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张风怎么也叫不动田春媛，就脱了衣服熄了灯。想睡又睡不着，激动得不知是该睡还是该起，一次又一次无聊地坐起来又躺下，躺下又坐起来。他索性起床围着田春媛的床转来转去，困了一年半的张风激动的骚情只等春暖花开的那一刻。他像一只发情的公狗一样，围着目标不停地转悠，想实现自己的欲望。可是田春媛一点动情的地方也没有。张风达不到目的，想发出饿狼一样的嚎叫，但他没有嚎出来。那种急切和无奈折磨得张风比割自己身上一块肉还难受。他拉了拉田春媛的胳膊，田春媛甩开张风的手侧面对着墙。张风又摇摇田春媛的臀部，做了一个又一个试探动作，没有反应。张风不停地骚扰，田春媛急了，猛地坐起来大吼一声：“滚！”
张风的骚情像鼓得足足的气球，只一针扎下去，气全放完了。他老老实实躺在大床上，往日的野性没有发出来，倒是心里甜滋滋的。毕竟又是一次绝处逢生。不玩就不玩，煮熟的鸽子飞不了。家里总算又有了一个女人，馍不吃总在笼里放着哩，今天不吃明天吃，都是一回事。
好长时间方德仁得不到田春媛任何消息，心里一直在纳闷，怎么突然就不来复习了？为田春媛上学的问题方德仁多次找过公社文教专干，多次寻找过区文教局，找自己的同学、同事、学生，能走的门楼几乎都高攀了。跑断腿，磨破嘴，就是为了一个人才，方德仁不辞劳苦，不断为田春媛疏通关系。
一天，习芳在皇坡街上碰见田春媛同村同学李咏，习芳追上去问李咏：“怎么最近不见田春媛？”李咏看了一眼习芳老师，停顿几秒钟后说：“田春媛已经结婚了。”习芳一听，一种莫名惊诧敲击着她的心，两眼怀疑地盯着李咏，像是触电失去知觉一样。
“田春媛怎么会结婚呢？”习芳带着奇怪的声调问李咏。
“习老师，这事我也说不清楚，不过田春媛结婚是真实的事情，全大队议论声不断，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田春媛怎么就突然结婚了！听说田春媛就嫁在皇坡，嫁的还是二婚，还有两个小孩。”李咏肯定地说。
“田春媛现在住在哪里你知道吗？”李咏摇了摇头。
方德仁听说田春媛结婚了，坚决不肯相信。当他得知确为实情以后，多年来温文尔雅的方德仁把脑袋扭向一边，遗憾地“嗨嘘”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只听得“啪”的一响，桌子上的台灯和茶杯全都跳了起来，习芳吓了一大跳。方德仁有些怒吼了：“没出息！真真的没出息！我真错看了这个学生！”
“事情的真实情况还没有搞清楚，你急什么？何必那样激动呢！”习芳说。
“我给几个学生都跑成了，一个一个都进了大学的校门，她急什么？！”
听说田春媛结婚了，皇坡中学的老教师一片唏嘘声，为田春媛感到惋息。田春媛结婚的事，成了家属院茶余饭后聊天的主要话题。兰新年几天来从未就此事在众人面前发表自己的看法，而且总是一听到田春媛的名字就把话题引开，似乎在躲避着大家，从不参与议论。有人问到兰新年，他总是闪烁其辞，不是不知道，就是听说了、但就是没有见过田春媛的人。大家都在纳闷，这兰新年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人物，身为皇坡人哪有不知皇坡事的道理，这皇坡村再大哪有兰新年摸不到的地方？
几天来方德仁不思茶饭，睡觉两手抱着脑袋两眼盯着天花板还是想着田春媛结婚的事，就是找不着答案，有时还给习芳发点小脾气。习芳心里明白，方德仁爱才心切，只要是方德仁教过的学生，只要是人才，方德仁从来都是甘为人梯，不惜一切扶学生一把。他从不放过一个有培养前途的学生，甚至是经济上的资助。田春媛结婚这件事，实在令他太伤心太失望了。有田春媛这样的好学生，对于方德仁来讲，无疑是一棵好苗子，需要很好地“浇水施肥”，亲眼看到她茁壮成长。虽然她没有学到多少知识，那不能怪罪于田春媛，虽说学业上有一定的距离，但是田春媛的好学精神、掌控自我的能力在学生中是少有的，可塑性很大，值得培养。如果田春媛真的结婚了，上大学的希望就一点也没有了，这无疑是自己毁灭自己，这实在是田春媛个人的悲哀，也是国家的损失。
方德仁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相信兰新年不知道田春媛结婚这件事。他觉得兰新年一提到田春媛的问题就躲躲闪闪从不正面回答，这仅仅是对离校的学生漠不关心吗？兰新年曾经对田春媛特别有好感，现在为什么这样冷漠？他要找找兰新年，方德仁起身来到兰新年家。
“新年，田春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突然就结婚了，你了解情况吗？”方德仁好像依然不相信田春媛能结婚，带着怀疑的口气问兰新年。
“我还不大清楚，听说嫁到我们队上，我始终没有见人。”兰新年说。
“新年呀，田春媛是我们这几年教过的学生中善于学习的那种好学生，她是一个可以成才的好苗子，如果真的结婚了，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田春媛家里成分高，工农兵学员是没有希望的。可能是因为这个问题的原因，她才嫁人的吧。”兰新年以分析的口气回答方德仁。
“那你周六回家时打听打听，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家已经结婚了，再打听又有什么用呢？”兰新年迟疑一会对方德仁说：“不过老方你说了，我还是问一问。”方德仁从兰新年口气中感到兰新年不愿意介入此事。
田春媛结婚的事在皇坡中学老教师中传开后。不少人疑惑不解，议论纷纷。田春媛一个青春丽女，怎么会嫁一个半老头子还有两个小孩呢？大家都把这当一件奇闻怪事说来传去。田春媛的事儿越传越远，兰新年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无法向同志张口，更不要说敢于参与大家的议论。这几天只要有人提起田春媛这件事，兰新年不是躲来躲去就是避而不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困惑纠缠着自己的良心。这些天以来，只要兰新年不上课他就躲在家里，避免在办公室谈论这件事。现在方德仁又提出打听田春媛为什么要结婚这件事，无疑把他逼到墙角。他如何应付方德仁赋予的任务，对付众说纷纭的舆论压力，兰新年的心情异常烦乱，眉宇间不自觉地皱起一个结。
一个星期过去了，星期日兰新年都没有过好，他在思考如何回答方德仁的提问。如果说实话，我今后在皇坡中学如何做人；不说实话吧，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他真没有想到事情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竟能舆论哗然，传说越来越离奇，这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事到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听其自然。下午返校后，兰新年来到方德仁家。
“老方，田春媛就嫁到我门队上，就住在我们家的对门。不过我一直没有看到田春媛的人影，这事倒是真的。”方德仁点了点头。
一听说田春媛嫁到兰新年家对门，方德仁心里就想，你兰新年就不能进去看一看，真的一点师生情谊都没有了！调查一整天就查出这么一点信息来？田春媛既然住在兰新年家对门，这个环境对方德仁来说并不陌生。那是三年前，兰新年结婚时方德仁去过皇坡大队兰新年的家，路线不用打听至今了然于心。第二天下午上完课，方德仁迫不及待地拉上习芳，骑着自行车来到田春媛的新家。大门是用树枝编织起来的，院子里横七竖八散落着一些枯枝败叶，两个小孩木讷讷站在那里无神地望着方德仁和习芳的到来。
“田春媛！田春媛！”方德仁大声地喊着。
“我妈在屋里睡觉哩。”男孩说。方德仁和习芳心里一惊，小孩的一句话刺痛了他俩的心，既成事实摆在他俩的面前，这已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方德仁和习芳四目相对，两颗心全冰冷起来，不言而喻遗憾映射在脸面上。这时候，屋子里躺着的田春媛听出是方老师的声音，悄悄下床蹑手蹑脚走到小屋门口，把屋门的木关轻轻地推上，然后回到床上又蒙头大睡起来。方德仁敲敲门，响声响亮得像秦腔武场面的鼓板声，一看是三合板镶补的屋门，怪不得声音那么清脆。方德仁喊道：“田春媛！田春媛！”屋内无人应声。方德仁推推门，门摇摇晃晃的，用不着脚踢，一只手就可以把门推倒，方德仁没有这样做。习芳搭话说：“春媛呀，我是习老师。我和方德仁看你来了。你曾经是一位好学生，我们还惦念着你。你有什么困难就请对我们说，我们一定帮你解决。”
任你方德仁和习芳怎么叫怎么说，田春媛就是一声不吭，更没有开门的迹象。一个小时就这样在祈求无门的情况下过去了，里面还是无人回答。下午五点还有全校教工大会。方德仁对着门说：
“田春媛同学，你有什么要求，有什么困难，请你告诉我们。也请你相信我们能帮你解决问题。你可以给我们写封信，也可以写个条子让兰老师带给我们。请你注意身体，万不可有什么想不开，有时间还会来看你，我们走了。”
方德仁和习芳走后，田春媛嚎啕大哭，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愤怒得实在无法发泄，下了床把自己睡的单人床板掀翻，被褥全掉在地上。转过身，她看见眼前这张脏兮兮的桌子和那几个粗布茶碗，她猛一推，桌子推翻了，只听叮里咣当，粗布茶碗全打碎了。院子里的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哭起来。
在回学校的路上，方德仁和习芳无一人开口说话，不知说什么为好，憋在肚子里的问号完全凝固起来，只有揪心和无限的叹息。对于自己的学生，方德仁心里实在放心不下，脑子一直在翻腾着，他一定要弄出一个水落石出。他想去田春媛娘家问问情况，时间不允许不说，何况不了解田春媛父母的态度，他们会认为咱们是多管闲事呢？还是会刺痛他们的心？他想来想去下了自行车，让习芳步行回学校，他掉头来到皇坡大队田春媛的同班同学、当年田春媛的好搭档，学习委员李玉萍同学家。
如今的李玉萍已是本市师范学院中文系大一的工农兵学员，一个星期过后，星期六晚上李玉萍回到家听父母说方老师找她，星期天吃过早饭就来到学校。她一走进皇坡中学家属楼二楼走廊，一排排的蜂窝煤炉上老师们都在做早饭。她向昔日的恩师们一一问安，然后走进方德仁的家。方德仁夫妇与李玉萍寒暄一阵以后，方德仁提起田春媛的婚事，话还没有说完，李玉萍的眼泪就掉下来，实在为田春媛感到痛心。经过三人商量，决定由李玉萍出面和田春媛谈一谈，说不定可以打开田春媛的心结，把问题了解一个究竟。早饭过后，又有几个老师来到方德仁家，大家都希望赶快解开田春媛结婚的这个谜，免得田春媛想不开出更大的事故。
李玉萍来到田春媛家，田春媛依然不开门不待客。李玉萍坐在田春媛的房门口就是不走，足足两个小时过去了，田春媛还是这样执拗。李玉萍流着泪对田春媛说：“春媛，我们俩在学校是最要好的同学，如同姐妹一般，咱们吃饭在一起，学习在一起，在一起研究班上的工作，有一点好吃的都为对方留着；我的衣服你穿，你的衣服我穿，我们老同学俩像亲姐妹一样，你还有什么信不过我？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今天知道你结婚这件事十分惊讶！我想你一定是十分的委屈，为什么不想对我说？信不过谁还信不过我，我能伤了你的什么面子？”李玉萍带着哭腔越说哭声越大，田春媛就是不开门。
“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非要怄在肚子里不行，老师、同学、亲朋好友都在为你操心，你怎么可以让这么多人为你吃不下睡不好呢？如果你再有一个好歹会使多少人痛心疾首，你也不想一想方老师这十几天为你消瘦了多少。我求求你了，春媛，我喊你一声姐行吗？你就开开门，行个好，给妹妹一点面子吧！”
田春媛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日以泪洗面。她听到李玉萍来看她，脸像挨了几巴掌一样，烧辣辣地似乎要被烧焦一样。这张脸再也无法见老同学了，她真的要把脸皮撕下来，内心愈感无地自容，无脸见人。李玉萍哭诉的话语让她说不清的酸辣苦涩。她思来想去，头脑一遍遍地斗争着，最后她决定开门去见李玉萍。
门打开了，田春媛的脸黄黄的没有一点血色，人消瘦得几乎失了形，走在大街上李玉萍一定不会认识她。眼前的田春媛似大病缠身一样，两眼痴呆无神，左手抱着腹部，摇摇晃晃木讷地站在那里两眼无神地看着李玉萍。李玉萍看到这种境况全吓呆了。扑上去抱着田春媛就嚎啕大哭起来。田春媛看见李玉萍眼睛一闭就从李玉萍的怀里坠溜下去，失去了知觉。李玉萍一时慌了手脚，把田春媛放在地上，跑到巷子里哭喊起来：救命呀！快来救命呀！
一帮人把田春媛送到公社卫生院，医生先给挂上吊瓶。李玉萍守在病床前看护着田春媛，一看事情大了，赶忙托人告诉了方老师。巷子里的人去找张风。
张风听说田春媛昏倒了，没有先去医院看望田春媛而是跑到皇坡中学去找兰新年借钱去了。兰新年听说田春媛昏倒了，心吃一大惊，他知道张风要钱来了，出了人命我兰新年怎么能抽得了手。急忙从家里取了三十元，跑步和张风来到医院。
兰新年一进医院门就听到习芳说话的声音，他立即停住脚步，对着张风打了一个手势，说一声：“撤”！张风不知何故，还来不及问为什么，兰新年又摆一下手：“快走”！张风不情愿地跟着兰新年出了医院的大门。他们来到医院南墙外的无人处，兰新年对张风说：“我们学校有几个老师在春媛的病床前，只要你不闪面，看病的钱你就不用操心了，有人为你出。你只管装着不知道春媛病了，以为春媛偷着回娘家了。”
“新年，那怎么行？明明是有人告诉我春媛晕倒了，我怎么可以不管呢？”张风说。兰新年一听张风的话，即刻拉下脸，眼就瞪起来。
“要去你就去，我可没有钱，你去吧！”兰新年的话一落音，张风就傻了眼。兰新年静下气来低声对张风说：“那些老师都是春媛当年的老师和班主任，田春媛是他们的得意门生，对春媛的赞美有加，爱护有甚，你一分钱没有，自然有人掏钱付药费，你放心好了。如果你一定要去看春媛，钱我是没有的。”张风带着不安，带着愧疚走进自家的大门。张风在想，现在的田春媛和自己毕竟是有合法手续的夫妻关系，我怎么能可以撒手不管呢？即便田春媛一百个想不通要离婚也行，就说目前她还是这个家里的一口人，我怎么可以不管？张风的心像溃烂了似的，在肚子里搅动着，折磨着他的良心，只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怎么就永远也挖不尽的那根穷根，使他低人三分。无奈，手无分文，这心不硬也得硬起来。回到家张风不想做饭，不想管孩子，两只手抱着脑袋坐在那里看着地，无声地抹起了眼泪。
方德仁和习芳在医院等到天黑都没有等到田春媛的丈夫，心生不满。一条巷子的人都知道田春媛病倒了，你做丈夫的怎么就不知道呢？这里面的蹊跷在哪里？医院催着交住院费，家属不到怎么办？无奈，方德仁和习芳一商量，习芳回家取二十元钱交给医院。第二天，李玉萍要去上学，医院照看田春媛还得方德仁和习芳轮流值班。
田春媛苏醒过来以后，抱着习芳只是哭，什么也不愿意说。方德仁和习芳不想刺激病中的田春媛，一句也没有询问有关田春媛的婚姻事儿。
“方老师，习老师，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我的所谓丈夫他不来是因为他一分钱都没有，连给孩子买一点细粮的钱都借不出来。等到我出院身体好了，卖血也要把钱还给您。”方德仁不等田春媛把话说完，从不发脾气的方德仁真的生气起来。
“田春媛，你是不是还要让我们继续生气吗？谁让你给我们还钱了？好好养病好不好！”习芳一听立即制止方德仁说：
“你这人今天怎么啦？田春媛病的这样厉害，从来不发火，今天什么病犯了，说话这样没礼貌！”
“习老师，千万不要怪方老师，是我不争气，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们，千万不能把我住院的消息告诉我父母，否则，他们是绝对受不了的。我目前的处境是兰新年设的陷阱逼我跳下去的，以后等我病好了，我的精神缓过来，我会告诉你们的。”
三天后田春媛出院了。方德仁清理了所有的费用，又给了田春媛十元钱和十斤粮票，叮咛田春媛注意身体。把田春媛送出医院，方德仁带着深深的遗憾回到学校。
以后的一个多月里，每遇星期天，李玉萍都会去田春媛那里看望她。根据方老师和习老师的叮嘱，一是陪田春媛聊聊天，二是预防田春媛发生意外自寻短见。每周李玉萍都来坐上半天，两个人坐在房子里拉家常。田春媛只说兰新年害了他，究竟是怎样害的她，田春媛就是不说。
一时间，田春媛的婚姻问题成了皇坡中学的主流新闻，田春媛和兰新年成了主流新闻人物。人们遇到稀奇事，惯于刨根问底，越不知底越要刨根。皇坡中学的教师们闲聊的时候谈起田春媛，一个个马路新闻在猜测中成为离奇的故事。有的说兰新年把田春媛糟蹋了，田春媛怀了孕，兰新年把田春媛送给了张风避过了一灾，躲了一难，还是兰新年手腕高；有的说，兰新年才没有那么傻，他才不会自己亲自去闯祸，把田春媛嫁给张风不就是为自己以后找方便打一个基础吗？凡是了解田春媛的老师无不摇头叹息，暗地里骂兰新年做事缺德，对兰新年投以鄙视的目光。毕竟都是猜测，又有谁敢在兰新年面前说三道四呢。
然而，真正放心不下这件事的是方德仁。好好地一块材料怎么就这样随便打碎了呢？如今木已成舟，时过境迁，打碎的碗补不起来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这是何等的悲哀！方德仁心中充满了对兰新年的恨，他简直不愿意看见兰新年，兰新年对方德仁打招呼的时候，方德仁感到十分的别扭，但他又不愿意当面谴责兰新年，依然表现出一种知识分子的儒雅作风，心里的这点痛总也发泄不出来，方德仁憋在肚子里好久好久消不了这口气。他也对田春媛有看法，就是天大的事哪有不愿告人的，既已如此，他只盼田春媛有一个好心情，也许就是最好的归宿。
人们生气归生气，气愤归气愤，议论归议论，不过田春媛暂时不愿把事情的真相说清楚，别人也不好下结论。只要双方同意结婚，又能怪罪得了别人什么？兰新年在这个问题上起一个什么样的作用，谁也说不清。因此，没有人敢在兰新年面前问其田春媛这件事发生的缘由。时间久了，新闻也就成了旧闻，慢慢事随时终，也就杳无声息。
