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玉竹同文韬去兴隆镇街里溜跶一趟,又收了文韬送的礼物。俩人的感情又亲近了一大步。
程连德、钱明华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程连德认为条件成熟,将文韬叫到跟前,对他说:“我看你们两人谈的挺好了,你跟玉竹商量商量,让她回家跟她爸妈说,我们亲家见个面,把你们事定下来,然后选个曰子把婚结了。”
文韬迟疑地说:“原来都说好,处一年在定婚,现在才处几个月就要定婚,还提结婚,她能接受吗?”程连德“嗐”了一声说:“你可真心实,说说呀。我看玉竹诚心跟你了,定婚、结婚还不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有什么不同意的。”文韬只好答应去问问玉竹。
当文韬把程连德的意思转达给玉竹时,玉竹果然不同意。她说:“这也太性急了。我可不这么早定婚,我爸妈养我这么大,刚要得济,就要成为别家人了,心里多难受呀。”文韬说:“是定婚,不是结婚。”玉竹说:“定婚是结婚的前奏,今天急着张罗定婚,明天就急着张罗结婚。不行,我得帮我爸妈干二年再说。”
文韬见玉竹有些不高兴,忙解释说:“咱农村里的老人不都是这样吗,特别注重儿女的婚事,当成生活中的头等大事,只有儿女结婚才放心。”玉竹说:“即然是头等大事,更应该认真对待,不能仓促,否则留下隐患,影响以后生活质量。咱们年纪又不大,应该从思想上,物质上做好充分的准备才好。”
文韬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回去同我爸好好说说。”玉竹的态度变的强硬起来:“要是不愿等,我也不强人所难,好姑娘有都是。”文韬忙说:“有事好商量,别有这种想法。”玉竹说:“我就嫌大叔性太急了。”文韬说:“我爸性急是出名的。不过你不同意,他也没招。”玉竹说:“你回家跟大叔说,咱互相了解的还不透,需要再了解了解。”文韬答应了。
文韬到家,程连德就问:“怎么样,同意了吗?”文韬怕程连德骂自己,撒谎说:“杜叔叔家来客人了,玉竹跟杜婶忙着做饭,我就没问。”程连德不高兴地说:“真有用。这儿点事都办不成。”文韬说:“明天在问呗。也不急在这一时。”程连德说:“你没问我有什么法。明天问就明天问。”
而玉竹在文韬走后,同李敬文说了程家想定婚的事,李敬文说:“只要他们达到条件,定就定。”玉竹说:“还要什么条件那?”李敬文说:“为什么不要条件呢,谁要姑娘找婆家不要条件?有几家姑娘像咱家姑娘似的,白给人家。你大姐、我都是例子。当初觉得婆家生活不太好,不容易,什么也没要,结果是自己日子过的艰难不说,连累的娘家人跟着操心。玉梅的公公婆婆还不错,知道领情,对玉梅好。我那公公婆婆不领情不说,还总找事,你知道哟,总欺负我。他们认为人家儿子有本领,咱是巴结他的儿子,想想那些事我就生气。像吴风珍那样对待公婆,虽说名气不好,可人家捞着实惠了。”
玉竹说:“我知道杜爷爷杜奶奶对您不好,可是我姑父对您好,看在我姑父的面子上,您就别计较了。”李敬文说:“不提了,还说你的事。反正你不能像姑姑这么傻,啥事都要留个心眼。”玉竹说:“没哪么多心眼,留也不行。吴风珍做的事,打死我,我也做不上来。我现在也不要条件,也不定婚。明天我就回家。”
李敬文说:“不定婚就不定婚,回家也是没事,就多呆几天。”玉竹说:“要是二喜他们不张罗定婚,我再多呆二天。现在看来不能呆了,我耳朵根软,说来说去就得答应。再说我也来快十天了,也该回去了。”李敬文也不便反对:“即然这样,你就回家去吧。”
次曰,玉竹没去程家,文韬在家等了一会儿,见玉竹没来,就来到杜家。玉竹正跟李敬文坐在东屋唠嗑,玉竹见了文韬就问他:“你回家怎么向大叔解释的?”文韬想想说:“我实话实说呗”玉竹问他:“大叔有没有不高兴?”文韬说:“没有。”玉竹放了心:“哪还行,别让你受了夹板气。”听了玉竹的话,文韬心里挺受用。
李敬文笑着对文韬说:“玉竹就怕你爸收拾你。”文韬说:“我爸是性急,但也分什么事。”玉竹告诉文韬:“我明天坐早车回家。”太突然了,文韬有点不知所措,忙问:“为什么要走呀?”玉竹说:“我不能总住我姑姑家呀。等过几天,雪化的差不多了,让杜平陪着你去我家认认门去。”
听玉竹向他发出了邀请,文韬悬着的心不仅放下了,还高兴的差点蹦起来,若不是李敬文在旁边,他就上前亲玉竹一口,他按捺着欣喜的心情,装做平静地说:“好呀。只要你欢迎,我随时可以去。”玉竹说:“当然欢迎啦。”李敬文说:“应该互相走动走动了,互相摸摸脾气秉性。什么事也不能太急,这是一辈子大事。”文韬说:“是。”
文韬同李敬文、玉竹说笑了半日,才离开杜家。路上,文韬想:“可必撒谎,撒谎还得圆谎,怪累的。爸爸不高兴,骂两句就完事了。”他边想边回到家,刚进家门,程连德又马上问:“今天问了吗,答应了吗?”文韬说:“问了,她说太仓促了,得考虑考虑。”程连德想说点什么,想想又没说,事就过去了。
玉竹本打算第二天坐早班车走,睡到次日早晨醒来,一想不对,怎么也得跟程叔程婶打个招呼呀。她把想法向杜志国、李敬文说了,他俩都赞同。
李敬文、玉竹便不紧不慢地做早饭,正做着,文韬急冲冲地来了,他是为玉竹送行的。见玉竹还没张罗走,挺高兴,以为玉竹不走了。玉竹笑着说:“为什么不走呢?只不过要晚一会儿。”文韬知道了玉竹晚走的原因,更加高兴。
李敬文、玉竹将饭做好,留文韬吃饭,文韬正好也未吃早饭,就在杜家吃了早饭。
饭后,玉竹同文韬来到了程家。程贵恒,程连德、钱明华见玉竹来跟他们告别,很高兴。程贵恒说:“孩子,现在也不能干活,过几天再过来溜跶。”钱明华说:“玉竹,回来给你爸妈带个好。”程连德说:“回家跟你爸妈商量商量,你们的事差不多就定下来。”他们的话,玉竹一一答应了。
告别程家人,文韬陪着玉竹步行走小路去兴隆镇做客车,路上行人稀少,走很远也碰不见一个人。玉竹、文韬时而手拉手,时而胳膊挎胳膊地走着,嘴里也不闲,叽叽喳喳地唠了一路。玉竹又对文韬说:“你做做大叔的工作,别急着定婚,互相深入了解了解对咱们俩都有好处。”文韬答应了。
到了兴隆镇上的小客运站,趁等车的空,文韬在站里卖零食的摊位上买了一袋苹果,一袋麻花。偏要送给玉竹,玉竹推辞不过,想想也就收了。
客车来了,玉竹、文韬依依不舍地道别。文韬见客车开的不见了踪影,才回家。
回头再说玉竹,她在青山乡转了车之后,下午一点多才到家。玉菊见玉竹拿的麻花与苹果,就打听谁买的,听玉竹说是文韬买的后,她笑着说:“三姐,你不是说定婚前不要人家一丝一毫的东西吗,为什么这回就要了?”玉竹笑着说:“既然他诚心诚意给,就收呗,不然他的心不踏实。东西不算多,多了我是不会收的。”
玉甜听见了,忙对玉竹说:“三姐,对,收点麻花、苹果就行,一吃就了,他后悔也没证据了。”她的话惹的大家都笑起来,此时苏秀艳正好过来同玉忠芹唠嗑。苏秀艳笑的“哈哈”地说:“老丫呀,你要把你三姐换麻花吃?”玉竹笑着说:“我就值麻花钱?”玉甜自己也笑着说:“行呀,有麻花吃就挺好,最低饿不着。”李敬祥说:“我老丫头儿的标准不高呀。”大家说笑了一阵儿,就各忙各的去了。
从芍药屯回到家的玉竹,除了做家务看书,同父母、二叔二婶、姐弟说笑一会儿,便也没有其他的事可做。想姥姥了,就去桦树屯看了一回姥姥,本想将姥姥接家住几天,二舅怕路上冻着姥姥,坚决不充许她接姥姥走。玉竹只好在舅舅家住了二曰才回家。
此时,已近春分时节,天气渐渐转暖,阳坡的积雪开始融化,到了中午,到处都是融化的雪水,路面泥泞不堪。雪水到了晚上又凝冻成冰,到了早晨走在上面又溜溜滑。玉竹知道这样的天杜平是不能领文韬来的,只好耐心等待。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冰雪融化后蒸发的越来越快,路面渐渐的好走了。
这天早饭后,上学的几人走了,玉竹、玉菊洗刷了碗筷,打扫了完屋子的卫生。玉竹便又拿起了一本书看起来,玉菊说:“歇歇吧,又不是学生。”玉竹说:“活都干完了,不看书干什么?。”玉菊说:“去大姐接泽瑞,昨天朱大娘把他接去,在她家呆一天也没给咱送来,今天咱把他抢先接来。”李敬祥听玉菊这么说,就说她:“玉菊,你这么说不对,你朱大娘是泽瑞的奶奶,奶奶想看孙子是正常的,你怎么跟她抢呢?”玉菊被问住了,不好意思地说:“我一天没见泽瑞想了,我去抱来跟他玩一会儿。”李敬祥说:“这么说就对了。想了就看看,别说抢。我宝宝不是抢的。”
玉竹放下书同玉菊一起,刚走出院门,就听身后有人喊她:“三姐、玉菊。”姐俩听着喊声耳熟,忙回头看。只见远处有几个人骑着自行车,奔她们这边来。很快就到了她们近前,原来是杜平领着文韬来了,陪同他一起来的还有文财、文进、文娟、文荣。
玉竹一面示意玉菊进屋报信,一面迎着几人走过去。她笑着问几人:“路上不好走吧。”文韬笑着说:“还行,不算难走。”杜平笑着说:“你当然不觉得难走了。有几个地方被山上淌下来的水冲的,可难走了。不为了你,我就不来了。”文韬说:“我领情。”
几人说笑着往院里走,此时玉家、玉菊迎了出来。文韬怀着紧张的心情跟着玉竹他们进了屋。
李敬祥、王忠芹正在屋里等着,玉竹将文韬介绍给父母。李敬祥、王忠芹早对这位未曾谋面的青年印象不错,今天见了,更加喜欢。一面让坐,一面同文韬唠嗑。
李敬祥首先发话,问文韬几人,一路冷不冷,累不累,家里几口人,爷爷年纪多大了,身体怎么样,种了多少亩地,除了种地还干什么等等?文韬一一回答了。在一问一答中,文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王忠芹早打发玉菊通知了李敬业、苏秀艳、玉梅、朱长顺、玉兰、周福财。一会儿,李敬业、苏秀艳、玉家先过来了,玉梅抱着泽瑞、朱长顺、玉兰、周福财也陆续地来了。李敬祥家顿时热闹了起来。李敬祥、王忠芹、李敬业、苏秀艳怕有他们在场,文韬哥几个受拘束,大家唠了一会嗑。就让玉竹领他们去西屋,朱长顺等年青人都去陪着他们唠嗑。而李敬祥他们几人坐在东屋的炕上哄泽瑞玩。
这帮年青人到了西屋,屋里的气氛顿时就活跃起来。这里面数周福财嗓门最大,他以李家老姐夫的身份自居,一个劲调侃文韬。他还安慰文韬说:“你第一次来老丈人家是不是紧张?不用紧张,咱丈人丈母娘都是好人,什么闲散事也没。”
停了一会儿他又说文韬:“人不能紧张,一紧张就容易说错话。有一小伙,去看对像,就紧张的不行。人家让他喝酒,他说:‘不会。’人家让他抽烟,他说:‘不会。’最后人家让他喝水,他还说不会。结果人家姑娘不干,说:‘连水都不会喝,这不傻吗’。”
他刚讲完,玉竹提着暖瓶进来给文韬几人沏茶,文韬忙说:“你不用沏茶,我们都不喝茶。”大家听了他的话,又想起周福财讲的事,都笑起来。正笑着,玉梅拿来一钵子瓜子、一钵子榛子,还有一盆冻沙果。
文财对冻沙果感兴趣,连着吃了好几个。周福财说:“这玩意没什么吃头,你爱吃,走时拿一袋子。”文财说:“好啊,你敢给我一袋,我就敢拿一袋,”玉家、玉菊都笑起来,说周福财:“你就给他弄一袋去。”周福财笑着说:“弄一袋就弄一袋,这是小菜一碟。”玉竹说:“看多大一袋。”大家悟过来,都笑起来。
玉家对文财说:“你来的不是时候,头年来肯定能给你拿一大袋回去。”文财说:“早就听说你们这一带的人家,家家都栽果树,是吗?”玉家说:“是呀,栽的最少的人家也有十来棵,是留着自己吃的,多的人家都栽一千多棵。我家我大爷家都栽三百多棵沙果树。”
文财是个在屋里呆不住的人,听玉家这么说,立刻要去他家果园看看。周福财说:“这时候有什么看头?没花没果的。弄不好还踩两脚泥。”文韬、文进也想看看李家的果园,周福财便不好在反对了。
玉梅、玉兰没去,其余的人全部陪着文韬哥几个去果园。他们出了屋里,从房西拐进屋后的菜园,只见两栋房子中间有一条通向北面的小路,小路的尽头便是一片树林,玉家告诉文韬:“西边是我家。”
此时已近正午,残雪又开始融化,路面上有坑洼处汪着水,大家只好拣高处干爽的地方走。周福财说:“我说不好走,你们偏不听。”十来个人,一会儿才走进果园。
果园的果树虽然无花无叶无果,却是另一番风韵。阳光下,树干树枝的颜色温润起来,枝丫重重叠叠,盘曲多姿。细细的一看,光滑的细枝上,有一个个小小的三角凸块,那是叶芽或花苞。它经过一冬的沉睡,以被春风唤醒,正在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发芽长大。
玉竹、玉家领着文韬一行人参观他家果园。园中大部分栽的是沙果,也有杏、樱桃、梨、李子,还有野果山丁子、山里红、稠李子。其中李子的品种最多,杜平指着一棵树对文财等人说:“这棵是干碗李子。”又指着另一棵树说:“这是中等黄李子。这两树的的果子好吃,核小肉多,甜甜的。等农历七月的时候你们来,吃了就忘不了。”
文财说:“你别再说了,再说我的口水就流出来了。”又说:“你舅家栽了这么多果树,你家咋不栽?”杜平说:“我家园子小,没地方栽。再说咱芍药屯人没有栽果树的习惯。”文财又问朱长顺、周福财:“你们栽了吗?”朱长顺说:“我家没栽,家家都栽,到收时忙不过来。”周福财说:“谁栽哪玩意,果子熟了,有上门收的还行,没收的,自己得出去卖,麻烦。”
文韬又要看玉竹家栽的杨树、松树,玉竹几个领着他们穿过果树林,来到杨树林。杨树林在山脚下,林中的地面遍布杂草树叶石头,虽然不算好走,却没有湿泥沾鞋,大家在杨树林转了转。文财见杨树高矮粗细不等,便问玉竹,玉竹告诉他:当年为省钱,杨树苗是自育自繁的,头年繁育多少第二年就栽多少,所以杨树长的不整齐。文财听了点头道:“这也是个办法。”
他们又来到山坡上看松树,但见山坡上的松树也是高矮不齐,高的也就一米多高,矮的只一尺多高。在山坡上很不起眼。
玉家说:“高的前年栽的,矮的是去年栽的。”他又挥手比划了一下说:“这一片一下子都栽上树,没时间也没力量,所以也像栽杨树似的,年年栽点。”周福财对文韬说:“这片松树都分好了,他们姐们一人四行。你跟玉竹的事成了,也有你一份。”文韬听有这事,忙说:“好啊,等栽树时,我也来出份力。”大家在山上说笑玩耍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屋里。
此时,王忠芹、苏秀艳领着玉梅、玉兰已经做好六个菜,闷的大米干饭。见他们回来,忙放了桌子,端上饭菜,留文韬五人吃饭,文韬他们客套了一番,推辞不过,便上桌坐下。李敬祥、李敬业亲自陪着,文韬不喝酒,李敬祥也就没劝,只让他们多吃菜。
饭后,文韬、杜平几人又在李家坐了一阵儿,便告辞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