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酿好了淡绿的米酒,烧旺了小小的火炉。天色将晚雪意渐浓,能否一顾寒舍共饮一杯暖酒?如若方便,可否为在下讲一故事。亲身经历也罢,道听途说也罢,只想与你做个片刻的知音可好。
雪纷纷的不知飘落了多久,远处的茅屋在灰蒙蒙的天空中若隐若现。此时屋内却只有少年一人。天气愈发的寒冷,身着单薄的他似乎却未受到任何影响,只是手中的笔迟迟未曾落下,似在思虑着什么。
而与此同时,临安城内也因连日的大雪,往日热闹的街道,只剩下零星的几人在艰难行走。相较之下,距西湖不远处有户张姓人家,却门庭若市,好生热闹。
“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小姐还没有出来”张诚对一旁的佣人问道。
“老爷,小姐把自己锁在房间内,不肯出来”却见一旁的丫鬟着急的跑过来。
“一群没用的东西,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张诚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女儿所住的后院走去。
走进庭院,咋眼一看,地上,房屋上,一片片的雪白,瓦楞上还挂着一根根厚厚的冰棱,竟让人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但是新奇的是有一间房前却盛开着一株凌乱的红梅,似乎被风挂过一样,地上还有些许的残枝与花瓣。
“若兰啊,爹也是为了你好啊,你快开开门吧”张诚敲着门说道。
“若兰啊,你就忘了那个穷小子吧,为了你今后的幸福,我是不会同意你们俩在一起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张诚站在门前说着,却未见屋内有什么动静。
“你们给我把门撞开”张诚招手说道。
与此同时上来了两个人。合力中,门两三下便给撞开了。奇怪的是,屋内却是没有一人,门是反锁着的,窗户也是紧闭着的。其他的东西也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就连被子也没有铺开过的痕迹。
“叫你们照看小姐,现在她人呢?”张诚见此一脸怒色的说道。
“老…老爷息怒,小…小的们也不知道啊。自从昨日小姐出门回来,便是一直在房内,未曾出过房门啊”下人弓着身子低着头说道。一脸害怕的表情中夹杂着些许无辜神色。
“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去给我把小姐找回来,小姐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打断你们的狗腿”。张诚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踹向那个下人。
原来今天是那张家小姐与临安城大户朱家公子成亲之日。而如今因为那新娘子离奇消失,婚礼却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
一日前,有个叫韩玉的少年,来到临安城外,本欲入城去找寻他心中的佳人。奈何风雪兼程的他终于不堪重负的倒在城外的一间茅屋前。
“我…我这是在哪里?”韩玉看着书案前那身着单薄的少年,虚弱的开口问道。
“你醒啦,这是在下的寒舍。今日在下外出回来时,恰见兄台晕倒在雪地上,便将兄台带了回来。寒舍简陋,好在也能避些风寒,还请兄台莫要嫌弃”案前那少年说道。
“多亏了恩公,小生才免于冻死野外,又岂有嫌弃之理。”韩玉面带感谢的说道。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兄台叫我叶寒或者叶兄就好,切莫再叫恩公了”叶寒豁达的说道。
“好,大恩不言谢,叶兄叫我韩玉即可,请问叶兄此处距离临安城内还有多远?”
“敢问韩兄是从何处而来,为要风雪兼程?”
“不满叶兄,小生从开封而来,欲前往临安城找寻心上人若兰,他是张员外家的千金,不知叶兄可曾听闻过”
叶寒一愣,心想“此人倒是个多情之人,只是受风寒侵袭严重,怕是时日不多了,却又怎么好告知其心上人与他人成婚在即。”
“嗯,略有耳闻。此地距临安城内也不算太远,但屋外风雪交加,韩兄又染上了风寒,不如在此稍作停留。一来可以等风雪小一些走,二来又可以养好身体。”
只是韩玉心中对若兰思念甚急。一刻也不愿忍受此间相思之苦。
“叶兄的好意小生心领了,小生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此告辞,救命之恩来日在报。”
叶寒心知韩玉是个执拗之人,于是便不再劝阻。
可是谁成想刚起来一半的韩玉又晕了过去。
“心结未开,又染上了寒疾,看来是比想象的严重多了,只怕是挺不过今日了。”叶寒喃喃自语到。
叶寒欲出手相救,奈何修炼到了关键时期,灵力虚弱无比,却也是无能为力。可能是因为韩玉执念太深了吧,亦或是回光返照,期间居然醒来了片刻。
“叶兄,我知道我快不行了,但有一事相求,还望叶兄答应。我这里有半块玉,希望叶兄可帮我转交给若兰,叫她忘了我,别再等我了。”说着韩玉艰难的在胸口摸出半块晶莹剔透的美玉来。
“韩兄放心,在下一定帮你完成”。叶寒面无表情的说道,看不出悲喜。
“叶,叶兄大恩,小,小生只能来生在报了”
韩玉说完,便轻轻的闭上眼了,只是眼角却落下了两滴清泪。
叶寒将韩玉安葬好后,便坐在书案前提着笔一动不动,仿佛入了定了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