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也平静,人也平静。
慕子煜看着树叶从天空飘落,短短的时间,好像过了千年。
“怎么了?天灵大姐?”
天灵的表情阴晴不定,不知道在心中做过了多少次抉择。
“罢了!”
看着慕子煜手中的天罗剑,天灵有一些无奈。
既然是她的选择,自己也该去尊重。
“这刻印,你好生保管,将来会有用的。”
“这个空间还能存在三天,三天之后,你就要去云山了。”
慕子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刻印,虽然还不能摸清它的具体作用,但能感受到其中玄妙的力量。
再抬头时,天韵已经飘然远去。
依靠着大树坐下,一切都如此熟悉,虽然自己从未来过。
林曜晨的记忆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被自己接受,不然一直有种违和感,总是怪怪的。
韵儿?
怎么?
没事,叫叫你。
没事就别叫我啦,我要睡觉了,就这样,啊。
好生奇怪的感觉,剑中这第一次见面的女子,就像是自己许久没见的恋人一般亲切。
怎么了?还在为林曜晨伤心吗?
有点不甘心...我等了这么久...
没事的,没事的。
韵儿,你是怎么看待我的呢?首先,我可不是林曜晨的代替品。
你也替代不了他。
怎么说呢?你算是拯救我的人吧。
被自己的执念困在记忆中,惶惶不可终日。
心魔缠身,无可救赎。
那我还真是个伟大的人。
是,你很伟大呢。
一阵沉默,看起来很熟悉的两人,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交流下去了。
慕子煜。
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天韵还是哭了,不是为了林曜晨,不是为了自己。
我不该...我不该那样对你的。
我知道他回不来了,可我就是想,可我就是想要...
听着天韵的哭泣,慕子煜有点手足无措。
除了师姐在自己面前的感慨,这还是第一次面对女孩子向自己展示柔弱。
唉...
可能这世界上最难受的,就是看着女孩子在你眼前哭泣,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索性慕子煜也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天韵的话语。
等了好久好久,阳光有点刺眼的时候,天韵终于止住了泪水。
好点了?
好了那么一点。我真的好久没有和人说话了。
嗯,以后如果有机会,天天陪你说。
算了吧,我不喜欢罗里吧嗦的家伙。
破涕而笑,慕子煜也被她感染,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别人眼中,慕子煜就坐在树下跟个傻子似的笑个不停。
韵儿,天罗剑里面,不止你一个存在吧?
安逸的氛围瞬间被打破。
整个空间的声音都戛然而止,像是被某人掐住了咽喉。
是,在他被杀的时候,天罗剑被侵蚀后,我的悔恨,催生的第二道意识,杀戮之气。
是么...那就说得通了。
还在纠结那些记忆碎片?
是啊,要不是七杀,我可真会成为你的玩偶。
其实,也不会,毕竟你是真物,按照我的想法,你只会融合他的记忆,代替他成为陪伴我的存在。
...
一阵沉默。
慕子煜,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不能说没有...却实在是生不起来气。
林曜晨的记忆还在困扰他,慕子煜现在对韵儿可真是又爱又恨。
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
听着韵儿委屈的语气,好像是慕子煜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哭笑不得。
...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相当有默契的避开各种尴尬。
从天明到天黑,两人静静的享受着美好时光。
不过...
还有更多的使命等着慕子煜,还不能让他就此停下。
夜晚,天韵沉沉睡去,慕子煜看着头顶虚假的星空,心神却有些不安起来。
像是有人拿着鞭子在不停追赶,可慕子煜就是想不起有什么事需要自己马上去做。
直到天灵的出现。
此时的她已摆脱了那副小小的躯体,而是一副妙曼的成熟美妇形象。
“怎么,看傻了?今天,你必须要出去了。”
“那我怎么才能出去?”
虽然可以直接搅乱记忆从而毁灭它,不过这是对韵儿来说最美好的东西,慕子煜有点下不去手。
而且直到现在,九龙狱中发生了什么,慕子煜还不知道,甚至连林曜晨的记忆中,也只有关于这里名字的片段。
慕子煜蹲在地上,看着天灵身上的衣服,总有一种说不起来的熟悉感。
“别看了,这是渺烟罗裙的投影,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衣服。”
是了,在林曜晨的记忆中,渺烟罗裙,天罗门的神物。
而且天灵有个癖好,喜欢收集各种衣服。
当然,是为天韵收集的。
“扯远了,我给你的刻印不是用来看的,慕子煜,记着,记忆碎片,也是空间。”
与其说是刻印,不如说是一种力量的具现化。
神主赐予四神了四种力量,天罗尊的力量,就是操纵空间。
虚无缥缈的空间,就算修炼的传说中的空间术法,也不能完全将其掌控。
但只要有了这个刻印,整个天地的空间,都在自己手中。
“可惜,只有一半...失去了创造之力。”
也就是说,还有一天时间,慕子煜需要掌控那股力量。
“天灵大姐,你知道云山之战,星主会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我可以说不好,毕竟人家是掌握命运之力的,神主最得意的弟子,他想做什么,没有人猜得到。”
就算在参悟力量,慕子煜的嘴也不会停下。
“其他的三种力量,又是什么呢?”
“现在对你来说,还太早了,你现在连半枚印记都无法参透。”
天灵说的也不错,印记中的力量倒是能够清楚掌控,但怎么使用它,却是毫无头绪。
印记中还有一段文字晦涩难懂,整个天地都没有出现过这种字一样。
“那上面是神的语言,凭你这人类之躯,是无法读出来的。”
“不用管它,没什么用。”
真正的沉醉其中,才能明白这股力量的强大。
虽然它也是属于灵气的一种,却是流出金色的光芒,周围的灵气只能在它的威压之下臣服。
力量流向整个身体,当初跨进空间阵法的那种感觉又浮现。
无数的空间不停的变换,自己在其中一直掉落,慕子煜只感觉自己想吐,头昏脑涨。
终于,到终点了。
抬头望去,无数的空间交织在一起,无数的人叠在一起。
伸手一挥,交织在一起的空间整整齐齐的展开,环绕在慕子煜周围。
自己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其掌握在手中。
心脏处,刻印正发着光芒。
现在在慕子煜眼中,整个天地都是由无数个空间组成的一个巨大空间。
而在自己的脚下,就是那些依附在天地上的小空间。
当真是妙不可言,玄妙不止。
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一个很奇妙的点。
通过这里,慕子煜能够前往天地任何地方。
不过,很快,慕子煜还没有踏出一步,那些空间又如同碎片一样散落。
“唉,没办法,因为是半块,还没有办法让你进行空间穿梭。”
天灵看到慕子煜睁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比起用灵气粗暴了劈开空间,通过这块刻印所进行的穿梭,显然更加安全。
慕子煜现在只感觉心潮澎湃,虽然自己还无法完全理解空间的力量,不过光是刚才的体验,就已经让他沉迷其中。
“天灵大姐,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出去?”
看到慕子煜略微泛红的脸庞,天灵不禁想到了当初自己以第一次接触空间的时候,也是这样兴致勃勃。
“你可以使用力量了,现在你没有灵气,就直接用刻印的力量吧。”
都不需要天灵教,慕子煜举起手,刻印的光芒在手中绽放,整个记忆碎片如同雪一样消融。
到最后,化作一块水晶一样的东西出现在慕子煜手心。
环顾四周,还是那块黑色的大地。
天地边界,混沌的边缘。
星海的海水不停拍打岸边,星光在其中闪耀。
“这块记忆碎片,该怎么办?”
“你将它投入到空间的裂缝中,它自己就能成为一个记忆空间。”
天灵站在岸边,凝望着无边际的星海,漫不经心的回答到。
在慕子煜感受不到的地方,星主正快速赶来。
“慕子煜!接好了!”
把玩着水晶的慕子煜还没有抬头,天罗剑就已经飞入自己怀抱。
我回来啦!
是熟悉的韵儿的声音。
欢迎回来!
慕子煜还是忍不住笑出来,没有理由的。
这块碎片,你打算怎么办?
过去了啊,都过去了。
淡淡的说道,慕子煜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和自己的手相叠,一起握着那块水晶。
“是么?既然如此。”
用力一抛,水晶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度,咚的一声,水花四溅。
那段记忆,慢慢沉入了星海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