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谢、谢谢……”
面对眼前一身黑色休闲装的男子，小婉竟有些不知所措，忙揩了揩眼泪，接过了男子递过来的手提包。
“吴公子？你怎么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看看表？客人就要到了。”
“抱歉！我……”良子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果然快要到时间了。
“没事，再说，我要是不来，恐怕你就要错过这位难得一见的好女孩儿了，是吧？”说话间，吴公子看了一眼小婉，小婉低着头，陷入了沉默。
“你们的对话我听了个大概，五十万，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不过眼下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得到这五十万，决定权在你，良子。”
“我？”良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吴公子，小婉一并抬起头，看着两人。
“记得之前我跟你承诺过的工作的事情吗？”
“嗯。”良子点了点头。
“你的这份工作不是在我们公司，而是在桂树文化公司。”
“桂树文化公司？”
“桂树文化公司，是A市著名的文化公司，也是我们海嘉文化公司的死敌。”
“死敌？”良子依旧充满疑惑，但他似乎已经开始理解所谓在桂树公司工作，背后的含义了。
“近几年A市由于加快了经济结构的转型，开始大力发展文化产业。创意园区也好，减税扶植也好，这都给我们这样的文化公司提供了非常有利的环境。于是，很多小的创业公司逐渐兴起。但这对我们海嘉以及桂树这样的老牌公司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吴公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新的棒棒糖，含在了嘴里。
“是因为竞争压力大了对吗？”良子试探着回应道。
“没错，中小企业的增加对于整个文化市场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改变，我们所面临的压力又多了一个方面。再者政府提供的资源有限，但享有资源的人多了起来，这就很尴尬了。”
“所以呢？”
“因为竞争压力的加大，我们也不得不转换战略，在不断发展的同时，将矛头对准这些同行。”
“吞并中小企业？”良子再次试探着作答。
“不，我的目标就是桂树公司。”吴公子一口咬碎了嘴里的糖，眼神坚定。
“桂树？”良子感到一丝震惊，从刚刚的对话中，给予海嘉公司巨大压力的明明是中小企业，为什么矛头要对准桂树公司？
“没错。”
“现如今给海嘉公司造成压力的不是中小企业吗？为什么主要的矛头要对准和海嘉公司一样的桂树公司呢？难道不应该先吞并中小企业扩大自身实力，然后再与桂树公司一决高低吗？这样才更稳妥吧。”
吴公子没有答话，嘴角扬起一丝早已知晓一切的笑意。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不愧是神笔马良，一个外行仅仅是几句对话就可以抓住发展脉络，这种分析能力还真是厉害！对于当前的海嘉公司来说，吞并中小企业这个做法需要考虑三点。”
“哦？”
“第一是自身实力，海嘉文化公司是海嘉集团旗下的文化公司，也是海嘉集团内部经济转型的试水地，后台确实强硬，但在文化产业上与桂树这样的公司相比经验尚浅，要是桂树公司也吞并中小企业，海嘉必定吃亏。”
“嗯。”
“第二是从全局角度考虑，目前A市的文化公司中，海嘉和桂树的名头最响，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二者必有一战。现如今海嘉与桂树的实力相当，若是选择吞并中小企业，周期太长，所谓迟则生变。莫不如现今一决高下，只怕桂树也认为我会先兼并中小企业，想不到我直接将矛头对准他。”
良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第三是海嘉集团内部矛盾比较多，我父亲虽然是董事长和大股东，但仍旧要考虑到集团内部各个势力之间的平衡。再加上目前海嘉集团其他产业的运营不太顺利，所以集团内部对于文化公司的去留产生了很大争议。相较于此，桂树的情况就比我们好得多了。所以，我们没有兼并中小企业的时间。”说到这里，吴公子长长叹了口气，咽下了嘴里碎糖块儿。
“此外我还有一个私人理由。”
“私人理由？”良子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吴公子。
“我爸年纪不小了，近几年身体也一直不太好，所以有意退休。但他一直不太相信我，觉得我年轻，资历尚浅，没办法接手他的位置，再加上集团内部的压力，造成我的局面很尴尬。所以我和我爸定下了赌约，一年之内让海嘉文化公司的盈利翻一番，这样不仅可以让他认可我的实力，也能让集团的其他人闭嘴。所以利用兼并中小企业的方法一年内根本做不到盈利翻番，只有打倒桂树，才有可能。”说话间，吴公子的双拳渐渐握紧。
“原来如此，那我一个枪手，又能帮你做什么呢？”
“很简单，桂树公司的副总经理刘大富一直想要继承他父亲刘金实总经理的位置……”
“等等，总经理不是董事会任命吗？刘金实一个总经理有这个权力？”良子打断了吴公子的话。
“刘金实不仅是总经理，也是董事长，更是大股东，明白了吧？这也就是为什么桂树公司的内部环境比我们好的原因。”
“竟然还有这种操作，原来如此。”
“他本人可以说是个平庸之辈，他父亲并不信任他。所以他暗地里雇佣了你们枪手圈的一个有名的枪手做私人策划文案，不过最近听说他和他的文案之间不太和谐。”
“尽管从这个刘大富下手，由内而外打垮桂树是个妙计，但做间谍我可不擅长。”良子明白了吴公子的潜台词。
“你只要发挥好自己的文笔就好了，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如果你同意的话，你的报酬就是五十万，我可以先付你二十五万，事成之后付你剩下的钱。”说话间，吴公子看了看良子旁边一直沉默的小婉。
“我和他现在没有关系！这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一旁沉默的小婉突然义正言辞的发话。良子心里知道，她是不想成为吴公子牵制他的砝码。微微一笑，一切了然。
“你不觉得你是在赌博吗？这一仗打好了倒还没事，打不好，海嘉文化公司也就荡然无存了。”
面对良子的反问，吴公子苦笑了一声，但随即露出狼一般的目光：“没错，这就是一场豪赌，公司外部也好，集团内部也罢，我没有退路，可人生就是因为这样，才有意思吧。这世上所有的事，不都是向死而生吗？你说呢，毕业生？”
良子沉默了：是啊，老师也好，公务员也罢，更何况还有小婉，在现实面前，我也没有退路，只能拿出自己的全力选择，这不就是赌博吗？
“那么，你愿意和我一起赌一把吗？”说话间，吴公子递过了一枝棒棒糖。
“我不太喜欢甜食啊。”良子接过了吴公子手中的棒棒糖，撕开了包装纸。看着相视而笑的两人，小婉立时明白良子接过棒棒糖这个行为背后的含义。
“你疯了！你忘了做枪手给你带来的代价是什么？先不说你之前还有肺痨的底子，根本不能过度劳累。这四年每当你拿起笔，晚上必定噩梦连连，睡不好觉。这样的日子，你想一辈子过下去吗？”小婉带着哭腔大喊着，泪水再次湿润了眼眶，良子却不为所动，只是一把搂住了小婉。
“我和你已经没关系了！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你只要好好的就好了，别管我！”小婉哭着想要挣脱良子的怀抱，无奈良子紧紧抱住，不肯放手。
“好啦！”良子一把将手中的棒棒糖塞进了小婉的嘴里。
“……”小婉看着眼前良子，愣在了他的怀里。
“我不是说了吗，我在！你不好，我也不会好的。”良子的话，随着棒棒糖的掉落，重重砸在小婉的心头，小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扑倒在良子的怀里失声痛哭。良子紧紧抱住小婉，轻抚她的头。
“你这狗粮撒得真是猝不及防啊！”吴公子一边打趣，一边发出嘘声。
“怎样，你打我啊？”良子故意挑逗着吴公子，吴公子笑了笑，伸出了右手。
“合作愉快。”
“豪赌一场吧！”良子伸出手，与吴公子的手握在了一起。
2.
地点是666房间，时间是七点。
诺大的KTV包房不似其他房间那样喧闹，金色的灯光将整个包房照得宛如白昼一样。房间靠墙的大沙发上，吴公子含着棒棒糖，和另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子正坐在中央，良子坐在两人侧面，小婉则一直牵着良子的手，依偎在良子身边。
“首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这次行动的联系人——武不赖先生。”
“你好。”说话间，吴公子身边的男子伸出了手。
“你好。”良子与武先生握了手，随即把头转向吴公子：“你刚刚说联系人是什么意思？”
“首先我们要做的是让你打入刘大富的身边。刘大富最近不是和谈他身边的枪手闹矛盾吗？于是他的心腹胡维亮为了预防万一，打算寻找新的枪手，正好委托的中介就是武不赖先生。”
“哦，原来如此。”良子霎时明白了吴公子的用意。
“吴公子之前和我是同学，听说他需要帮忙，我就来了，那么你就是‘神笔马良’了吧？”武先生发了问。
“是，我就是神笔马良，叫我良子就行。”
“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神笔马良竟然这么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
“您过奖了，像您这样年轻的中介我也是头回见呢。”
“那旁边这位是？”武先生的目光转向了良子身边的小婉。
“她是我的爱人，叫……”
“谁，谁说要嫁给你了？”小婉用手指轻轻捅了良子一下，小声打断了良子，白皙的面庞微微泛红，随即对武先生点了点头，回应道：“你好，武先生，叫我小婉就好了。”
“你好，二位真可谓才子佳人啊！”
“哪里，您过奖了。”
“好啦，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接下来，传说到底是不是谣传，我可要好好探探路了，良子。”说话间，武先生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传说当不起，这山高水远，武先生，您别打了眼。”良子微微一笑，眼神坚定，一脸自信。
吴公子微微一笑，手不停搓动着棒棒糖的棍子，眼神中充满期待；可在良子一旁的小婉却是一脸问号。探路？打眼？
“敢问足下拜的谁家门？为得谁家人？”武先生点燃一支烟，缓缓吐出一团云雾。
“师门有诫不外传，而今归得自家人。”良子未加思索，脱口而答。
“是非何以断？习得谁家文？”
“主家是非主家断，为客不过笔一杆。不才虽习百家文，浅塘不足纳百川。”
“谁人曾为主？”武先生加快了谈话的节奏，饶有趣味的看着良子。
“四海嘉宾。”良子依旧顺着武先生的节奏，不紧不慢。
“谁人曾趟路？”
“山下佳人。”
“不愧是神笔马良，对答如流，不紧不慢，看来传说是真的。佩服！佩服！老崔折了你这员大将，一定心疼得很吧。”说话间，武先生拱手相拜。
“您这是折煞我了，我也几乎不怎么再做了。”良子也拱手相拜，二人相视而笑。
这一切小婉看在眼里，确是一头雾水。趁着武先生起身上厕所的时候，悄悄问了问良子：“亲爱的，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良子悄悄回答道：“刚刚是枪手行业里的暗语对答，你自然是不明白啦。”
“什么暗语啊？”
“比如刚刚他最开始说要探路，就是打探一下我的实力。问我拜的谁家门，为得谁家人，意思是问我师父是谁，我告诉他我们师门不让说，现在是自己单打独斗，所以就说自己是自家人。”
“那他说的那个是非什么的，是什么啊？”
“那个说白了是问你做枪手写文章有没有自己的决断，写文章学得又是什么门路。枪手这一行，虽然是替别人写文章，但是往往雇主只会告诉你写什么主题，具体细节这里不会说。这个时候有的枪手就会询问雇主，让雇主做决断；也有的是自己根据全文推测雇主的想法，自己做决断。我是属于前者，所以才说‘主家是非主家断，为客不过笔一杆’的。”
“那么百家文又是什么呢？”
“他问我的文章学习的是谁的套路，百家文是说我学的杂，后面说浅塘不足纳百川，就是说我学的不太精。”
“你还学得不精？”小婉有些不敢相信。
“谦虚的说法啦。”
“那、他最后问的什么为主，什么趟路又是什么啊？”
“谁人曾为主问的是你的客户是谁，每一个枪手都会有一个固定的客户群体，比如论文枪手，群体就是学生。我说四海嘉宾，意思就是说我的客户群体不固定，可能是学生，也有可能是企业文员等等，当然，这都是曾经了。之后他问谁人曾趟路，就是问我曾经的中介是谁，我说的山下佳人，是一个姓氏的字谜，刚刚武先生也说了答案，你应该知道了吧？”
“嗯，诶？”小婉正纠结在良子的解释中，突然被良子这么一问，有些没反应过来：“啊，啊！我、我当然知道了。”
“那你说他姓什么啊？”良子见小婉眼神游移，手足不定，便想逗逗小婉。
“姓、姓……”小婉拼命思索着，却根本记不得武先生说过什么，可又碍于面子，只能硬着头皮胡编：“姓山！”
“山你个大头鬼！就知道你没听。”良子轻轻刮了一下小婉的鼻子。
“诶呀，别吊我胃口啊，快说！”小婉揉了揉鼻子，来不及嗔怪良子，一脸期待看着他。
“山下佳人，山字之下有个佳，姓崔！”良子一脸无奈地看着小婉。
“哦！原来如此。哈哈哈，真好玩！”小婉露出孩子一般笑容，良子脸上的无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微笑。
“抱歉各位，回来有点晚。”这时，武先生带着一脸歉意回来，重新坐在了吴公子旁边。
“那么我们接下来说正题。刘大富现在就在222房间，和他的助理胡维亮在玩。之前胡维亮已经和武先生做了约定，一会儿武先生会给胡维亮打电话，之后良子你就跟着武先生进去就行了。”
“明白了。”良子点了点头。
“领进去之后，就看你能不能博得那个胖子的青睐了。不过你放心，就算这次不成，承诺我依旧履行，我们可以转换战略。”吴公子拍了拍良子的肩膀。
“放心，我觉得良子没问题。”此时，武先生发了话，他对良子很有信心。
“小婉小姐一会儿就和我走吧，这里办辞职手续不太轻松，我去了还能照应着点儿，至于承诺的一半医药费，给我一个卡号，我让助理直接转给她。”
“受你照顾了。”良子向吴公子低头鞠了一躬。
“来！各位举杯，祝我们马到成功！”说话间，良子、武先生还有吴公子共同举杯干杯。良子起身要和武先生离开，突然感到一只手拉住了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婉。
“小心点。”小婉一脸担忧地看着良子。
“放心，等我回来。”拥抱过小婉之后，便与武先生离开了666号房间。
“我们走吧。”吴公子起身将行，小婉看了看良子的背影，也随吴公子离开了666房间。
3.
222房间，嗨歌艳舞的气氛仍旧在持续蔓延。
“干杯！”刘大富与周围十几个姑娘一起举杯，聚会的气氛被推到了新的高潮。香槟的气泡由口而入，在咽喉突然爆炸。强烈的刺激麻痹着神经，酒精与微甘的甜度恰到好处地糅合出一种特有的清爽横冲直撞，好似用注射器生灌进脑中一样。
“天堂！”此刻，胡维亮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来形容他此刻的清爽。突然，腰间异样的震动将他拉出了天堂。胡维亮掏出手机，嗯？短消息？利用快捷键打开了短消息，看到短消息的刹那，胡维亮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怎么了小胡？玩得不满意？”刘大富察觉到了小胡不对劲的表情，挥手让身边的姑娘放下了酒杯。
见刘大富问话，胡维亮马上收起自己的愁容，变脸似的摆出一张谄媚的笑脸：“哪的话啊？刘总。这美酒满杯，美人作伴的，简直是天堂啊！”
“那你刚刚看手机，摆出一张臭脸，怎么回事儿啊？”见刘大富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胡维亮明白自己让刘总不舒服了，于是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还不是那个枪手又来事儿了？见不着刘总，就把短信发我这儿来了。不过归根到底，我没处理好，搅了刘总的雅兴，该罚，该罚！”说话间，胡维亮拿起玻璃桌上的酒瓶，倒满了高脚杯，举起来一饮而尽。
“知道就好，这事儿也不怪你。来，我倒要看看他又怎么了。”说话间，刘总伸手要手机，胡维亮毕恭毕敬地双手将手机递到了刘大富手中。刘大富接过手机，看着周围的姑娘们：“真是的！这来事儿搁你们身上都一个月一回，搁他身上一月一百回！”话音未落，惹得周围的姑娘们一阵脸红窃笑。
“讨厌！刘总真是的，哎呀！”刘大富左手搂着的黄发女孩脸红着转过头，刘大富笑得更加大声，使劲蹭了蹭姑娘的头。然后才举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短消息，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
“混蛋！”刘大富突然一声大吼，一把摔了手机，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姑娘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满脸疑惑却又不敢出声。胡维亮眼见自己的手机被摔到了地毯上，心突然一紧。可一见刘总正在气头上，咬紧了牙关愣是没有去捡，而是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
“刘总，咱是出来玩的，不至于为了个臭虫生气。”说话间，胡维亮一直偷偷瞄着自己的手机，还好屏没碎，谢天谢地。
“小胡你自己看看，他说的什么？今晚不给他回复，他就晚一天交稿，意思就是他想什么时候交稿就什么时候交稿，跟老子面前装什么大爷！”
“是是是！会写几个字儿就充大爷，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咱刘总宽宏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也是我有眼无珠，找了这么个麻烦，刘总息怒，为这个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话音未落，胡维亮使了个眼色，这十几个姑娘立即凑到了刘总面前捏肩捶腿，撒娇卖怀儿，刘大富这才缓和了不少。
“小胡啊，下次找人，一定看准点！虽然这个枪手吧，能力不错，但太事儿了！”说罢，接过胡维亮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刘总好酒量！”胡维亮带头鼓起了掌，姑娘们也纷纷鼓掌称赞：“刘总真是好酒量！真男人……”
这时，胡维亮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刘大富本已缓和的面容再次严肃起来。胡维亮借机捡起手机，用袖子擦了擦手机屏幕，接听了来电。见刘大富一直看着他，心里明白刘大富在意的是这电话是不是那个枪手打来的，于是便对刘大富摇了摇头，应了几句便挂了手机。
“谁啊？”刘大富的面色依旧严肃。
“刘总，是我之前约好的一个中介。”
“中介？”
“刘总，我知道上次给您找的这个枪手，您不满意，于是我啊，又联系了个中介，这不，他已经带着枪手来了，现在正在外面候着呢。”
“还是你懂我啊！小胡。”刘大富的脸上再次露出笑容，胡维亮心里绷紧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别让人等着了，叫他们进来吧。”
“诶。”话音未落，胡维亮赶紧起身出门，没一会儿，便领了两个男人进来。刘大富细细打量着来人。一个白衬衫黑西裤，年纪三十左右，额头一道明显的抬头纹，鬓角微白略显沧桑；另一个蓝色短袖配黑色休闲裤，发沿微微带着点自然卷的感觉，面色清秀稚嫩，但眼神中却有着一种不符合年纪的老练，手中搭着的深绿色外套显得身材更加修长。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联系的中介，姓武。”之后胡维亮转过头，向武先生介绍：“武先生，这位就是我们的刘总。”
“你好。”刘大富起身，伸出手。
“你好，你好！我是武不赖，这位就是刘总吧，久仰久仰。”说话间，武先生早已上前递过名片，与刘大富握手。胡维亮见青年男子没有动弹，便在后面轻轻推了他一下，和他一并上前。
“这位是武先生介绍来的枪手，叫、叫，哦对，叫神笔马良。”
“这还来了个名人，你好！”刘大富的话，惹得姑娘们一阵哄笑。良子心里很不舒服，但出于工作，还是忍了下来。
“你好，我是神笔马良，叫我良子就可以了。”说完，便匆匆与刘大富握了握手。而后，四人一起在沙发上就坐。
“刘总，受胡助理之前的委托，这是我手里最符合您要求的枪手了。”武先生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将众人的目光引向了良子。
“小胡，你这回找的人靠谱吗？这明明就是个孩子，别是来糊弄我的吧。”刘大富仔细看着眼前的青年，他并未看出这个少年有什么过人之处。
“那，那怎么可能，是吧，武先生。”胡维亮心里开始犯了嘀咕，眼前这个稚气未脱的青年男子真能胜任？要是不行的话，那可……带着疑问与不安，胡维亮看了看武先生，只见武先生仍旧是气定神闲，也开始对眼前的青年产生了兴趣。
“那当然，他可是枪手圈大名鼎鼎的神笔马良啊。”武先生一脸自信的回应着胡维亮的话。
“我身边那个枪手要不是问题太多，应付太麻烦，我也不会换他。神笔马良？我这里还没缺人缺到需要一个讲寓言故事的孩子。”说话间，刘大富翘起了二郎腿，端起酒杯眼里满是不屑。
“矛盾。”沉默许久的良子突然开了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什么？”刘大富一脸疑惑地看着良子。
“可能在别人的面前，你一直提倡着享乐主义，甚至在行动上也贯彻着所谓人生知足，享乐至上的信念。但这只是你的面具，掩饰你野心的面具。作为桂树文化公司的副总经理，你父亲的位置是你梦寐以求的，因为你上台之后，野心和自尊会驱使你让这个公司越来越好。但不论你怎样努力，你父亲一直看不上你的态度，让你一直不爽，所以你选择了一个矛盾的做法。也就是在他的面前摆出一副浪子的样子，而实际上对于业务与自身要求更加严格，为的就是在成功的那一刻好好羞辱你的父亲。然而最近一段期间，你也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深陷享乐的泥潭，无法像以前那样区分面具与自我了，对吧？”
“你、你胡说什么？我们刘总他……”
“闭嘴！小胡。”刘大富一脸吃惊地看着眼前的青年，手中的酒杯开始微微晃动：“你，你究竟是谁？这，这不可能，你，你跟踪过我？”刘大富不敢相信，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在良子面前的他竟如一丝不挂一般。
“我说过了吧，叫我良子就好。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特别之处。说了这么多，渴死我了。”话音刚落，良子拿起酒杯，正准备拿酒瓶倒酒，刘大富拿过酒瓶，示意他来倒酒。旁边的胡维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总，这种事儿哪能劳您大驾？还是我……”
“起开！”胡维亮刚要接过酒瓶，刘大富一声呵斥使他缩回了手。他不敢相信，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刘总给别人倒酒。
“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枪手，不光要考虑文章内的事，也要考虑文章外的事。文章不仅要写好，更要懂金主的心思，我只是比较注重金主的心思。从刚刚进门，你就一直端着架子，可以知道你很在乎面子，这一点尤其体现在武先生说到我大名鼎鼎时，自尊心使你有意用身边不缺枪手，供你随便挑的事实来提高自己身价。身边美女相陪，可你却一眼也不看，说明你不是真正的贪色之人。但你依旧来这样的地方，又没有客户，只有像胡先生这样八面玲珑的人，那就只有一点，你是在故意做给他看。因为你知道八面玲珑之人，很容易成为消息的传播点。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你很有能力。其次是你明明有枪手，还来找我，说明你的要求很高，在有能力的前提下要求很高，往往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这可不是个酒色之徒应有的做派。再结合之前我也听说过一些你和你父亲的信息，简单的分析一下就好了。”话音刚落，良子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那你凭什么说我现在真正沉迷于享乐，渐渐无法区分面具与自我呢？”刘大富质问道。
“理由很简单，要是你真能清楚地区分自我，就不会换抢手了。枪手采集信息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能看上的枪手，势必也很优秀。同样是枪手对比的话，他需要的信息应该可以自己推测，需要你确认的信息估计也不会太多，这样你都不满意，难道真是你要求太高？我不觉得。”
“原来如此。有意思！那你开价多少？”
“您给您身边的枪手开价多少，我只要在这个基础上乘以1.5就可以了。”
“胃口不小啊。”
“我一向是有多大碗，盛多少饭。”
“怎么样，您还满意吗？”武先生微笑着问刘总，他明白，刘大富已经看上良子了。
“你也知道，我身边还有个枪手，我们就算有矛盾，也要找个合理的理由把他辞退，还有……”一向直爽刘大富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您对我的能力还不放心，对吧？刘总。”没等刘大富说完，良子便接了话。刘大富点了点头，他心里知道，自己在良子面前，没有隐藏的可能。
“那就用笔说话吧。”
“用笔说话？”刘大富一脸疑惑。
“没错，我可以和他来一场对决，谁赢了谁留下，您看怎么样？”良子嘴角微微扬起，显然他已经掌握了这场对话的主动权。武先生看着身边名为良子的青年，震惊之余，多了一丝钦佩。
“怎么个对决法？”良子的话提起了刘大富的兴趣。
“很简单，您让我们接同一份稿子，在同样的时间里写完上交两份稿子，公司用那份稿子，谁就赢。”
“就这么定了。这样一来，他也就没话说了。”刘大富不假思索地答应了良子的提议，毕竟良子的提议既可以让自己试探良子的实力，又可以找个正当理由换了现在的枪手，就算良子失败，也可以杀杀他的锐气，百利而无一害。
“那就劳烦您告诉他，就说神笔马良想和他……对了，我还不知道，您身边的枪手是谁？”
“他啊，好像是叫提笔武安。”
“提笔武安？”听到这个名字，武先生先是一惊，随即露出诡异的微笑。当然，这一切良子都看在眼里。
“成，那就劳烦您出题，顺便转告他，我随时恭候。”
“你就这么有自信？”刘大富看着眼前这张稚嫩的脸，心中保有着一丝质疑。
“我要是做了您的枪手，至少不会问东问西。还有，其实我寓言故事讲得也不错。”
“哈哈哈……好！我喜欢！小胡，你去告诉那个提笔武安对决的事情，正好三天之后，公司有一个新的项目要筹备，需要写项目策划书，这就作为你们的对决题目，没问题吧？”
“那么三天之后，我只要到A市联系你就可以了吧？”良子反问道。
“嗯，到时候你直接联系小胡就好了，小胡。”说话间，刘总给胡维亮使了个眼色。
“明白，刘总。”
“那么，三天之后，我在A市等你。你赢了的话，报酬就按你说的来，你输了，那就另当别论了。”刘大富将目光转向良子，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让他赏识起来了。
“没问题，等着听我的寓言故事吧，刘总。”说话间，良子伸出了手。
“哈哈哈，那我就洗耳恭听了。”刘大富伸出了手，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4.
出了222房间，良子与武先生回到了666房间，吴公子与小婉已经坐在了房间里。见良子回来了，小婉赶忙起身上前，抱住了良子。
“亲爱的，没事吧。”小婉一脸关切的问道。
“没事，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吧？”
“嗯。”小婉点了点头。
“那就好。”良子拍了拍小婉，小婉松开怀抱，两人坐在了吴公子与武先生的侧面。
“你这狗粮依旧撒得猝不及防啊！”吴公子打趣地看着两人，良子却只是笑了笑，没有回复。
“事情办得怎么样？”
“开了个好头，结局还未知。”武先生笑着开了口。
“哦，什么意思？”吴公子转了转嘴里的棒棒糖，饶有兴味地看着武先生。
“谈得不错，看得出来刘大富很赏识良子，但他身边有另外一个枪手提笔武安，所以良子和他做了一个交易，不对，应该叫赌约。”
“赌约？”吴公子的目光转向了良子，良子点了点头。
“嗯，良子提出三天后，要和那个提笔武安对决，赢的人留下，这就是为什么我说结局未定。”武先生点燃一支烟，长长呼出一团云雾。
“有意思！看来你有把握赢他了？”吴公子反问良子。
“我没听过这个人。”
“这么大胆？你要是输了，另一半报酬我可不掏”。
面对吴公子的一脸无赖，良子更在意武先生在听到提笔武安时的反应：“武先生，你认识他对吧？”
“没错，早年听说过这个人。”
“那你为什么在听到我要和他对决的时候笑了呢？”
“果然没有逃了你的眼睛啊！提笔武安，这个人在枪手圈并不怎么活跃，因为他只接策划。但是只要是他接的活，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因此也有同行叫他‘策划杀手’。传闻他的策划，厉害就厉害在只要是他写的意外状况，就一定会发生。而你，则可以在短时间看透一个人。一个是心灵透视，一个是预知未来，这场对决一定会很有意思。”武先生微微一笑，按灭了手中的烟头。
“怎么样？老弟，你的武断可是给你招来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吴公子起身越过武先生，坐在了良子旁边，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这便宜占得也是猝不及防啊！还有，你怎么知道这个武断，不是果断呢？”良子拿开了吴公子的手，笑了笑。
“看来你很自信啊？事先说好，要是你输了，另一半报酬你可拿不到了。”“我不是说过了吗？跟你豪赌一把。”
“哈哈哈，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吴公子此刻的笑容很复杂，冷酷中带着一丝期待。
“请便。”良子回应着吴公子冷酷而抱有一丝期待的笑容，眼神中隐约带着一丝杀意。
“那么后天就过来吧，提前一点时间做准备。你去A市，公司这边会给你安排住处，需要什么联系我就好了。”
“嗯，有劳了。天色不早，那我们就先撤了。”说话间，良子整了整衣服，深吸一口气，双手撑着沙发缓缓起身。小婉与良子一同起身，挽住了良子的胳膊。
“那就A市见，老弟，这次可别再盯着别的姑……。”
“哥！哥！A、A市见。”良子突然提高音量打断了吴公子的话，并挤眉弄眼地示意吴公子，旁边有小婉。
“诶！我优秀的弟弟啊！”吴公子故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一脸无赖地看着良子，这一刻，良子第一次对人怀抱着深切的杀意。
“弟弟？”小婉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但见到二人相处融洽的样子，又露出了笑脸。
“走，走吧。”说罢，良子一把搂起小婉，转身就要走。此刻，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再见，弟弟！”
“……”良子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一脸无赖地吴公子，心中好似千万只羊驼飞奔而过，可小婉在身边，却又无可奈何，只留下一句无声的“你妹！”便狼狈离去。
“哈哈哈……”吴公子放声大笑，得胜一般看着良子仓皇离去，一根棒棒糖愣是叼出了雪茄的感觉。大笑过后，眼中满怀着期待。
“出租车！”良子缓缓伸手，声音已不似刚刚有底气。出租车看到了他的手势，渐渐停在了良子与小婉面前。
“上车吧。”就在小婉打开车门时，良子一个不留神单膝跪在车门面前，若不是小婉挽住良子胳膊，只怕此时良子早就倒在了车门前。
“亲爱的，亲爱的！你怎么了？”小婉慌忙扶起良子，只见眼前的良子浑身无力，呼吸急促，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儿，我没事儿，先上车。”在小婉的搀扶下，良子上了车，却无力地靠在了小婉的肩上，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师傅，去黄海大街。”说罢，小婉看着一把将良子搂在怀里，眼角竟是渗出了泪水。
“亲爱的，你要不要紧，不行的话我们先去医院。”
“没事的，别哭，只是今天能力用的时间太多了，再加上，还要应付吴公子，有些吃不消，休息一天就没事了。”
“应付他干嘛？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这个能力是我的底牌，能力的副作用，相当于我的弱点。如、如果让他看出来，那我的局势，就被动了。”良子的声音越来越小，说话也开始断断续续。
“傻瓜！那你也不能不管自己的身体啊！以后我会好好管你的，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小婉红红的眼眶中，映出异常坚定的目光。
“拜托了。”说话间，良子缓缓伸出手，拭去了小婉的眼角的泪水，然后在小婉的肩上沉沉睡去。
小城的夜景不似大都市那般繁华，流水般平静的绚丽依稀浮动在车窗。小婉看着熟睡的良子，轻轻吻过他的面颊，嘴角渐渐扬起，双手搂得更紧了。
5.
崔先生想不到，这样的小城市里居然也有如此雅致的茶馆。
一碟瓜子儿，半盏家乡带来的碧螺春，这是崔先生的休闲标配，也是对故乡的一种记挂。出门在外多年，崔先生记不得上一次是何时回家。时间对于身为枪手中介的他而言，不过是一单买卖的单位时间延长。而难得休闲，却也不想被这种东西束缚，所以导致这个概念对于他而言非常模糊。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惜一说，因为对于周围的人来说，也是一样。
今天要见的是一个新的枪手，是由上一任枪手朋友推荐来的，据说是那位朋友的弟子。师傅退休，徒弟接手，在枪手这一行当里稀松平常。由于这个朋友的实力非凡，崔先生自然对他的这个徒弟也有了一丝期待。
“请问是崔先生吗？”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崔先生的思绪，崔先生缓缓放下茶杯，只见一个身着蓝底白边校服，背着军绿色双肩包的少年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就是良子？”崔先生试探着问了问眼前的少年，有点不太相信，这明明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初中生，是不是找错人了？
“您好，崔先生，我是良子。”话音刚落，崔先生目瞪口呆，这么年轻？良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崔先生，自然垂下的双手不停揉搓着衣角。
“来，坐吧。”
“哦。”良子放下了书包，端正地坐在了崔先生对面。
“想喝点什么啊？”
“不，不用，我不渴。”良子舔了舔嘴唇，目光中有一丝胆怯。崔先生笑了笑，看来是个内向的孩子。
“你今年多大啊？”
“十、十四岁。”良子小心应答，衣角被攥得更紧。
“年少有为啊！你年纪这么小，为什么做枪手啊？”
“为了，为了吃饱饭。”
“哦。”崔先生仔细看了看良子有些泛旧却整洁的衣服，叹了口气。看来是个苦孩子啊。
“既然你师父把你介绍给了我，那么以后我就会给你下达任务。好好做事，你绝对可以吃饱饭。但在这之前，我得先探探路。”
“探……”良子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住地点头：“哦，探路，好的。”崔先生看在眼里，眉头微皱，看来不是很伶俐。
“你拜的谁家门？为得谁家人啊？”
“额、嗯……”良子思索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对，是师门有诫不外传，如今、如今为得，为得自家人。”
“不用紧张，放松点。那是非何以断？习得谁家文？”
“是非？嗯，是非自有主家断，为客不过，不过……”良子思索着，衣角被攥得越来越紧：“为客，为客不过，对！笔一杆，为客不过笔一杆。”
“习得谁家文啊？”崔先生的语气重了些许，眉头也微微紧皱。
“习、习得百家文。”良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低下了头。他知道，自己的表现不太好。
“看来这探路问答你不太熟啊。”崔先生眉头紧皱，心中暗想：身为枪手，这基本的探路问答都如此不流利，这孩子还是太小了，估计又是友人逗我吧。想到这里，崔先生心中有些郁闷，拿起茶盏，一口茶入喉，紧皱的眉头这才舒缓了些许。刚要开口赶走良子，良子却率先发了话：“先生你是苏州人吗？”
“你怎么看出来的？”崔先生吃了一惊，他自认这五年的北方生活早已将他的家乡口音淡化至无，这孩子怎么看出来的？
“茶。”
“茶？”崔先生一脸疑惑地看着杯中的茶。
“先生喝的是碧螺春茶。”
“喝的是碧螺春，难道就是苏州人了？”崔先生反问道。
“先生刚刚与我探路问答，三次发问，眉头渐渐紧皱，可以看得出先生对我并不满意。然而当先生喝过这茶，眉头渐渐舒缓，可以知道，这茶应该对先生有特殊含义。再看先生桌上的茶包，与店里橱窗上展示的茶包不一样，所以先生有很大的可能是苏州人。”
“原来如此。”崔先生听完良子的分析，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那位朋友的话，顿时心生悔意。看来他没骗我，这孩子是特别的！心思细腻、逻辑缜密至此，可以说是天才啊！枪手这行当不仅看重文笔，更看重这看人的能力，想不到这个孩子竟然有这般能力，不得了啊！
“良子，看来你虽然反应有些慢，但还是有些本事。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中介了，别再叫我崔先生，叫我老崔，能亲切点儿。”
“多谢崔先生，哦，不对，多谢老崔！”良子赶忙鞠躬，崔先生站了起来，扶起良子。看着良子朴实的笑脸，老崔在兴奋之余，却也隐隐有些担忧。这样的能力对着孩子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这就得看他自己啦。
“良子、良子……”
突然，一阵温婉的女声叫醒了熟睡中的良子，良子勉强睁开眼，只见自己正躺在小婉的怀里。
“嗯？这里是？”
“我们到了，下车吧。”良子缓缓坐正身体，在小婉的搀扶下下了车，寒凉的夜风透过打开的车门与良子装了个满怀，也带走了良子的残留的睡意。
原来是梦。良子伸了个懒腰，明明睡了一觉，身体却依旧像是灌了铅一样难以动弹。良子暗自感叹：看来这次能力用得过火了。
“走吧。”在小婉的搀扶下，良子慢慢适应着自己沉重的身体，向着家门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