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赫连皇子觉得,我这般的人,会否拿起屠刀?”
赫连涣转过头来,仔仔细细看着宋宁渊,待宋宁渊快被他看得发毛了,这才说:“世子会杀人,但不会屠杀。”
宋宁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赫连涣这人,看起来温润平淡,活得却透彻,这样一颗玲珑心十分难得。
“其实世子唤我赫连便可,我们虽只见过几面,但是十分有缘,做个朋友的话,我想世子不会介意吧。”赫连涣将笛子收起来,说道。
赫连,宋宁渊琢磨了一番这个称呼,觉得叫起来十分顺口,于是点头笑道:“好,那赫连兄,唤我什么好呢?”
“阿渊,如何。”
“哈哈,甚好。”
赫连涣这个人似有魔力,明明宋宁渊方才十分糟糕的心情,和他待了一会儿,如今与早上起床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了。眼看着太阳渐渐升上了头顶,她站起身来,向赫连涣道别。
“赫连兄,如今时辰不早了,我还有些事情,就先不奉陪了。”
赫连涣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宋宁渊离去,等到已经完全看不见她的背影后,这才回过身,眼中情绪不明。
宋宁渊离开了皇宫,本来想着直接回家,但是走到半路,又拐到了街上,进了一家茶馆,里面非常热闹,有不少人挤在大厅听一个白胡子老头说书。
她饶有兴味地站着听了一会儿,这地方她经常来,但是这白胡子老头却是十分面生,说的故事也十分特别,是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国家。
国家繁荣昌盛,是其他三国所不能及的强盛。
这个国家的山村有个极美的女子,见过的人都说是天仙下凡,提亲的人踏破了好几个门槛,但是女子皆不同意。不久后,山村来了一个青年,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女子心地善良,救了他,帮他养伤。后来与所有话本子的套路一样,他们相爱了。
两个月之后,一个军队来到乡村,接走了青年,以及女子,原来青年是当今的皇上。女子在皇宫中极受宠爱,但是她心地纯良,美如天仙,格格不入,宫中其他的女子极为不满,众人一起努力,给她下了药,与几个侍卫一起放在房中。
青年气愤到崩溃了,他杀掉了所有人,却没有杀掉女子,只是将她放进了冷宫中。女子什么都不明白,她为何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原本说一直对她好的夫君为何将她放逐。
她怀孕了,生下一个孩子。她自杀了。
孩子在皇宫中长大,所有人都叫他野种,不给他饭吃,他父亲是皇上,却尤为恨他,整日虐待打骂,宫中其他人也同样,孩子长到了八岁,青年终于无法忍受,吩咐侍卫杀掉这个孩子。
孩子说想再见父皇一面,当晚,他将皇帝杀死,逃出了宫,没人知道一个孩子是怎么杀死皇上,并且还逃脱了侍卫的追杀,但是没人再见过这个孩子。后来,得知国家皇帝驾崩的消息,其他三国形成联盟,攻进了皇城,国家就此覆灭。
故事结束了,白胡子老头摸着胡子,离开了场地,人们意犹未尽,开始喝茶。
“故事确实有趣,但却十分悲伤。”一个女子的声音出现在宋宁渊身后,她的声音十分空灵,但很好听。
宋宁渊回过头去,嘿嘿一笑,伸手过去搂住乔七的肩膀,凑过去道:“小七儿,被感动了?”
乔七看了看宋宁渊的手,轻轻说:“公子,把手放下。”
宋宁渊像是没听见一样,手中倒是搂得更紧了,双腿一迈,强迫她往楼上走去,乔七自知挣不脱,无奈地任她去了。
“公子这几日明明十分开心,如今又得了官职,怎会有时间来我这里。”待走进一个雅间,乔七默默倒了一杯水,将杯子放到了宋宁渊的手上,宋宁渊嗷一声,撒开了手。
“你想烫死我啊!”宋宁渊朝自己手上吹着气,无奈道。她对自己手下的每一个人都有法子治,唯有这个乔七,她是真的没法子,不仅仅因为她神秘的身份以及很高的武功和医术,还有,只有她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二人的相处方式,更像是朋友。
“公子如今的局势并不好,萧陵是个麻烦,柳画屏那里更是个麻烦,我们尚在起步,并未在江湖中挣得一席之地。”乔七冷静地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万一本公子在萧陵那里干得好了,升了官,不是更好。”宋宁渊说,她朝乔七勾了勾嘴唇,一双凤眼狡黠,七分邪,三分静。
她从一开始就有着能够让所有人安心的力量,即便在外表看来她有些不靠谱,但是熟悉她的人却知道,只要有她在,就能够解决一切事情,这也是他们愿意跟着她的原因。
乔七叹了口气,坐到了宋宁渊的旁边,说:“公子的事,我查到了一部分,王妃曾经是京城有名的宋家的嫡长女,宋家世代为官,如今她的父亲,也就是公子的外祖父,被封了护国公,在家中颐养天年。宋眠年轻之时是京城中的一大美人,后来嫁给了呈风王,如今常年在王府中,很久没有回过宋家。很普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可疑的。”
闻言,宋宁渊蹙起了眉头,听起来也不过是个喜新厌旧的故事罢了,只不过有一件事无法解释,为何要她女扮男装,又为何不许她姓萧?”
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她便吩咐乔七继续盯着这件事。
“对了,我这几日大概要跟着萧陵,具体做什么不清楚,但我猜想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你看好他们,尤其看着点顾九,他脑子活,但是有时候不靠谱。”宋宁渊收起笑容,认真嘱咐道。
“是,公子小心。”
又喝了一会儿茶水后,宋宁渊溜达着回了呈风王府,府中没什么人,她将自己关进了房中,盘腿开始运功,将自己许久不用的内力在周身周转了好几遍,以备不时之需,待完成后,已经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