行吩咐。
“鸿吟,你怎么不说话?”羽凌聆凑到孤鸿吟身边,见他手按剑柄,立刻用折羽按住了他,小声道:“你这么痛恨我们妖族,到头来你的师兄可是一点也不信任你啊!呵呵……”
“师兄,在这里。”一名小弟子对着众人大喊。
话音刚落,羽凌聆、孤鸿吟、钺偏行同时动作,钺偏行对着小弟子一通臭骂,“白痴啊!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雪岩山,一道虹光直通天际,羽凌聆身形一晃一马当先,孤鸿吟在身后突来一剑,剑光凌厉,羽凌聆侧身一躲,反手一击折羽,当当两声脆响,剑光折返,折羽轻挥,羽凌聆脚下轻踏,嗖的攀上虹光。
三人在雪岩上你追我赶,而此时,从六百年后回归此处的羽凌聆,正飞快的朝云莲方向狂奔。
红衣踏雪,雪盐上一行清浅脚印,众人四散找寻,孤鸿吟突然看到远方一抹鲜红,身轻如燕的跃上山顶,喃喃自语:“这里还有别人?”
“你说什么?”翠衣羽凌聆凑上前来,孤鸿吟冷哼,飞身追上。
“云莲!”云巅上,只剩下两片叶子迎风摇曳,最先爬上来的羽凌聆呆了片刻,随即孤鸿吟爬上山巅,脱口道:“云莲!”
“羽凌聆!”孤鸿吟怒视翠衣羽凌聆。
两人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到达,然而当羽凌聆上来时,这里已经没有了云莲。
“我没有拿!”羽凌聆惊慌。
“云莲!”钺偏行气喘吁吁的爬上山巅,看到眼前景象,再观两人,登时大怒,“孤鸿吟,云莲在哪里?”
“不在我手上。”孤鸿吟冷冷回道,盯着羽凌聆,道:“交出云莲,我放你离开。”
“交?”羽凌聆眼珠子一转,突然莞尔,“我不想与你做戏了,厌倦了,反正我是来帮你抢云莲,目的达成,随你处置咯。”
“孤鸿吟!”钺偏行大怒。
孤鸿吟刷的飞出长剑,剑锋冷冷指向羽凌聆,道:“不要逼我,交出云莲。”
“你舍不得杀我。”羽凌聆嫣然巧笑,手中折羽光芒万丈,锐芒如刀,杀向钺偏行,道:“这样吧,你我联手杀了他,省的他回去告你的状。”
“住手羽凌聆!”孤鸿吟剑光一转,嗖的挡在钺偏行身前,钺偏行身形一退,口念仙诀,剑光凌厉,嗖的斩向孤鸿吟。
“二师兄,云莲在她手上。”孤鸿吟身形一退,避开剑芒。
羽凌聆轻挥折羽,挡下孤鸿吟长剑,咯咯笑道:“我的还不是你的?”
“不知廉耻!”钺偏行怒火中烧,剑影化光飞上半空,当空一声惊雷,轰隆巨响,天雷火应声劈下。
“不要用天雷火!”孤鸿吟大喊。
脚下猛地一颤,羽凌聆反应及时,第一时间飞下虹绳,地动山摇,雪盐翻滚,宛如惊涛巨浪,羽凌聆仓惶向山下逃,回头一看,孤鸿吟连同几名弟子紧追在后。半空中悬浮的云岩缓缓下降,强悍压力压得羽凌聆头晕目眩,忽听,嗡的一声。所有人眼前一片雪白,铺天盖地的雪浪迎面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