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已经没有她当初来时那股压力，大概是施术者出了问题，羽凌聆转身，问道：“你真的不认得我？笔落朝的书，你说过还有一本在哪里？”
“嗯？”燎火瞪大眼睛，羽凌聆轻摇折羽，‘玉舒娥’的面容一闪而逝，“你不是一直想见万丈森的妖尊吗？我就是。”
“啊！”燎火张大嘴巴，吓得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你你你你你……你是……妖妖妖妖妖……妖怪？”
“没错，你和妖怪呆了一路，没被吃掉说明我不想吃你，起来。”折羽一挥，一股力量将他托了起来，燎火浑身发抖，以往他吹牛降妖无数，实际上他连活生生的妖怪都没见过。“啊……大大大大大人好……您、您是是是是是……”
燎火舌头打结，吓得冷汗狂冒，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口，羽凌聆没想到他会吓成这个样子，自己又没将他如何，“唉……”羽凌聆失望的叹了口气，望着云阁，问：“你师父呢？”
“离离离离家出走了。”燎火两眼怔怔的看着羽凌聆，生怕自己一个眨眼，被对方吃了。
“别怕别怕，我说了不吃你。”羽凌聆拍了拍他的脑袋，道：“算了，我也不是来找他的，另一本书在哪里？”
“在……在……在在……”燎火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在嵘州……仙娘村。”
嵘州。
身份识破，羽凌聆也不再隐藏，据雀儿得来的消息，谪仙云岭最近似乎有动作，八成是冲着孤鸿吟前来。嵘州地处偏僻，人烟稀少，尤其是今年冬季，雪下个不停，粮食柴火价钱飞涨，百姓流落街头，多半冻死。
仙娘村在嵘州和河州交界出，中间隔着一条乌龙河。说是乌龙河，在于河底黑石较多，看起来整条河黑黢黢一片，但打上来的水倒是清澈见底。
羽凌聆、燎火和昏迷不醒的孤鸿吟来时，河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三五个身着粗布棉袄的渔人正砸出个冰窟窿捞鱼，小雪纷飞，三人突然出现，冰面上的渔人却是愣愣的看着他们。
燎火浑身发抖，差一点又跪在地上，冰面上的几人面面相视，提着鱼篓朝他们走来。羽凌聆这才看清，这几人双目赤红，浑身散发着一股淡淡魔气，“几位是……”
其中一名矮胖汉子一眼盯上羽凌聆，问：“姑娘是……妖？”
“嗯？”羽凌聆虽然没有刻意伪装，但能一眼识别她的人绝对不会是常人。
羽凌聆说明来意，听闻燎火原本是仙娘村的人，几人放下心来，带三人前往仙娘村。
路上，燎火也不知是冷还是怕，浑身抖个不停，羽凌聆问：“这不是你的老家吗？你多久没有回来了？”
燎火掰着指头数了数，带路的男子笑着回道：“原先仙娘村的村民死的死逃的逃，我们这些人全是空垡山上逃下来的，在这里安家不过两三年。”
“空垡山？”羽凌聆忍不住反问：“这里离空垡山多久的路程？”
“平常半天，不过最近雪厚封了山路，少说也得一天吧！”带路男子笑着回道。
仙娘村足足比柳花村小了一圈，大约只有二十多户人家，村口六七个孩子在打雪仗，一个雪球不偏不倚正朝他们砸来，几个汉子笑着躲开，拎着刚刚钓上来的两条大黑鱼走了过去。
“爹爹……”一个穿红袄的小姑娘开心的朝他们跑来，小脸冻得通红，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隐隐泛着红光。
“乖，去和阿宝玩儿吧！”男子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小姑娘朝羽凌聆眨了眨眼睛，扭头跑开了。
仙娘村没有客栈，村内的人倒是非常和善，很快帮他们找了间房子，让他们安顿下孤鸿吟。村内弥漫着魔气，每个人的眼睛都隐隐泛着红光，但又没有入魔的迹象，村长是个和善的老人，须眉白发骨瘦清癯，却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羽凌聆和燎火刚见到村长，忽闻前方一声尖叫。
“啊啊啊——”
一间草屋内嘭的冲出一人，双目赤红，张牙舞爪的扑向摔倒在雪堆里的母女，周围村人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涌上五六名壮年男子，两人抓着胳膊，两人抓着腿，还有一人抱着腰。
“嗷嗷嗷！”发狂之人一声嘶吼，迸裂的衣服露出发黑的皮肤，坚硬处宛若鳞甲。他愤怒的用力一甩，抱着他胳膊的两人狠狠飞了出去。
老人忙护在羽凌聆和燎火之前，燎火吓得缩在羽凌聆身后。
“没关系，他只是发病了。”老人不等羽凌聆开口，紧张的解释道。
对面摔倒的母女二人被其余村人急忙带走，发狂之人扭头把抱着他腰身的男子抓到面前，张口就咬。
“啊啊！”那人身子一缩，对方一口咬到了他的肩头，瞬间鲜血飞溅，“快、快拿绳子！”
羽凌聆看了片刻，身形一晃飞到老人之前，幽绿的眸子泛起一道邪光，一记手刀啪的打在发狂之人的后颈，发狂之人动作一滞，浑身激烈的魔气登时散去，脑袋一歪，软软的倒在地上。
“绳子绳子！”受伤的男子还在大呼，其余人不敢松懈，三两下绑住发狂之人，紧跟着一人捏住发狂之人的嘴，见他嘴里四颗獠牙外露，狰狞恐怖。
“这是做什么？”羽凌聆问道。
“多谢姑娘方才出手相救，剩下的我们自己解决。”老人神色肃穆，在羽凌聆身后淡然回道。
其余人根本来不及回答羽凌聆的问题，拿起钳子用力夹住发狂之人的燎牙，两人合力猛地一拔。
噗——
鲜血飞溅，昏迷的发狂之人浑身一颤，喉咙溢出一丝轻吟。
四颗燎牙很快拔掉，众人又手忙脚乱的帮他止血，慌忙把人抬走了。
“姑娘来时，是不是见过乌龙河？”老人边走变问。
羽凌聆不知道对方要带她去哪里，随意跟着，“见过，你们村子是靠那条河为生？”
“正是。”老人幽幽叹道：“可惜，那条河里的东西都有毒，人吃了就会被毒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