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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死谷”论剑

来到死谷入口,任天霸忍不住好奇道:“风凌桦就住在这鬼地方?”

墨白:“想必不会错的。”

墨白脚下未停,踏前一步,对任天霸说道:“此谷名叫“死谷”,到处都有豺狼虎豹,蟒蛇毒草,彭大叔告诉了我入谷的走法,先生请跟着我走。”

任天霸只得跟在墨白身后,边走边用蚕豆般的眼睛往四下里瞧,果然林子里蜷踞着狮子,蟒蛇,巨蜥……心想这风凌桦怎地住在这种地方,莫不是被困在此谷不成?

约莫半盏茶时分,他们便走出了这片荒林,抬头便看到一个茅草屋,茅草屋前有几株桃花,桃花后站着一个中年男子。

一身青白色的锦袍,长身玉立,眉目如画,眼中毫无半点戾气,只是直直的望向远方,竟仿佛掉落此地的谪仙一般。

墨白没见过风先生,但他却知道眼前这个人一定就是风先生。

他想象中的风先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风先生虽然已经不再年轻,眼角布满皱纹,但他的背仍然挺的笔直,鼻子仍然高挺,身材仍然健硕,头发梳理的很整齐,衣服剪裁的也很合身,那种飘逸脱俗的气质,让人看过一眼就永远不会忘记。

任天霸当然也不会忘记,当年就是眼前这个人一剑挑落了他的大好前程。

任天霸突然纵身前掠,飞身一掌向风先生拍去。

墨白见任天霸陡下毒手,心里大惊,急呼道:“小心”,却见任天霸倏忽间又飞身退了回来。

掌风震落了桃花片片。

原来任天霸只是刚才觉出风先生眼睛的异样,才突然出手试探。见风先生并没有出手还击,才又退回来,忍不住问道:“你的眼睛?”

风先生叹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任天霸恨眼前这个人,但现在真的见到了,却觉得又没那么恨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你饿了好久,突然有一桌子菜摆在面前,却又不一定能吃的下了。

时间才是最可怕的敌人,爱恨情仇在时间面前往往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任天霸开口说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风先生:“刚才还不知道。只是能走出荒林的人,就算不是朋友也跟朋友差不多了。不过现在我却知道你是谁了。”

风先生居然向任天霸的方向颔首点头,说道:“老朋友,别来无恙。”

任天霸诧异道:“十多年不见,你现在双目已盲,没想到你还认得我?”

风先生微笑道:“你刚才那一式缚龙手,这世上除了任先生再没有第二人了。”

任天霸有些沮丧的说道:“那又有什么用,当年还不是一样抵不过你的一剑。如果那一剑再刺深一寸,那时我只怕已是个死人了。”

风先生道:“你错了,其实我当年只是取巧胜了你而已。”

任天霸道:“胜就是胜,哪里有什么取巧不取巧。”

风先生:“当年我也是年轻好胜,其实在你找到我之前,我已经对你做了仔细的调查,最后发现断情七剑的最后一式就是你天玑剑法的克星。”

风先生又接着解释道:“你的天玑剑法本来就是稳中求胜的剑法,此种剑法的威力需要层层累加,刚开始使出完全没有攻势,所以我才敢使出断情七剑只攻不守的最后一式:破山河。”

任天霸:“所以我们一交手,你就使出了断情七剑最后一式?”

风先生:“是的,所以当年败的那个人其实是我。只是后来想找你解释,却再也没有找到你。”

这话说出来,连一旁的墨白也是一惊。像风先生这般的人物竟然能亲口承认自己败给任天霸,这份坦荡的胸襟也是令人佩服的。

任天霸大笑道:“好,当年胜负先放一边,今天我们既然再见,一定要分个高下才行。”说完解开身后的包裹,取出了一把千年玄铁铸造的柳叶刀,“呛”的一声,刀已出鞘,刀身轻薄,寒光森森。

风先生也激动道:“好,请。”

任天霸皱眉道:“你的剑呢?”

只见风先生慢慢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树枝,说道:这就是我的剑。

任天霸心想:没想到他的武功竟然已经到了摘花飞叶的境界。

不过任天霸也不想胜之不武,于是他也放下他的刀,随手拾起了一截枯枝。并从衣服上撕了块黑布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任天霸要的是公平,绝对的公平。

风先生什么也没看见,却又好像什么都看见了,面带微笑如春风。

春风吹过,也许是春风太急,吹落了树上刚冒出的绿叶,也许是两人的剑气在死谷中激荡所致。

墨白悄悄退到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两个武学巅峰的对决。

一只秃鹫从天空飞来,到了两人所在的上空却再也飞不动了,就像突然跌进了一个漩涡,扑棱了几下翅膀,便斜斜栽了下来,一栽下来便不再动了。

就在这时,任天霸出手了,手中枯枝突然起了一阵剧烈的颤抖,幻化成数十条光影,犹如涛涛波浪,正是刀法中的大成:“无风起浪”。

数十条光影在空中夹杂着啸声向风先生劈来,也辨不清哪一条是实,哪一条是虚。

风先生斜步向前,右手打旋,真气凝聚,将那数十条光影往右侧斜引,左手中树枝立时反握,分刺向任天霸左颈的“巨骨”“天鼎”“水突”三处穴道,这正是断情七剑中的“引凤求凰”和“梅花三拍案”。

任天霸撤招回挡,再击出一招“漫天惊雷”,风先生再用“东风十二阑”格挡……

武功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手中枯枝蓄满内力实则比宝剑更利。

十三回合过后,二人还是难分胜负。最妙的是任天霸的刀法也只有七式,跟风先生的断情七剑一样,可以循环往复,每用一次,威力便增一份。

只见二人,一个翩若惊鸿,一个矫若游龙。二人斗的酣畅淋漓,墨白在一旁看的也目不转睛。

又斗得二百六十回合后,任天霸突然后掠,口中叫道:“好了,住手,不打了。”

风先生收回刚刺出去的树枝,忍不住问道:“胜负未分,任先生这又是为何?”

任天霸扔掉手中枯枝,难过的说道:“我在海外苦练十几年武功,到最后还是打不赢你。”

任天霸苦恼的叹气道:“我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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