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余家四代好不容易出来了个大学生。却铁了心的要娶个外省丫头,这可在这落后封闭的小村子是个了不得的事儿,因为这在这里是犯忌的呢!
家里头肯定是不同意的,可这余磊啊,还就又偷了家里的户口簿在镇上的政府和那狐媚子扯了证,这事余家知道后,那外省妹早怀胎八月,只等生产了。
没法儿,这个时候,再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听说扯了证,双方分开过那可是要打官司的,还要花钱请律师。
小老百姓怯官,又舍不得花钱,这女人还怀了余家的种,万一生下个带把的呢!
这余家就只好半推半就地勉强认下这儿媳妇了。不想十月分娩,生下了个丫头片子,长到两岁多还发现是个药窟窿,余老太太哭天抢地,更不待见这对母女了。
要说这还没完,应该是娶了外省妹,犯了忌,这余磊在去给他闺女买药回来的途中,竟被雷劈了,这在农村可不得了,雷火烧得黑乎乎一团,连个全尸都没有了。余家两老白发人送黑发人,一下子把丧子之痛全发泄在那外省儿媳妇身上……
那外省妹性子可是个刚的,忍了一年,就在某天,把她女儿用背篼捆在床头柱上,自己翻箱倒柜,收罗了钱财就跑了,自那以后就从来没回来看过一眼。
余家两老知道后,余老太太两眼一翻,就没再醒过来,余公也在一年后郁郁而终。可怜这一家人,就这样支离破碎了,只留下一个四岁多的小丫头片子——余晴。
“阿晴啊,你就跟你六叔家好好过,我给你做主,你有囊子事们就来找我。”四五岁的女娃娃已经懂得看人眼色了,余晴瑟缩在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头身后,拿怯怯的眼睛打量着站在她面前的父子,就怕这对父子开口说不要自己。
好在这时候,站在面前的男人开口了。“堂叔放心好,这丫头是我亲侄女,有我吃干嘞,不会给她吃稀嘞”
老者叹了口气;“你这么想就好,你不要听阿些个拔舌头嘞讲这丫头不吉利,我们余家不兴这些啊!”
老者说完,把身后的余晴让出来,推了推她肩膀:“去嘛,不害怕,你现在孤儿寡仔的,去到你六叔家要好好听话晓得不?”
余晴木讷的点点头,嘴里小声说了句:“负累堂祖父了。”就向那对父子走去。
“快点走嘛,磨磨蹭蹭嘞要死哦!”男娃娃满脸不耐烦的拽了下余晴的衣服,眼睛里有不符合年纪的暴唳。
余晴看见了,人还小,并不怎么懂,但人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余晴将身体侧开,避开男娃娃的触碰,男娃娃好像感觉到了,但他没做什么,拿脸面无表情地望着余晴。
这两个孩子之间的互动,男人似乎是没看见,又好像是漠不关心,只顾着往前走。两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踉踉跄跄地在后面追赶着。
正响午的太阳直指着人脑壳顶狠辣辣的晒,但每个人都在忍耐着……
余晴六叔的家并不和余晴家在同个村子,从她记事以来,六叔家就不怎么来往,所以余晴对她这个六叔其实很陌生。
六叔将余晴领到屋里时,这时候己经是傍晚了,落日的余辉铺洒进这简陋的青瓦房,
六叔笑着对半躺在床上的女人说:“这丫头我领来了,以后也可以给家头帮忙。”又掉转脸恶声恶气的对站在一旁的男娃娃:“照看到点你妈,听到没得?!”
男娃娃垂着头,闷声应了。
六叔还想说些什么,半躺在床上的女人说话了:“可以了余成佑,你出去!”
……
余成佑的喉结动了动,最后却还是转身走出去了。
女人这才抬起头来,她的脸色很不好,泛着病态的白。
即便这样余晴觉得她还是太好看了,她的眼睛像盛了波光粼粼的水,余晴觉得自己快要溺在里面。
“你叫余晴吧,不要害怕,我叫赵曦雯,你以后就叫我雯姨吧。”她让余晴坐在床尾,语气温暖平和。
这是一口流畅的普通话,余晴半懂不懂的,抿紧嘴巴疑惑地望着赵曦雯。赵曦雯示意旁边的男娃娃。
男娃娃很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用方言道:“问你是不是叫余晴,我妈叫赵曦雯,让你以后叫她雯姨。”
赵曦雯皱眉头,却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瞥了男娃娃一眼,随意换了个姿势,淡淡地用手划了划男娃娃的方向:“他叫余泽,比你大一岁,以后就是你的哥哥了……”顿了顿,又对余泽道:“你们要好好相处,她是个女生,你要好好照顾她。”
余泽嗯了声,对余晴说:“我叫余泽。”
余晴立即呐呐叫道:“我叫余晴,雯姨好,余泽哥哥好。”接着紧崩着小身板僵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了。
赵曦雯重重叹了口气,闭着眼睛好一会儿功夫,说:“余泽,你带她去厨房找点东西吃,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呢。
……
赵曦雯是一个被拐卖到大山的大学生,今年已经是第十五个年头了,她刚到时逃了好几次,每次都会被抓回来,这村里的村民抱成一团,找到当地派出所,他们都会说自己精神有问题,不相信,久而久之,她早绝望了,她的腿再最后一次逃跑时被车撵了,现在她就是个废人。
余泽她是不喜欢的,因为他是不被赵曦雯所期待的,而且这个狗东西是和余老狗一个战线,对的,在心里她叫余成佑余老狗,从来就没把他当丈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