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猜测。”羽凌聆丝毫不意外，淡然回道：“那时三府神州魔气猖狂，诡魔又挑在此时与万丈森为难，他故意败给师父，退居幕后，万丈森士气高涨，群妖开始不安分，手都伸到了岚城，这才让谪仙云岭把矛头对准了我们。”
说起那段往事，羽凌聆都忍不住头疼，要约束手下万妖，哪里那么容易？籉韶光放下水瓢，深有体会的叹了口气，道：“是啊！我正是因此才离开万丈森，寻找翳魔调查诡魔之事。”
说到这里，籉韶光停顿片刻，道：“你或许不知道，诡魔到底活了多久，听娇蝉荼说，自打她化妖，沼海一直由诡魔坐镇，妖魔是长寿，但是像他这种长年对外宣称垂暮之年却又不死不灭的妖魔还是罕见非常。这就是我离开万丈森的理由，可惜，我虽然在三府神州救了翳魔，却没能从他口中探出任何有用消息，他只告诉我，如果想知道真相，就不要再回万丈森，或许有朝一日他想通了就告诉我。”
“翳魔的话你也信？”羽凌聆讥笑。
籉韶光没有抬头，干枯的手指轻轻拂过嫩绿的菜叶，“以前我是不信，但后来我信了，不然我身上怎么会有翳珠？”
“你跟他交易了什么？”羽凌聆问。
“我跟他交易了……”
籉韶光的手蓦然一僵，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籉韶光的目光渐渐柔和，轻声道：“人与妖不得相恋，这是万丈森不成文的规定，我没办法再回万丈森，最大的原因在于他……”籉韶光起身，看着羽凌聆，道：“我在这里已经成亲了，我的夫君是个凡人，名叫褅永绥。”
“什么？”羽凌聆瞳孔猛地一缩。
人的感情能坚持多久她不知道，身为妖，这一次，她想到的是生生世世。
多么可笑的梦想，幡然醒悟后，只剩满目疮痍。
“即便你是妖，即便你说和你在一起很危险，我不在乎，我只在乎能不能陪在你身边。”青年坚定的目光深深烙在了她的脑海。
“师叔。”羽凌聆打断籉韶光的思绪，“你与他……难道？”
“我与他有了孩子。”籉韶光提着水桶慢慢走到檐下，擦了擦额上的汗，就地坐下，“可是人的感情会随着时间推移发生改变，我借助翳珠的力量成功生下他，但却无法彻底封印那个孩子的妖身。十岁之后，我的力量再也不能让他变成正常孩子，永绥因此没有少受伤，我知道他是因为当初的承诺所以对我不离不弃，可是一切都变了，害怕受伤的永绥终于开始彻夜不归，那个孩子对他的埋怨也越发严重，终于有一天，那个孩子杀了永绥。”
说到此处，籉韶光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可以轻松的改变自己的容貌，却难以掩盖那个孩子的真身，是她的自私造成了两个人的悲剧，现在忏悔又有什么用呢？她自嘲的笑了笑。
“那个孩子……是不是叫褅微？”羽凌聆试探问道。
籉韶光一怔，吃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他。”羽凌聆把来时路上所遇一一告诉籉韶光，籉韶光脸色越来越难看，说到若筱筱出手，籉韶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羽凌聆安慰道：“若筱筱找到四公主不会耽搁，褅微暂时没有危险。”
“你知道他去了哪里？”籉韶光明显慌张，急着想要去找寻。
羽凌聆摇头，道：“我不知道，他看起来非常仇视女子，为什么？”
“我害了他。”籉韶光心急火燎，羽凌聆摇头，道：“你放心，就算打不过，论起逃跑的本事，他也不在话下。”
“当初他喜欢上一个女子，那名女子也很喜欢他，但是最后那名女子却嫁于他人，褅微一怒之下前去抢亲，之后下落不明。”籉韶光脸色苍白，指尖微颤，“我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他不让我跟去，如果我执意要去，他就死在我面前，褅微……他……”
“你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找到他？”羽凌聆问。
籉韶光看着手腕上的翳珠，突然露出惊恐表情，“他难道也在找翳魔？”
“师叔你先不要着急，翳魔那么容易被人找到，早就被我打死。褅微的事交给我，眼下，金二公子已无大碍，我希望你能帮我把他送回岚城，剩下的事情交给我。”羽凌聆看她神色不安，又补充道：“追查翳魔的气息还要靠琥魔。”
“你觉得琥魔可信？”籉韶光眼神剧颤，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羽凌聆疑惑，“师叔什么意思？”
“琥魔与翳魔都是诡魔义子，他们都是魔族之人，与你不同。”籉韶光提醒。
羽凌聆点头，道：“我知道，这点我有分寸。”
“我还想起一事……”籉韶光刚要开口，羽凌聆神色一变，凝神望天，一道蓝光划过苍空飞到她面前，灵光一闪，变作一个蓝色鸟儿，气喘吁吁的回道：“主人、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啊！快、我们快回去，孤鸿吟带着一群修仙者闯入万丈森，要你交出金二公子！！”
“哦。”羽凌聆淡淡应了声。
雀儿一心急，蓝光一闪化出形貌，竟是一名与羽凌聆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羽衣是蓝色，满脸惊慌的抓着羽凌聆大喊：“妖尊大人你还‘哦’！人家都打到咱们家门口了啊！”
“现在不是鹃髅在统领妖众么？”羽凌聆凉凉的问：“她在做什么？”
“她、她也在啊！可是她完全不是孤鸿吟的对手！”雀儿心急火燎的说：“万丈森妖尊唯有您、唯有羽凌聆！”
“到底真的不是对手，还是故意做戏给我看呢？”羽凌聆笑道。
“妖尊大人，都这会儿你还在想这个，老窝都要被灭了，你对得起娇蝉荼大人吗？”雀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拖着不情愿的羽凌聆往外走。
“还有一事下回见面再告诉你吧！”籉韶光催促，“此事与你师父有关。”
羽凌聆心底咯噔一声，任由雀儿拖着她走，沉思片刻，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