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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恨无助慷慨就死

“爹!”乾天这一声叫的平平常常,就像爷俩一块下地干活干累了,儿子唤爹树下去休息一样亲切自然,天英也不禁一愣,随即又恢复到了古井不波的平静。

乾天也发现了父亲的那一愣,道:“爹,今天可能是我们此生最后一面,能不能告诉我您为什么堕入魔道?”

天英教训道:“竖子无知!你一口一个堕落,一口一个魔道,魔道有什么不好?尔等这些内无天分,外无靠山的人,想入魔道连门槛也触摸不到!哼!你们哪里知道魔道的爽快,更难体会到魔道的玄妙!”

乾天指着地上的人间地狱道:“这就是你们魔道的爽快和玄妙!血腥残暴,肆意杀戮,毫无怜悯,有悖大道。”

“大道?笑话!毛都没长齐,你知道何为大道?小小年纪就存着狗屁正道魔道的偏见!你以为你是正道,你没吃过鸡?你没吃过鸭?你没抓过鱼虾?没掏过鸟?没踩过蚂蚁?没捉过昆虫?没摘过野果?没喝过井水?哪一个行为不伤生害命?鱼虾要味道鲜美就得活烹,你们开水煮活鱼,就比我们慈悲?母鸡护雏,羊羔跪乳,乌鸦反哺,禽兽也有感情,不光是人有母亲倚门盼儿归!如果我们杀人是堕落的魔道,你们呢?你们杀害其他生灵就不入魔道?更何况,如果不是我们魔道的人出来,三苗和华族岂不是人和人自相残杀?人杀人就更高尚?小混蛋,你好好想想吧!相比你们,谁是魔道?”

天英几句话让乾天哑口无言,一下楞在那,他突然想起来屠夫杀鸡的情景,天天打鸣下蛋的公鸡母鸡,被人逮到以后,一只手攥住翅膀并捏住鸡冠子,让鸡的喉咙完全暴露出来,另一只手再凶残地根拔掉鸡脖子上的毛,然后用刀一下一下一下一下在鸡脖子来回上抹拉,割破喉咙以后再一只手拽着鸡头一只手拽着鸡翅膀给鸡放血,最后扔到一边让鸡在挣扎中一点点死去,为了让鸡好吃,很多时候并不把血全放完,留着足够的血让它挣扎扑棱半晌才更鲜美!当乾天想到锋利的刀刃在鸡脖子上来回割的时候,乾天的心不由自主的发紧,紧的有点疼痛。

天英似乎看透了乾天的心事,故意道:“你可见过其他杀鸡的方法,一刀斩下去,鸡头眨着眼滚落一旁,鸡脖子上的皮立马翻了下去,流着血的肉脖子在空中摇晃,这样杀鸡如果不补上一刀,鸡还能溜达大半天才能死!”

“够了!不要说了!”乾天捂着耳朵近乎疯狂的吼道,他似乎感受到了鸡的痛苦和煎熬,自从自己见过杀鸡后,虽然没有立志不食肉食,但是绝对是见宰杀的不吃,他害怕自己吃肉的时候想起被宰者的痛苦。

天英根本没有停的意思,继续道:“杀羊宰猪见过没有?一刀捅到咽喉上,血像泉水一样流满一盆!见过杀狗没有?用绳子拴住狗脖子吊起来,狗嘴里喷一碗酒,让狗一点一点慢慢地呛死,这样杀的狗最好吃!见过烹鱼没有?刮鳞!挖腮!开膛破肚!扯掉鱼籽和内脏,鲜鱼往往都煎到半面金黄了还在痛苦的挣扎……在他们眼里你们岂非是比恶魔还狠毒三分?”

千鹤见乾天痛苦的无以复加,道:“人乃天地之灵,万事万物天生就是给人取用的,更何况这些生灵岂能和人相比?人是有情的,不像你们魔,连亲生子都不认!”

天英道:“谁规定人是天地之灵?为什么万事万物天生就该给人取用?你又怎知道它们无情?要是它们真无情的话,刚才那猴子早把你们弄死八百回了!”

千鹤道:“胡搅蛮缠,你又怎知道他们有情?人要生存,通过自己的智慧和体能获得食物,这是天道使然!”

天英拍了两下手,赞道:“好!我们魔兵魔将要生存就要吞噬隐藏在你们肮脏肚腹中的魔性,喝你们的阳气,我们现在也通过智慧和能力捕获我们的猎物,有什么不妥?”

天英的话让千鹤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乾天气急败坏地道:“因为站在我跟前的魔是我父亲,所以不妥!道不同不相为谋,最后我想问你一句话,你只需要回答能还是不能?”

“儿子命令起老子来了!哈哈!”天英轻蔑的笑了起来。

“闭嘴!我想问的是,你还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归正道的可能?回答我,能或者是不能?”乾天鹰隼一样盯住父亲的双眼,令千鹤有点不寒而栗。

天英见到儿子的样子,上嘴角不自主的提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盯住儿子的眼睛。

乾天惨笑一声,对千鹤说道:“好兄弟,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在我心中你们比我自己还重要,希望你们能好好保重!还有就是,请你答应我,等以后见到我母亲了,一定要满怀嫉妒地告诉她我被一个神仙看上了,将我收到洞天福地学道去了,让她务必长命百岁等我学成归来……”

千鹤发现乾天不对劲,制止道:“你要干什么?不准干傻事!”

“你听我说完,刚才我爹的上嘴角提了一下,而没有往下拉,我想他本质上是想说“能”而不是“不”字的,所以,希望以后你能将这一点告诉村里人,如果不是非要对他赶尽杀绝的话,最好将他从魔道里拉回来!麻烦转告宇轩、雪儿、宇凡、小强,让他们要好好的,我就不和他们啰嗦了!对了,爹,我从未求过您什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您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把我的兄弟赖皮蛇金正龙给救出来,你神通广大,应该能知道这十六年我是怎么样熬过来的,如果没有他的陪伴,我真不知道我能否挺过来!”

乾天说完话,不再去看千鹤那急切的眼神,而是看了看下方正在厮杀的小伙伴,雪儿断了半条腿,忍着痛半倚在宇轩背上厮杀,动作明显缓慢,左臂耷拉着,估计已经残废,小凡手中的武器已经无影无踪,浑身血污累的脱力的她已经失去厮杀的能力,只能通过师父秘传的移形换位躲避追杀,但看她逐渐迟缓的动作,估计离死也不远了,小强咬着牙拼着力做最后的挣扎,身上的衣服已经是千疮百孔,衣服烂的地方肌肤都变得焦糊,右腹部有一道焦糊的伤口,隐约露出一点粉红的肠子,真不敢想想一个十岁不的孩子怎么忍受的住,宇轩勇猛的保护着几人,但是招式里早没有了以往的潇洒自如,看得出,这场厮杀下来,就算他能捡回一条命,这辈子也就是个废人了,这对修道之人是比死还可怕的惩罚。

乾天坐在千鹤后面,右掌猛的一拍千鹤后背,手掌和后背贴合处金光为之一闪,千鹤立马明白了乾天的意图,急道:“你要做什么?”

乾天没有说话,慢慢往回收右掌,从千鹤的后背带出一股绚烂光华,猛一使力,万道七彩斑斓的光照耀天地,众人只感觉一阵炫目,天地宇宙瞬时变了模样,时间似乎停止了一会,当众人能看清四周的时候,发现所有魔障魔气消失的无影无踪,天地间的温馨恍惚让人感觉到了梦的幻境,所有的人和魔都为之惊叹,不少魔兵竟然欢欣鼓舞的手舞足蹈。

众人等七彩光变弱以后,不约而同地都往光源看去,只见乾天右手上托了一物,正是所有人做梦都不敢想的璇玑玉衡。

一般人或惊讶或迷惑或麻木,天英等魔头可没有,霞光刚一变弱,天英、赛玄女、同花和元寿就闪电般去抢夺,大禹见到七彩霞光的时候就开始防备魔道,他们快,大禹比他们更胜一筹,瞬间闪身向前去挡住天英等人的去路,只是还未交上手,璇玑玉衡中迸出四道霞光直直地打向天英等人,天英、赛玄女手段高明,同花灵活,虽受了伤但未伤及性命,三人算是逃过一劫,元寿身躯如山一样高大笨拙,只能硬硬地接住这一击,只这一击,元寿的心脏处瞬间被穿了个透心凉,随后千百道白光从元寿体内向外穿射出来,元寿只发出半声呻吟就被那些白光给卸成了大大小小无数块。

天英叫道:“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璇玑玉衡的奥秘!”

乾天道:“虽然我无法解开璇玑玉衡的奥秘,可是我可以用我的命催动它澄清玉宇,让你们这些邪魔外道销声匿迹,换回朗朗青天。”

赛玄女道:“别废话了,快抢回璇玑玉衡。”话音未落,赛玄女使出分身之法,分化出十二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每个自己的身下都是魔气聚集的魔柱,赛玄女甩动魔柱在前开道,自己紧跟在后面。

乾天双手擎着璇玑玉衡,轻轻一跃,整个人鬼魅一样闪到了天的正中最高出,在璇玑玉衡的光芒中犹如天神一样高高再上。

赛玄女扑了空,本身带着十个分身去继续追击乾天,一个分身则快速往远处飞去,大禹见此,对身边的乌木由道:“快去将那魔女的分身追回,一旦让魔族的那些老魔们知道璇玑玉衡重现人间,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拼着同归于尽也不让它将信息传出去!”乌木由的话说完的时候已经飞出去百丈开外。

大禹知道璇玑玉衡重现人间的消息是无论如何也盖不住的,他要做的只是让消息再迟缓些传出去,自己这些人也好商量一个对策,更要将玉衡在那些千年万年的老家伙们赶来之前藏妥帖了。想到此,大禹对天英道:“乾天就要为正道自残生命,你还能眼睁睁看着魔女去摧残他?”

天英似乎还未从刚才的吃惊中清醒过来,大禹的话让他楞了一下,然后看向更高的空中,十一道魔气围成的圆向乾天围去,璇玑玉衡射出的斑斓彩光已经没有刚才的威力,正在慢慢被魔圈蚕食。

大禹道:“当年你和玄星千辛万苦得到的璇玑玉衡,现在要将你儿子活活害死,你于心何忍!”

天英大手一挥,吼道:“死瘸子闭嘴!如果能从中窥探璇玑玉衡的一丝半毫奥秘,死他一个乾天又何妨?谁死了,明天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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