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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试牛刀华族立威

一根,两根,三根,三根铜柱逐个飙射到对岸,乾天等人看得是惊心动魄,当然,也是看得莫名其妙,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对岸,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待这边尘埃落定,只见对岸出现三只巨鸟,踏着神秘的步伐舞之蹈之,饶是三个大族长阅历丰富,且来往华族多次,也没看出端倪。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突然有人叫了句,“快看,河,河,河里有东西游过来了!”

众人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三条黑色巨蟒蜿蜒着游弋在滔滔的黄河中若隐若现,就连这可以冲毁一切的黄河也无法将这三条巨蟒冲偏游动的方向。

一尺,两尺,三尺,那巨蟒越来越近,也看得越来越清楚,巨蟒有人的大腿粗细,尖头黑鳞,血红冰冷的眼光透过水雾,让人看着不禁感到阵阵寒意,都暗暗的防范起来。

不多时,三条巨蟒的头已经上岸,身子还在黄河中,不知道到底有多长。蛇头上岸后用那令人胆寒的尖头看看众人,吐了吐紫黑色的信子,漫不经心的游到三个铜柱下,蟠龙一样顺着铜柱盘绕而上,绕了十几圈后,突然长开血红大口,一口咬在自己那已经绷直的身体上,阳光下闪着紫光的毒牙深深的刺入蟒身中。

众人都被眼前的情景给震住了,不知道对面的华族搞什么名堂,三苗族的大族长也是满腹疑惑,他此行所要思考的东西有很多,三苗和华族是世仇,稍微有哪点照顾不到,很可能就会被对方抓住把柄,一旦因为己方的失误导致了战争,那么对己方兵将的士气多少是有影响的,而对方则在义战的名堂下大涨士气,此消彼长,后果堪忧。

正在三苗大族长暗自思索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千鹤眼中红芒一闪,嘴角泛起一抹难以觉察的笑意,随即对旁边的宇轩耳语起来。

三苗大族长从怀中掏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以正面对着黑蟒晃了几晃,铜镜中一道金光射出打在黑蟒身上,金光中黑蟒的皮肉如骄阳下的冰雪一般慢慢消失,皮肉之下是一根成人手臂粗细的蛛丝索,“哈哈,华族就喜欢弄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可笑!我们也不着急赶路,就在这看他们还有什么花招!”人群一下沸腾了起来,有吃惊的,有不可思议的,更多的则是对三苗大族长的崇拜。

人群中谁叫了一句“看对面”,大家的眼睛又转向了对面,只见对面也栽上了三根大铜柱,蛛丝索的另一头同样缠绕在铜柱上,三根蛛丝索缠绕的高低错落,场面蔚为壮观。

正当大家一头雾水的时候,从黄河上游漂来几个气鼓鼓的羊尸,只是没有了羊头、四蹄和羊毛,猛一看就像泡肿了的腐尸。

欢兜的大族长石中鱼对三苗大族长说道:“他们这一招倒有意思!”

三苗大族长道:“你我看在眼里倒也尚可,不过……”

“快看,快看,有两个东西被三道蛛丝索给拦住了,那是什么东西啊?”小强突然叫了起来,他的话也是其他大多数人想问的,毕竟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黄河。

三苗大族长面无表情的看了大家一眼,说道:“那是羊皮!砍去羊头,从羊脖子处囫囵个的将整只羊剔骨去肉,保证不能有一丝的破损,脱皮去毛后,在羊皮里放入清油、粗盐和少许水,然后吹饱气后将四肢和脖子处的窟窿扎紧,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用十几个这样的羊皮扎在一个柳木架上,就成了渡河的羊皮筏子。”

大族长还没说完,上游浩浩汤汤漂下来大量羊皮,有些羊皮是被固定在木条架子上,有些羊皮被粗绳连了起来,更多的则是单独一个漂下来。

这些羊皮顺流而下,被三道蛛丝索阻挡住去路,越堆越多,犹如一面墙挡在那。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无数的羊皮挤满了河面,原本奔腾不羁的黄河现在看来也不那么可怕了,起起伏伏如风吹麦浪似的一波连一波,竟然给人一种优美的感觉。

大家都在吃惊眼前景象的时候,对面横着一排十个人,每两人抬一块大木板铺在羊皮之上,后面的人踩着第一块木板将第二块木板继续往前铺,一块接一块,一顿饭的功夫木板已经铺到了乾天等人的脚底下,有几人看着稀罕,就想迈步踩上去试试,被三苗的大族长给喝止住了,大家被大族长喝的莫名其妙,纷纷看向大族长,而大族长这时候正目光远眺看着对岸。

过了一会,在原来的木板之上,从对岸又横着铺上一道宽一丈的木板,这条道就更加安全平稳了。木板刚一铺好,对面就走来三个人,“哈哈,你三个老家伙挪不动了吗?就不能往前走两步迎我一迎?”说话的人笑着快步过来就要搂住三个大族长表示亲热。

三苗大族长往后一退,正色道:“阁下是来干什么的?”

那人一楞,满脸尴尬,已经伸出去的双臂很不自然的在三人肩上拍了一下,然后退后一步,一脸严肃地抱拳道:“特使伯虎,奉共主帝舜之命,前来迎接三毛大族长姜豹大人,欢兜大族长石中鱼大人,有苗大族长厘金大人参加禅位大典,奏乐!三位请!”

姜豹恭恭敬敬抱拳回了一礼,然后道:“你们的礼数我看到了,现在收回你老小子特使的身份吧!哈哈,老兄弟,我想死你了!给你捎多少信了?也不见你来找老哥!我光美酒就给你留了十大坛了!”姜豹一改往常拒人千里的样子,一下搂过伯虎,边拍拍打打边爽朗的大笑起来。

推开姜豹,伯虎无奈的摇摇头笑道:“你老小子还是那副死德性!刚才不怕我翻脸啊!”

“你老小子敢翻脸?那你们华族整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就瞎子点灯白费蜡了吗?再说,你现在可是华族的八元之一,代表着华族来迎接我的,你若翻脸了,我先打你一顿,再给重瞳老匹夫来他个马踏大明堂,鞭扫狗尿苔,直接灭了你们。”

“得啦,你就别得瑟了!快点的吧,我那边已经炖了稀烂的小野鸡,晚了就老了,对了,还有石中鱼老弟爱吃的黄河金鲤鱼也烤上了,大清早的就不找美女陪厘金兄弟了,不过我珍藏的美酒可是要喝个痛快哦!哈哈!”伯虎笑着拥着三人走上那起起伏伏的木板路,姜豹大手一招,他们的队伍也陆陆续续跟了过来,人数多了,原本起伏度很大的木板路反倒平缓了许多,有种走在船上的感觉。

众人过了河,走进细看,那几个巨人确实让人震撼,就是姜豹这样吃过见过的人也是有些动容,毕竟人高马大的他们还没到巨人的膝盖那么高,三苗祭祀蚩尤时出现的那十几个巨人估计也就勉强到人家的肚脐眼。

赖皮蛇见到那巨人大脚趾上的汗毛比自己大拇指都粗,很恶趣味的往巨人大脚趾上踹了一脚,那巨人低头咧着大嘴笑了一下,一滴口水裹着腥酸的风罩赖皮蛇兜头砸了下来,赖皮蛇都吓傻了,还是宇轩眼疾手快,一脚将赖皮蛇踹出去好远,否则不砸死也得恶心死。

不提赖皮蛇仰着脸指着巨人谩骂,其他人站在高高的堤岸上放眼望去,黄河北岸的情形和南岸有天壤之别,虽说不是泽国千里,可是放眼过去,大的是湖,中的是塘,小的是池,星星点点如散落的珠串,裸露不多的土地上庄稼和衰草杂生。

下了堤岸是伯虎准备的早餐,由于昨天几人喝了不少酒,大清早的还迷糊着,又在起起伏伏的木板上走了一路,早已经是头上疼,胃里翻,对华族准备的色香味俱全的食物一点都不感兴趣。

“安龙吉人,您好!我们大族长让我告诉你们,华族的野鸡崽子粥是天下第一美味,这可是彭祖献给帝尧的养生秘方,错过了可是很可惜的。”一个苗人很崇敬的向赖皮蛇半跪了一下说道。

“谢谢你,我们知道了!”赖皮蛇像个神仙一样,满脸慈祥的回了那人一句,激动的那人差点蹦着就走了,“大族长百忙中还不忘抽时间让人来专门提醒我们这碗汤好喝,我们还是试试吧!”雪儿煞白着小脸,强打精神端起一碗野鸡崽子粥放到嘴边。

“嗯!嗯!好喝!鲜、香、软、糯!天啊!怎么还有这么好喝的粥?!好像浑身的难受都被一碗汤水给冲走了,好!”赖皮蛇嘴上沾着米粒大喊大叫。

几人见赖皮蛇喝的满嘴流汤,也都好奇这碗粥有多好喝,亲自尝了以后,才发现自己差点错过人间第一美味。等几人喝了两三碗以后,千鹤小声道:“走,咱们去谢谢大族长的好意,好让他知道我们喝了几碗。”

几人听了他的嘀咕都是一愣,随即宇轩小声道:“你是想去听听他们都说些什么吧!”

乾天道:“也好!多知道点东西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好,我们现在就去!”

“大族长,您喝了几碗啊?你一句话不打紧,我肚皮差点被撑破!”赖皮蛇很不拿自己当外人,拍着肚皮就坐在了大族长旁边。

大族长是怎样精明的人,见几人都来了,向伯虎介绍道:“这几位就是你们专门请来的小朋友,唉,我说人家和你们八竿子都打不着,你们把他们请来受这一份苦是为什么啊?”

伯虎很客气的招呼大家坐下,说道:“大族长不介绍,我还真差点忘了,我来之前是被告知有几个小朋友也要来,实在抱歉,我还真不太清楚为什么请你们来,只知道是我们的司空点明请的你们。”

“谁是你们司空?龙开江?”乾天故意问道。

“他离司空的位置十万八千里呢,是大禹,帝舜成为天下共主后就任命他为司空摄政事,为百官之首,龙开江只是我们这边一个部族族长的小儿子。”

千鹤刚想再问什么,没想到伯虎抢先一步说道:“关于你们几个的事我还真不知道,要是问这些就不用再费事了!”

千鹤见伯虎似乎对自己这帮人不太重视,直直地问道:“我想问的是,刚才跟着你过河迎接我们的另外两人呢?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小伙气宇不凡,不像是伺候人的人啊。”

千鹤话一出口,伯虎倒是一愣,假装没有听见,端起陶碗和有苗的厘金碰杯喝起酒来,摆明了不愿意回答眼前这个陌生少年的问题。

正在千鹤尴尬的时候,三苗的姜豹端起酒杯问道:“伯虎兄弟,我也看着有个少年不像一般人物,你怎么能网罗这样的人给你当侍从?要不就送给我带回去调教吧!”

伯虎见姜豹都开口问了,喝了口酒,道:“这位小兄弟眼光倒是挺毒的,你还真没猜错,这位小伙的身份还真的就不一般,他的父亲就是马上要接过天下共主之位的大禹啊,他叫夏启……”

姜豹打断伯虎的话,冷冷道:“是禹瘸子派他儿子来迎接我等的?”

“不,不,不!别误会,是我出发的时候正好遇到他了,他说闲着无聊就跟过来了,现在不知道又跑哪去了!”伯虎知道姜豹生性多思,肯定是误认为这孩子是舜和大禹派过来侮辱他的,毕竟要自己的儿子去迎接他这指掌半个天下的大族长,在地位和辈分上是极不对等的。

姜豹说道:“不是禹瘸子派的也就罢了,否则老夫立马统帅人马杀他个片甲不留!不过这小王八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爹马上就当所谓的天下共主了,他还说闲着无聊,搞的什么鬼!真不知道你老东西是老傻了,还是对兄弟们的情义变了!”

见姜豹脸色不好,伯虎尴尬的笑了笑道:“老了!一代新人换旧人嘛!做共主容易啊?要是做共主容易的话,许由等人也不会逃命一样摆脱这个大帽子了,兄弟我早想清楚了,当年舜上位以后为了平衡各族利益,也为了寻求更多的支持以便推行自己的一些政令,这才起用了我们八恺和八元,现在禹要得天下了,他自然有他的安排,不论他怎么安排,我只要守住我们自己宗族的利益就好了,其他的再说吧。”

“呵呵,禹瘸子能派你来接我等,估计马上就要把你们这八恺八元架起来供养着了喽,地位是越来越尊贵了,权利是不会得你们了!”石中鱼笑道。

“你老小子就这样不好,大家心知肚明,何必说出来呢!对了,你们看夏启旁边的人熟悉不?”伯虎突然问道。

注:

1、羊皮筏子:黄河中上游渡黄河的工具,记载上最早产生于汉代,汉代以前这些地方的人怎么过黄河呢?

3、司空:《史记·夏本纪》帝舜问四岳曰:“有能成美尧之事者使居官?”皆曰:“伯禹为司空,可成美尧之功。”《族天下·帝舜时代》司空是舜帝设置的九官之一,相当于当时的*****,主要负责治水。

4、八恺和八元:袁珂先生的《中国神话传说词典》记载,八元是《左传》里的高辛(帝喾)帝八子,《山海经》里帝俊八子,《拾遗记》里的八神。八恺是高阳(颛顼)的八个贤良的儿子。八恺八元很像后世戏曲里包拯和杨家将的好盟友八贤王,出身尊贵,但是没有具体的工作,但是因为有很高的名望,所以一般时候也能主持一下公道,可是动起真格的来又没有啥实权,从八恺八元的出身看,很可能就是舜和禹架空前任势力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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