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星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你行行好再牺牲最后一次吧!”
“不要……不要……不要!”
顾星染猛然惊醒,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多少个夜晚,她都被这样的噩梦惊醒。她以为自己逃离了李家人的控制,但那些可怕的记忆却始终挥之不去,日日夜夜困扰着她。
看看手机,凌晨四点。
房间门被推开了,沈伶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来问:“星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对不起,把你也吵醒了。”
“没事,就算你不被你的叫喊声吵醒再过半个小时我也会醒的,今天我提前去训练好了。”
沈伶是跆拳道黑带,做的也是这方面的工作,现在她要带一个班的小朋友,这是最让人烦的事情,对她这样比赛中紧张惯了的职业选手来说要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循循善诱地教别人太磨性子了,所以只好每天起的很早才有点时间施展一下拳脚。
“昨天在公司门口,那个女孩子叫你李星染是怎么回事?”
顾星染显然没想到沈伶会问这个,她张着的嘴过了半天才闭上,硬生生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什么?”沈伶不明白。
“本来我不想说的,但你早晚会知道,加上你都这么问了我觉得也没必要骗你。”
顾星染拿过床头的水杯一饮而尽,深呼吸几口才说,“听别人说我妈妈生下我后不久就失踪了,原因我不知道,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那个时候我不姓顾姓李,是院长妈妈给我取名为星染。生活总是在和我开玩笑,你能想象在未来的某一天,院长妈妈居然成为了我的亲姑姑。”
沈伶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她意识到顾星染会主动刺破那层窗户纸。
“那天,她带我坐上飞机,我们飞了很久很久去了另一个城市,她带我去了一家非常豪华的医院,她说我病了要看病,可我没有生病啊?那时我已经六岁了,当针管扎进我手里抽走我的血时,我知道医生根本没有给我看病。”
“她为什么要抽你的血?”沈伶问。
顾星染面无表情地说道:“因为我同父异母的哥哥生病了,做手术需要输血,而他的血型是rh阴性ab型血,十几万个里不会有一个。”
“所以你也是rh阴性ab型血?”
顾星染点点头:“我是李家的私生女,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生病了,我理所应当地被他们认了回去。”
她伸出自己的右臂,灯光下露出很多针孔留下的疤痕,“我都记不清身上扎过多少针了。”
沈伶很意外顾星染和她坦白这些私事:“原来是这样……你现在为什么姓顾?”
“因为我足够幸运地逃出来了,现在的这个姓是我妈妈的姓。”
沈伶又问:“但我还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逃呢?”
顾星染说:“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患上了慢性肾炎,换肾是最好的治疗,李家几十口人我和李暠配上了。”
沈伶一惊,沈李两家合作多年父母辈都是合作伙伴,她记得李家是有三个孩子,一个李暠早已成年并接手了家族集团,还有一对先天不足的龙凤胎,却并不知道顾星染是最小的那个,也是最不被祝福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个。
可是现在知道了,也知道顾星染从小的时候开始就成了李家人为龙凤胎续命的工具,缺什么、要什么就从她身上索取,哪怕是她的生命健康。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沈伶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跑回房间拿来手机就要打电话。
“你要做什么?”
沈伶愤恨地说:“我要给我哥打电话,让他终止和李家人的合作,这种无耻的家族没资格和我们沈家做生意!”
顾星染一把抢过她的手机说:“算了吧,或许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把手机扔在一边坐回床上抱着两条腿喃喃道,“你没必要帮我出气,我只是个私生女。”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很重,把自己否定得很深。
的确,她一直为此感到自卑,也不止一次地觉得她的出生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