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这一喊,周围正在就餐的舰娘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刀叉,朝我们的方向投以好奇的目光。
“老胡,小点声……”自己有些难为情,声音小到几乎自己都听不到“这么多人看着呢,别大声嚷嚷。”
“不是我说啊,同志,”老胡指着桌子上的各色菜肴,怒气依旧未消,“你知道这一顿饭需要多少人的血汗吗?”
“这……”自己一时语塞。
“古语有言:广厦千间,夜眠仅需六尺;家财万贯,日食不过三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今天这顿饭,我是不会吃的。”
说罢,老胡起身离开了座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食堂,只剩下如一尊雕像般的我呆呆地愣在原地。
……
老胡回去了他的镇守府,自己连饭都没有吃,悻悻回到了办公室。
“怎么了,达令?”似乎看出我的不正常,列克星敦为我端了一杯咖啡,“说来听听?”
“说来话长……”自己开始叙述刚才发生的一切。
……
听完了自己的叙述,列克星敦若有所思。
“这事情其实还算好办,”列克星敦走到墙角的一个保险柜旁,熟练地将自己的卡插进卡机,按下指纹,从里面取出了一沓纸币,递到我面前,“诺,这是这个月你的零用钱。用这点钱请他去好好吃一顿,道个歉,就没事了。”
“说句不好听的,老胡可是个极其抠门的家伙,去太好的地方,我觉得反而会适得其反。”我摇了摇头。
“那你说怎么办?”
“吃饭还是要去的,但是我会选择路边的小饭店,这样气氛也就不会像今天一样尴尬了,两瓶可乐,几碟小菜,我们就能聊上好一阵子。”
接过了那一小打500镑面值的纸币,仔细数了数,足足有20张,也就是10000镑。
“这么多?”自己有点惊讶,“一个镇守府的每日开支就很大了,你怎么还舍得给我这么多零用钱?”
“这还算多?”我的反应差点没把太太吓一跳,“镇守府的开支虽然多,你的收入是一部分,镇守府在小镇的富裕地区有三间门店,每个月固定收9000英镑的租金,而且还有一间高档咖啡厅,每个月平均下来有超过40000镑的利润,华盛顿还开着律师事务所,经常有人请她出面为企业打官司,大型案件一次至少100000镑的律师费,小案子至少也有50000镑以上的律师费,再加上股票红利、金融债券,一个月30万镑的进账不成问题。”
“我的天哪……”自己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好啦,晚上就去找老胡吧,到时候要不要我陪着你?”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那好吧,期待你的好消息。”
……
简单吃了点东西,歇了一个多小时,自己决定独立去找老胡道歉,顺便联络一下感情。
并没有坐车,而是推了一辆自行车,一边骑车一边观赏小镇的风光。
这几天天气的确不错,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基本特点是全年多雨,但是这一个多礼拜以来,没下过什么雨,虽然有一点雨,但也只是化作了烘托气氛的淡淡薄雾,不同于自己了解的雾都伦敦,这里远离工业区,汽车也比较少,所以雾气大抵由水蒸气构成,闻不到什么刺鼻的味道。
慢慢悠悠骑着简朴的自行车,与来来往往的马车和行人擦肩而过。
沿着大路一路过去,在大约离胡适嘉港区一千米左右的地方,自己看到了另一副景象。
一开始自己就发现了,如果把一路看到的风景用开口向上的抛物线表示,并且限定X的取值范围。自己从离开港区之后就一直沿着X轴向前推进,似乎如单调递减区间般不断下降,越接近老胡港区的方位,自己看到的景象就越荒凉。
刚出镇守府,自己看见的是一排排临街的商铺,装饰豪华,多为高档消费场所,如奢侈品商店、厨师出名的咖啡厅、饭店等。车辆,行人的穿着都是并非一般工薪阶层可以负担的。往前一两千米,街边的商铺就明显比刚才看见的低一个档次,但还能看见一些中低裆的汽车和马车,自行车开始变多。接近老胡港区一千米的位置,平直的柏油路面在这里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面,街道两边是一排排破旧的房屋,来来往往的不再有汽车和马车,甚至自行车都难得一见,路上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全都衣衫破旧,面黄肌瘦。气氛压抑的可怕,让人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根据这些自己判断:这里似乎是一个贫民窟。
似乎注意到了穿着有些时髦的我,路边玩耍的几个小孩子注意到了我,飞快的朝我跑来。
自己一惊,连忙紧蹬了几下踏板,离开了这个瘆人的地方。
离开这个贫困的城中村,自己很快抵达了老胡的港区。
按下了门铃,很快,一名似乎是纳尔逊的舰娘找到我,把我带进了港区。
并没有带我到会客室,而是直接把我带到了办公室门口。
“先生,提督就在里面,他已经恭候多时了。”
说罢,纳尔逊便离开了。
“笃笃笃——”
轻扣双扇的实木门,自己的内心有些忐忑。
“请进。”
轻轻转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其实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老胡笑了笑:“别搁那戳着了,赶紧坐吧。”
“哦。”
有些不知所措地坐到了老胡身边的单人沙发上,老胡为自己递上了一杯铁观音。
“抱歉,老王,我这里条件不比你那里,将就一下吧。”
“没事没事。”
接过茶杯,自己细细打量这个不大也不小的房间:
落地窗虽然也有,但采光不是很好,家具也很不错,但说不上豪华。不过,整个屋子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
“你是怎么知道我要过来的?”
和老胡东拉西扯谈了一大堆别的,我们才回到最初的话题。
“你小子我还不了解?”老胡哈哈大笑,“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没给你台阶下,你肯定会来找我。”
“那么,我今天来找你要干什么?”自己以试探的口吻问道。
“你应该是来请我吃饭的,对不对?”
“知我者,老胡也。”
说着自己拿出了钱包:“今晚找个地方,咱们喝两杯?”
“行啊,但是这顿饭不能让你白请,这次的酒水我来带,我这里有一瓶十年的红酒。”
“那么,”我起身离开座位,“请!”
“请!”
相约走出老胡的镇守府,在附近的街道上转悠。
“这边,老王,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中式菜馆,价钱也不贵。”
在老胡的引导下,我们很快来到了一家小饭店面前。
“这里?”
“就是这里,刘记酒家。”
虽然饭店的面积不过150平米,桌椅不过十几套,正是饭点,不少工人和白领正在这里吃晚饭。
找到一个角落里坐下,服务员很快递过来了菜单。
自己只是看了看有什么菜色,就把菜单递给了老胡。
“老胡,我点三个,你再点几个喜欢的。”
“别点太多,吃不完浪费。”
“知道了。”
叫来服务员,自己开始点餐。
“服务员,来一份北京烤鸭,一份小白菜拌花生米,一份麻婆豆腐。”
“那,我就来一份宫保鸡丁,一份水煮白菜。”
“好的,请稍等。”
记下了我们两个点的菜,服务生很快走进了后厨。
菜很快就上了桌,我和老胡开了红酒,喝了几小杯,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我和老胡有说有笑,不亦乐乎。
一个小时后,肴核既净,杯盘狼藉,吃得差不多的我来到前台,准备结账。
“我们那一桌一共多少钱?”
“一共13.5镑。”
“13.5镑?”自己心里直犯嘀咕,“这么便宜?”
但是钱还是该付的,自己掏出钱包,将一张紫色的500镑钞票递到收银员面前。
“请找钱吧。”
正在低头计算的收银员接过了钱,拉开抽屉,但她只是看了一眼那张钞票,她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像是把一块石头扔进平静的湖水里,自己的这张500镑钞票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本来已有倦容的服务员瞬间清醒了过来。
“哦,很抱歉,先生,”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她把钞票递到我的手边,“我们这里小本生意,找不开这么大的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