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窗外的月光淡淡的透过纸糊的窗扉,金丝软被的床上躺着一个青丝散落的女子,她绝美的容颜静静的凝注在那里,借着微软的月光,仿佛她像是一个易碎的娃娃一般,让人忍不住的想去呵护她,保护她。
只见她紧闭的眼帘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一般,细细一看,原来是眼珠子在转动,她的额头微微的沁出一丝薄汗,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周围阴森森的,空气中混杂着一种鬼魅般得气息,让她害怕,让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害怕。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灭了墨府和靖安王府的人。”
看着自己脚边躺下的人,看着不远处摔在墙上的人,还有角落边她的爹娘和婆婆,她全身在颤抖,但是她却无法将自己心中的愤怒和恐惧表达出来。只要她一软下来,他们连一丝生的机会都没有了。
为什么老天,你总要这般玩弄人?到底是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伤害她的亲生。她唯一的亲人,那唯一让她拥有过的亲人。她在那个世界孤零零的长大,好不容易在这个世界有了疼爱她的家人,为什么要剥脱她最在乎的一切呢?如果是觉得她的存在是一种赎罪,那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在她身上,她愿意承担所有。
突然将,一道冲击力进入了她的嘴巴,摸着自己的喉咙,那颗药丸已经进入了她的喉咙,“既然你不打女人,他们不过……不过是年迈的老人,难道……你们就不能放过他们吗?”艰涩的语句中透露着请求,她宁愿用自己的死去换回所有人的安宁。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渐渐的,她感觉到自己失去了知觉,难道要死了吗?又要一次去跟陆判喝茶去吗?生生死死亦然,但是,她不想有人因为她而死,黄泉路上孤苦难熬,她经历过一次,习惯了,可他们却没有。
她不舍,她不舍她的小墨,她的小宸,她还没有找到他们,她还没有看到他们,还有其他人……
“言儿,言儿……!”耳朵边听着熟悉的叫喊声。
火……
好大的火……
犹如火龙一般吞噬着一切。
“云姨……!”难道是回光返照吗?她看到了云姨那张着急的脸孔,她的背后一片红火,额头上溢出了不少的汗,还能见到云姨,真好……
*
“泪衣,泪衣!”夜色茫茫中一道尖锐的声音传进了小木屋,只见两个身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看到云姨一身狼狈的扛着三个人,靳歌和泪衣见此情况,立马将云姨身上的三个人全都接手过来,而云姨似乎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踉跄的坐在了地上,气息极度不稳定。
泪衣见其情况,立马把了云姨的脉搏。只见云姨甩开了,然后着急的说着:“我没事,看看言儿他们,快点!”云姨着急的说着,泪衣一看,云姨自身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但是看着其他三个人似乎也很严重,她便从荷包里的小瓶子里头拿出了一颗药丸给了云姨。
“云姨,这是有助于你恢复功力和体力的药!”云姨二话没说,便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头,然后打坐运气。眼下他们已经损兵折将,几乎处于全军覆没,若是现在再发生一点什么事情,他们就真的全完了,所以,她不能倒下。
泪衣用最快的速度给三个人把脉,还好体内的毒素因为解药而全部化解,只是身体过于虚弱,毕竟茗衣和封一痕两人经过打斗,受伤的很厉害,想必之下,小姐的情况还是比较好的,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就是身体过于虚弱而晕了过去,她给三人都吃了药丸,然后写了药方,让靳歌去后头的药柜里头抓药、煎药,而自己则给茗衣和封一痕身上的外伤上药。
“喔……噢……喔……!”外头的公鸡打鸣了,天色也渐渐的亮了起来。
靳歌的药已经熬好了,并给他们喂了下去,茗衣和封一痕身上的外伤都已经处理好了。
“未言!”封一痕叫唤了一声,便挣扎醒了过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该死!
看着周围,他腾坐了起,不觉的拉扯到了伤口,这让他更加疼,但是这点疼完全及不上他心中的着急。“你别急,等下又要把伤口拉开了。”这时候,一声男的声音传了过来,“墨未言在一旁睡着。”封一痕没有转头看着靳歌,而是目光全然在那张床上,但是他也没有忽略掉床上躺着还有另一个人,以及周围的软榻上也躺着两个人。
她们全部受伤了!该死!
他心中愤怒不已,但若不是他技不如人,连女人都没保护好,他算什么男人啊!
“一痕,你醒了?”云姨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还是挺佩服封一痕,居然这么快就醒来了。
“云姨?”封一痕知道墨未言这几个美婢功夫厉害,也知道她们师承同一个人,那就是未言嘴里的云姨,但是眼前这个女人跟以前的云姨完全不一样,如今的她那种绝世的容颜,若不是上了年纪,一想当年的她肯定不比未言差,而她身上散发的那种妖娆冷媚的气质让人折服。
昨晚四大小鬼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难道是云姨打败了他们四个?不可能的。
“云姨,那四个小鬼呢?”封一痕反问到。
“他们暂时不会找我们麻烦了,”云姨没有解释真正的原因,封一痕也从云姨的话中听出了一些苗头来,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人家不愿意说,他也不会追根究底。“一痕,外面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立刻赶路!”云姨认真的说着。
“可是,云姨,小姐她们的身子还很虚弱!”泪衣不赞同的说着。
“若是不马上离开,这里便是我们的坟地!”云姨苍白的脸色因为用力扯着嗓子愤怒的大吼而有了一丝血色。从未看到云姨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家都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我多去拿些被子和褥子,把马车里铺得厚实点!”靳歌转身正好回屋内,而却被泪衣拦住了,示意让她去,而他去抱着几个受伤的姐妹还有小姐进马车。
“云姨……!”此刻,封一痕发现屋内似乎少了什么一样,“未言的爹娘还有老王妃呢?”
封一痕的话让云姨哽咽了一下,淡淡的说着:“我没来得及救出他们……!”她很愧疚,即便一早拖着耗损的身子偷偷前往一品堂,看到的只是一片废墟而已。她对不起言儿。
怎么会这样?她知道了会有多难过。傻子王爷和她的女儿下落不明,她的爹娘和婆婆又葬身火海,这种失去亲人的打击,她怎么受得了,她是那么在乎自己的家人。他心好痛,仿佛是自己失去了亲人一般。
靳歌把所有的人都抱上了马车,这个马车外表看似破败,但里头却是用最好的木材定制的马车,坚硬又宽大,能容纳很多人。靳歌扮成马车,马车内泪衣和云姨在照顾受伤的那些人,而封一痕坚持要和靳歌一起驾马车。马车内都是女眷,而唯一好的也只有泪衣一个人,但是一个人却得照顾这么多受伤的人,而她的身子也不是那种很好的人,这一车子的伤兵真是头疼啊!。
但是,即便如此,马车还是马不停蹄的迅速的往温瑞城方向赶去。因为他们知道,到了温瑞成,他们就安全了。
*
“小姐怎么还没回来,天都亮了!”丞相府内,廖芷儿自从明世轩去早朝后就担心不已,小姐昨晚一夜未归,她能不着急吗?于是,一大早便派了下人去一品堂看看情况去。说实话,她实在是担心,也不知怎么的,那心老是悬着,一晚上都难以入眠。
这时候,只见她的贴身婢女,也就是她的心腹珠儿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脸上似乎带着一副着急的表情,只见她迅速跑了进来,看四下里无人,便着急的说着:“夫人,出事情了,一品堂昨夜失火,烧得很厉害,大家到今儿早上才把火扑灭。”
一品堂着火了?怎么回事?
“那……那小姐呢?小姐人呢?”廖芷儿着急的说着。
“珠儿……珠儿不知……只是……只是怕小姐和茗衣姐姐已经葬身火海了。”珠儿说到这里,眼眶里的泪水便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在这府中,只有夫人和央儿小姐从来没有拿她当下人看,好吃好用的从来没有少了她,还有央儿小姐身边的茗衣姐姐,待她也跟亲妹妹一般。她早就拿她们当亲人看了。“珠儿本来也不相信,但是除了一品堂的掌柜逃生之外,听掌柜说,在楼上等人的央儿小姐和茗衣姐姐还在楼上,因为火势太大了,没办法救出来,最后火灭了,大家发现了二楼的两具被烧焦的尸体,已经烧得全黑,只要再差一点成灰烬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一品堂失火?小姐和茗衣怎么可能逃不出来,以茗衣的身手不可能的!但是,珠儿说一品堂内抬出来的两具尸体,不……。她现在不能慌,不能乱。
“珠儿,安排马车,我们现在进宫!”廖芷儿一脸严肃的说着,心却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小姐昨天写信约了东野玦在一品堂见面,难道东野玦没有去赴约?还是,东野玦已经赴约了,带走小姐和茗衣,一品堂内的两具尸体是其他人?亦或是其他!
马车迅速的前往宫中。因为廖芷儿得到了东野璇从皇后那里求来的在宫内出入自由的令牌,方便她的进出,因此,门口的侍卫看了她手上的令牌,也迅速放她进了皇宫,她迅速的赶到了太子宫内。迎面走来了东野玦身边的太监赖公公。
“哟……,这不是丞相夫人吗?奴才给丞相夫人请安,今儿又来看太子妃娘娘和五公主了?她们眼下在御花园,要不要老奴带丞相夫人去啊?”赖公公笑眯眯的说着,这个人儿一看就是八面玲珑的人,绝对不会得最任何人,而且还会懂得拉拢人的人。
“赖公公有礼了,今儿妾身不是来找太子妃娘娘和五公主闲聊,正有重要事情找太子爷,麻烦公公通报一声,就说妾身有重要事情,事关明府央儿小姐的事情。”廖芷儿淡淡的一笑,但双眸中闪现的焦虑,赖公公在宫里生活多年,能怕伤太监总管的位置,如果没有绝佳的观察力,八成早就死在宫中哪个犄角旮旯里。
而且他也知道,这个明府央儿小姐是谁,当初的那些多嘴的不长脑子的下人们也是太子爷亲自交代他去办的,所以,他肯定知道里头的事情,一看这丞相夫人急成这样,八成事情已经很严重了。于是,他二话不说,点了点头,迅速往太子的书房赶去。
“奴才赖信德有事向太子爷禀报!”赖公公在书房门口大声的叫道,而里头正是东野玦和明世轩似乎在讨论双眸事情,只见东野玦蹙了蹙眉头,知道赖德信是个什么样的奴才,如果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这个赖信德是不会跟那些没长脑子的奴才宫女们一样打扰他。
“进来!”东野玦话音刚落,只见赖公公卑恭卑敬的迈了一步跨过门槛,然后迅速的将门关上,然后跪在地上。
“门外丞相夫人求见,说是关于明府央儿小姐的事情,奴才看她一副着急的样子,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因此奴才才会斗胆打扰太子爷和明丞相的谈话。”赖公公是个会说漂亮话的人,不管是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只要主子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一不高兴,他就成了那个炮灰子,那可得不尝失。这功劳可别乱抢,说不定不是什么功劳而是祸头也说不定。
明央儿?墨未言!
“快让她进来。”东野玦由原先被打扰不爽迅速转为凝重。若非墨未言出什么大事情了,廖芷儿不会这么急急忙忙的进宫来找他的。
“是!”赖公公应道。
只见赖公公出门后,廖芷儿就立马进来了,赖公公也很识情况的自动的在门口把风。
“妾身给太子爷请安,”廖芷儿急急忙忙的说完,然后不等东野玦说话,便立马接上去说道,“太子爷昨晚可有与央儿一同在一品堂?”
廖芷儿的话让东野玦蹙起了眉头,然后严肃的说道:“本宫昨晚没出宫,也没跟她在一起。”
“怎么可能,央儿可是在妾身面前写了一封给太子爷的信,而且还是妾身的贴身婢女珠儿亲自送去宫里的。那信里写得正是昨晚与太子爷在一品堂见面的内容。”廖芷儿急切的说道,怎么可能没有啊!小姐明明在一品堂等东野玦,问他关于姑爷他们的消息的!
“信?”东野玦想了想,侧了个身,从一旁的小匣子里拿出了一封信,然后说道,“你说这封信吗?但是信上约得是今晚戌时在一品堂见面。”东野玦很认真的说道,看似不假的样子。
“怎么可能?太子爷能否将信给妾身一看!”只见东野玦点了点头,廖芷儿迅速的接过那封信,一看,只见她的眉头一下子紧蹙了起来,然后着急的说着:“太子爷,这并非央儿的字迹!”
小姐的字迹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明明不是小姐的字迹。肯定是有人弄了一封假的给东野玦,难道中间的环节会出现在珠儿身上吗?不可能,珠儿是她的心腹,难道是在进宫的时候出现问题的?
“不是?”东野玦迟疑了一下似乎发现了里头的问题,只见他的眉头一下子紧锁了起来。
“太子,这信是否经由其他人?”一旁听的明世轩也发话了。
“贱人!”东野玦咬牙切齿的说着,并同时将那份信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那么说,东野玦没有去赴约,而小姐小姐昨晚一直在一品堂等东野玦,难道那两具面目全非的尸首是小姐的?这个想法让她受不了打击,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力量,幸好被明世轩眼疾手快的给扶住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廖芷儿失声痛哭的说着。
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赴约没去,廖芷儿不会如此失声大哭,想必言儿出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东野玦气急败坏的说着,“你快给本宫说!”
“呜呜……,一早没见央儿回来,妾身让珠儿出门打探,才知道昨夜一品堂失火,掌柜的说二楼等人的两位小姐没有及时逃出来,等火灭的时候,大伙进去一看,发现了两具……两具尸首!”廖芷儿撕心裂肺的哭着。
小姐,小姐……!
尸……首,尸首?
东野玦似乎受了什么打击一样,连续后退了好多步,“不会的!不可能的!”说完,他迅速的甩门离开了。而书房内的廖芷儿正在明世轩的怀中哭得好伤心,好伤心的样子。
她不会死的!不会的!她不能死,不能!东野玦心里在呐喊着,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怎么可以?
当年的灵州城,他们相遇,他们相交,她甜美的笑容早就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身影。他以为她在他心里只不过是一个美丽有才气聪明的女人,但是,她不见后,这么多年,她的身影日益深刻的出现在他脑子里,他才知道,他是那么的渴望她,那么的想要拥有她。即便是身边有着同样美丽,同样聪慧的女子,都不及当年灵州城,那珑儿的一分。
他可以为了她冒天下之大不韪,他可以强娶身为靖安小王妃的她,他可以为了得到她遭到天下人的唾骂。这一切,他都愿意付出!但是,此刻,人没了!没了!化为灰烬,没了!不……老天不会这么对他,不敢这么对他的!
“贱人!”凝香阁内发出了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阵骚动。屋内只见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倒在地上,嘴角还溢出鲜血来,脸上似乎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疼得紧紧的捂住半边脸,娇媚的脸上还带着泪水。
“贱人,居然敢私自改了本宫的信件,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东野玦愤怒的说着。
公孙凝幽一听东野玦如此一说,心虚了,但是嘴巴还很硬,哭着喊冤,“太子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哪有胆子乱动太子的信件啊?臣妾只是一时好心,想要亲自送去给太子,难道这也有错吗?”若是不明白的人,看着那一副冤屈的样子,还真会以为自己误会了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太子爷,你看!”只见赖公公已经翻出了一些公孙凝幽写得字,一对,果然。“还敢狡辩!”只见东野玦将这些纸张全数丢到了公孙凝幽的身上。接着漫天飞舞的纸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钳住了公孙凝幽的脖子,冷冷的说道:“昨晚一品堂失火,是不是你干的?”
“咳咳……不是,不是臣妾干的,太子你冤枉臣妾了!”公孙凝幽满脸通红,脸上因为缺氧而便的青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而她的双手附在东野玦的手上,企图拉开他的禁锢。
“冤枉?”东野玦一把将公孙凝幽扔到了一旁,得了一丝喘气的机会,公孙凝幽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呼吸。“本宫有没有冤枉你,你心里很清楚,既然你这么喜欢火,那么本宫就让你一生与火相伴。来人!”说完,只见赖信德迅速拿了一条绳子,然后将公孙凝幽绑在了椅子上。
“放开我,放开我!太子,你想干什么?”公孙凝幽害怕的说着。
“没什么,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言儿被你烧死,你也尝尝被火烧的滋味。”东野玦冷冷的说道。
“不,太子你不能这么做,我死了,我爷爷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他……他一定会投靠五皇子,成为他的旗下,他一定会为我报仇的!你不能因为墨未言个贱女人的死二迁怒与臣妾,她是那个傻子靖安小王爷的王妃,即便是她改头换面了,那张脸也是不可能改变的,臣妾这么做全是为了太子爷您啊!您可是要当大位的人,怎么能让墨未言那个贱女人坏了太子您的名声啊!”女人天真不可怕的,可怕的是不知天高地厚。她爷爷?她爷爷是皇帝老子吗?不就一个小小的太师,即便是再有能力,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名正言顺的一个太子殿下,他是臣,他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难道她不懂吗?
更可笑的事情,她居然还信誓旦旦的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东野玦好,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她自己的虚荣心和野心而已!
这样无知的女人,这样骄纵的女人难怪死得快!没办法,自找的呗!
听完公孙凝幽的话,东野玦嘴角微微的上扬,“也是喔……!看来凝妃真是一心一意为了本宫好,本宫好感动啊!”小小的喟叹。
白痴到家的公孙凝幽还以为东野玦忌惮她爷爷了,所以便一副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说道:“只要太子不杀臣妾,臣妾一定让臣妾的爷爷一辈子效忠太子殿下。”
“是吗?”东野玦一笑,眼神示意了一下,赖信德迅速找了一块布直接往公孙凝幽的嘴巴里头塞。“你知道本宫最讨厌什么人吗?”看着挣扎着的公孙凝幽,东野玦散发着戾气的一笑,“最讨厌威胁本宫的人?不过就一个小小的太师,你以为本宫会真的在乎吗?”
说完,赖信德迅速找了蜡烛点燃了起来。“只要这凝香阁失火,你的爷爷似乎有天大的本事也来不及救你啊!”说完,转身离开。而赖信德将屋内所有的蜡烛点燃,然后放到了垂挂在地上的帘布,还有易燃的东西上。淡淡的一笑:“凝妃娘娘,虽说已经入春了,但还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说完,刚迈出门槛,转过来头,补上一句,“凝妃娘娘,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这天下可是信东野,并非信公孙!”说完,便关上了门。赖公公没有离开凝幽阁,而是在凝幽阁的外头坐着喝茶,这火还没烧大,要是一些不长眼的奴才宫女们坏了大事可不好。
“公公,不好了,你看,凝幽阁着火了?”一旁经过的宫女太监立马说道。
“还不赶紧救火去啊?”赖信德一副担忧着急的说着。
“是……!”
只见凝幽阁立马热闹了起来,大伙儿一同忙着救火,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火是越救越大,最后,凝幽阁居然烧成了灰烬,成了一堆废墟。没办法,这一天的时间烧下来,能不成废墟吗?
*
“咳咳……咳咳……!”一间小客栈的小房间内发出了一声咳嗽声。
“小姐,你醒了?”泪衣开心的说着,这小姐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一连睡了三天,这让他们都急坏了,但是若不是她会医术,再三保证小姐身体已经无大碍了,他们肯定要急坏了。
“这里是?”墨未言许久不说话,因此声音又些嘶哑。
“这里是惠城的一家小客栈,我们正往温瑞城赶。”泪衣解释道。
惠城?
“我们离开皇城了?”墨未言反问到。而这时候,只见云姨端着药走了进来。
云姨?脑海中闪现云姨救她的画面,对!一品堂,爹娘还有婆婆!
“云姨!我爹娘还有婆婆呢?”墨未言似乎想到什么重要事情一样,不顾自己的身体,立马撑起身子想要下床找他们一样。而云姨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然后将她扶回到了床上去。
“言儿……我……!”云姨一副愧疚的样子,这让墨未言又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云姨,你说啊,我爹娘还有婆婆呢?你快告诉我!”墨未言急得哭了出来。
“火势太大了,他们没来及急被救出来!”正当大家正在为难如何告诉墨未言实情的时候,封一痕推门进来,打破了大家的窘迫,而他的话让墨未言没有反应过来,楞在了那里。他看着她受打击傻掉的样子,然后走到了她的床边,坐了下来,然后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墨未言没有哭,而是淡淡的,似乎有很大的怨气却没有爆发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他们,为什么不救他们?”她一直重复这这句话。
“我和茗衣都受伤中毒,云姨一个人救不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更强大一点。”封一痕很愧疚的说着。
“为什么不救他们,为什么不救他们……!”说着说着,墨未言便晕了过去。
“言儿……!”
“未言……!”
“小姐……!”
在前往温瑞城的这些日子,墨未言几乎处于睡眠中,而并非晕迷中,因为她中途还会醒过来,泪衣知道,小姐因为受到了打击而得了心病,一直睡下去,她让自己的心在沉沦。毕竟没有人能接受这种打击,自己至亲的人一个个离开自己,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女儿,自己的爹娘还有自己的公公婆婆。
入夏的温瑞城带着夏季的潮湿,炎热的南方城市总是带着一种淡淡的湿气,连空气中也氤氲着湿气,这倒是让人的皮肤滋润了不少。温瑞城的地理位置以及政治因素,使它处于一个安定又融合的地位,这里断然不是打战的前沿,这里居住的不仅仅只有天祈王朝的子民,还有其他国家的子民,换句话说,这里是一个大融合的民族,这里都不有不同国家的子民居住,因此由这里不会是战事的地方,相反的倒是成了避难的好地方。
几个月前,青衣将天香楼交与其他人打理后,在墨未言的指令下来到了温瑞城,在城内倒是把一切的安顿和关系都处理好了,也在百花街的街尾买下了一座府邸,但并没有安置家丁和婢女,只是找人打扫完了府邸后,她便一个人在府邸里先住了下来,然后观察温瑞城周围的一些情况。
直到半月前,一辆破旧的马车连夜进入了温瑞城后,这空荡荡的颜府才有了一丝人气。
但是……。
“姐,你就吃点东西吧,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一间典雅的屋内传出了一声啜泣的声音,柔柔的哀怨声让人心疼不已。
墨未语看着窝在床上一生不吭的墨未言心疼的说道:“姐,我就只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了?难道你若是再这么下去,我该怎么办?你说过的,你会好好照顾我的!”说道这里,墨未语哭了出来,爹娘和婆婆葬身火海,她的痛哪里比不上姐姐,但是她知道,姐姐失去的不仅仅是爹娘和婆婆,还有她的丈夫和女儿,姐姐向来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她一直都把所有的事情往自己身上背。她是幸运的,有个这么样的姐姐,为她承担所有的责任,为她担负起保护家人的重担。
“小姐,半个月了,求求你了,说句话吧!别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茗衣的眼睛也红了起来,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小姐半个月来就一直躺在床上,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样,她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她知道她的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这样的她让所有的人都着急,让所有的人都难过。一个如此锋芒毕露的女子如今却一片萎靡,心死如冰,只把自己封印了起来。
屋内的气氛很压抑,不管是屋内还是屋外,靳歌看了看站在坐在屋顶上吹着叶子的封一痕,他知道他很愧疚,但是,如果还这么继续下去,他们这群人根本不应该经历千辛万苦来到温瑞城,如果是这样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他们当初就应该一起留在皇城等死。
他放在两次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拳头,然后迅速破门而入,在众人的诧异下,他将床上的墨未言扛了起来。“靳歌……你干什么!快把小姐放下!”屋内一下子躁动了起来,而靳歌速度之快,早已经把墨未言扛到了门外,直接将墨未言丢到了小池塘里头,而他自己也淌下了水。
小池塘的水不高,就到人的膝盖这里。墨未言被丢到了小池塘里,激起了不少浪花,但她却没有一丝挣扎,仿佛犹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令人摆布。
靳歌的举动让所有的人都冲到了池塘边,尤其是封一痕也迅速回过神来,他提气下了屋顶正想把墨未言抱上来,并且想把靳歌这个混蛋打一顿,但是却被云姨拦住了,他只能愤恨的看着坐在池塘里的墨未言还有入水的靳歌。
“墨未言,你够了!我忍你够久的了!你要自暴自弃到什么时候,如果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忘记所有的痛苦,那么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你这么做,只会让那些白白牺牲的人一辈子冤屈,也会因为这样的你而痛心。你爹娘还有你公公婆婆难道就愿意看到这样的你?当初你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他们,如今的你有什么样的能力去保护他们?就你现在的模样?我当初认识的墨未言死哪里去了?如果你继续这样子,可以……,我们大家一起等在这里死吧!东野玦总有一天会找到我们,我们就坐在这里一起死吧!”靳歌愤怒的说着,眉头紧蹙着,声音犹如惊雷一般。
墨未言的双眸依旧那么空洞,似乎没有听进去什么。
而这时候,靳歌抓起了她的肩膀,让她站了起来,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子:“他们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还要这么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人死不能复生。你给我恢复过来,恢复过来!你看看,你看看我们这些人,可以为你生为你死,但是现在我们不会为了这样的你而生而死,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靳歌又一把将她推到了水里。
“他们都死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墨未言双眸空洞的说着,仿佛在念着什么咒语一般,没有一丝表情。
看着如此的她,靳歌一个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
“靳歌……!”封一痕愤怒的想要上前杀了靳歌,却死死的被云姨还有茗衣和荞衣拦住了。
“墨未言,你给我哭,给我狠狠的哭出来。你装什么英雄啊!你不过就死了爹娘还有公公婆婆,你难道就忘了你的女儿还有淳于熠宸和蝶衣,还没有见到他们的尸首,说明他们还活着。我们都还没死光,你身上还有保护我们的责任,你看看,这些都是你的责任,你懂吗?”靳歌愤怒的说着,“我从来不打女人,但是我今天就要打醒你!”
责任,她说过,她要保护他们。
“呜呜……哇哇……!”此刻小池塘里爆发出了一声惊天的哭泣声,犹如一个孩子一般的哭声,她的哭声让所有的人都流下了眼泪,因为他们知道,靳歌的话让墨未言把心底的悲伤痛苦都释放了出来,云姨和茗衣她们迅速的下倒了池塘,紧紧的抱住了墨未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段时间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她知道,她自己在逃避,却没有想到伤害了她身边的人,她将自己的悲伤无限量的扩大,浸染了身边的人,让他们也陪着自己痛苦。她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真的好累好累!
“哭出来就好,哭出来就好!”云姨心疼的说着,看着靳歌打言儿,她的心都快揪出来了。在她心中,言儿一直就是她的女儿,她自己那无缘的女儿从出生后就不曾在她身边,而言儿却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关心这她,向她撒娇,她一直知道,言儿在为她跟女儿骨肉分离的痛苦抚摸一些伤口。
“小姐,你还有我们,我们一直会在你身边的!”荞衣也哭着说道。
颜府内的哭声萦绕了许久。
“好了好了,虽然说是夏天,但是在池塘里泡久了也会着凉的,大伙赶紧进去换身衣服吧!”青衣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正好厨房烧了不少热水,大家赶紧进去吧!”
于是,几个人笑着扶着墨未言回到了房中,毕竟墨未言的身子还虚弱着,谁叫她这半个月来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呢。
“动手吧!”靳歌缓缓的走到了封一痕的面前,他知道,封一痕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因为他将墨未言丢到了池塘里,又重重的甩了她一巴掌,而那一巴掌现在还红肿的出现在她的脸上,其实,他打了墨未言拿一巴掌,他自己也后悔了,后悔自己居然对一个女人下手那么重,虽然他不后悔甩她一巴掌,但却后悔他那一巴掌的力度。
“啪……!”封一痕以极快极重的速度出了一拳在靳歌的肚子上,让靳歌疼得跪倒在地。“虽然你让未言意识到自己的责任,让她能解开心结,但是……,你打她,这一点让我无法忍受!”墨未言在他心中不知不觉已经占有了极大的位置,他不忍心她受一丝一缕的伤痛,而这个该死的靳歌居然打了她一巴掌,虽然出发点是为了未言好,但是他还是无法忍受。
封一痕转身离开后,泪衣赶紧跑到靳歌身旁,一脸担心的说着:“靳哥哥,你还好吗?是不是很痛啊!”
“还……还好……,毕竟这是我自……自找的!”靳歌挤出难看的笑容说道。该死,还真疼!
*
“相公……相公……你醒醒,你醒醒……!”漆黑的屋内,偌大的床上,发出了焦虑的声音。
阳佟依人推着躺在她身边的人,看着她眉头紧锁着,眼角还有很明显的泪痕,她便着急的叫唤着。
“怎么……怎么了?”颜无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一脸着急的阳佟依人,而隐约的还能感觉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
“相公,你做梦哭得很厉害,所以我就把你叫醒了!”阳佟依人蹙着眉头说道,而颜无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真有不少泪水,而再摸摸了枕头,果然湿了一大片。
“是不是梦到以前难过的事情?”阳佟依人关心的问道。
“嗯……!”颜无淡淡的说着,许久不做的噩梦却没想到因为今天的那场火又点燃了她那份痛苦的记忆,她知道自己有多努力走出那段记忆,让自己振作起来,让自己强大起来。
阳佟依人紧紧的抱住了她,淡淡的说着:“过去了,你说过的,我们要放眼未来。我能走出我的痛苦,你也能的,因为你比我坚强多了!你比我厉害多了!我从来没有佩服过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但是我唯一佩服的人就只有你。”
“呵呵,又给我灌蜜糖水,娘子,为夫真有这么好?”墨未言淡淡的一笑,她们两个是共同经历过生死别离的同是天涯沦落的可怜人。谁又能猜到,这阳佟主母最后嫁的人居然是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甚至还把这阳佟家全数交给这个认识没多久的女人,退居幕后。
“喔……,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阳佟依人坐了起来,认真的说着,“你妹妹的儿子皓儿要过生辰了,我正好绣了一件内裳给他,不知道合不合时宜,毕竟这做衣裳的事情都是娘亲自己做来得多,如果你觉得不好,我改送其他的,你觉得怎么样?”
“皓儿要生日了?”墨未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说道,“我这个当姨母,错了,是舅舅的都忘记了,若是忘记了皓儿的生辰,定让皓儿气得不理我了呢!”
而这时候,阳佟依人忽然披了一件薄傻下了床,然后绕过了山水彩绣的屏风,走到了外厅,将桌上的莲花矮脚灯点亮了。
“依人,怎么了?”被阳佟依人莫名其妙的下床点灯,她有些疑惑。看看小床上的念儿,没有因为她们的动作而吵醒,依旧睡得那么舒服,那么香甜。便笑了笑,披了一件轻纱也跟她到了外厅。只见阳佟依人从桌子的小柜子里头拿出了一封信,她交到了墨未言的手上。
看着她脸色似乎有点难看,似乎有件很苦恼的事情。“相公,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给你看,但是我又想了想,这还得告诉你。”
墨未言接过信,一看里面的内容,脸色也变了过来,她再仔细的看了看,这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但是里头的内容却让她们两个不得不警惕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你确定信上说得是真的?”墨未言难以置信的说着。
“我也不敢相信,毕竟万窟山的黑蜘蛛和蛇蝎美人出万窟山来找我们麻烦都在年前年后,而非在这个时候来。相公你不是说,她们的仇家很多,不会贸然出来。自从秦骏逸死后,她们便每年在那个时候过来找我们麻烦,一直想抢走念儿,杀了我。若非相公你过年的时候总会带我回温瑞城避难,我和念儿的性命早就没了。但是,这份匿名信上说,她们会在这个月内来找我们。我原本以为是谁无聊开个玩笑,可是,今儿的大火来的奇怪,锦绣城地处江南地带,而眼下都快入夏了,这水汽充足,怎么会有明火呢?所以,我不得不怀疑,蛇蝎美人和毒蜘蛛已经来了,她们用这场火来警告我们。”阳佟依人认真的分析到。
听了阳佟依人的话,墨未言觉得她此话还颇有几分道理。
“她们什么时候来找我们,我并不害怕,我害怕的是她们跟当年一样在锦绣城的水源里下毒,我们阳佟家遭难我们也就认了,总不能让锦绣城的百姓们跟着遭罪。而眼下,这巧人回来了,还有身孕,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们有多少脑袋可以掉啊!”阳佟依人心急的说着。
其实,当年的事情,不仅仅让阳佟一家受难,而她也中了蛇蝎美人的生死蛊,若非茗衣为了救她,将她身上的死蛊转移到了她自己的身上,用她的内力控制住了死蛊,虽然没有死掉,但却因此进入了漫长的长眠中。
最可恨的是,生死蛊是两种蛊,但却生生相惜,蛇蝎美人将生蛊中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而死蛊种到了她的体内,为的就是好控制她。茗衣虽然转移了蛊,但是,却让蛇蝎美人活下来的机会,因为生蛊的宿主一死,死蛊的宿主也得要死。她们的武功根本及不上封一痕他们,但是,却因为她被下了蛊,无法对她们动手,若是伤她们一分,她就会伤上两分。茗衣那傻姑娘,居然为了她,承受那份痛苦。
而蛇蝎美人和毒蜘蛛却因此肆无忌惮的来找他们麻烦,逼得他们每年只能躲回温瑞城。说也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蛇蝎美人和毒蜘蛛十分害怕温瑞城一般,从不敢进温瑞城。这反倒成了他们的避难所。
不过,一想到早上接到的信,云姨养出了生蛊,已经让茗衣吃了进去,生死两蛊在同一人的体内相遇,两者便会至对方于死地。所以,茗衣身上没了死蛊,她苏醒过来,同样的,蛇蝎美人和毒蜘蛛没了依托的凭借。一想到这里,墨未言才眉开眼笑,自己居然忘了,差点也烦恼这件事情来了。
“依人,茗衣身上的死蛊已经解了,所以,我们不会对社戏美人她们手下留情了。你放心,只要加派好人手,只要她们一出现,我会让她们看不见明天的太阳!”墨未言很自信的说着。对于敌人,她向来不手软。
“真的?”阳佟依人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的婢女那个叫茗衣的真的醒了?”她一见墨未言笑着点头,她松了一口气,嘴里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好了,我们睡吧,免得把念儿吵醒了,可就不好了!”墨未言笑了笑。
夜深了,月儿已经从这头落到了那头,似乎要迎接着新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