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凌神色间微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现在说其它的还为时尚早，但不管究竟怎么回事，有乱便必定要平。就算去晚一步，最起码也得极力挽回不是吗？”
大长老郑重地点了点头，神色肃然地一同极力以战魂气催动着魂舰的前行。
在魂舰逐渐接近四圣都城时，不断有或高或低的喊杀之声嘈杂响起，显然龙神宗跟逐日宗已经联合夺翼王朝的战者们发动了进攻，而另一方面，则有三道格外强悍的气息不断压制着这些人，想来应该就是四圣王朝世代镇守于此的那几头圣兽了。
早在跟四圣兽之一的玄武接触之前，古凌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某种意义上而言，自己的养父其实就是为了能让他们出来才选择的忍辱而死。
但等真见到面时，古凌才明白了他们为何会有此举。
这是一群虽然然没死但远比死了还要惨的家伙，即便脑中只有些许关于他们的记忆，古凌却依旧觉得他们甚至比狂兽一族的命运还要坎坷。
狂兽血脉虽以兽为名，却终归还是以人形存在的。而他族之所以始终对狂兽一脉觊觎乃至合谋下杀手，只是因为这一血脉太过强大，而且可以被剥夺为己用。若抛开血脉本身而言，并不存在同类之间的本能仇恨。
但圣兽一族，却是完完全全的兽族，而且数量一度曾经多到令人发指。更为令人头疼不已的是，这些家伙如果想要生存便必须要猎食，而它们的食物并不是寻常的肉类，而是战魂气。
那是战者的根本，并且绝大多数的战者都明白天地间的战魂气绝对不是消耗不尽的。而在这种时候，一个数量庞大且以吞噬战魂气为生的种族在不断繁衍扩散，显然是所有战者眼中的灾难。
之后的事似乎就顺理成章了，任何触动了自己根本利益的人或兽都必须为之付出血的代价，哪怕它们只是本能地想要活下去。
相比起懂得如何利用战魂气来攻击的战者，圣兽一族中大部分都是灵智未开的兽类，面对攻击时仅能出自于下意识而发出一些不痛不痒的攻击，根本就无法对战者造成什么伤害。
而另外极少的一部分虽说已经能够口吐人言乃至摸索出了让战魂气伤害更大化的方式，但数量又实在太小，最后大多也还是死于了战者围攻之下。
因此原本数量极多的一族，就这么开始迅速锐减着。
更为令其绝望的是，圣兽一族独有的特征，却是再度将它们推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当中。
圣兽之核，圣兽一族通过吸纳战魂气长到成年体后会在身体中显现而出的晶状体。这种兽核可以说是战魂气经过压缩凝练后的精华结晶，本身便蕴藏着十分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在一些特定手段的扭转下转变为可以瞬时爆发使用的强大战技。
发现这一现象的战者们顿时便陷入了疯狂猎杀的圣兽的模式当中，而一旦失去圣兽之核，绝大多数的圣兽基本上就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了。
为了不被彻底灭绝，圣兽一族只能派人跟战者当中的几位顶尖强者出来谈判，并用一种近乎于耻辱的方式来保证自己种族的继续存在：献祭。
这种原本用以供奉神明的方式，却是被迫成为了圣兽一族还能不被灭绝的唯一方式，通过杀死一部分的同类来换取异类的短暂不伤害，或许是可悲的，但面对全族都将被毁的前提时，却又显得那么无奈。
在几大势力瓜分这些沾满鲜血的献祭果实时，唯独狂兽一族选择了拒绝。
古凌虽说脑中并无关乎这方面的详细记忆，但他十分清楚为何自己的先辈们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对于一个始终不可能向任何势力低头的种族而言，享受通过这种方式获取而来的益处，本身便是对其桀骜之魂的一种羞辱。
然而这在圣兽一族看来，却似乎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没谁天生就应该是被牺牲的，有活路，更没谁想去死。
有相当一部分比较强的圣兽就是选择在那时归顺了狂兽一族，无论是出于自保，还是为了保护更多的族人。
从那时起，那部分圣兽便似乎成为了狂兽一族类似盟友的存在。哪怕在这许久之后狂兽一族已被近乎灭族，他们却依旧没有选择在那时倒戈，而是通过自己圣兽之形的伪装极力保护着所剩不多的狂兽族人。
也正因如此，在那之后这些圣兽大多丧生于了各种战斗当中，有幸存活的也基本上被生擒了，更有甚者甚至直接被囚禁起来当成家畜来蓄养着，直至有一天身上的圣兽之核吸够战魂气转化为更高的等级时，再一举杀鸡取卵。
这些人大多因为狂兽一族而活，却也大多因为狂兽一族而死。仅仅是这一层面上的关系，也注定了古凌与玄武相见之时的各自唏嘘。
而更让古凌揪心不已的是，这些素未谋面的自己人竟是无一例外地都被剥夺了圣兽之核，也就是说现在完全就是靠着体内残存不多的战魂气在勉强支撑。一旦气息耗光，他们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但即便如此，当自己的养父以死献祭请他们出来拯救四圣王朝时，他们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现身了。
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热爱这片土地、乃至这片土地上曾经给过他们无尽伤害的人们。
只是因为献祭之人，毫无怨言地养了古凌十六年。
只在娘亲去世时哭过一场的古凌，此时竟是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有心事吗？”傅天玑显然看出了古凌的异样，而且似乎并不是关乎于踏岳宗的。
“没有。”古凌微微摇了摇头：“不过这里的事办完之后，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傅天玑一时有些愕然道：“离开？去哪？”
“去替自己和同伴讨还一些东西。”古凌目光有些沉重地抬头直视着远方：“顺便告诉他们四圣王朝不是你们想打便能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