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挂心的东西太多了,不是你不聪明,而是你太善良,善良的傻。”忌阳禀赋挨着她,若筱筱视线别向一处,火光映着她的脸颊,通红火辣。忌阳禀赋看着她的侧脸,微微一笑:“那我就不瞒你了,孤鸿吟当年确实没有盗取龙骨环。”
“嗯?”若筱筱回头,“那龙骨环怎么在他手上?”
“我不知道。”忌阳禀赋说道:“但当年盗取龙骨环的人不是他,是钺偏行。”
说道孤鸿吟此人,忌阳禀赋无奈叹息,他天赋极高,又孤高自傲,谪仙云岭每年修行比试,他勉强胜过孤鸿吟,但二师弟钺偏行却屡屡败在孤鸿吟之手,孤鸿吟又处处不给他情面,使得钺偏行更加记恨他。
以往都是商箐打扫镇龙祠,大概是商箐死后半年,镇龙祠一度无人打扫,镇龙祠是谪仙云岭禁地,除非许可之人,任何之人不得踏入,但孤鸿吟从来不把这些规矩放在眼里,商箐死后,他常常去镇龙祠怀念她。
直到有一日,镇龙祠内龙骨环丢失,自然而然怀疑到了他的头上,却是钺偏行偷偷潜入镇龙祠,发现不知为何从龙颈脱落的龙骨环,错以为孤鸿吟弄坏了虺云炉,才想到了嫁祸与他。
“是二师兄……那你怎么会知道?”若筱筱生疑。
忌阳禀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道:“龙骨环与虺云炉为一体,它的脱落,一定虺云炉内的魂魔有关,我爹试探出钺偏行并没有这个能力,追问下,得知了真相,却也开始怀疑孤鸿吟的身世。”
“孤鸿吟的身世?”若筱筱想到空垡山见到的孤鸿吟,“难道他不是入魔了吗?”
“唉……”忌阳禀赋叹息,若筱筱认真的盯着他,等待后面的答案,“我爹早年外出游历,得到了面镜子,叫轮回镜。据他说,当时他在找一个人,途中受镜子指引遇见了少年时的孤鸿吟,但是镜子在他身上失去作用,孤鸿吟又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他便将他带回,现在想来,镜子会失去作用,一定是有人从中干涉,又或者在孤鸿吟身上用了什么术法,才使得他没能看出孤鸿吟的真实面貌。”
“那他到底是什么?是你口中的那个什么龙吗?就是虺云炉中的那个魔?”若筱筱急问。
忌阳禀赋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爹临终前留下一封信,信中所言,孤鸿吟很可能是双头龙虺的后人,不过双头龙虺的后人在几位德高望重的修仙者面前被斩杀,魂飞魄散,不可能还活着,所以我也不知道。”
“那……那他这次是回来报仇的吗?”空垡山下,孤鸿吟狂态爆发,一身邪气,若筱筱想到这里,打了个激灵,“只能杀了他吗?”
“你又不忍心了?”忌阳禀赋问。
“孤鸿吟……孤鸿吟没有做错什么,他是被冤枉才走火入魔。”若筱筱低头自语,“如果早一点知道并告诉他,你说他会不会帮助我们一起铲除双头龙虺?为什么非要杀了他才能阻止,就不能让他站在我们这一边?我想不通,商箐师姐说孤鸿吟是个非常善良温柔的人,我还笑话她单纯,师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忌阳禀赋摇了摇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掌门令牌在你手上,是最好的归处。”
“我哪里能做掌门?”若筱筱摇了摇头,“我想回到小时候,虽然常常被师父抓到背口诀练剑术,师父时不时走神,他走神我也走神,结果你们都变得一个比一个厉害,我还是……唉……”
“呵呵……”忌阳禀赋失笑,“你这是埋怨师父教的不好吗?”
“我哪有?”若筱筱立马回道:“我只希望师父还在,就算我什么都不会,像个凡人一样活不到百年我都愿意,可是……”
若筱筱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掌门令牌,忽然从袖中摸出笔落朝的书,拿给忌阳禀赋,道:“这本书是羽凌聆一直想要的那本,师兄,你看看。”
“笔落朝的书?”忌阳禀赋翻开书,望了眼若筱筱道:“叩字诀?”
“嗯。”若筱筱点头道:“她一直不告诉我在做什么,我就没把这本书给她,之前在山上都把这件事忘了,师兄,你说笔落朝的书为什么有我们谪仙云岭的叩字诀,还有,我解开过一本,书上有妖的封印,我解不开封印,书就烧了。”
“哪里来的?”忌阳禀赋追问。
若筱筱道:“金皇皇宫内的藏书阁里。”
“解开看看。”忌阳禀赋提议,若筱筱犹豫,“那妖的那部分?师兄,你……”
“我可以试试。”忌阳禀赋回道。
“好。”若筱筱点头,手持笔落朝的书,口念仙诀,“仓帝仙引,洛汭水书。帝王长兴河为数,应天授命鬼夜哭。启!”
书嗖的飞上半空,书页哗啦啦翻开,灵光乍现,浮出阵法,阵法中无数文字纵横交错,忽然一阵妖风,文字化作一团妖气,劲力横扫,忌阳禀赋挡在若筱筱之前,一掌迎上。
嘭的一声,忌阳禀赋与若筱筱同时后退数步,书哗的落地,两股气息消失,忌阳禀赋捡起书,翻开一页,“鶤皇覆灭?”
“我看看。”若筱筱抢过书,乍一眼看去书上一字都没有,谁知很快,书中光华点点,排列出一行字迹,“鶤皇覆灭,云虺复出,妖魔血路,仙人终途。”
“这是什么意思?”若筱筱不解。
“我也看不懂,师伯们应该知道。”忌阳禀赋回道。
空垡山以南魔气肆虐,所到之处无一幸免,羽凌聆在经过玉城时发现整座玉城都已笼罩在魔气中,破败的街道尸骸遍地满目狰狞。她一眼看到无火庙,随手把腕上的姻缘结扯断,羽凌聆停在无火庙门口,庙内趴着一人,身着袈裟,瘦骨嶙峋,像是听到声音,那人的手指动了动。
竟然有活人?羽凌聆上前,犹豫了一下,把他翻了过来。
玉郎敛双目已瞎,鲜血淋淋,嘴角动了动,胸口一起一伏。
羽凌聆看他口型像是在问:谁?
玉郎敛的双腿被魔气侵蚀的白骨森森,听不到声音的他无力一笑,口里念道:“是不是你来接我了?秀娘……我终于等到了你……呵呵……我终于……”
一阵风过,无火庙轰的塌陷,尘土滚滚,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