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戎呆若木鸡，雀儿的话重重叩在他的心头，雀儿在他怀中哭的泣不成声，一遍又一遍的问：“黎戎，你……你喜欢晚霞色对吗？”
“我喜欢你。”黎戎摇了摇头，静静开口，目光真挚，带着淡淡笑意，温暖了整个冬天，“在你还不知道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你。”
“真的？”雀儿瞪大眼睛，眼眶中泪光闪烁，黎戎替她擦掉眼泪，笑着说点了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晚霞色于我……怎么说……她是我照顾的一个人类小姑娘，两者感情不同，况且，她已经……好了，不说了，既然你不愿意呆在这里，那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我……我不是在做梦？”雀儿抱着黎戎，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你不是在安慰我？”
“胡说八道什么？”黎戎爽朗一笑，“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带你走，我希望你活下去，为了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这是我的私心。”
“那，那我要和你在一起。”雀儿鼓起勇气。
“好。”黎戎微微一笑，浅色的眸子全是她的影子，那么清晰明亮，完完全全属于她的目光，温暖的将她包裹。
“黎戎，我们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生活吧，就像你以前和晚霞色一样好不好？”雀儿兴奋的提议。
黎戎走在她身后，笑的温和，“好，你说去哪里？”
“那，你来盖房子，就像为晚霞色盖的那间树屋一样，我也要。”
“好，我们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还有还有，最好选一个离河州比较近的地方。”
“为什么要离河州近？”
“我喜欢热闹啊！偶尔还要出来看了一看，你不喜欢吗？”
“喜欢，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
今夜月色如水，映在湖面上，粼粼生辉，羽凌聆全无睡意，渐渐衰弱的身体让她越发感觉到死亡逼近，然而她却无能为力，现在就算赶回万丈森也来不及了，鹃髅一定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如果羽南客还活着……
每次想到羽南客，羽凌聆心头都一阵绞痛，是她害了他。
“回屋吧！”身后传来琥魔的声音。
羽凌聆头也不回道：“过了明天我有的是时间休息。”
“你放弃了？”琥魔问：“从前的你，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弃。”
“但是从前的羽凌聆什么都拥有。”羽凌聆声音哽咽，“如今的羽凌聆……都失去了。”
“你怕吗？”琥魔替她披了件衣裳，坐在她身边。
羽凌聆视线移向另一头，“怕什么？怕死吗？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怕死，不过死到临头倒也不怕了，管他什么万丈森什么阴谋诡计，也不会为难一个死人。”
“你不会死。”琥魔沉默片刻，忽然开口。
羽凌聆苦笑，摇了摇头。道：“我想通了，即便雀儿回来我也不能牺牲她，你说得对，雀儿是雀儿，我是我，是我的错，束缚了她这么多年，她早该自由了。”
琥魔忽然笑了，羽凌聆听到声音，不敢相信的回头，冷冰冰的一张脸上，露出一抹难得浅笑，那双桃花眼比今夜的月色更加柔和明亮，完美的一尘不染。羽凌聆失神的看着他，仓惶收回视线，“赤……”
“嗯。”琥魔应了声，趁她不备一掌打在她的后颈，羽凌聆一个激灵，抬头迷茫的看着他，眼前一黑，晕倒在了他的怀里。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想听。”琥魔对着昏迷的羽凌聆说道，抱着人，起身回屋。
山野寂静，漫天飘白，黎戎短短两天就盖好了树屋，和晚霞色那间不同，这一个更宽敞更精致，雀儿开心的在屋内来回跑，又拉着黎戎爬到二楼，指着远方，道：“明天我们去那里买些东西回来吧！”
她指的方向是河州境内的一座镇子，黎戎点了点头，一口答应，“好，明天我们去。”
两人并排坐在屋顶，雀儿开心的靠在他的肩头，自语道：“好像做梦一样，能永远这样该多好。”
“傻丫头，又胡说八道。”黎戎敲了一下她的头。
雀儿闭上眼，两行眼泪轻轻滑落，她偷偷的擦掉眼泪，勉强笑道：“就这样坐到天亮吧，几百年了，我还没有好好看过一次日出。”
“嗯。”黎戎点头，轻轻揽住她的肩头，低头轻声呢喃，“过了明天，什么都结束了。”
“是啊，过了明天。”雀儿怅然。
清晰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她看到了日出东方的那一刻，看到了羽凌聆，看到了万丈森，看到了晚霞色，最后，她终于找到了黎戎。
“黎戎……”雀儿喃喃，黎戎抱着她回到屋中。
长夜漫漫，快到天光破晓的时候，一人出现在了屋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屋门打开，琥魔看着面前之人，嘴角动了动，“回来的是你？”
“雀儿不会回来了。”黎戎回道。
琥魔沉默，绕过黎戎，一个字也没有说。
“为什么你不能有自己的妖灵？珀珠不是你的吗？”羽凌聆缠着琥魔不死心的问，琥魔被她缠的厌烦，取出一枚珀珠，当着她的面滴入心血，珀珠一丝未变，羽凌聆盯着他手中珀珠，不甘心的引出自己一滴心血，血入珀珠，光华爆涨，一个新出生的妖灵浮动在两人面前，羽凌聆喜出望外，望着琥魔道：“看，这不就好了吗？”
黎戎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羽凌聆，魂为她赐，命为她生，他深吸一口气，从灵台抽出最初羽凌聆落下的一滴心血归还于她，羽凌聆面色上死气消了一分，黎戎松了口气，自散修为，重回最初状态，三魂七魄濒临破碎，黎戎咬牙抽出心血慢慢渡入羽凌聆体内。
感受到黎戎魔气消散的那一刻，琥魔膝盖一软，无力的滑坐在地上，“黎戎……”
苏醒的雀儿到处找寻黎戎，却哪里也没有找到，雀儿心中隐隐一丝不详的预感，飞快的赶回珀湖，不知为何，她有种感觉，黎戎一定在那里，他一定——
“黎戎！”雀儿忽然心头一颤，黎戎的气息消失了，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但是那一刻，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黎戎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