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半晌,南宫景才知道她们睡不下这么多人。
“你们怎么这么傻啊。”南宫景这次是又气又心疼:“红豆、青儿,你们俩和我挤一挤,邱妈妈和他们挤一床就是了。”
之所以选红豆和青儿,是这两人体形稍胖一些。
“奴婢不敢。”红豆和青儿一人倚一个床头:“小姐,眼下并不冷,奴婢们就在这儿守夜就成。”
“你们这是不听我的命令了是不是?”四月的天不冷不热,但是南宫景舍不得她们吃苦。
“我们出了府门就没那么多规矩了,有苦同吃有难同当。”南宫景板着脸道:“谁要是不听那就回去。”
红豆和青儿这才小心的上了床,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生怕挤最南宫景。
原本上山就很累,又是折腾到子时才上床,一沾床主仆几人都沉沉的睡了去。
邱妈妈睁开眼看着太阳光线射进来时早已是辰时了。
想着伙房里的素食是过时不侯连忙唤了兰儿一起去。
结果,还是去晚了。
门依然上了锁。
要找她们打开还得使银子。
“小姐,老奴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一个事了。”一日三餐每天都使银子,纵然小姐带了不少也不行。
“那还有什么办法?”南宫景苦笑不已,早知道来这个灵泉寺这么怪异她就不出府门。
总不可能昨天出来今天又回去吧。
岂不是凭白让容秋棠笑话了。
“小姐,奴婢出去看看。”赤儿听闻没有早饭吃怄得不行。她今天早上是被饿醒的,结果醒来听到的消息真是大受打击。
看还能看出个什么问题。
结果橙儿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她们还真的是看出了问题。
“小姐,这庙里也太欺负人了,明明就有空的厢房,居然不给我们。”原来,邱妈妈和橙儿看到后面有几间厢房根本没有人住,无一例外全是上了锁的。
“问她们还说是有人预订的,只是有事暂时没来,所以没给我们。”邱妈妈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
确切的说,这次容秋棠估计是下了些血本,让灵泉庙的人好好招呼四小姐。
要吃没吃要住没住,这还只是开始。
越往后走,还不知道要出现什么情况呢。
“小姐,奴婢回来了。”赤儿一进屋,手里居然端着一竹筐,里面有一个小木甑子和碗筷:“我们可以吃早饭了。”
“赤儿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红豆瞪大了眼睛,了无师太昨晚说过今日早上稀饭和素食:“赤儿姐姐,你从哪儿弄来的。”
“与其花一两银子让她们开一次门,还不如我用一两银子去买早饭。”赤儿在后山半山腰发现一户人家,她们一家子正准备吃早饭,花了一两银子全都买了下来,人家还感恩戴德送了碗筷和咸菜。
“还是赤儿厉害。”南宫景很羡慕赤儿有一身好武功,什么地方都不会害怕。
胆子大主意多。
“小姐,奴婢一路上都在想,咱们也不用天天看群尼姑脸色过日子,索性要吃什么东西都去那户农家里做吧。”赤儿走的时候另外又多给了一两银子,请他们杀一只鸡炖好她晚些时候去取。
“赤儿姐姐说得对。”红豆一脸崇拜的看向赤儿,然后问道:“小姐,您觉得怎么样?”
“你们能做什么小姐我吃什么。”南宫景微微一笑:“不过,这儿到底是寺庙,要吃酒喝肉还是得忌讳。”
按照赤儿的想法索性搬至那家农户里去住算了。
但是邱妈妈反对。
“小姐是南宫府的小姐,岂能随意入住他人家里面,传出去成何体统。”邱妈妈可以肯定,如果事情真的这样了,那容秋棠绝对不会饶过她的。
“我出门就是为了礼佛的,去那户农家还怎么礼佛呢?”南宫景道:“住还是要在庙里的,其余的靠不住别人那就靠你们了。”
这个别人自然指的是南宫府里的当家人容秋棠。
当日她在南宫渊面前保证,让自己先上山里的庙子住下,缺什么东西都由她派人送去。
现在有情况下,如果能送东西来那才是奇迹。
赤儿做事从来不要人操心。
吃过饭又将竹筐端走了。
南宫景在红豆的帮衬下将自己收拾好了,戴上纱帽准备在庙里走一走。
“南宫四小姐?”一位年老的尼姑盯着南宫景问。
“正是!”南宫景好奇这位是谁。
“贫尼是灵泉庙的主持了了。”了了师太双手合十:“南宫四小姐,贫尼建议您少在庙里走动。”
为什么?
“出家人不打诳语”了了师太直言不讳:“因为庙里人少你这样子出来怕吓着其他的施主。”
“你……”红豆跳出来怒目相视。
“红豆,不得无礼。”南宫景伸手将她拦住:“多谢师太提醒,南宫景谨记师太教诲。”
如果说之前她觉得容秋棠只是想要让她受一些苦难;眼下看来却是想让她受尽屈侮。
送到灵泉庙又不让她出门走动,就两间厢房想让她屈服。
“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你真是枉为出家人,居然说我们小姐丑陋。”尽管南宫景不计较,红豆还是气得眼泪汪汪:“长得丑不是我家小姐的错,你出言不逊才是一种侮辱。”
“贫尼并没有说过什么。”了了师太淡淡说道:“实话伤人,但是出家人只会说实话而已。”
这个老尼姑!
红豆还想要说什么,青儿拉了她一把摇了摇头。
“小姐,我们走吧。”兰儿连忙提醒南宫景。
主仆一行四人和了了师太擦肩而过。
“小姐,您也太能忍 了。”红豆还忿忿不平:“您明明都好了,小姐,奴婢就说您不要戴纱帽了,您总是不愿意,现在白白被人欺凌。”
“除了忍你还想怎么样呢?”南宫景冷笑一声:“若是我有足够强大的本事,又何需受这些鸟气。”
泥捏的也有三分性子,是人也没法忍,南宫景很想知道容秋棠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本事。
“小姐,您别生气。”青儿上前劝说道:“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百病皆于生气,小姐,您的身子要紧,别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事伤了自己。”
南宫景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上辈子自己身体一直不好的原因。
不是她不气,只是没人理她而已。
小小年纪忧思过度郁结于心。
这辈子再这样过就没有意思了。
既然出了南宫府门,不管日子好坏与否,她都好好过下去。
南宫府的事与自己无关,也不是自己能改变的。
回到厢房,红豆还在那儿生气。
“死丫头,你这是给小姐添堵呢。”邱妈妈见状将红豆拉到了旁边的厢房:“你以为小姐不生气,只有你才有脾气,小姐忍自有她的道理,你再这样闹下去有什么意思?”
“就是,赤儿姐姐不在,要不然也可以揍她一顿。”兰儿拍了拍手耸耸肩:“我们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被人欺负。”
“那可未必。”青儿淡淡一笑:“敢欺负我们小姐,那也得付出点代价不是。”
什么代价?
青儿还能做出什么事?
她又不是赤儿,打打杀杀还能做到无声无息。
“你们真是小看我了,让人伤心。”青儿耸耸肩膀各自出了门:“我看后山山高茂密,或者有什么药材也不一定,瞧一瞧去。”
这个人啊,就是草草药药的,凡事都与她没有关系。
青儿没料到在后山会遇上赤儿。
“你干什么?”青儿见她砍树编藤蔓什么的。
“总不能一直四五个人挤两个厢房吧。”赤儿冷哼一声:“这些老尼姑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小姐能忍,我可忍不下去,我要在这儿搭个棚子,今晚就住这里。”
后山离厢房也只有二十丈的距离。
“小姐那边有红豆她们,晚上让我来和你作伴行不行?”赤儿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天气越来越热了,挤在厢房里闷得不行,还睡不下去。
“行啊,她们全都搬来也行,反正树林里宽大。”赤儿头都不抬使劲砍着她的树枝:“能遮风挡雨,还不用受鸟气,我觉得挺好的。”
“小姐毕竟 是小姐,哪像你我风餐露宿都习惯了。”青儿笑道:“大户人家的规矩也多,她受得我们可受不了。”
“谁说不是呢。”赤儿叹口气道:“南宫渊这个老东西真是忘恩负义,还有南宫老夫人也不叫人,当初南宫府遭了这么多磨难都是小姐顶过来的,他们过河就拆桥,由着容秋棠这个贱人作贱小姐。”
一句话将南宫府上的主子骂了一个遍。
青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还笑。”赤儿丢给她一把砍刀:“有功夫笑还不如帮我砍点树枝,唉,我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干这种粗事真累人,下午让洪家派两个大汉来帮我的忙算了。”
“你是娇滴滴的姑娘?”青儿这次笑得更放肆了:“对了,洪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就是半山腰的那家人,是一户猎户,家里人多,还不错。”赤儿高兴的说道:“我已经和她们说好了,以后每隔一天就帮我杀鸡炖汤,回头给他们算银子,要是猎着什么好东西了也可以找我。”
“嗯,有你在我们不会被饿死了。”青儿总算放了心。
两人好一阵忙碌将棚子搭了个雏形。
“下午来弄,我去端鸡汤去了。”赤儿道:“对了,小姐很讲究说不在庙里吃油荤,你去将小姐她们都叫到棚子里来吧,省得听那些老尼姑念叨。”
青儿点了点头,她也想回去了,算着时间该差不多了。
邱妈妈去伙房要吃食的时候又被了无说了一通,还说她们没空伺侯南宫府的小姐们。
一番问询后才知道是主持了了师太全身红肿,说是发了什么病症。
“真的吗?”青儿嘴角微翘:“师太是有菩萨保佑的人,自然会逢凶化吉的不用看大夫的。”
南宫景看她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摇了摇头。
她不是没动过心想让青儿去给了了师太看诊。
可是,想着她的话以及这两天所受的待遇,这是明显得了容秋棠好处想要“关照”她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青儿姐姐,要不然你去帮她看病,说不定治好了看在帮了她忙的份上以后会对我们好一些。”红豆突发其想的说道。
“红豆你的伤疤还没有好就忘记了疼。”橙儿淡淡说道:“也不知道是谁上午还和她争吵来着。”
“我也是……”红豆觉得能屈能伸才能在灵泉庙立足 。
“算了,不争那些没用的东西了。”青儿大手一挥:“小姐,奴婢带您去一个地方。”
能去什么地方?
中午了,还是吃过午饭再去吧。
“就是去吃午饭呢。”青儿凑进南宫景神秘说道:“赤儿姐姐弄到好东西吃了噢。”
看着邱妈妈从伙房拿出来的一碟青菜一碟咸菜和干硬的米饭,南宫景确实也有点吃不下去。
主仆几人当下就跟着青儿走了。
“小姐,以后咱们要吃好的就来这里。”乱糟糟的地方顠着浓浓的香味,赤儿一边给南宫景盛汤一边道:“咱们不在她的寺庙里吃,有什么事儿犯不上咱们。”
“你这是打算做什么东西?”一上午的时候赤儿都不在庙里,却原来是在搞这个东西。
“做棚子,再做两个床,以后不当值的人就可以在这儿休息。”赤儿已经喊了钟家的两兄弟下午来帮忙:“放心,小姐,今天晚上就可以睡人。”
吃在后山住在后山,一切全靠了这些丫头自给自足。
“真是难为你们了。”南宫景哽咽道:“其实你们真的可以离开的,放心,身契我直接发还给你们就成。”
“小姐,愿赌服输,还有近一年的日子呢,小姐,到时候您想让奴婢留下也不行噢。”青儿一边啃着鸡爪一边道:“其实我也不想离开小姐您的,因为回去了也不知道我外公又将我输给了谁。”
“噗呲”一声,有人笑出了声。
“笑什么?”青儿不乐意了:“我外公就是这样一个人啊,嗜赌如命,还每次都将我当成赌注,你们说,遇上这样的外公我容易吗,我?”
都不容易呢!
南宫景也笑了,至少她外公没有要她的命。
而自己,时时处处都如履薄冰胆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