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好人有好报，古之人诚不我欺
不要感觉县令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这是后世的电视剧在误导人。要知道，就算在后世，一县之长最起码也是正处级干部，少则七八万，多了百十万人的民生经济就在他的掌控之下。何况这个时代的县令可要比后世的县长权力大的多，基本上算是后世的县长兼县公检法一把手，还有税务局，财政局等好多个部门一把手，百里侯的称号岂是浪得虚名？就是说，县里的大小事务基本就是他的一言堂。
不管放在任何朝代，十年寒窗，一朝高中，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一科三甲进士之中除了前三名的状元、榜眼、探花之外，其他人最多也就是个七品官，由此可见七品官基本上已经算是士族阶层的入门证了。
在后世那么开放的环境下，绝大多数人都还没有亲眼见过县长。在这个时代的县令能尊贵到什么程度就不难想象了，绝对是普通人高山仰止的存在。
简义此时已经换了一身青色的随从装扮，这是他自己要求的。佝偻矮小的身材，搭配尖嘴缩腮的相貌，他往潘东楼跟前一站，愈发显得潘衙内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好一个浊世佳公子，翩翩少年郎。
潘衙内出行，自然寒酸不得，随从三五个护卫七八人，这都是基本配置，否则谁在前边赶人，谁在后边付钱，陪着衙内说话解闷的要有吧，给衙内撑伞拿东西的要有吧，这些岗位分配下来，之前说的那么些个人也就将将够用。
潘安毕竟是府上的老人手了，只去找县衙里负责巡街的捕头打声招呼，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县城的地痞闲汉就都得到了消息。等到潘东楼在潘安的带领下来到县衙后街一个地痞头领的家中的时候，早已经有三五个汉子跪在院子当中等着受罚了。
这一路上三五个平日都堪称净街虎的地痞头子，连和潘东楼打招呼的资格都没有，只配哈着腰一脸谄笑的去讨好潘安。这一瞬间简义感觉自己人生的意义都升华了。
曾几何时这些档次的人物都是自己新到一个地方需要拜码头的大人物，现在竟然成了自己正眼都不用看一下的路人甲。简义感觉自己的路肯定是走对了，否则哪有现在自己高人一等的生活，以后蹈火赴汤都一定紧随少爷的脚步，皱一下眉头，都不是娘生爹养的。
潘东楼在堂下的太师椅上坐下，也没看下边都是些什么人，嘴里吃着甜枣，有点含糊的说道：“都看一下还有没有漏网的，举报有赏，隐瞒加罚。”
“少爷，这只是就近的几个，还有些比较远的正在赶来的路上。”潘安综合了那些地痞头子汇报的情况，赶紧做了解释。
“那就好，让打人的加倍挨打，拿钱的十文钱一耳光，就这个标准，让他们自觉领罚。”不一会下边就响起了有节奏的啪啪声和呻吟声（这里边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陆陆续续的还不断有人加入。
潘东楼大概看了一下，最开始的几个人是一伙的，段二落魄的时候在街上卖艺他们去敲诈过，钱没拿多少，人倒是打了最少十几下。接下来有偷过段二钱的小偷，有讹诈过段二的乞丐，最奇怪的是一个客栈的掌柜也被拉了过来，说是给段二卖了高价饭。潘东楼特意问了一下，无非就是欺负外地人多收了几文钱的饭钱，也没有过多为难，训斥了几句就让走了。
最后过来的是一个獐头鼠目，留着两撇八字胡的闲汉。这人一进来潘东楼就注意到了，那战战兢兢，身如筛糠的形象实在是太怂了一点。
“这人是怎能回事？”潘东楼指了指进来的闲汉，这人给他的感觉有些特别，这趟出门好像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果然是好人有好报，古之人诚不我欺啊！
潘安眼神扫过下边站着的一个身材膀大腰圆，面目凶神恶煞的汉子，示意了一下，这汉子瞬间大喜，向前出列，拱手道：“小人麻五，见过衙内。好叫衙内知道，这人叫粟赢，有一种惑人心神本事，段二哥刚来咱们清河县的时候，就是他做局骗走了段二哥几乎所有的盘缠。”
潘东楼估摸了一下，一两银子一千文，按照自己的量刑就是一百耳光，段二当时要是有个三五两银子的盘缠，这些耳光打下来，非得把这个粟赢的头给打爆不可，也难怪他害怕成这样。“惑人心神，是怎么样惑人心神的本事？”
地痞头子麻五挠头道：“具体是什么本事，小人也不太说的出来，只知道要是让他用手在人眼前晃上几晃，这个人就会心神模糊，意志稍弱的话，还会在某些事情上对他言听计从。”
这莫不是催眠的手法，潘东楼接着问道：“中了他门道的人是会一直听他的命令还是只是短时间里？”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反正只是听人说他这术法破解的方法也简单的很，只要打他一顿就什么法都解了，所以但凡有人感觉自己做了错事，或者运到不行，就会去打他一顿破法。”麻五嘿嘿的讪笑，可见这种事情他应该没少干。
“你过来。”潘东楼指了指不远处的粟赢。
粟赢吓得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跑过来，三步之外噗通跪地，嚎啕道：“衙内饶命啊，衙内饶命啊，小人着实不知道段二哥是您府上的，要是知道的话，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他的银子。”
“好了好了，别给我在这鬼哭狼嚎，手拿出来，我看看你是如何惑人心神的。”
粟赢战战兢兢的把发抖的手探了出来，小心道：“小人祖上有做过神汉，留下来一门惑人心神的法门，小人对此很有天赋，随便照着练了一段时间就掌握了。”
潘东楼让粟赢现场演示一下，粟赢表示需要人配合。这么多人看着，不用担心粟赢玩什么手段，又是在潘衙内面前露脸的事情，自然不乏踊跃者。
在粟赢的要求下，气血太旺，心智坚定的这些要先排除了，不是这些人迷惑不了，而是这些人如果环境不达标的话，要催眠需要的时间比较长，怕潘东楼等不及。
和这些人都是初次见面，潘东楼哪知道谁是什么心性，于是不耐烦道：“你自己去里边找一个合适的，我只看效果。”
粟赢起身走到一众报名者之中，拍拍这个肩膀，捏捏那个脖子，一会这个不行，身体素质太好，证明气血旺盛；一会那个还行，眼神太凌厉，证明心智坚定。反正一双手就不闲着，这个身上捏两下，那个身上摸一下，有时候还薅人头发，惹得个别脾气不好的差点动手打人，还好有潘东楼镇着场子才硬生生忍了下来，如此这般很快就把四五个人剔除了出去。就在大家等着他选定人员的时候，他却从剩下的五六个人之中走了出来，对潘东楼说道：“衙内，小人已经得手了。”
“得手了！”潘东楼是真惊讶，这才最多两分钟吧，而且也没看他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更没看到他有针对谁，这波操作当真是溜得一逼，神不知鬼不觉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去给衙内磕三个头，问衙内好。”粟赢话音刚落，就见剩下的五六个人之中走出来一个敦实的汉子，径直到了潘东楼跟前，跪下啪啪啪就是三个响头，然后说道：“小人邱老六给衙内问好。”
这还真是神乎其技，潘东楼仔细打量了一下邱老六，如果认真观察的话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首先被惑心之人目光会比较呆滞，其次，他们说话也会比较生硬。当然这些特征并不明细，除非很熟悉的人，或者是像现在这样已经知道结果再去找原因的，否则还真是不容易发现。
“你祖上留下来的修炼法门你带着没有，拿来我看看。”潘东楼也不是真就想自己学这个，纯粹只是对于催眠术的好奇而已。
这种武功秘籍一样的东西粟赢自然不可能随身带着，他自己也不敢走，只能告诉了相熟的一个人地方，让他带了三两个人去家里取。好在县城并不大，这些人又知道潘东楼还等着呢，一路狂奔，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拿来了。
记录秘术的是一个薄薄的册子，边角都有些泛黄了，书页也有不少虫蛀的痕迹，可见最少也有三二十年的历史了，作假的可能性不大。
潘东楼翻开看了看，都是一些如何转移注意力，如何诱导，如何暗示，如何利用光影什么的论述，还有不少似似而非的神怪之言，一般人绝对看不懂这个。别说是一般人了，潘东楼以前也算饱读诗书，才智天成，前世又是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年代，接触到的知识面足够广了吧，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可见粟赢所谓的他这方面比较有天赋还真不是胡吹大气。
“给我说说你是怎么迷惑这邱老六心智的。”反正那册子也看不懂，潘东楼顺手又给扔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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